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打算？”尹陌問。

    顧煙緩緩啜一口咖啡，望著公園麵前平靜的湖。“工作。”她說。

    尹陌側頭看她，想探索進她的眼晴。他說，“對感情失望，所以工作？”戲謔地說，“就像那些女人，在事業上是女強人，一說起感情，就會對男人厭倦？”

    顧煙轉過頭，無奈地看尹陌一眼。她笑了笑，“你高估我。”

    他說，“你不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

    她開起玩笑，“結婚想賺一筆，但沒有賺錢，”她微微一笑，“所以當然要工作。”

    尹陌吃了一驚。“沈瑜沒有給你贍養費？”

    顧煙搖頭。

    尹陌的臉沉下，替她憤恨，“我以為沈瑜雖然冷漠，但對女人不會吝嗇，”他說，“想不到跟張淩芳一樣，權跟利都要握在手中。”

    顧煙一口咖啡就要噴出，她訝然回頭，失笑說，“你誤會了。”停了停，又說，“不是沈瑜沒有給我，”她又轉頭看向湖麵，平靜地說，“是我隻想離婚，沒有談財產。”

    “但沈瑜也應該給你。”尹陌堅持。

    他問她，“沈瑜同意離婚了嗎？”

    顧煙點頭，嘴角牽著苦澀笑意。“我們簽了文件。”

    尹陌凝神看了看顧煙，眼神想說什麽，但別轉臉。

    兩個人沉默。

    微風吹過，樹影搖曳裝飾天空。尹陌說，“你知道我的心意。”

    “謝謝。”她說。

    “不會跟沈瑜離婚之後，又去找沈瑜結婚？”尹陌看著她。

    顧煙一點表情也沒有。

    尹陌說，“周音跟秦羽也在離婚。”

    顧煙像是沒有聽到，臉上表情平靜。

    尹陌又說，“你說沈瑜會不會去找周音？”

    顧煙有些不耐煩，她打斷尹陌。她說，“誰管他們。”雙手支著頭，手肘撐著膝蓋，歎氣。“我得找工作。”她說。

    他訝異，“不是在貿易公司？”

    顧煙呶呶嘴，“經理是周音的叔叔。”

    “難道你怕周音？”他諷刺她，“你打算不見沈瑜跟周音這兩個人？”

    顧煙笑嗬嗬，“何必生氣？”

    他掃了她一眼，冷哼說，“大家一起在這座城市，在街上也會碰見，”停了停，尹陌像想到什麽，瞪大眼晴問她，“難道你想離開這個城市？”

    顧煙吃驚，她沒有這樣想，但尹陌這樣提了，她的腦海裏留有尹陌這個意見。

    “真小氣。”他嘲諷她。

    她攤攤手，不怒反笑，反正已經跟沈瑜離婚，也沒有什麽牽動她的情緒，整個人像自沈瑜在文件上簽字，她的人就像空了一般。她笑了笑，“我有說過不想見周音跟沈瑜？”

    他說，“那何必辭職？”

    顧煙不想跟尹陌說起白玉的戒指事情，同事見到她都竊竊私語，用異樣的目光看待她。他們在背後裏是不是指責她的品德，認為她是一個小偷？

    “那是為什麽？”尹陌感覺到顧煙的沉默，他問。

    顧煙假笑，“可能更喜歡另一份工作。”

    “要不要回雜誌社，”他說，“我回到集團上班，想找一個人接手雜誌社。”

    顧煙聽了心動，但不置可否。

    “你還喜歡沈瑜？”過了半響，尹陌忽然問顧煙。

    顧煙一怔，臉上隨即漾起笑容。

    “是不是？”尹陌深意瞥了她一眼。

    她不會再回答這樣的問題，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她笑吟吟，把話題岔開。“你呢，又叫多少女人傷心？”她取笑他。

    他拿她無可奈何，轉過臉看著前方。

    “聽說雜誌社的女同事個個都被你迷住。”她壓下心裏的澀意，假裝歡快地問他。

    尹陌沒好氣看她一眼，“你什麽時候也有興趣關注這些八卦？”

    她笑，對他眯眯眼。他看不過她勉強笑意，拆穿她，“顧煙，”停了停，他說，“如果傷心，就哭一場。”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她渾身一震，汗毛豎起，隨即用手拔開尹陌的手。

