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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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韓烈的眸底凝起深沉,沒有接話。
史密斯先生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打住了這個話題,轉而重新回到公事上來,“當時聽說你的希悅庭承辦了這次的研討會,我就猜你必定會親自來一趟。方便告知我你是如何打算的嗎?你好像並沒有把它掛在鍾氏名下?如果不是因為招商的酒店名單得在我這裏過一遍,我和大家一樣蒙在鼓裏,不知道它背後的老板是你。”
韓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和朋友一起開著玩的。”
“你太不誠實了。”史密斯先生搖頭,“這幾年鍾氏的產業慢慢縮水,隻剩下你手中掌管的酒店和旅遊兩塊依然堅挺,可我也聽說,希悅庭這一年來搶掉了鍾氏酒店的不少灘塗。新興對上老牌,你自己打自己。han,你這麽做,你的家人知道嗎?”
雖然從未說破,但通過匹隆島開發案的合作,史密斯先生對鍾氏的內部情況看得透徹。同時也對韓烈的一些行為看得透徹。
表麵上看起來鍾氏顧全大局,暫時犧牲其他版塊,而集中於匹隆島開發案上,可幾乎也將鍾氏透支,另一邊其在市場上的競爭力日漸下降,屆時就看韓烈借殼孵出的新卵如何反噬。
其中蟄伏的耐性和毅力,正是史密斯先生當年最看重他的一點,經過更多的曆練後,顯然比過去更令人欽佩。
“han,別怪我多嘴探問你的隱私。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鍾氏不值得我合作,值得的是在鍾氏的你。我總得問清楚,你要在什麽時候,徹底收起你鍾氏副總的幌子。”史密斯揶揄著,哈哈大笑。
韓烈也勾起嘴角,情緒有所緩和的樣子。
車子一路開去匹隆島,韓烈和史密斯先生繼續一路聊,後來又談及了越來越多的人重視起鄉村旅遊,而澳洲的鄉村葡萄酒莊園又是典型的案例,近年又有新一批的特色小旅舍填補細分市場的空缺。
史密斯先生因另外有事,隻送至上島前便和韓烈暫時分開。韓烈帶著作為臨時秘書的石筱換乘輪渡上了島,直奔入駐匹隆島的唯一一家希悅庭。
外派來負責這項工作的許經理等在酒店門口,要親自接韓烈去為他準備好的房間。韓烈抬手擺了擺,問許經理:“自助入住、退房機在哪?”
許經理微微一愣。
這家希悅庭,最大的特色結合了現今流行的愛情酒店,專門給情侶和新婚夫妻提供體驗的情趣房。自助入住、退房機,就是為了方便這一部分客人checkin而準備的。
許經理以為韓烈是要視察機器。於是領他過去。結果韓烈在上麵選了間主題房,辦理了入住。
“你帶她上去吧。”韓烈指著石筱對經理說,旋即晃了晃他手裏剛搬出來的房卡:“我另外有打算。”
許經理和石筱兩人皆:“……”
韓烈已然不以為意地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乘電梯情趣房其實是麥修澤的點子,他一開始是反對的,因為一旦不小心,會降低這個酒店的品質和逼格。後來是麥修澤的方案稍稍說動了他,他勉為其難地給出了兩層樓,讓麥修澤自行發揮。他既然來了,自然得驗一驗麥修澤的成果。
前麵有人剛走進電梯關上門,韓烈走快兩步,還是沒趕得及,電梯樓層的字數已在跳躍。他作罷,多等了一分鍾,坐了另一側的電梯上樓。
抵達他的房間所在的15樓,走出電梯時,恰好瞥見方才先上來的電梯也停在這一層。韓烈一掠而過,沿著過道一路前行。
他的前麵有一個人也拖著行李箱在走,比他快一段的距離。但因為過道呈弧形,他隻聞動靜,看不見人。待他走到自己的1529號房門時,對麵的1528號房間的門恰巧關上,最後一刻,他聽見對方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韓烈無意地瞥過去一眼。
一抹淡綠色的裙擺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他轉回頭,掏出房卡,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
1528號房裏,佟羌羌一邊講房卡插進卡槽裏,一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剛到剛到,剛進房間呢。”
“唔?我算錯時間了?”
