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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上有點綠!
唐遠到公司的時候, 何助理已經在大廳等著了, 迎上來就劈裏啪啦的跟他講述整個事情經過。
那嚴肅的樣子, 一度讓他以為是在聽案發現場。
“何助理。”
唐遠突然停下腳步回頭, 視線一路往下,落在她黑色筆挺闊腿褲下的那雙同色高跟鞋上麵, “你這高跟鞋的鞋跟不好, 走路的聲音跟敲釘子似的,咚咚咚咚咚,我聽著心裏頭慌。”
何助理說,“少爺慌是擔心董事長的身體吧。”
沒等唐遠開口表態, 她已經開始說了,“董事長下半年身體狀況基本在八十分以上,感冒零次,鼻炎犯過兩次,胃病……”
又開始了劈裏啪啦。
唐遠又喊她,“何助理,你是哪兒人來著?”
何助理說是c市人。
唐遠佩服的說,“語速快的舌頭都要彈起來了, 普通話還能這麽標準,厲害。”
何助理,“……”
還沒到辦公室門口, 唐遠就聽見了裴聞靳的咳嗽聲,一聲接一聲的,咳的他心尖都跟著顫。
“裴秘書怎麽咳的那麽厲害?”
何助理說, “上次我給他打電話,他說感冒了,回來後就一直沒好。”
唐遠的呼吸一滯,嘴上隨意的說,“感冒這麽難好?不會是身體其他地方出了問題吧?”
他都不知道。
一種名為內疚的情緒猛然從他心裏竄了出來,頃刻間就將他整個人淹沒。
何助理歎口氣,“裴秘書工作起來不要命,勸了也聽不進去。”
唐遠覺得新鮮,他爸這個助理他接觸多挺多次,沒見她跟哪個同事熟絡,就連張秘書在世的時候都沒這樣過。
“聽你這語氣,跟裴秘書處的不錯?”
“還行。”何助理的用詞恰到好處,既不生疏,也不親密,“裴秘書對待工作的嚴謹態度值得學習。”
唐遠從何助理身上找到了裴聞靳的共同特性,一樣的中規中矩,一樣的刻板無趣。
這一找,發現還有不少,譬如一樣的喜歡把什麽都公式化,生活工作攪和到一起去。
兩人像是一對兒失散多年的姐弟。
唐遠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他爸的助理,何靜,很秀氣文靜的名字,跟本人沒有一丁點兒貼切。
年紀比裴聞靳大兩歲,三十了,比林蕭小幾歲,算是公司裏的元老級員工,底下人都會給幾分麵子,喊她一聲何姐。
何靜的五官其實很端正,隻是常年穿著職業套裝,下|半|身還不是林蕭那樣的裙裝,是長褲,顏色跟款式都略顯沉悶,頭發也不散著,整整齊齊的盤起來,露出飽滿的大額頭。
唐遠心想,還好他爸不吃窩邊草,要是吃,何靜早就不在公司裏了。
做他爸的情人,哪怕修煉成精了,照樣躲不過隨時被頂替的命運。
下屬就不一樣了,隻要完成交代的工作,不犯原則性的錯誤,那崗位基本就不會丟。
唐遠多看了兩眼,這女人看得穿看得透,不會在他爸麵前作妖,很聰明。
裴聞靳要不是gay,搞不好會跟她發展同事以外的關係。
唐遠剛鬆口氣就又把自己繃緊了。
不行,出櫃太難了,裴聞靳弟弟多年前出車禍走了,家裏就剩他一個,承載了全家的希望。
裴聞靳出櫃有多難,想也能想的出來,沒有奇跡的話,他是不可能成功的。
哪天裴聞靳如果像宋朝小叔的愛人那樣,被迫跟現實低頭,想找個人結婚生子,很有可能會選何靜。
各方麵都很合適。
不是何靜的話,也會是別人,反正不會是我,我是男的,生不出小孩。
唐遠亂七八糟的想著,我跟這兒操的哪門子心喲?出電梯的時候腦袋讓門夾了?
思緒轉啊轉的,不過也才幾秒時間,他加快腳步往辦公室那邊走,聽到裏麵發出疑似摔杯子的聲響,直接就變成了跑的。
“小遠,來這麽快啊。”
左邊冷不丁的傳來林蕭的聲音,“我以為怎麽也要半小時呢,你讓司機闖紅燈了?”
唐遠看一眼從拐角走出來的林蕭,不知道是一直站那兒等著,還是剛到,他的氣息微喘,“沒有,抄的小路。”
他拿過何助理的卡刷開第一道門,林蕭幾步走到前麵,有意無意的擋住了他的去向。
這情形有點兒說不出的微妙。
何助理見狀就回了自己辦公的地兒,不參與。
唐遠看向林蕭,“姐,你擋這兒做什麽,趕快讓我進去。”
“不著急,”林蕭拍拍他的胳膊,“跟姐說說話。”
唐遠的口氣很衝,音量也挺大的,像是在吼,“有什麽話待會兒不能說啊?”