    尹陌眼神一滯，心酸地看她。

    “這麽討厭我？”他笑了一笑，痞氣地揶揄她。

    “對不起。”她低下頭，發覺剛才自己的動作有些失態。

    “我隻不過是以朋友身份安慰你，”他苦笑，“你以為我在想什麽？以為我想趁你失意，占你的便宜？”

    “對不起。”她說。

    他無奈又惱恨地看她一眼，見她一直把頭低下，那股憤懣之氣也消彌了一半。她低著頭，露出脖頸，一些細碎頭發沒有束起來，柔軟地貼著脖頸。他的心動了動。

    他的目光凝在她背後的脖頸。

    顧煙見尹陌忽然沉默，感覺他有些古怪，抬起頭。

    尹陌急忙收回目光，立刻找話題掩飾尷尬。他說，“想好了嗎？要不要到雜誌社？”

    顧煙沉默，她望著對麵的湖，陽光細碎飄在湖麵，靜靜的金光在微風吹拂湖麵，金光閃爍地動一動，像在對她眯眯眼晴。

    她望著出神，沒有聽見尹陌在說什麽。尹陌伸用想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到剛才顧煙對他的反應，他的手僵在半空，隨即把手放到前麵，在顧煙麵前揮了揮。

    “顧煙。”他叫她。

    她沒有出聲。

    他又叫，“喂，下雨了！”聲音提高。

    顧煙嚇一跳，立刻從公園椅子站起，跳下，又抬頭看著天空，天空蔚藍，連去層也很薄，陽光透過雲層照耀過來，哪裏有烏雲跟下雨？

    尹陌見顧煙被他捉弄，笑得拍手。

    顧煙回頭，啼笑畢非。雖然她被學長捉弄，但見尹陌笑得像個孩子般單純，她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暖味跟歡快，也跟著笑，對望著尹陌。

    尹陌用手放在她麵前想擋住她的目光，一疊聲“喂喂喂”，他說，“別用這種眼神引誘我。”

    顧煙笑。“一個眼神就能把你引誘？”隻是開個玩笑，但沒想到話說得造次，話音停下，她先是尷尬，尹陌的笑也僵在嘴角，緩緩側著臉凝視她。

    她搓搓手，幹笑數聲，“我們走吧，不然經理會怒斥我遲到。”

    尹陌嘴角彎起輕淺自嘲，嘲笑自己。他知道顧煙是故意轉開話題，他知道她的心意，也不想讓顧煙更尷尬，就附和著她的話說，“你炒了他。”

    她說，“我已經給經理遞了辭職書。”

    他朝她揚起一條眉毛，“嗯，現在不用回公司，直接到雜誌社上班。”

    又想勸她回雜誌社？她笑，“你那裏人人都有才華，你把雜誌社交給哪個不可以？”想到周靜，她透出一點點問話，“你對周靜印象如何？”

    尹陌說，“工作認真。”

    “隻是這樣？”顧煙失望。

    他看著她，“你想讓我說什麽？”

    “有沒有覺得周靜文靜，斯文，適合做女朋友？”她問。

    他定晴看著她，雙目微微閃著細碎光亮。他說，“你想給我介紹女朋友？”

    她訕笑，不想被他看穿。她故左右而言它，“哪裏，我隻是覺得你是一個老板，又這麽帥氣，難道想單身？”

    他不說話，深意地側著頭斜睨她。

    顧煙又是尷尬，遲鈍地發現又把話題繞了回來。她擔心尹陌反問她，她又笑說，“好了，我們走吧。”

    邊說邊不理會尹陌，獨自走向公園門口。見她這麽匆忙往前走，像要避開他，尹陌望著她的背影，苦笑。

    他喜歡她，會讓她這麽拘謹？

    他走過去，一隻手自身後痞氣地搭在顧煙的肩膀，她的肩膀微微抖了抖，但沒有像剛才那樣立刻跳開，他嘻笑說，“怎麽樣，我回去雜誌社就開會，讓你接手雜誌社？”

    顧煙無奈地看他一眼，“謝謝，”又笑，“我的能力管理不了一家雜誌。”

    他說，“我不是在你旁邊嗎？”語氣正經，但聽在顧煙耳朵裏，是另一種暖味跟示好，她笑了笑，拒絕尹陌的好意。

    尹陌的嘴角玩味地蹺起，輕笑說，“因為沈瑜，”他說，“因為沈瑜你不想到我的雜誌工作？”

    “我們已經離婚。”顧煙無奈。

    尹陌點頭，“是的，你跟沈瑜已經離婚，”轉過頭看顧煙，“所以，你不必理會沈瑜，你可以過來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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