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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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作為家有大齡未婚男的家長,程彰這幾年當真是頭發都要愁白了。

    程旭跟著謝弦走的時候,兩人就商議過,程旭若是遇上了合適的姑娘,隻要他自己願意,謝弦就可以為他做主。

    程彰對次子早已經失去了想讓他成材的信心,隻盼著他能跟著謝弦四處走走,按照正常程序進入成親生子的生活。

    至於程智……父子倆想法南轅北轍,婚姻大事上他卻可以做主的。

    魏帝當麵提起,又是在瓊林宴上,君臣酒酣耳熱之際,等到魏帝一句玩笑:“難道程卿家裏的探花郎已經訂親?”

    程彰的酒意立刻醒了一半:“哪裏哪裏!陛下既然瞧中了犬子,那是他的福氣。”

    本朝的公主們出嫁之後,與夫家都相處的不錯,也從未聽說過在夫家跋扈橫行之事。且駙馬也並未閑置,仍可入仕為官。

    程彰為著程智所想,亦覺得這門親事似乎沒什麽不好。

    況且程家掌兵,本來就應該對皇帝表現的更忠心,更俯首貼耳,才更能讓為帝者放心。魏帝既然能將公主許嫁程家,也算得一種殊榮。

    瓊林宴罷的次日,程府迎來了賜婚的聖旨。

    程智昨夜被同年灌了一肚子酒水,宴罷的時候都差不多有七八分醉了,若非父兄皆在席間,程卓全程盯著他,走的時候有長兄照顧,恐怕都要出醜了。

    他宿醉未醒,便被小廝從床上拖了起來,淨麵漱口,打理整齊了到前廳去接旨。

    程智還暈暈乎乎的,含含糊糊問貼身小廝:“派官的旨意這麽快就下來了?”

    兩小廝平日跟著他往謝府不知道跑了多少回,對他的心事都瞧的明明白白,聽到前廳是賜婚的旨意,程彰跟程卓正陪著傳旨的太監說話,下人們擺香案準備接旨,他們心裏暗暗叫苦,卻不敢直接告訴程智:“小的們也不知道一大早怎麽就有旨意傳來,公子過去就知道了。”

    程智到得前廳,傳旨的太監上前拱手,向他道喜,程智也絕沒想到會是賜婚的旨意。自他高中探花,凡是見麵的人都向他道喜,早就麻木了,等到同父兄一起跪下接旨,聽得太監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宣讀完了聖旨,他還有些恍恍惚惚,總覺得自己可能是聽岔了,還扯了扯程卓的袖子,小聲問道:“大哥,旨意上說的是……賜婚嗎?”

    程卓見他有幾分懵懂,還當他醉酒未醒,笑道:“陛下為你跟三公主賜了婚,隻等忙完了這陣子就訂大婚的日子……”

    他一句話才完,程智的麵色已經如土一般:“誰要跟三公主成親?”

    傳旨的太監聽到這話,笑道:“程駙馬這是高興糊塗了?自然是您跟三公主成親,難道還能有別個?”

    程智一手捂著胸口,忍不住倒退了兩步:“我……”難道真如三公主所說,此後便要委屈了薑若嵐做妾?

    他腦子裏亂紛紛一團,還是程彰與程卓父子倆應酬,送走了傳旨的太監。程彰道:“你也是馬上要成家立業的人了,往後你好自為之。既然是自己選定的路,就要一路好好走下去。”

    程彰長歎一聲,獨自回書房去了。留下程卓守著程智,兄弟倆在前廳枯坐了小半晌,程卓由著程智發呆,直到許久之後,他才肯定道:“阿智,你心裏藏了一個人。”

    程智此刻欲哭無淚,捂著心口,隻覺得那裏堵的厲害:“大哥……我該怎麽辦?”

    程卓與殷氏是青梅竹馬,自小感情就不錯。他自己婚姻幸福,當然也希望下麵的弟弟妹妹們能夠和順美滿。

    “你為何不早說?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家?”

    程智胸口若有一把斧子被劈開一般,痛徹肝肺:“……她是好人家的女兒。”

    “好人家的女兒你為何不早說?難道是對方的父母要求太高,想讓你金榜題名才能前去提親?”

    程智頹然垮下了肩膀:“她父親進了詔獄大牢……但她父親是被冤枉的,將來一定能夠沉冤得雪……”說到後來他的聲音漸次低了下去。

    程卓大吃一驚:“犯官之後?”

    程智色變:“薑先生是被冤枉的,薑姑娘她人是極好極好的!”