林蕭笑著說,“急了?”
唐遠的眼睛眯了眯,林蕭這是唱的哪一出?
他不說話,林蕭也不說話,就那麽悠閑的把視線放在他身上,從頭到腳的遊走,不知道是什麽心思。
最先開口的是唐遠,他拉開捏住他臉的那隻手,“姐,咱不在這時候鬧好嗎?”
“我還有一堆工作等著,哪有時間跟你鬧。”林蕭又去捏他的臉,“年輕就是好啊,我這天天往臉上敷這個擦那個,膠原蛋白照樣一去不複返,眼角的魚尾紋跟法令紋都在向我飛奔,哎。”
“你都三十六了,膠原蛋白要是還在,那你就該擔心是不是自己……”
唐遠隱約聽見他爸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一個激靈,正要說話,林蕭就搶在他前麵喊,“董事長,小遠來了!”
那一聲喊之後,裏麵的動靜已經全沒了。
說話聲,砸東西的聲音,咳嗽聲,所有的都沒了。
唐遠急衝衝穿過第一道門,這回林蕭沒攔著,她撩了撩披在肩頭的大波浪卷發,踩著坡跟皮鞋轉身走人了,步子邁的很是輕快優雅,頗有幾分深藏功與名的姿態。
來的路上,唐遠雜七雜八的想了一通,用排除法排除過,最後什麽結論也沒得出來,他想不出裴聞靳能讓他爸發那麽大脾氣的原因。
裴聞靳做人做事都很規整嚴苛,能幹出什麽樣的事,讓他爸大發雷霆?
唐遠懷揣著一肚子疑問推開辦公室的門,諾大的辦公室裏跟遭過土匪襲擊似的,文件散落一地,沙發斜斜的擱在中央,煙灰缸跟水杯的碎片混在了一起,一麵資料櫃的玻璃都全碎了。
罪魁禍首坐在寬大的深棕色皮椅裏麵抽煙,受害人背對他站在一片狼藉中間,給人一種孤注一擲的感覺。
唐遠被這樣一幕君臣反目的景象給刺激到了,“爸,裴秘書,你們誰能跟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了?”
唐寅吐了個煙圈,“解釋個屁,什麽事都沒有。”
裴聞靳落後三四秒開口,嗓音嘶啞,伴隨著咳嗽聲,“沒事。”
唐遠火冒三丈,你們都他媽的當我是智障呢?
合著夥的逗我玩還是怎麽著?
他步衝進來,走近了才發現男人的左手在流血,腦子裏一下子就亂了,“你辦公室有個小藥箱,我上回去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還在的吧,站著幹什麽?我幫你處理傷口去啊。”
裴聞靳沒動。
唐遠看向皇帝老爺一樣坐著的他爸。
上空流竄的氣流驟然凝固,隨時都會化作無數尖銳碎片飛下來,讓人膽戰心驚。
唐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是一隻老母雞,護著小崽子。
即便有煙霧繚繞,還是能看出唐寅眉眼間的陰霾,他忽地笑出聲,“兒子,你從小到大,但凡是破了點口子,流了點血,哪次不是一堆人伺候,什麽時候會處理傷口了?”
唐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就是隨口一說。”
“哦,隨口一說。”唐寅掃一眼兒子如臨大敵的表情,他將小半根煙掐了,慵懶的笑,“裴秘書,我兒子打小就是個行俠仗義的性子,太善良,每次看到路邊的乞丐都會給錢,他跟我說,就算十個乞丐裏麵有九個是騙子,那也有一個是真的,幫到一個是一個。”
“要我說,還是唐家家大業大,錢多到花不完,否則自己都吃不飽了,誰會去管這十分之一的幾率。”
唐遠凶神惡煞的瞪著他爸,臉頰發燙,這時候提這些幹什麽呢?
唐寅無視兒子投過來的警告目光,他笑著搖頭歎息,“我這兒子跟我真的一點都不像。”
之後他換了副長輩的溫和口吻,唇邊的弧度還在,隻是沒抵達進眼底,“裴秘書,我都不知道你那手是什麽時候傷的,應該不是我弄的吧?”
