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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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自苗家向謝家提親,苗明遠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是苗家的獨根苗,全家寵著捧著,其餘姐姐妹妹遠不及他受寵。媒婆初次登謝家的門,被謝弦婉拒,苗明遠便十分失落。

    苗老太□□慰他:“女家總是矜持些,你姐姐妹妹若有人上門提親,咱們家裏也萬沒有初次登門就答應的道理。”

    等到謝弦再三再四的拒絕,苗明遠便沉不住氣了,派人給程旭送了帖子,邀了閆宗煜做陪客,約了他出來,擺了席麵,酒酣耳熱之際,借酒蓋臉,摟著程旭的肩膀道:“二哥,你給兄弟透句實話,謝大將軍到底哪裏不滿意哥哥我,我改還不成嗎?”

    程旭飲一口酒,苦笑:“我妹妹就是我娘的命根子,她打小身子不太好,我娘都恨不得招個女婿回來,哪裏舍得將她嫁出去。你也知道,我們兄弟都姓程,唯獨妹妹姓謝,她將來是要繼承謝家家業的。苗兄哪都好,隻是苗千戶隻得你一個。”這純粹是他臨時找來的借口,謝弦是萬不會同苗家結親的。

    “難道就沒有通融之處?”

    程旭道:“怎麽通融?苗千戶難道會同意苗兄你入謝家門?”

    苗明遠再瞧中了謝羽,那也是打著將人娶回家的主意,萬沒有自己入贅的道理。不說他隻是圖謝羽顏色好家世好,還沒到兩情相悅生死相許的地步,更何況京中本來就有人瞧不起苗家,他就更不可能入贅了。

    他猛灌了兩杯酒,揉了把臉,鬱鬱道:“不瞞你說,自上次見到了你妹妹,我這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家裏那些女人都放不進眼裏了,她若願意嫁給我,哥哥我願意將府裏所有女人都遣散。”

    苗明遠雖未成親,但房裏鶯鶯燕燕著實不少。不似閆宗煜與程旭,在外麵胡鬧慣了,但家裏為著將來娶妻麵上好看,房裏倒都清靜。

    程旭與閆宗煜交換個心知肚明的眼色,一起陪著苗明遠唉聲歎氣的灌酒,還勸他:“世上好女兒多的是,苗兄何必非要吊死在我家這棵歪脖子樹上,你是不知道我家妹妹,別瞧著年紀小,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壞,前些日子還將我家老三給堵在家裏臭罵了一頓,氣的老三好幾日沒出門。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

    程智被謝羽罵完了之後,好些日子都不肯出門,關起房門來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就連程卓去敲門也被拒之門外。

    苗明遠眼睛都亮了:“真的?你家老三多利的口齒啊,居然被謝家妹妹給罵了!”這性子可比他房裏那些一味隻知柔順獻媚的強上太多。

    程旭心道:壞了!姓苗的爹是個毒辣的,沒想到兒子的想法也大異於常人。尋常男子誰喜歡潑婦?

    宴罷分開,苗明遠回家去了,程旭向閆宗煜訴苦:“你說說苗明遠怎麽想的?我家妹子脾氣不是一般的壞,他居然……”

    閆宗煜憋得這許多時候,終於逮到機會問:“程二,阿羽真的將程三給臭罵了一頓?”又拊掌笑歎:“你說你以前多少次被程三指著鼻子罵,沒想到他也有今天!嘿嘿!”

    程智向來瞧不上程旭的那幫狐朋狗友,閆宗煜尤其讓他鄙視,兩人見麵從來都沒個好臉。

    閆宗煜聽得程智挨罵,都恨不得請了謝羽出門來慶祝。

    苗明遠回家之後,得知媒婆今日前去謝家提親照舊被拒,頓時滿心的不高興。他是個小霸王的性子,與其說對謝羽印象深刻想要將她娶回家,不如說是對謝羽的執念,自見過她之後便非要將人娶回來。

    “爹爹,你就不能想個辦法讓姓謝的那老女人答應嗎?她自己要和離,怎麽連女兒也不肯讓出嫁,是不是心裏有病?”

    別瞧著苗明遠當著程旭的麵兒還能維持表麵的禮儀,稱呼上還不致輕狂,但在自己家裏不知道罵了多少次謝弦了。

    苗勝是個執著的人,這些日子雖然見到程彰很熱情,但是內心其實已經窩了一團火,對謝弦與程彰十分的不滿,每次回家聽得媒婆又被拒絕,都恨不得帶著北鎮撫司的兵跑去抄了程謝兩家。

    他這幾年在長安城中聲名大噪,有不少骨頭軟的官員見到他都恨不得貼上來。就算是骨頭硬的,大多也是避之不及。而他最為推崇的乃是前朝酷吏來俊臣,對他所著的《羅織經》反複揣摩研讀,隻恨不得逮到機會就一展生平所學。

    北鎮撫司在他的手裏辦成了好幾件大案子,這幾年也越發得到了魏帝的倚重,隻是他到底根基淺薄,不比朝中世家數代經營,根深葉茂,所以這幾年尚且算是收斂。

    隻是這次謝弦委實不給他麵子。整個長安城的權貴官宦圈子裏都知道了他向謝家為兒求娶,結果謝弦卻絲毫不給他麵子,苗勝最近已經派了心腹開始收集謝弦生平資料。

    “你放心,姓謝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她若是不答應這門親事,爹爹想辦法將謝家女給你弄回來當通房丫頭,到時候讓她知道知道爹爹的厲害!”

