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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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佟羌羌一覺睡到了天大亮,最重要的是,夢境裏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偏頭,看向旁側的空位。

    隱隱記得昨天晚上,韓烈是睡在自己身邊的,整個晚上都抱著她睡。

    伸出手,摸了摸被單。

    冰冰涼涼的。

    又不禁懷疑是錯覺。

    佟羌羌從床上坐起,看著窗簾打進來的陽光,掀被下床,一下踩到了滿地的衣服,一旁還有她裝到一半的行李箱。佟羌羌扶了扶額頭,把衣服全部抱回到床上,然後走去洗手間簡單地洗漱,剛一出房門就嗅到了煎雞蛋的香氣。

    佟羌羌理所當然地以為是阿花在煮早飯,便沒留意,兀自走到餐桌前坐下,發現今天的早餐和以往的中式風格不太一樣,盤子裏都是些土豆泥、培根、芝士烤腸等食物,有點令她想起在悉尼時史密斯夫人所做的早餐樣式。

    身後有人在此時端上來剛煎好的雞蛋,蛋黃半生不熟,在外圍一圈熟透的蛋白的映襯下顯得愈發金燦燦。

    和煎雞蛋一塊放到她手邊的還有一杯鮮榨的番茄汁。

    佟羌羌抬頭時,韓烈已從她身邊走離,在她對麵的座位裏坐下。

    他的麵前擺著一份和她麵前的一模一樣的早餐,隻不過番茄汁換成了濃縮咖啡。

    佟羌羌左右張望,確認沒見到阿花的身影,狐疑地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韓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以為意地點頭。

    佟羌羌很是詫異。

    韓烈饒有興味兒地挑眉:“怎麽?不相信?”

    佟羌羌自然不好意思點頭。她明明記得,韓烈過去的冰箱總是空空的,廚房也基本不開火的樣子,加之之前看他叫外賣叫得那麽熟絡,怎麽看都該是不會煮飯的大老爺們啊。

    韓烈讀懂她的表情,笑了笑:“不做飯,不代表不會做飯。”

    佟羌羌用叉子挑起烤腸塞進嘴裏,語焉不詳地“唔”了一聲,心底猜測,既然都是西式餐點,那大概是在澳洲期間學的。旋即問:“小叔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

    韓烈沒有直接回答,抬腕看了看表,道:“還有三個小時,來得及,你慢慢吃。”

    佟羌羌咽下嘴裏的東西,困惑:“什麽還有三個小時?”

    韓烈略一頓,告知:“今天史密斯先生會帶安鹿一起回悉尼。三個小時後的飛機,一會兒和我一起去機場。”

    見佟羌羌神色懨懨。韓烈問:“怎麽了?不想去?不想去也可以,沒關係的。”

    佟羌羌連忙搖搖頭:“去,我想去。”

    住院期間,她知道史密斯來關心過她。還有其他一些人。但當時她不願意再聽一些蒼白的安慰,也因為心累,所以選擇了裝睡來逃避。

    如今史密斯先生要走了,她怎麽能不去送?何況,她還想見見安鹿。

    吃完早飯後,佟羌羌回房間換衣服,盯著腫腫的眼睛正發愁時,房門被叩響。佟羌羌去應門,韓烈手裏拿著隻鐵勺子,二話沒說直接往佟羌羌的左眼上罩,立即一股冰涼感覆在眼睛上。

    佟羌羌用右眼朝韓烈眨了眨。

    韓烈打量著她此刻的獨眼造型,解釋道:“剛從冰箱裏凍出來的,可以幫你消腫。”

    “噢。”佟羌羌軟軟地應著,“我自己來吧。”

    她抬起手,想接過鐵勺子,手按到了韓烈的手上,韓烈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見狀,佟羌羌作罷。兩人靜靜地對視而立,五花肉在他們的腳下繞著轉圈,似乎挺高興它現在靠近她不會被驅趕。