    程卓知道他這是又鑽進死胡同了,歎一口氣,告誡道:“阿智,你已經成年,即將入仕,也應該有分辨決斷力。就算那位薑姑娘人極好,她若是在家中犯事之前嫁到咱們家裏,出嫁女咱們還能庇護一世,但若是她如今已經是犯官之後,你不能為了那位薑姑娘,賠上咱們一大家子的性命。孰輕孰重,你懂嗎?”

    程智已經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了。

    謝羽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對長安城中的各種條條框框未必清楚,因此她做事全憑隨性而為。但是程智卻是在長安城中多年,又熟讀律法,對這些最知道不過。

    薑若嵐在謝府住著,他心裏未嚐沒想過,萬一事發會如何。謝羽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但他卻放任這一切發展,甚至還起了妄念,想要趁此機會跟薑若嵐在一起。

    他往謝府跑的越勤快,心裏的念頭就越是瘋狂,總想能夠名正言順護著她,可是……似乎離目標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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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帝賜婚的旨意下去之後,沉香殿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梅妃原還想著,等瓊林宴後,便向魏帝提一提三公主與朱福深的婚事,哪知道魏帝的旨意下的猝不及防,讓她原來的盤算都落了空。

    她驚怒之下,立刻傳了任嬤嬤來見:“怎麽事前一點風聲也沒聽到?三公主是不是鍾情於程家三公子?她以前去謝府回來,可有提過什麽?”

    任嬤嬤聽到賜婚的旨意,心都涼了半截,很怕梅妃遷怒於她,趴在沉香殿冰涼的地磚之上,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省得麵對梅妃的臉:“娘娘,老奴平日守著公主,可從未聽到她提起過什麽程三公子。況且三公主總共隻去了謝府兩次,就算見過程家三公子,也沒道理一下就瞧中了。”

    “真的嗎?”

    任嬤嬤回想自上次崔晴從謝府回來之後,一個人坐著發呆,就算她嘮叨朱福深,她也左耳進右耳出,與以前暴跳如雷的樣子截然不同。她當時隻是欣喜於自己的勸說卓有成效,根本沒往旁的地方想。

    現在想來,或許三公主當時就已經起了心思,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但是當著梅妃的麵,任嬤嬤卻隻能極力的替三公主掩飾:“娘娘有所不知,陛下賜婚的旨意下來之後,公主殿下也覺得不可置信,她還問老奴,娘娘不是說選定的是朱家公子嗎?怎的換成了程家公子?”

    梅妃也覺得魏帝這旨意下的太過突然,又經任嬤嬤百般粉飾,也隻能暫且相信這是魏帝的意思。

    她並非沒有想過崔晴在其中做了手腳,隻是魏帝卻是不能夠輕易被人左右的性子。

    魏帝下朝之後,前來沉香殿,還道:“朕可是為晴兒挑了個好夫婿,愛妃覺得如何?”

    梅妃強笑:“陛下挑的人,自然是極好的。”

    謝羽得知魏帝真的為三公主與程智賜婚之後,暗底裏罵三公主腦子有問題,就算是為著自己的終身幸福,也不應該選中了程智。

    程智看著薑若嵐的眼神,是個傻子都瞧得出來。她又何苦要挑戰這等高難度之事呢?

    她將薑若嵐叫了過去,直接了當道:“陛下已經為家兄與三公主賜婚了,不知道薑姑娘如何想?”

    薑若嵐眸光清明,直瞧著謝羽:“三公主為人太過跋扈,三公子又是個耿介的性子,兩個人如果都不退步,將來恐怕會鬧的不可開交。”

    謝羽認識她之後,總以為她身體裏蓄著一湖水,隨時隨地能夠流下淚來。她自己沒有這項功能,對薑若嵐的這項功能簡直要驚詫不已。實在是她所遇見的女人裏最懦弱的了。

    被這樣懦弱的人一針戳破了程智與崔晴婚後的隱患,謝羽都對她有幾分刮目相看了。

    “家兄心係薑姑娘,不知道薑姑娘心裏可有家兄?”

    薑若嵐似乎被謝羽的直白給嚇住了,好半晌才搖頭:“家父與衛伯父過從甚密,我自小與衛大哥相識……自他進了詔獄,我便發誓無論如何也要等他!”

    謝羽幾乎給她氣笑了:“薑姑娘既然對家兄無意,為何還要日日與他見在?恕我多想,姑娘難道還指望著家兄替薑家與衛家平冤不成?”

    薑若嵐的心事被一語道破,頓時漲紅了臉站在那裏,說不出一句話來。

    “姑娘想指著家兄救出薑衛兩家,恐怕要失望了。陛下賜婚的旨意已下,既然姑娘對家兄無意,以後還請姑娘離家兄遠一點。若是姑娘讓我覺得妨礙到了家兄的前途,那我不介意將姑娘送到別的地方去。”

    薑若嵐泫然欲泣:“我舉目無親,除了指望三公子,還能指望誰呢?”