    苗明遠得了親爹這句承諾,總算放了心。

    ******************

    三日之後,謝弦帶謝羽進宮麵聖。

    魏帝在禦書房見到謝弦,還誇她教女有方:“上次朕有幸見到謝卿的女兒,還覺得這小丫頭箭術驚人,勇氣可嘉,沒想到卻是謝卿之女,這倒是在情理之中了。”

    “陛下過譽了,微臣這女兒頑劣淘氣,倒是無人能及。”

    魏帝頓時大笑,指著謝弦道:“難道說這丫頭隨了你?”當年謝弦的淘氣也是有目共睹的。

    謝弦撫額:“陛下當著孩子的麵兒揭微臣的短,可有些不太好吧?”

    魏帝與謝弦師出同門,又比謝弦大了好幾歲,提起當年淘氣的小師妹,沒想到她也會有尷尬的一天。二人多年未見,麵上皆添了風霜之色,早非青蔥模樣。隻是事隔多年見到對方,無可避免的想起來蔣綺:“阿綺若是活著,還不知道要笑成什麽樣兒呢。當年你淘起來,也隻有阿綺能夠製止得了你。”

    謝弦心裏不以為然,若是崔瑀當真對蔣綺情深不悔,又何至於會有後來的閆妃梅妃等人,以及宮裏這些皇子公主們。不過是功成名就之後偶爾回頭的感慨罷了。

    她這些年早就修煉的不動聲色,還要悵然道:“阿綺最是端莊溫婉,倒似微臣的姐姐一般。”

    魏帝的神色就更柔和了。

    謝羽在旁瞧的新奇,暗自猜測當年魏帝與謝弦之間的舊事,不防宮侍來報:“啟稟陛下,周王在殿外求見。”

    殿內氣氛正好,恰提到先皇後蔣氏,魏帝便笑道:“快快進來。”

    周王大踏步進來,向魏帝見禮,謝弦母女亦起身與周王見禮,魏帝便道:“謝卿休得多禮,你與先皇後親如姐妹,倒是當得起晉兒一禮。”

    當著魏帝的麵兒,謝弦可不似與崔晉在石甕寺初見一般托大:“微臣不敢!”

    崔晉等謝羽行完了禮,便笑道:“謝將軍這是被苗家逼的沒辦法了,進宮來求父皇了嗎?”

    謝弦最近正為苗勝咄咄逼人的求親給煩不勝煩,聞言頓時苦笑:“殿下說笑了。”

    魏帝奇道:“苗家竟然敢逼謝卿?所為何事?”

    崔晉輕笑:“還不是謝將軍女兒養的太過出色,引的苗明遠上了心,非要求娶不可,聽說大半個長安城的媒婆都被苗千戶勞動了,也虧得謝將軍鐵口不鬆,拒絕了無數次。恐怕再求下去,就不是結親而是尋仇了。兒臣還真沒見過這般求親的,女家不願意,男家非要糾纏不休。難道今兒竟然不是謝大將軍被逼無奈,親自進宮來求父皇?”他好似無意之中說破此事,還帶了些驚訝之色:“倒是兒臣莽撞了。”

    謝弦鬱鬱道:“這事兒……微臣也說的十分明白,上麵還有兩個兒子未成親,女兒還想留在身邊幾年,奈何苗千戶家裏似乎認為微臣在拿喬,一而再再而三請媒婆上門,這讓微臣著實有些苦惱,也不知幾時才能是個了局。”

    她原本是準備同程卓一起離開長安,不過如今邊境安定,程卓難得回京一趟,魏帝前幾日又發了話,讓他在京中多住些日子,一家團聚,恐怕一時半會還不能回幽州去。

    魏帝頓時笑了:“這事簡單,朕若是替謝卿解決了此事,那謝卿也要答應朕一件事情。”

    “微臣不敢!”

    “回頭朕就跟苗勝說說,讓他別鑽牛角尖,非要求娶你家小丫頭。不過阿晴跟朕求了好幾次,想要讓你家小丫頭教她箭術,謝卿覺得意下如何?”