裴聞靳,“不是。”
唐寅擺出一副誇張的放鬆架勢,“這下好了,說清楚了,我也就不用被這個鍋了,不然我家小遠肯定會認為我是個殘||暴|的老板,跟我講道理沒完沒了是輕的,重的是跟我冷戰,離家出走。”
“小孩子任性,三天兩頭的總喜歡鬧上一鬧,裴秘書身邊有差不多年紀的,這一點想必你應該也有所了解。”
話裏有話,意思深著呢。
隨著唐寅的話音落下,辦公室裏靜了下來,靜得掉針可聞。
唐遠還抓著身旁男人的手臂,一下都沒放開過,忘了在他爸麵前遮掩。
當一個人傻逼的時候,自己卻沒發現出來,那就說明已經進入了傻逼的至高境界。
唐寅又點了一根煙抽起來,對他的秘書說,“去吧,把傷口處理了,讓何助理帶人來清掃一下。”
言詞很是和藹可親,完全看不出之前發過多大的怒火,麵目有多猙獰。
裴聞靳應聲離開。
唐寅看著一路緊跟的兒子,他深吸一口煙,把自己給嗆到了,狼狽的咳了一會兒,肺都要炸了,氣的。
完了他陷入深思,從哪一步開始走錯的……
現在想這些也是於事無補,隻會讓自己嘔血。
媽的。
唐寅抓起手邊的東西,發現是個相框就給放了回去,一掌拍在了辦公桌上。
裴聞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少年東翻西找,他眉間的紋路盡數舒展開了,“在西邊的架子上。”
唐遠的後背一僵,說什麽西邊啊,直接說左手邊右手邊不就好了?
他找了找,還是沒找著,扭頭淡定的問,“西邊是哪邊?”
裴聞靳伸出一根食指,指給他看,眼裏藏著幾分笑意。
唐遠繃著臉在男人的指示下找到藥箱。
漫畫裏的主角踮起腳去夠架子上的一樣東西,怎麽都夠不到,另一個主角從後麵靠過來,伸手給拿下來放到主角手裏,這種爛漫小清新的畫麵是不存在的。
他個子過了178,後麵可能還會竄一竄,踩到180的那條線上,不但不會有那樣的畫麵,還會失去被抱起來舉高高的機會。
身高不合適。
除非找個比自己高上一個頭的男朋友,唐遠下意識往男人所站的位置瞟,想起來是別人的就收回了視線,心塞。
椅子擦過地麵的聲響打斷了唐遠的思緒,他把藥箱拎到桌上,讓男人將受傷的手放上來。
裴聞靳攤開掌心,血|糊|糊|一片。
唐遠愣住了,他湊近看那道細長的口子,“你這傷是怎麽弄的啊?”
裴聞靳淡聲說,“相框劃的。”
唐遠,“啊?”
裴聞靳打開生理鹽水的瓶子,倒一些在傷口周圍,拿棉球沾著慢慢清理著血跡。
唐遠的腦子裏飛速運轉,“我爸氣昏了頭,把桌上的相框給丟了出去,你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
他記得進辦公室那會兒,他爸辦公桌上的東西都在地上,除了相框,孤零零的放在原來的位置。
那相框是他放的,原來的照片是一家三口,他爸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照片拿回家放進了保險櫃裏麵,之後他就換成了他們父子倆的合照。
再後來,變成了他的各種生活照,一年換一次,見證他的成長。
麵前的人不說話,沒反應,不知道是猜對了,還是沒猜對,唐遠摸了摸鼻子,怪自己看的不仔細,不確定相框缺沒缺角,他把上半身趴到桌上,“裴秘書,我幫你吧。”
裴聞靳將髒棉球扔進垃圾簍裏,換一個幹淨的繼續,“一點小傷,不麻煩少爺。”
唐遠習慣了男人這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氣惱,“你怎麽把我爸氣成那樣的?”
裴聞靳手上清理傷口的動作不停,“做了件讓董事長不高興的事。”
唐遠好奇的問,“什麽事啊,說來聽聽。”
裴聞靳撩起眼皮看過去。
唐遠迎上投過來的目光,不知道怎麽了,他覺得男人此時的眼睛比平時還要深黑,那裏麵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能把人給吸進去。
就在他以為能聽到答案的時候,男人就撤回目光垂下了眼皮。
“……”
唐遠腦洞大開,“誒,裴秘書,你不會是為了能夠跳槽到別的公司,就拿什麽機要文件跟我爸談判吧?”
裴聞靳清理傷口的動作頓了頓,幾不可查,“過幾天少爺就會知道。”
或許用不了幾天。
唐遠沿著那個方向開發腦洞,“張楊讓你走的?”