    謝羽駭然:“薑姑娘不會是準備等家兄成婚之後,去侍候家兄吧?三公主的性子你也見識過了,難道還真想去挨鞭?”

    薑若嵐其實當真有這個打算,想以丫環的身份混到三公主身邊,萬一能夠討得了三公主的歡喜,說不定能夠有機會跟隨三公主出入宮闈,麵見魏帝。

    謝羽看她的臉色,便知自己猜對了,頓時驚駭欲怒。

    程卓與程智談過了之後,考慮到程彰的脾氣,來找謝羽打聽消息,謝羽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想到薑若嵐竟然打的這樣主意,當下便道:“薑姑娘一家蒙冤,我深表同情,但是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將我家人拖進深淵,那我便容不得你了,隻好請薑姑娘離開。你要是往三公主身邊湊,相信苗千戶很願意聽到你的消息!”

    薑若嵐眼睛都瞪圓了:“姑娘明知我家蒙冤,不肯相助就罷了,竟然還要去告訴苗千戶。沒想到程三公子的妹妹如此自私冷血!”

    “是啊,我這個自私冷血的人將姑娘救了回來,姑娘視為理所應當;令尊與家兄有師生之誼,可說到底,令尊與我又有何恩情?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我聽到你家的遭遇,同情歸同情,卻還沒有熱血到非要拿全家人的安危去救令尊的地步。薑姑娘是如何覺得,我必須想辦法救令尊呢?”

    薑若嵐自住進謝府,日夜難安,總想著薑衛兩家之事,恨不得盡快將兩家人從詔獄救出來。但她人微言輕,這時候巴著程智,便如巴著救命稻草一般。

    沒想到謝羽卻是這種態度,實是心寒不已。

    二人一言不合,互相瞪視對方,都沒辦法說服對方。

    春和進來的時候,見到這副陣仗,開口便道:“素嵐,你怎麽對大小姐這般態度?謝府的丫環若是連大小姐也不敬,留你有何用?你若做丫環,便請謹守丫環的本份;若是不想做謝府的丫環,大門開著,還請自便!”

    謝羽隨性慣了,根本沒有馭下的想法,凡事總是隨心而為,殊不知有些人根本就是得寸進尺,反倒是薑若嵐在驚惶失措之下,被謝羽才救回來,還謹小慎微,對她保有敬重之心。

    但天長日久,在程智的探望與謝羽的無聲縱容之下,心態也大是不同。

    春和訓完了薑若嵐,便回頭又訓謝羽:“阿羽也太好說話了,若是每個謝府的丫環都這麽藐視主子,那府裏豈不亂了套了?做主子便要賞罰分明,哪個丫頭不聽話,打一頓板子發賣了或者攆出去,總好過帶壞了一府的風氣,讓別的丫環也跟著效仿!”

    薑若嵐垂頭聽訓,謝羽厚著臉皮認錯:“都是我的錯,讓春姑姑操心了。往後我一定擺出主子的款兒,不讓丫頭得寸進尺,欺到頭上來。男女有別,往後讓守門的看緊了,別讓二哥跑到我院裏來,他若有事,就讓他去前廳等我。”

    她這是擺明了要將薑若嵐與程智二人隔絕開來。

    果然沒兩日程智抽空過來,直闖謝羽的院子。

    枸杞攔在院門口,死活不肯讓開:“大小姐交待下來,三公子若是有事,就去前廳等著,奴婢通傳之後,大小姐自會去前廳見三公子。”

    程智本意是前來見薑若嵐,而不是謝羽。以往做妹妹的裝糊塗,從未阻攔,當哥的也習慣了直闖。沒想到今日被攔,他本來心中便不自在,這下更是冒火:“以往都沒這規矩,怎麽今日偏生立起了規矩?”

    枸杞在謝府當差,便隻認謝羽這一個主子,程府幾位公子在謝府都是客人,她也不怕得罪:“以往沒這規矩,大約是不必避嫌;今日有這規矩,定然是因為三公子已經訂親,萬一讓三公主誤會了什麽,也讓大小姐難做。”

    程智被這固執的小丫頭氣的幾乎倒仰:“妹妹說的話你聽得,我的話你就不肯聽?”

    枸杞眨巴著眼睛答的認真:“春姑姑說了,若是不聽大小姐的話,就要被發賣了。”

    程智被這忠心的小丫頭給攔著,好說歹說不讓進。正僵峙之時,謝羽跟孟少遊從外麵回來了。孟少遊道:“駙馬爺過來了,還未給駙馬爺道喜呢!”

