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銅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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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的一句話,叫桌子上的氣氛冷卻下來,他一個倒騰古董的怎麽跟人命還扯上關係了呢。
老騷的媳婦兒一聽這個,眼圈紅了,拍了老騷的肩膀一下:”好幾年沒見貓叔了,別一張嘴就說這樣的晦氣事,你們爺倆聊著,我再去弄倆菜。”
說完她轉身走了。
老騷抽自己一個嘴巴:“你瞧我,咱們這麽些日子不見,的確不應該說這些,來,先走一個。”
我能看出來,這兩口子都是實在人,拿貓叔當真朋友,所以才藏著掖著。
貓叔不願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老騷,你跟我還弄這麽生分,要是真拿我當長輩,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說出來。”
老騷沒言語,端起酒杯就要灌酒。
貓叔趕緊把酒杯搶過來,白酒撒了一桌子。
他瞪圓了眼珠子罵:”喝個屁,你想急死我是不是,不說明白了,這酒沒法喝。”
老騷一腦門官司,垂頭喪氣的說:“別提了,簡直倒黴透頂,這不前段時間我收了一個民國時期的八棱鸚鵡紋銅鏡麽,碰巧賣玩意兒的還是個老農民,不懂行,說是自家挖地窖挖出來的,問我能給多少錢。”
老騷看著貓叔說:“您也知道,民國時期的銅鏡價值有限,我給了他五百。這也算是實誠價了,我嶽父生前就告誡我,做人必須得對得起良心,咱們不賣假,不造假,不蒙事。也得對得起四悔齋的名頭。”
貓叔點點頭:“給五百確實不低了,你就是轉手往外賣,撐死了也就是一千,這還得碰上不懂行的。碰上內行,估計七百拿下,多一個大子都不會多給。”
老騷挑起了大指,那意思,您老說的一點不差。
可我卻著急了,他們光講究古董,我根本聽不懂啊,還是說說人命吧。
秋心比我還急,直接道:”老騷叔叔,您趕緊往下說吧,到底是誰死了,那個賣銅鏡的老農民?”
老騷搖搖頭:“不是他,是我一個買主。收購了銅鏡之後,有一個老主顧看中了,這老頭姓楊,家住縣城郊區的劉屯,年輕的時候在外麵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回村後花錢當上了村主任,裏裏外外一把抓,人稱周大拿。在劉屯裏,隻有他收藏古董,因為這種雅好需要用錢頂著,都沒錢吃飯了,誰還倒騰這東西呢,說起來,也算是蠍子拉屎毒一份吧。”
“其實說句良心話,楊大拿是有倆糟錢沒地方花,玩古董附庸風雅,他其實根本不懂,也幸虧跟我打交道,我不下手宰他,要是換做別人,早就吃了肥羊。可是也不知怎麽的,他買走那麵銅鏡之後,第二天就死了,還是自殺。”
我吃了一驚,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自殺?難道跟那麵銅鏡有關係嗎?
貓叔道:“就算他自殺了,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你幹嘛擔驚受怕,愁眉苦臉的。”
老騷一搓頭發:“事情就邪乎在這兒了,楊大拿不是喝藥自殺,也不是上吊,更不是投河,而是把那麵銅鏡邊緣打磨鋒利了,給自己來了個大開膛,然後揪出自己的腸子,把自己活活勒死的!”
貓叔騰一下站了起來:“用銅鏡給自己開膛破肚,然後揪出腸子勒死了自己?”
老騷點點頭,眼中寫滿了恐懼。
我和秋心對視一眼,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貌似這有些扯了,想要開膛破肚,用什麽銅鏡啊,刀子多好使。再者說了,肚子都打開了,幹嘛還用腸子勒死自己,你聽說過自己勒死自己的嗎?
這一切的一切顯然不符合常理,處處都透著詭譎恐怖,所以我暗地裏思考,弄不好是碰上髒東西了,楊大拿不會這麽想不開的。
不過看老騷的樣子,貌似這件事也把他給扯了進去,不然不會大呼倒黴。
我問:“老騷叔,那後來怎麽樣了?”