    謝弦帶著謝羽進宮麵聖,不但解決了苗家求娶的麻煩事兒,還替謝羽攬了一件差使上身。

    謝羽既要教三公主崔晴射箭,便很該去沉香宮拜見梅妃。魏帝指了個小黃門,又遣了崔晉同去:“晉兒既在,不如你陪小丫頭去一趟沉香宮,朕還有些事情要跟謝卿談。”

    謝弦不似一般誥命,進宮都要去鳳藻宮拜見皇後。她雖是婦人,卻是有品級的朝臣,倒不必入後宮去拜見皇後,魏帝顯然也無此意,留她說話。

    謝羽自進了宮之後,一直沒機會說話,好容易出得禦書房,身邊又跟著崔晉,總算能說句話了:“三公主怎麽想起我了?”

    她是跟崔煦比試過箭術,可當時三公主似乎並無此念。

    崔晉與她並肩而行,見小黃門乖覺的在前麵十步開外引路,才道:“你應該考慮的難道不是苗勝求親不成,惱羞成怒,不知道準備了什麽陰招在等著程謝兩家嗎?”

    至於崔晴,她一個適齡未嫁的公主,就算有什麽想法,也不足為慮。

    謝羽似乎半點也不擔心:“這事兒不是王爺已經答應了要幫我解決嗎?”

    周王頓時樂了:“阿羽這是想好了交換條件?不知道你要拿什麽來跟本王做交易,我很是好奇。”

    謝羽正色道:“我回去思慮良久,覺得以我的聰明才智,做個幕僚綽綽有餘。雖然比不上潘先生縱觀全局運籌帷幄,但是查漏補缺卻還是做得了的。”她有一種預感,崔晉跟太子之間鬥爭早晚要拉開,崔晉未見得會輸。

    也許是崔晉太理所當然的態度,給了她這種錯覺。

    崔晉顯然被她的自我認知給驚呆了:“……本王怎麽覺得,與其讓你做幕僚,還不如讓你做帳房呢,或者貼身護衛更適合。”

    “王爺不妨考慮考慮。”謝羽嘻笑:“像我這麽全麵的人才不多,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崔晉無奈道:“當年謝大將軍以一已之力保護了北海郡,難道阿羽也想承謝將軍之誌,誓要做出一番事業?”收了小丫頭做幕僚是他從來也沒想過的事情,這與他最近幾日的設想南轅北轍,根本不在一條道上。

    謝羽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十分的無辜:“難道不行嗎?我比我娘差很多?”

    崔晉語塞,又覺得她自得的小模樣實在可愛,眸中笑意輕瀉:“你是不是比謝將軍差,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沉香宮近在眼前,二人總算收住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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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主崔晴雖然自小喪母,但是梅妃隻育有二子,且她是從出生之時就抱在梅妃身邊養大,與梅妃的親生女兒也不差著什麽了。

    她在梅妃身邊的日子過的舒適,梅妃又有帝寵,她又能時常見著魏帝,細數起來竟然要比大公主二公主得寵許多。

    自冬狩之時見識過了謝羽的箭術,回宮之後她便嚷嚷著要學箭。崔煦倒是願意教她,無奈她認為崔煦技不如人:“你連阿羽姑娘都比不過,說不定她有什麽速成的方法,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家哪裏就能練到這個境地?”後來得知她居然是程彰之女,皆吃驚不已。

    崔煦輸給了謝羽,心裏也未見得服氣,有了崔晴的提議,他也對謝羽如何練成這等箭術十分好奇,巴不得能夠偷師。不過回宮之後諸事煩多,又到了年節跟前,梅妃又得了魏帝的旨意,協理皇後籌備新年宴飲事宜,竟然一直未曾抽出空向梅妃提起此事。

    好容易元宵都過去了,崔晴跟崔煦便磨著梅妃,想要讓梅妃出麵,向魏帝提起此事。

    兩人磨了梅妃好幾回,總算磨的梅妃答應了,趁著魏帝來沉香宮的時候提起了此事,隻是沒想到魏帝答應是答應了,才遣了崔晉送謝羽過來。

    周王跟宮裏的後妃們都不親近,他回來這麽久了,往皇後的鳳藻宮裏請安的次數也是有限的,梅妃的沉香宮更是從未涉足。

    梅妃讓宮人奉茶,崔晉跟謝羽向她行完了禮,又有崔晴闖了進來,謝羽自然還得向她行禮。

    崔晴猶記得這二人在長陽殿鬧的笑話,那時候還不知道謝羽身世,隻拿她當周王身邊侍候的人,現在知道了她出身武將世家,頓生親近之感,拉了她的手道:“我原就覺得你並非一般的丫環,卻原來根本不是丫環。”對著她眨眨眼睛,小聲道:“你是不是與大皇兄兩情相悅?”

    謝羽很想揭開三公主的腦蓋骨瞧一瞧,她到底是從哪裏瞧出來自己與周王“兩情相悅”的?