“沒有。”佟羌羌拖著行李箱腳步輕快地往裏走:“是我在選房間的主題時,猶豫了一會兒。”
“噢?所以猶豫之後你選了什麽主題?”
“flirt。”
“調情?”
“嗯呐。”佟羌羌粗略地環視一圈,說:“我還以為情趣房能有多情趣,其實不過就是房間光線曖昧了點,裝修再優雅浪漫點。唔……就有點路易十五年代的風格吧。主色調是法國藍,調雜金色和齊色,色調倒是很容易讓人身心放鬆就是了。”
旋即佟羌羌低頭,脫掉鞋子,赤腳踩到床前的仿古織法地毯上,望一眼地毯那一端通向的大浴缸,再瞅回麵前的圓形大床,重重地仰麵躺上去,換了一邊耳朵貼聽筒,繼續道:“洗完澡,穿過地毯,爬上柔軟的床,啜一口紅酒,大概要營造的就是這種romantic。”
電話那頭靜靜地聽她講完後,輕輕地笑了一下:“失望了?”
佟羌羌翻了個身,轉而趴在床上,兩手支起,盯著大床對麵正對的牆壁上的大油畫,揪了揪眉毛:“我選錯主題了。我應該選個情趣等級高點的。”
“你是去工作,還是去享受?我可能有必要確認一下,你現在的身邊是不是有另外一個人。”
佟羌羌故作誇張地“哎呀呀”道:“你有千裏眼嗎?情趣房是給情侶和新婚夫妻提供服務的,我自然不是一個人住,否則怎麽感受得到情趣?”
“……”電話那頭頓了頓,“小音,你學壞了。”
佟羌羌翹起唇瓣無聲地咧嘴。
緊接著那邊說:“好好體驗。如果覺得不錯,我們的蜜月旅行,可以考慮把酒店換成情趣酒店。”
佟羌羌的臉一紅:“誰要和你住情趣酒店了……”
突然有其他的電話進來,佟羌羌瞥一眼,連忙道:“你等我一下,酒店的經理給我打電話了。大概是問我一會兒的安排。”
“不用,你不用顧及我,有工作先去忙。注意休息就好。”
佟羌羌的心頓時軟軟的。
這邊掛斷後,佟羌羌連忙接通另一邊:“許經理。嗯嗯。對的。好。我知道了。謝謝。”
結束通話,佟羌羌將丟到一邊,重新打量牆上的抽象油畫,兩分鍾後,總算看出,是一男一女性交的69式。
佟羌羌當即燒了耳根。揪過抱枕輕輕地砸上去,而後下床,在房間裏轉轉悠悠,把觀察到的一些細節都記錄在考察報告上。
休息不久後,看時間差不多,佟羌羌換掉了裙子,穿上輕便的牛仔褲和衝鋒衣,下樓去酒店附近的沙灘上參加篝火晚會。
這篝火晚會是其中的一個重要測評項。佟羌羌到的時候,場地上已經坐滿了遊客。映著紅紅的火光,整個海麵呈現出一種夢幻般的美感。
佟羌羌拿著本子,在人群中遊移,隨即詢問一些遊客問題,並仔細記錄。
突然間一陣喧鬧。
佟羌羌抬頭見一個女遊客和一個工作人員似在爭執,她湊上前去,得知原來是女遊客投訴燒烤不夠熟,而工作人員認為她是故意找茬想退錢。
許經理很快趕來,女遊客喊得聲音正大:“我不管,事情給我解決不了,就退錢!”
“這位女士,有什麽問題嗎?”許經理客客氣氣地詢問女遊客。
“你是這兒的負責人?”女遊客滿麵怒容,“我告訴你,我花錢是來享受的,你看這牛肉都沒烤熟,撕都撕不動,怎麽吃?”