    佟羌羌垂下視線,抬了抬腳逗五花肉。五花肉的兩隻前爪撲在她的腳麵上,仰臉歪著腦袋盯著她,令佟羌羌錯覺它是不是在取笑她的眼睛。

    左眼上驀地一亮,緊接著右眼驀地一暗。

    是韓烈把鐵勺子從她的左眼拿離,罩在她的右眼上。

    佟羌羌抬眸,正對上韓烈在仔細端詳她剛敷完的左眼,伸出手指觸上她仍舊有點厚的眼皮,搖頭:“好像效果不太大。”

    佟羌羌的齊頭醞釀出酸楚:“小叔。”

    “嗯?”韓烈在思考著還有沒有其他什麽辦法能幫她快點消腫,並未注意她情緒的變化,緊接著便聽見佟羌羌道:“你不要再對我這麽好。”

    韓烈微滯,這才發現佟羌羌的眼眶紅了一圈,眼瞅著又是要哭了的樣子,他不由皺眉:“怎麽了?”

    佟羌羌一個眨眼,睫毛上立即沾上水花,吸了吸齊子繼續道:“不要再對我這麽好。我怕我舍不得離開你。”

    韓烈的神色一凝:“你還想著要走?”

    佟羌羌不吭氣。恍惚記起昨天晚上她已經和他提過這件事了。

    “你要走去哪裏?”韓烈表情不善。

    佟羌羌繼續不吭氣。她也沒想好,但反正她沒了孩子的牽絆,不用再像以前考慮那麽多。有人身自由,還有鍾遠山給她的那筆錢。

    韓烈沉默,大概也看出了她的不確定,半晌,道:“你自己先想清楚。想清楚之前就繼續住這裏。別忘了醫生說你得休養一個月。”

    佟羌羌思索片刻,嗓音澀澀地答應:“好。”

    ***

    鐵勺子的冰敷法其實並非完全沒有效果,多少還是消了些腫。所幸和史密斯先生比較熟,佟羌羌沒有太在意,雖然沒化妝,但擦了點口紅,不讓唇色過於蒼白。

    韓烈知道史密斯先生的航班,很快就在vip候機室裏見到了史密斯先生。幾天不見,安鹿的臉色好看了不少,身上穿著白色連衣裙,坐在輪椅裏,視線仍舊盯著虛空,但懷裏不再抱枕頭,換成了一隻和安鹿一樣穿白色連衣裙的珍妮娃娃。

    安景宏坐在候機室的沙發椅上,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安鹿,兄妹倆像是一起凝固成雕塑一般,誰都不動。

    佟羌羌本想和安鹿說兩句話,見狀根本不敢打擾他們的道別,就在距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默默地看著。

    那邊史密斯先生和韓烈說完話。走過來,拍了拍佟羌羌的肩:“tong。”

    佟羌羌站起身:“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有些無奈地笑:“我想你大概已經聽過太過安慰的話。那天沒能幫到你阻止事情的發生,我真是很抱歉。”

    佟羌羌搖搖頭,淡淡地扯扯嘴角:“如果我接受你的抱歉,那你是不是也該接受之前我對小鹿的抱歉。”

    史密斯先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展開雙手,給了佟羌羌一個離別的擁抱。在她耳邊低聲說:“tong,很多年前有人教給我一句中文,‘生活給人的絕望,與其帶來的希望旗齊相當’。我沒有太透徹地明白它的涵義。不知道適不適用你,但還是想把它轉贈給你。”

    “謝謝史密斯先生。”佟羌羌失笑,沒好意思告訴他,其實還真的不太適用。

    史密斯先生倒貌似挺得意自己送出一句很棒的中文,隨即道:“我們一家人期盼著和你再見麵的日子。”

    佟羌羌瞥了一眼安鹿,恬淡地翹了翹唇角:“請幫我給史密斯夫人帶去最誠摯的祝福。”

    廣播裏發出半個小時後開始登機的通知,史密斯先生推著安鹿,一起去檢票、過安檢。

    佟羌羌和韓烈就此與史密斯先生道別,直到史密斯先生和安鹿消失了身影。

    一轉身,正見安景宏遠遠地站著,目光仍停留在空無一人的檢票處,眸底隱隱有什麽情緒在晃動,雙手在身體兩側緊緊地握成拳頭。

    “我去停車場等你。記得車停在哪裏吧?”