老騷苦笑:”後來楊大拿的家人就報了警,畢竟這種事兒太邪乎,完全不像是自殺。可是警察來了之後,經過反複調查取證,根本沒發現凶手的痕跡,也就是說,楊大拿就是自殺的。因為銅鏡的緣故,把我也傳喚了過去,錄了口供。後來沒我的事兒了,就把我放了回來。起初我挺膈應這檔子事,誰也不想跟死人沾邊兒不是,但是楊大拿的家人對我可不依不饒的,他們認定是銅鏡有問題,所以楊大拿才撞邪似的自殺,要我賠錢。”
說道這裏,老騷明顯憤怒起來,桌子拍的啪啪響:“貓叔你也知道,我這人本分是本分,但我不窩囊,我不能平白無故的去承擔這個責任,我隻是一個賣古玩的,楊大拿死了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所以這些日子,我們雙方吵的不可開交,楊大拿家裏有錢,村裏的親戚也多,經常來這裏鬧,有一回還要砸我的鋪子,幸虧報了警才嚇跑了他們。但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揚言不拿出個章程,我就別在定州縣城混了。所以一到了晚上,就有些戰戰兢兢的。”
說完,他不顧貓叔,拿了一個杯子,倒滿酒,一口幹了。
隨後重重的把被子磕在桌子上:“大不了就幹,我還怕他們嗎?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愛怎麽樣怎樣。”
我的出來,老騷是真動了肝火。其實這事兒放在我身上也受不了,可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出了問題就要解決問題,不然的話,吃虧的是自己。耽誤不耽誤買賣咱們不提,總是窩火,這身體也受不了呀。
貓叔趕緊道:”老騷,你穩當會兒,叫我想想。這事兒應該沒那麽簡單。”
看貓叔的樣子,老騷往前探了探身子,問道:“貓叔,你不會也認為那銅鏡有問題吧?”
貓叔道:“我跟你說老騷,就算銅鏡有問題,那也跟你沒關係,楊大拿的死,顯然有蹊蹺,你年輕那會兒也沒少接觸邪乎事兒,應該都懂。”
老騷抿了抿嘴唇,有些坐不住了,因為他知道貓叔的本事,也知道貓叔不會亂講話。
“難道我這倒黴勁兒還沒過去?都人到中年了,又被髒東西給跟上了?”老騷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懼怕,一個勁兒的搓頭皮。
貓叔一擺手:“你想的太多了,如果真是跟上了你,那開膛破肚的就不會是楊大拿了。所以說,即便有髒東西也不是衝著你來的。”
老騷立馬道:“可是即便有髒東西,也不會隨便害人呀,貓叔你曾經跟我講過,一般的鬼怪是沒能力害人的,那些厲鬼害人都是有原因,總不能逮著誰害誰吧?”
貓叔搖搖頭:“這種事不好說,看來想要解決這個麻煩,非得去楊大拿家裏去一趟了。”
老騷一下站了起來:“貓叔,你憋趟這個渾水,楊大拿的家人都不是東西呢,咱們去了就是自投羅網。我自己的事兒自己辦。”
貓叔把空酒杯往桌子上一嗑:“屁話。這種事兒不解決清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死一口子呢。搞不好還會惹禍上身,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家破人亡?”
老騷不知說什麽好了,站在原地直咬牙。
我趕緊站起來說:“老騷叔,你就別糾結了,這個降妖伏魔是我們分內的事情,並且咱們也不是外人。況且你也有老婆孩子,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他們著想啊。”
貓叔冷哼:“就是。”
老騷點點頭:“行了,我什麽也不說了,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那明天咱們就去劉屯,查探個究竟。”
等他坐下之後,無意中看到了屋子裏的大包小包,那裏麵都是古董。
“貓叔,你們這麽多包都是什麽東西?”
一提這個,貓叔有些不好意思了:“老騷,是這麽回事兒,我在南方出了點事兒,錢花光了,所以就想拿這些古董,跟你這兒換點錢,之後我們還得去河南呢。”
老騷一聽這個,立馬瞪起了眼珠子:”貓叔,你寒磣我呢吧,你用多少錢說個數,怎麽還跟我整這一套。”
貓叔趕緊道:“那不行,你也要吃飯的,我不能白拿錢。至於這些玩意兒成色都可以,你轉手就能賺一筆,要是放著外人,我才不叫他撿這個便宜呢。”
老騷知道這是開玩笑,也沒法拒絕了,拿著酒瓶子給貓叔滿上,一句話:“全在酒裏了。”
晚上我們都喝了不少,聊的也很熱鬧,深夜的時候,老騷媳婦兒安排我們住宿,別看鋪子不大,但是鋪子後麵有院子,房子多的是。
第二天醒來,我腦仁兒都疼,心裏一句話,這酒多少度啊......
貓叔比我起得早,收拾妥當了,就要帶我和秋心出門。
老騷備了一亮麵包車,拉著我們直奔了劉屯。
路上我就開始琢磨,銅鏡一般是辟邪用的,可現在卻鬧了鬼,到底是什麽樣的鬼在作惡呢?這個鬼為什麽要殺楊大拿呢?
伴隨著我的思考,麵包車駛進了村子,三拐兩拐停在了一處高門大院外麵,我下車一看,好家夥,六間北房,還是二層樓,全村就這麽一處二層樓。
貓叔眯著眼睛來了一句:“難怪死了人,這陽宅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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