裴聞靳抬頭看天花板,似是無語。
唐遠誤認為沉默就是默認,張楊處處看不慣他,不希望自己對象在他家的公司裏上班,這麽一分析,太他媽的合情合理了。
裴聞靳的餘光掃到少年失魂落魄的臉上,他的喉頭攢動幾下,咳嗽了起來。
唐遠瞬間就被咳嗽聲給拉扯回了現實中,“我聽何助理說你感冒一直沒好。”
裴聞靳隻是咳,眼眶有些許充血。
唐遠看男人咳的青筋都蹦出來了,他想問,張楊知道你感冒了嗎?給你買藥了沒,帶你去看醫生了沒。
想問的挺多的,卻一個都問不出口。
唐遠退後幾步拉來空著的椅子坐下來,隔著張辦公桌看男人。
剛才他差一點就忍不住抓住男人的大手放到自己臉上了,人現在沒單著,有相好的,他要是真那樣做了,怪不恥的。
空氣裏漂浮著一股子血腥味,唐遠|舔|了|舔||發幹的嘴皮子,“裴秘書,你要是想走,我可以幫你,我跟我爸說,他會讓你走的。”
裴聞靳霍然抬頭。
有一瞬間,唐遠覺得男人的眼神冰冷且充滿怒意,等他再看去時,那兩種情緒都沒有,隻是一貫的平淡無波,他的耳邊響起聲音,“藝術這條路適合你。”
裴聞靳看著少年茫然的模樣,說,“想象力豐富。”
就是都沒想在點子上。
唐遠抽了抽嘴角,他把兩條修長的腿疊在一起,換了個隨意的坐姿,“我爸跟我說過,你是他花重金挖過來的,他很認可你的能力,覺得你是下屬裏麵他最器重的一個。”
“我知道。”
裴聞靳發現傷口裏麵有一小塊碎片,他找到鑷子將碎片夾出來,神色淡然的不像是自己的手,“我很抱歉要讓董事長失望。”
唐遠看得心疼,他難受的把視線偏到了一邊,還是覺得手心裏刺刺的疼,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個份上。
不知道是他的不幸,還是幸運。
唐遠抹把臉,輕著聲音問,“不能妥協?”
裴聞靳咳嗽了幾聲,說,“不能。”
短暫的死寂過後,唐遠又把視線偏到男人身上,他扯起一邊的嘴角笑,“那你完了哦。”
“我爸那人吧,久居上位,獨||裁|慣了,除了我,不能有人違背他的意思,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隻需要執行他的指令就行,不能自作主張,自以為是,忤逆他的決定。”
裴聞靳並未言語,實際上少年說的就是事實。
唐遠抿抿嘴,“用權勢滔天這個詞形容我家不為過,你知道的。”
裴聞靳低聲道,“所以我先要做的就是自保。”
唐遠臉上的玩笑消失無影,變成了驚愕,“不是吧,我爸發那麽大火,真的是因為你拿到了東西跟他談判?圖什麽啊?”
“我爸在商界混了幾十年了,政|界也有龐大的勢力,什麽影響力不又不是不清楚,得罪了他,你的前途不保,小命也會不保。”
裴聞靳在掌心纏了幾層紗布,抬眼將少年的緊張,不解,以及難以置信全都收進眼底,他說,“我有我要堅持的理由。”
唐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心煩氣躁的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動,食指關節也送到了嘴邊,胡亂的|啃||著。
“在這個世上,能迷住人眼,蒙住人心的東西太多了,人一定要學會思考,越是做重大決定的時候,就越要思考。”唐遠搬出他爸告訴他的那番話,一臉正色,“我勸你三思。”
裴聞靳動了動眉頭,“三思過了。”
唐遠停在辦公桌前,兩手撐著桌麵,“快三十的人了,不應該這麽衝動才是啊,趁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你跟我爸低個頭,我再幫你說點好話,你就能繼續當你的秘書。”
裴聞靳開始收拾藥箱。
唐遠看男人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他心裏那團火就燒的更旺了,“我爸是絕對不會允許誰跟他站在一個台麵上的,他現在還讓你留在公司,肯定有他的想法,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已經在盛怒的邊緣了,那個邊緣線一旦崩掉,他就能讓你在這座城市失去落腳之地,當個掃大街的都當不成,我不是嚇唬你,我說真的。”
裴聞靳將藥箱放回原處,他立在桌邊點燃一根煙,垂眼把玩打火機,咳嗽著說,“我準備的很充分。”
唐遠盯著男人輪廓深刻的側臉,他聽到自己壓抑著情緒的聲音,“別天真了。”
打火機從裴聞靳的指間落下來,掉在了辦公桌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他的聲音就夾在那道聲響裏麵,沒有半分模糊。
他說,“事在人為。”
臥槽,這怎麽還僵持上了?跟我吵什麽呢?我還不是為你好?
真是個固執的家夥!
有什麽比自己大好的前途還要重要的?
唐遠一瞬不瞬的看著男人夾著煙的那隻手,恨鐵不成鋼的咬牙,“我爸給你那麽高的待遇,給你其他公司都給不了的平台跟空間讓你發揮,你竟然還要搞事情,我覺得你就是……”
他詞窮了,脫口而出幾個字,擲地有聲,“就是豬!”
裴聞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