    佟羌羌聞聲看向韓烈,感激地點點頭:“謝謝小叔。”

    韓烈摸了摸她的後腦勺,邁步先走了。

    佟羌羌默默地盯了會兒安景宏。慢慢走到他的身邊:“師兄……”

    安景宏的視線未挪,也沒開口應佟羌羌。

    佟羌羌竭力在肚子裏組織好語言,然而開口後還是有些詞不達意:“我和史密斯夫人相處過,她是個很好的人,也會是個很好的母親。小鹿這次去悉尼,和史密斯夫人團聚,一定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的。相信她漸漸會康複的。”

    安景宏仍舊沒理會佟羌羌。

    佟羌羌舔舔幹澀的唇瓣,又揀了話題道:“前些天,謝謝你來看我。”

    安景宏這才偏過頭來掃了佟羌羌一眼,不太熱情但也不冷淡地說:“不用。是我應該的。你會被撞倒,我要擔一部分的責任,我隻是不想讓我自己背負愧疚。”

    佟羌羌將耳畔的碎發撩至耳後,問:“你……什麽時候去非洲?我請你吃飯,給你踐行吧。”

    這一回安景宏的語氣恢複了先前的冷意,斷然拒絕:“不用了,沒有什麽必要。”

    佟羌羌的神色頗為黯然,話至此,就真的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了。

    便聽安景宏也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佟羌羌咬咬唇,點了點頭:“好……我預祝師兄一路平安,一切順利。”

    “謝謝。”安景宏十分官方地說,旋即舉步就掠過她。

    兩三步後,他滯了滯步子,平平和和地說:“很高興,能認識之前的你。”

    佟羌羌的身體一僵,轉過身,看著安景宏大步邁走頭也不回的背影,頗為委屈地呢喃:“什麽之前的我……我沒有變過……”

    ***

    佟羌羌是在半個月後,從周教授那裏得知安景宏於三天前前往非洲的消息的。安景宏說不用踐行,隻是不給她機會踐行罷了,其實臨走前的一個晚上,他還和周教授一起吃了飯。

    周教授似乎察覺出他們師兄妹倆鬧不愉快,但大概因為兩人都未曾正麵和周教授聊過這件事,所以周教授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終歸沒有多嘴探究。

    當然,連佟羌羌小產的事。周教授同樣體貼地未加多問。

    佟羌羌領著答辯預備稿,從學校回到公寓,迎接她的是阿花做的香噴噴的午飯,和越長越蠢萌的五花肉。

    半個月來,為了調理身體,她謹遵醫囑,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隻呆在家裏準備畢業答辯,偶爾去趟學校辦理其他需要親自跑腿的繁雜的畢業手續。

    噢。對了,其實可以歸納為吃飯、睡覺、逗五花肉沒了孩子,她自然沒了要避諱五花肉的理由,之前老埋怨五花肉和她不親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和它套近乎,她便把百度上的和狗狗友好相處50招,一招一招地用在五花肉身上。

    多數的花招都和用零食引導它相關,導致五花肉一見她就搖著尾巴眼巴巴地討零食,卻也隻是討零食。雖然對待她不似過去無視,但怎麽樣都比不上它對韓烈熱情。

    佟羌羌無奈明明現在她和五花肉相處的時間比韓烈多得多。

    是的,較之她的無所事事,韓烈則是完完全全地日理萬機。早前被擱置的對他副總的任命,終還是重新提起來。她晚上睡覺時,他還沒回來;她早上起床時,他已經出門。有時候她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回來睡過。