    他是有口中無心,但“駙馬”二字落在程智耳中,隻覺得針砭一般難受,當下臉色就變了:“妹妹這是做什麽?自己帶著男人回後院,卻不肯讓為兄進去。”

    謝羽自與薑若嵐談過之後,知道她鐵了心想要為薑衛兩家翻案,便讓院裏婆子嚴加管束,省得她起心唆使程智,生出事端來。

    “三哥若有事,不如隨我去前廳說話,我又不在院中,你往我院裏闖什麽?再說,這是我家,我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娘都沒說話,你若是想管我,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以往兄妹二人都默契的裝著糊塗,現在謝羽依舊裝糊塗,卻不肯讓他進去見薑若嵐,程智幾欲發狂,若非顧著薑若嵐的臉麵,都要扯開嗓子喊了。

    孟少遊往程智麵上瞧了瞧,奇道:“探花郎雙喜臨門,很快就要授官,也算三喜臨門了,怎麽還這麽火大呢?”他心思活絡,立刻便猜了出來:“阿羽,你三哥可是瞧中了你房裏那愛哭的丫環?”

    那日崔晴來大鬧一場,孟少遊就在旁邊煽風點火,想起程智非要護著的丫頭,還有什麽不明白呢。

    謝羽瞪他一眼:“多嘴!你回避一下,我有話要跟三哥說。”

    孟少遊雖然極想瞧熱鬧,不過在謝羽的眼神威脅之下,還是往自己院裏去了,還頻頻回頭。

    謝羽當日得知他跑到自己家裏來蹭住,也曾激烈表示過抗議,隻是孟少遊臉皮太厚,拿針都戳不破,還做出小可憐模樣:“我賺錢不容易,能省則省。以前你去了蜀國,我可不曾虧待過你。怎麽你就要這麽狠心,將我丟到冷冰冰一點人氣也沒有的客棧去住,阿羽你好狠的心呐!”

    謝羽本來就不是心軟之人,隻是孟少遊磨人的功夫實在厲害,他自己不肯搬出來,謝羽也做不來將他的行李扔出去的行為,隻能隨他去了。

    孟少遊住在謝府,有事沒事就來找謝羽,二人將整個長安城都快跑遍了,都是好玩好吃的性子,湊在一處玩的十分融洽。

    謝羽請了程智進去,鄭重申明:“三哥,這是最後一次,我請了你進自己的院子,往後還請你別再讓下麵人為難。”

    “你要把她弄到哪兒去?”程智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謝羽:“這要取決於三哥的態度了,你若是對她不聞不問,我便讓她安穩在謝府後院呆著;你若是非要頻繁跑來見她,讓三公主誤以為我院裏藏著你的什麽人,那不好意思,我也隻能將她遠遠送走,送到三哥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薑姑娘一心要為自己家平冤,且不論薑翰林有無冤枉,她如果貿然接近三公主,最後惹的陛下震怒,隻當咱們家要違逆聖意,降罪下來,你如何擔待的起?”

    程智被謝羽一句話堵的語塞,好半晌才弱弱道:“可是……薑家是無辜的!”

    謝羽神色之中露出幾分憐憫:“三哥知不知道,薑姑娘中意的是衛公子,已決意要等他出獄。聽說三哥與衛公子是好友,親如兄弟,你覺得自己可還方便日日來探望薑姑娘?”

    “你……你胡說!”

    程智以往總有猜測,不知道薑若嵐到底喜歡他還是喜歡衛良。隻不過沒有聽到最終的答案,他總是不會甘心。衛良入獄以後,他一方麵打聽衛良的消息,同時又想到了往後隻有他才能夠照顧薑若嵐,心中未嚐沒有竊喜。

    “我親口問過薑姑娘,她也承認了的。三哥若是不信,不如將薑姑娘請了過來,讓她當麵說清楚。”

    長痛不如短痛,謝羽雖然並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程智都快入障了,她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下去了。

    薑若嵐被枸杞請了來,見到程智眼圈都紅了,倒好似遇到了久別的親人。

    程智被她的模樣給引的心裏酸楚不已,兩個人互相凝視著對方,倒好似忘了房裏還有謝羽這個人的存在。

    “咳咳!”謝羽打斷了這兩人的凝視:“你們兩個有話就快說,今日是最後一麵。”

    “三公子……”

    “薑師妹,我……我若是帶了你走,你肯不肯跟我走?”

    “三哥慎言!你讓薑姑娘沒名沒份跟著你,算是通房丫頭呢還是妾室?三公主能容得下?”

    程智煩躁了起來:“三公主容不下,大可以不嫁!”

    薑若嵐偷瞧了一眼謝羽,見她麵沉似水,忽的升起了無限的勇氣:“我……我願意跟你走!”

    謝羽的肺子都要氣炸了:“薑姑娘,你前兩日可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說過,無論衛公子是生是死,都要等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