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打開房門，忽然轉過身對顧煙說，“我找到戒指了。”又笑了笑，走過來把戒指放到桌上。

    顧煙看著白玉，又看著沈瑜，沈瑜一直沉默。

    白玉抬起頭，見掃到地上的那本雜誌。她的嘴角動了動，那本h雜誌，她曾接受尹陌的采訪，刊登記了這枚戒指。

    “再見。”她跟他們告辭。

    顧煙看了一眼沈瑜，他沒有出聲，她叫住白玉，把戒指拿給她。“你忘記拿走這個。”

    白玉說，“物歸原主。”

    顧煙揚了揚眉，這枚戒指的原來主人是誰？是白玉？還是沈瑜？

    白玉輕輕關上門，顧煙把戒指套在手上，伸到麵前燈光下，照了照，戒指閃耀著光芒，她吸了一口氣，漂亮，不過並不心動。她把戒指從手上拿下，放到桌上。

    沈瑜一直靜默，看著她。

    顧煙走到廚房，煮咖啡。咖啡放了許多奶油，濃鬱的香味上滿整個廚房。

    沈瑜走過來，倚在廚房門框。

    她沒有抬頭，也沒有生氣，她已經無話可說。

    沈瑜說，“我跟白玉已經結束。”

    顧煙點點頭。她說，“我跟你也已經結束。”

    “我們還沒有開始。”他說。

    她抬起頭，細細打量他。他略顯疲憊，疲累慵懶的氣質逼人而來。

    她說，“為什麽？”看著他，“為什麽不肯離婚？就因為你愛我？”

    他也看著她。過了一會，他說，“因為我們沒有真正在一起生活。”

    “我們不是已經結婚？”她問。

    “但是，我們沒有曾在一起生活。”他堅持。

    “我們結婚，同住一個公寓。”

    他注視她，一隻手放在褲兜，說不出的風度跟讓人移不開眼晴的魅力。他跟她解釋，“同住一個公寓，但我們也沒有在一起生活。”

    她取笑他，“你是說我們沒有曾心心相印，像兩個陌生人同居吧？”

    他不置可否，別轉臉看著窗外。

    夜色黯色，星星的清亮光芒讓人恍惚，顧煙定了定神，拿杯子倒咖啡。她正喝咖啡，沈瑜走過來，拿起她麵前那杯咖啡，緩緩喝著咖啡。

    她看著他。他說，“你沒有給我泡過咖啡。”

    她不怒反笑，聲音平靜，“你是說我做一個妻子失職？”

    他定定看著她，過了一會又說，“是我沒有讓你盡一個妻子的責任。”他坦誠。

    白玉來過之後，他們兩個反而能平心靜氣說話。顧煙皺著眉掃了他一眼，轉過身倒了另一杯咖啡。

    “你不是愛我？”他說，“你不是也在等著我愛你嗎？”

    她沉默。

    捧著咖啡走到陽吧，仿乎聽到海浪聲，想起晚上跟尹陌去看大海，尹陌送她回來，沈瑜臉色鐵青汙蔑她跟尹陌有奸情。她想了想，即使以後有男朋友，她也不會跟尹陌在一起。尹陌像個證人，見到她跟沈瑜的愛情。她要找一個沒有參與她的過去生活，不知道她跟沈瑜的男人。

    “在想什麽？”他走過來問。

    她笑，“在想著你等會是不是簽離婚協議書。”

    他看了她一眼。

    她取笑他，“你不必覺得自責，不是因為白玉我跟你離婚。”

    “那也總得有個理由，”他望著街道，目光矛盾而迷茫。他說，“不是因為白玉，也是因為周音的關係，”他看著遠方，輕聲說，“你知道我結婚也喜歡周音。”

    顧煙沒有否認。既然已經要離婚，也不必戴著麵具跟沈瑜說話。她說，“我是傷心過，但也不是因為周音才想離婚。”

    “那是為什麽？”他轉過頭，目光掠過詫異。

    她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跟小姨說過，是因為她跟他結婚，他沒有努力去愛她，如果他盡心了，但沒有喜歡上她，她不會責怪他。現在想來也沒有不服，隻是心灰。有一本書裏是怎麽說的，什麽是多餘，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等我心冷後你的殷勤。

    “我已經跟你道歉，也跟你解釋，”他仍勸她，“而且，現在的我愛你。”

    那是不夠的。她笑了笑，但沒有說話。這些都不夠讓她的心暖和起來。

    她問他，“你不去酒店嗎？”

    “今天我想留在這裏。”他說。

    她點點頭，回到客廳拿起外套。她說，“那我出去。”

    他驚異，她居然這麽憎恨她，連兩個人共處一個晚上她都不願意。他淒酸問她，“因為我，你打算在街上流浪？”

    她搖頭，又笑，“我去找小姨。”平靜地微笑。

    她打開門，沒有回頭就輕輕把門關上，她倚在電梯，看著那即將關上的電梯，他沒有追過來。

    她倚著電梯，呆呆想著，當初是怎麽同意跟沈瑜結婚。他說寂寞，她就以為找到一個接近他的機會？午夜的街燈像星星一盞盞亮起，她看著街道盡頭，等著計程車。

    忽然，一輛車停在顧煙麵前。顧煙的眼眸睜了睜，認出這是沈瑜的車，而駕駛座上的人就是沈瑜。他傾過身子替她打開車門，他說，“上車。”

