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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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呀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但是等四下一看,發現屋子裏靜悄悄的,頭頂上啥都沒有,剛才隻是一個夢。

    我這心髒噔噔的跳,心裏講話,平白無故的怎麽做開噩夢了?

    這時臥室的房門開了,我媽披著衣服進來,問我怎麽回事,一驚一乍的。

    我特別的尷尬,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怎麽能被一個噩夢嚇成這樣子呢?

    我媽看我沒事,轉身又去睡覺了,我一看表才半夜三點半。

    大冬天冷啊,我趕緊鑽回了被窩,可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張七竅流血的女人臉,就別提多滲人了。

    後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感覺這張臉怪怪的,好像在哪裏見過,又過了五分鍾,我渾身一激靈,媽白勺,那個女人是王夢嬌!!!

    我又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回說什麽也睡不著了。

    昨天下午的事兒又湧進了我的腦海,貓叔占卦說王夢嬌懷孕了,王平義憤填膺的回去驗證,可這一去不複返,難道說王夢嬌出了什麽事情嗎?

    我不敢想下去了,掏出一道煉邪符,貼在了床上,然後睜著眼等天亮。

    後半宿我就這麽熬著,都說失眠最痛苦,我現在是全明白了。

    好不容易聽到公雞打鳴,我一個跟頭翻起來,急匆匆的準備去找貓叔。

    等我剛進院子,就看到貓叔在院子來回踱步,手裏的鐵球唰唰轉著,一腦門子官司。

    嘿,這老家夥又琢磨什麽呢,我走過去就打招呼,誰知道貓叔看了我一眼,理也沒理。

    我急了,一張嘴就說出了昨晚的噩夢,你猜怎麽著,貓叔把手上的鐵球一攥,格外低沉的說:“我昨晚也夢到那個女娃娃了。”

    什麽?!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天下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貓叔搖搖頭:“這應該不是巧合,是在提醒咱們一些事。”

    “什麽事?”

    貓叔抬腿就往外走:“去王平家看看就知道了。”

    我帶路,走了十來分鍾就來到王平家,但是一大清早,就有很多村民圍住了他家門口,院子裏傳來了壓抑的哭聲,就跟悶雷一樣。

    我心裏有了不詳的預感,和貓叔扒開人群走了進去。

    就發現院子裏同樣人滿為患,在堂屋的門口,兩條長板凳架著一扇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死人,蓋著白布。

    王平一個五尺高的漢子,哭成了一灘爛泥。

    一邊抽自己大嘴巴一邊歇斯底裏的哭喊:“嬌嬌,是爸對不起你,不應該逼你去打胎啊,不然你也不會走了絕路!”

    旁邊的幾個街坊趕緊拉著他,一個勁兒的勸告。

    我全明白了,貓叔算的不錯,王夢嬌真的懷孕了,但誰能想到,王平竟然逼她去打胎,肯定是王夢嬌不願意才自殺的。

    王平看到了貓叔,就跟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跑過來揪住他的脖領子,紅著眼睛大吼:“都是你,都是算的鳥卦,要不是你,嬌嬌也不會死!”

    他揚起手要打貓叔。還是我眼疾手快攥住了他的胳膊。

    “王叔,是你自己找上門算卦的,貓叔算的也很準,現在你女兒死了,怎麽能賴到他身上?”我急切說道。

    王平愣住了,一下丟了魂兒似的,頹然的放開貓叔,低著頭傻笑,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噗通一聲栽倒,掩麵大哭,都把人的心哭碎了。

    在場的村民無不動容,都可憐這對父女。一個村民低聲跟我說:“夢嬌這孩子不爭氣啊,沒結婚就有了孩子,王平昨天都氣瘋了,就問孩子是誰的,可夢嬌就是不說,王平一氣之下就拉著她去縣城打了胎,晚上八點才回來,這不,後半夜王平上廁所,就看到夢嬌吊死在了房梁上,哎呀呀,那張臉憋的青紫,五官七竅都流血啊,老滲人了。”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都快炸了,這不就是昨晚噩夢裏的畫麵嗎?