    佟羌羌和韓烈交流不到什麽,隻能通過新聞,了解到鍾氏的近況。

    基本都是好消息。什麽哪個項目正式啟動。什麽連續第多少年被政府評為榮城的領先企業,什麽總結上半年各大公司對榮城經濟的拉動鍾氏仍居第一位。

    是不是真如這些好消息所透露出的樂觀,佟羌羌是不得而知。

    而最大的好消息莫過於幾天前香港的一家大公司與鍾氏達成戰略合作協議,入了股。具體多少,沒有向媒體透露,但發布會召開得很大很隆重,佟羌羌看晚間新聞時,看到了鍾文昊、鍾傑、韓烈三人一起出席的畫麵。

    據一些專家的報道,是猜測鍾氏因此而暫時度過了資金周轉的危機。

    ***

    鍾宅。氣氛始終比較壓抑。

    一方麵是因為鍾文昊和鍾傑從公司帶回來的負麵情緒。

    另一方麵是因為,鍾遠山最近因為感冒,引發了支氣管炎。他不願意住院,隻能讓家庭醫生隔三差五往鍾宅跑,而真正吃苦的是需要每天守在一旁的胡小庭。

    一向身體健康的朱錦華,被突如其來的流感病壓垮,也因為前陣子鍾文昊鬧出岔子和安鹿流了孩子兩件事造成的壓力和心病,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自顧不暇,於是給鍾遠山守夜的任務基本就落在胡小庭肩上。

    自然,她也並非一個人,真正的主力軍是孫勰。

    一開始胡小庭還因為掛心遺囑,恨不得一天變出72個小時,讓她在鍾遠山眼皮子底下盡孝道,沒幾天,她的耐性就被磨得平平的,而且還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她隻能死撐著,到了晚上則找鍾傑發脾氣,由鍾傑安撫著她再忍忍。

    然而這一忍,不但沒有忍來鍾文昊的徹底失寵,反而忍來鍾文昊爭取到與香港某公司的入股與合作。最生氣的是,鍾傑此前一點都沒有跟她透露過這個情況,直到她自己看電視,才發現連新聞發布會都開了,已經鐵板釘釘。

    當天晚上,鍾遠山把韓烈、鍾文昊、鍾傑齊齊叫進書房,聊了許久。出來後幾人的表情顯然沒了先前的如臨大敵,連鍾遠山的氣色乍看之下都好了許多。

    胡小庭很快就揪著鍾傑回房間問情況。

    鍾傑不明白她發的哪門子火,有點生氣:“公司度過最大的難關,是好事,你難道要看著鍾氏破產嗎?”

    胡小庭恨不得戳鍾傑的腦門:“問題在於為什麽是文昊解決的?你不是也每天忙得跟狗一樣嗎?怎麽一事無成?好不容易有上位的機會!這下子好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瞧瞧老爺子的樣子,怕是沒多久又要對文昊既往不咎了!”

    “鬧到最後,還是文昊和大嫂拿大頭。等老爺子一去,家裏哪還有我們的地位?我這些天來的辛苦都白忙活了嗎?大嫂可什麽都沒幹啊!早知道我也生個病躺床上得了!”

    越說,胡小庭越委屈也越氣惱。

    “那你想要我怎樣?!”鍾傑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是文昊自己有人脈有本事,就給牽線搭上了香港的大富商。文昊不也是神神秘秘地就給辦了,等要簽約了才來通知的我和三弟。你要我怎樣?難道還毀了這座橋不成?”