    “公主玩笑了。”

    崔晴可不管謝羽的極力否認:“我記得上次去長陽殿探望大皇兄,你跟大皇兄還玩的十分開心。這次父皇讓大皇兄送了你過來——”她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不已:“我知道了!父皇屬意你做周王妃!”

    謝羽頭都大了。

    她是來教人射箭的,可不是來跟深宮少女討論感情問題的。

    “公主,這些無稽之談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可別被騙了。”

    崔晉就坐在謝羽上首,將她與崔晴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麵上的笑意便濃了起來,梅妃還當他對沉香宮裏端上來招待的茶水點心十分滿意,就見他喝著茶麵上笑容越來越盛,還熱情道:“這茶是你父皇前幾日才賜下來的,一直沒舍得泡,今兒周王來了,想著周王說不定喜歡,這才泡了上來。周王覺著如何?”

    “娘娘這裏的茶葉自然是極好的。父皇遣了兒臣來送謝姑娘,兒臣也不能貪吃不辦差啊。既然三妹妹喜歡射箭,又遇上了好老師,可要好好學啊。”

    謝羽忙道:“周王謬讚了!其實四皇子箭術很好,三公主跟四皇子學也是一樣的。”

    約好了學箭的時間,梅妃還特意給了謝羽一塊進宮的腰牌,到時候隻要出示腰牌,即有人將她帶到沉香宮來,也省得她進宮還得讓謝弦請旨。

    崔晉帶謝羽離開沉香宮之後,梅妃才一臉的若有所思:“真沒想到,謝弦這些年花了大功夫,最後竟然又培養出個第二個謝弦。”

    崔晴還是孩子心性,又對梅妃與謝弦之間的微妙關係並不清楚,還笑嘻嘻接口:“娘娘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就算是第二個謝弦,也得有第二個北海郡讓她施展才好。謝姑娘就是箭術漂亮,別的……兒臣當真沒瞧出來。”

    梅妃倒被她這句話給逗樂了:“真沒想到你也有這般聰明的時候,沒有北海郡,哪裏能夠成就今日的謝弦。倒也是這麽個理兒,謝氏女再聰慧能幹,也得有機會施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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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裏的消息向來傳的很快,不到傍晚苗勝就知道了謝弦帶著謝羽進宮了,還被魏帝指明由謝羽出麵教三公主箭術。

    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大,既非拜武師,又不是伴讀,隻是單純的跟著學箭術,這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最是牢固。

    次日苗勝進宮,魏帝就勸了他幾句:“謝弦行事大異於常人,而且她膝下如今隻得這一個女兒,兒子都跟著程彰,既然她不肯許嫁,苗卿不如罷手?”

    苗勝當初差點將全長安城的媒婆都請到謝府上去,就是為了擴大影響,讓整個長安城都知道謝苗兩家即將聯姻,沒想到謝弦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跑到魏帝麵前告了一狀。

    ——真是欺人太甚!

    苗勝肚裏熬油一般,但對魏帝卻不能駁半個回,嘴裏應承道:“陛下既然發了話,微臣謹遵聖諭。隻是陛下有所不知,微臣家中那不成器的兒子自上次見過了謝將軍女兒之後,回來便鬧著要讓微臣提親。微臣自知身份低微,攀不上謝家,隻是……微臣的兒子對謝家姑娘念念不忘,微臣被他鬧的沒法子了,這才向謝家提親的。”

    他擺出一副“都是孩子不懂事,非要高攀謝府”的樣子,這下子就連魏帝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謝將軍說女兒年紀尚幼,還想多留在身邊兩年。”

    苗勝耷拉著腦袋,似乎心灰意冷:“微臣都知道,謝將軍這是嫌棄微臣身份低微,不屑於與微臣做親家。微臣的兒子本就不應該癡心妄想,等回去之後,微臣一定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他都已經把自己踩到了泥地裏,魏帝都不好再說什麽了:“謝將軍不是那等人,苗卿不必傷心,隻是她既然要多留幾年女兒,也不好太過勉強她。”

    苗勝心道:那不過就是謝弦的借口而已,她女兒今年開年都十六歲了,或非上麵還有兩個未成親的兄長,她這年紀當真不小了。

    不過既然魏帝提起此事,他就不能裝下去,等從宮裏出來之後,便派人向請了的媒婆們告之,別再上謝家門求娶。

    最近長安城不少媒婆隻拿錢不幹活,大家相約著去將軍府喝茶,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恨不得代替謝弦答應,甚至私下裏已經有人在下賭注,賭謝弦最後會不會答應。

    哪知道事情急轉之下,兩家前後相隔一日入宮,此事便有了明朗的結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底裏幸災樂禍,暗笑苗家癩□□想吃天鵝肉,肉沒吃著,倒成了笑話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