    難不成王夢嬌自殺後,就給我和貓叔托了夢?但她為什麽要跟我們索命呢,明明是她自己吊死自己的。

    貓叔自從來了,一句話都沒說,甚至在王平要打他的時候,連躲都沒躲,一直在盯著王夢嬌的屍體。

    “我能看看她麽?”貓叔沉聲道。

    王平已經被村民拉起來了,情緒穩定了很多,揮揮手同意了。

    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此事跟貓叔沒有一點關係,並且還側麵證明了貓叔是很有本事的。

    我跟貓叔走進了堂屋,掀開了白布,王夢嬌安詳的閉著眼睛,臉上依舊青紫,不過五官七竅的血跡都沒有了。

    我拿噩夢與現實對比,感覺特別的荒唐,也特別的不真實,心裏除了恐懼之外,隻剩下了歎息。這一個星期死了兩個人,這人命也太不值錢了。

    而貓叔觀察的比我仔細,還伸出手推了推王夢嬌的下巴,跟法醫在檢驗屍體似的,就發現她脖子上印著一道非常清晰的淤痕,都勒出了血絲,皮肉也磨爛了。

    我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吐沫,說句不該說的,既然是自殺,幹嘛非得上吊呢,這多難受?

    這時候就聽貓叔倒吸了一口涼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發現在王夢嬌的脖子兩側有各有一個掐痕,由於被繩子的淤痕覆蓋了大半,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看到掐痕,我就出了一身白毛汗,這說明啥?

    這說明王夢嬌不是自殺的,而是被掐死的,但關鍵是,這個掐痕隻有嬰兒的手掌大小。難不成被打掉的孩子又回來了?他來複仇了?!

    貓叔的臉色越發凝重,後來不知怎麽的,一手翻開了王夢嬌的耳朵,也不知在耳後看到了什麽東西,反正他的瞳孔立馬縮成了針芒。

    我過去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字:“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可等我一眨眼,這行字竟然消失了,就跟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走。”

    貓叔轉身離開了,走的特別快,幾乎眨眼間就走出了院子。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我一把拉住他:“那行字是指的咱們倆?”

    貓叔點點頭:“應該是吧。”

    “那孩子要殺咱倆?”

    貓叔給了我一個耳刮子:“跟孩子有什麽關係,這是有人做了邪法,不然的話,隨便打個胎就能變成厲鬼?那普天之下誰還敢打胎?”

    我吐口而出:“你是說金牙貴的師傅?”

    貓叔唰唰轉著鐵球:“應該就是他了,否則別人吃飽了撐得做邪法,損陰德?”

    但他說完這話我就愣住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貓叔看我這個德行,就說:“廢話,你杆子叔不就是被他害死的麽,你以為我真是袖手旁觀的人?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中邪咒?我之所以沒挑明,是因為他被釘入狗牙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救了。而我趁著守靈的那三天,出去調查了一些關於你和你姑姑的事情,所以知道金牙貴死了,也知道他師傅叫血昆,在血衣門有些地位,擅長邪術和鬼道,現在正藏在暗處,伺機複仇呢。”

    我駭然道:“你這都是從哪兒調查到的?怎麽之前不告訴我?”

    “我自有我的辦法。”貓叔冷笑起來:“我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在等他出現。你以為我留在村子裏就是為了收古董嗎?”

    我徹底看不透對方了,聽這意思,他是專門留下來對付血昆的。可一個收徒弟都要學費的守財奴,會有這種俠肝義膽嗎?

    貓叔忽然嚴肅了起來,告訴我一句話:“殺惡人即是善念。我這是在積德行善而已。”

    說完話,他就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那複雜的情感,叫我不知所措,好像對方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偏偏卡在喉嚨裏。

    “那塊玉到底是什麽來曆,你肯定知道的。”我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而貓叔卻變了臉色,嘿嘿一笑:“我去過你們家,你媽說,那塊玉是你父親留下的,就這麽簡單。”

    這根沒說一樣,我反問道:“你認識我父親?”

    “你父親是趕屍匠,我一個收古董的,八竿子打不著,不認識,一點也不認識。”

    跟他說話真上火,總有一種無處使力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王平跌跌撞撞的追了過來,嗓子都哭啞了:“貓叔,之前我多有得罪,您別往心裏去。現在孩子走了,後事還得勞煩你跟明牙子一起操持。您放心,費用方麵絕對少不了。”

    貓叔收斂了情緒,就一句話:“後事我們包了,不要錢!”

    我頓時覺得他高大了很多,但是心裏裝著血昆的事兒,我也高興不起來。

    你說因為我又添上了一條人命,說真的,要不是怕疼,非得一頭撞死在這兒。

    王平哽咽道:“說起來這都是嬌嬌自作孽啊,昨天帶著她去打胎,發現醫生的病例上已經有兩次打胎記錄啦,算上這次就是三條人命。並且鄰居們跟我講,嬌嬌經常瞞著我跟外麵的小混混在一起,勾勾搭搭不學好,這三個孩子指不定是誰的呢,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宰了他。”

    我天,竟然打了三個孩子了,怎麽這麽不負責任?

    誰知貓叔卻麵色大變,趕緊掐動手指,口中念念有詞。

    最後他急聲道:“糟了,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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