    她說，“我在等計程車。”

    他沉默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他說，“你不是想離婚嗎？”他說，“我帶你到酒店拿離婚協議書。”

    她渾身一震，一雙眼晴定定望著他，又不想被她看出她的感情，隨即捋了捋頭發，平靜下來。她點點頭，坐進車裏。

    路上兩個人沒有說話，到了酒店沈瑜就從桌上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也沒有看文件是什麽，就拿起桌上的筆簽了名字。她的整個人呆怔，仿佛所有感情都隨著沈瑜簽著名字的一筆一畫而幹涸。

    他把文件遞給她，她說，“謝謝。”

    “謝謝？”他玩味地牽牽嘴角，低沉地說，“我在婚姻裏沒有幫過你，原來我同意跟你離婚是在幫你。”他淡淡一笑，用一種聽不出心情的聲音說，“謝謝？”他重複她的話，又笑了一笑。

    她跟他告辭，轉身走出酒店。

    走了很久一段路，覺得膝蓋沒有力氣，她椅在路邊一張椅子坐下，從手袋裏拿出那份文件，沈瑜的字跟他的氣質一樣，堅毅英俊。

    她歎了口氣，把文件放進手袋。臉頰熱熱的，一摸，是眼淚。

    她回到小姨的公寓，午夜敲著門，聲音在走廊回響，像在敲著一顆心。程雅許久才來開門，睡眼惺鬆部問顧煙，“怎麽，三更半夜跟沈瑜打起架？”

    顧煙笑。

    程雅走回客廳，問她要喝什麽？

    顧煙上前擁住程雅，臉貼在程雅的胳膊。程雅覺得顧煙古怪，她抬起顧煙的頭，看著她問，“你怎麽了？”

    顧煙說，“我跟沈瑜離婚了，”停了停，又說，“沈瑜同意離婚。”

    程雅一呆，看著顧煙。

    顧煙從手袋裏拿出文件遞給程雅，程雅看了顧煙一眼，顧煙又笑，“等天亮把文件拿給律師。”

    程雅看了看文件，沒有說話。她走回房間，拿一件外套披在肩膀。她問顧煙，“你高興嗎？”

    顧煙問，“但沒有難過。”

    程雅打量她，歎了一聲。她說，“你也希望沈瑜喜歡你是不是？”

    顧煙笑了笑，轉身打開冰箱倒了一杯水。

    “沈瑜現在不是喜歡你嗎？”程雅問。

    顧煙轉過頭，無奈看著小姨。她對她搖搖頭。她說，“我是想過讓沈瑜喜歡我。”

    “沈瑜不是告訴你，他喜歡你？”程雅問。

    顧煙點頭。

    程雅替顧煙心痛，她說，“你可以做沈瑜的妻子，有許多夫妻也是結婚之後才談戀愛。”她勸她。

    顧煙走到沙發坐下，雙手支著頭。小姨仍在勸她。她想了想說，“你跟沈瑜怎麽樣，兩個交往了嗎？”

    程雅說，“隻能做朋友。”

    “沈誠不是還對你有情誼？”顧煙問。

    程雅不說話。過了一會，她說，“我已經沒有那種喜歡一個人的熱情，雖然還喜歡他，但沒有這種熱情跟他在一起了。”

    顧煙笑了笑。她把手放在程雅的手上。她說，“我的心情你也會理解，我也對沈瑜失去所有熱情，盡管我還喜歡他。”

    程雅歎氣。

    過了一會，她對顧煙說，“聽說愛不動這個詞嗎，仍然喜歡那個人，但已經沒有想跟對方在一起的熱情。”

    顧煙搖搖頭，她喝了一口水，起身到浴間去洗澡。那天晚上沒有失眠，恍惚間醒來，天朦朦亮，她把枕頭放在臉上，想繼續睡去，但沒有睡意。

    她坐在床上發呆。

    直到程雅推門進來，她說，“七點了，起來吃早餐。”

    顧煙邊喝著咖啡，邊看報紙。“咦，這個新聞？”

    顧煙抬起頭，對程雅指了指報紙的封麵，“ah集團董事局的新成員，居然是尹陌？”

    程雅看了顧煙一眼，顧煙的神情平靜，仿佛跟沈瑜離婚就像是等著一班公共汽車，汽車開走了，她沒有流淚眼眶紅了。顧煙看著報紙，報紙詳細說著尹陌之前是ah集團的股東之一，後來一些大家所不知的原因，尹陌被開除出董事局，報道下麵猜著因為集團內部爭資產，猜想尹陌這次進入董事局是想奪權。

    顧煙以看明星娛樂新聞的態度看尹陌跟ah集團的糾葛，她想張淩芳會找沈瑜回到集團，沈瑜要忙著集團的事情，沒有精力再去理會跟她的離婚。已經跟公司交了辭職書，等經理批準就可以離開公司，不過現在還得回公司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中午尹陌來找她，她從尹陌那裏聽到沈瑜今天回到ah集團任總經理。顧煙笑了笑，張淩芳怎麽會放棄集團被其他人奪取，不管是沈瑜的兄長，還是尹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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