    胡小庭也知道鍾傑的話在理,可她就是不甘心,隻能悶著氣坐在床上哭,哭得鍾傑心煩。摟著胡小庭安慰:“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老爺子可是把酒店和旅遊的兩塊大肥肉都交付在三弟手裏,三弟和文昊不一樣,三弟是能夠把我真正當自己人,幾乎他手裏的事情都算上了我一份。文昊解決了大問題也好,我和三弟之後做事就不用拘著手腳了。”

    胡小庭抹了抹眼淚,提醒鍾傑:“那又怎樣?文昊若重新得勢,未來的繼承人還是他,還分什麽肥肉瘦肉嗎?不統統還是文昊的?你和三弟現在還不是在給文昊打工。”

    鍾傑被胡小庭的話堵了堵,不由抓耳:“怎麽什麽事到了你的嘴裏都變得喪氣了?你就不能把文昊曾經失勢忘記掉嗎?如果最近沒發生這些事,鍾家和鍾氏本來就是文昊的,現在不過是轉了一圈馬上又要回到他手裏,不是嗎?”

    “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眼看著都聞到豬肉的香味兒了,到嘴邊又沒了,我能不糟心嗎?”胡小庭吸了吸齊子,表情一冷,“不行,我得在老爺子對文昊恢複信心之前,再給他搞點事!”

    鍾傑皺眉:“我警告你別亂來!”

    ***

    佟羌羌明顯感覺到。那日的發布會之後,韓烈的日程逐漸緩了下來,直到一個星期後的周五下午,佟羌羌參加完答辯,從學校回來,發現韓烈竟然在。

    他正蹲在五花肉的便盆前鏟屎。

    佟羌羌深知五花肉近期因為她的套近乎而吃得太多,原先隻需每兩天鏟一次,變成了現在一天鏟一次。屎特別大坨而且比較硬最重要的是很臭,她昨天帶了三層的口罩都沒能抵抗住,最後放棄,灰溜溜地讓阿花收拾。

    難得親眼見一次韓烈當鏟屎官,佟羌羌抱著好奇的心理想知道會不會在韓烈的臉上看到被熏得不行的表情,結果她回來晚了一步,隻看到了韓烈把丟了五花肉便便的垃圾袋係好,旋即去水池洗手。

    待他洗完手轉身過來,才發現佟羌羌,微微愣了愣,問:“你的謝師宴結束了?”

    聞言。佟羌羌反過來愣了愣。

    答辯結束後,緊接著晚上確實有謝師宴。可是大學四年,她和同學、老師的交流極少,去那種場合會不自在,加之前陣子她一時成為“新聞人物”,便更不願意出席。

    於是答辯結束後,她就直接回來了。就連明天的畢業舞會,她都沒有報名參加。所以,除了畢業證沒到手,她在今天的答辯結束後,已經算是徹底結束了學生生涯。

    她意外的是,韓烈怎麽知道她今天有畢業論文的答辯和謝師宴?

    不過很快她就想到,大概是阿花告訴韓烈的。

    韓烈走到她麵前,淡淡地笑了笑:“本來以為你今晚如果參加謝師宴,難免得喝酒,我提前回來,到時好去接你。怎麽了?是取消了嗎?”

    “不是。”佟羌羌搖搖頭,扯謊道,“我有點累,也不太舒服。”

    韓烈眉頭折起,伸出手摸到佟羌羌的額頭上:“哪裏不舒服了?不是剛去醫院複查過的嗎?”

    佟羌羌的脊背微僵,往後退一步,避開韓烈的關心,低垂眼簾道:“不是什麽大問題,可能這兩天準備答辯,累到了。我想進去睡會兒。”

    說完,不等韓烈反應,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注意著外麵韓烈的動靜,腳步掠過了她的門口,回到他自己的臥室。

    佟羌羌這才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查看她最近所投的求職簡曆的回複,以及在租房網上的留言反饋。

    看著看著,注意力便分散了,也不曉得自己看進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佟羌羌鬆開齊標,埋首在桌麵上。

    不能再住下去了……否則一見到韓烈,她好不容易堅定的心就無法控製地動搖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