工作人員對許經理嘀咕:“我解釋過了,為了照顧大部分人的口感。我們這的燒烤是七成熟的……”
“你還要多嘴?”女遊客愈發不高興,反駁道:“那是大部分人的口感,可是小部分人呢?我是孕婦!”她挺了挺尚不明顯的肚子,“沒煮熟的肉裏麵有絛蟲啊,萬一讓胎兒感染了,你們負得起責嗎?”
工作人員尷尬狀。
圍觀的遊客開始紛紛為女遊客說話,局麵顯得一邊倒。
許經理連忙讓工作人員引導圍觀的遊客去參加其他的活動,隨後低頭,笑容可掬地對女遊客道:“不好意思。這位女士,首先感謝您對我們酒店的信任。是我們沒照顧到您的需求。這七分熟的事情,我們之前是做了調研的,符合我們所定位的大部分遊客的口味。”
女遊客聞言又激動起來:“那是他們!可我是孕婦!”
許經理麵露為難:“那我讓他們再幫你烤一份兒好不好?烤到全熟,而且保證肉味也一樣鮮美。”
女遊客不依不饒:“那我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兩口怎麽辦?如果已經感染上了,誰能負責?”
聽到這裏,見許經理的表情隱約有些不耐煩,佟羌羌的眉頭輕輕地蹙起,快速地在本子上記下東西,轉身躋入人群,隨著其他遊客一起散開。
“出什麽事了?”
見是韓烈,許經理感覺看到了救星,趕緊湊在他耳邊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韓烈的眸光很沉,隻輕輕一眼,便掃得許經理頭皮發齊預感不好。
便聽韓烈對那位女遊客道:“這位女士,我們酒店的牛羊肉都是合作養殖場供應的,防疫方麵絕對沒有問題。沒有熟透的牛肉確實有感染弓形蟲的風險,你有顧慮是應該的。我們將全權負責讓你去醫院做相關檢查。以及,我們的工作人員將會把你的費用全部退還給你。”
女遊客想了想,好像並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韓烈看了許經理一眼,許經理會意,當即領著人去把事情落實下去。
待許經理來複命時,韓烈還在沙灘上,麵朝大海而立,篝火揚起的紅光在打韓烈的背影上,莫名令許經理有種“生人勿近”的錯覺,再想想自己方才沒處理好事情被韓烈逮個正著,心中的預感更加不好。
不等他開口,韓烈當先察覺他的存在,沉聲問:“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錢退了,還升級她為白金會員客戶。”說完,他又硬著頭皮補充了另外一件事情,“今天入住的一位酒店體驗師,剛剛也在沙灘上,貌似把全部情況都看去了。對方這次是受p.d旅遊集團的委托前來的,韓總。我們要不要采取點措施?否則,她要是給了我們過多負麵評價,怕是對我們的聲譽有所影響。”
“采取什麽措施?”韓烈轉過身來,嘴角勾起譏誚,“紅包賄賂?”
許經理的額上頓時冷汗涔涔。
“簡單的一件事情你都沒處理好,事後更沒有先反思自身的錯誤,而本末倒置地要用旁門左道來補救。你堵得了一個人的嘴,你堵得了所有人的嘴嗎?”韓烈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和感情,“許強,你外派來這裏有一年了吧?辛苦了。你今天晚上就可以收拾行李訂機票,明天的研討會結束之後你就可以回國了,我會另外讓人來接替你手裏的工作!”
***
回到酒店房間,佟羌羌簡單地洗漱後,正準備爬上床,房間的門鈴被摁響。是服務員送來了一瓶紅酒,說是許經理對她的心意。
這種示好,佟羌羌並非第一次遇見,早習以為常。心底暗暗冷笑,麵色保持笑容著道謝,關門送客。
服務員完成任務準備離開,一轉身恰好見韓烈走回來。傍晚許經理介紹過韓烈,他認得這位大boss,忙不迭躬身問好:“韓總。”
韓烈瞥了一眼1528的房門號:“重要客人?”
服務員回答:“是酒店試睡員。”
韓烈多瞥了一眼,微微頷首,沒再問什麽,隻吩咐道:“幫我送瓶酒過來。”
這邊佟羌羌關上門後,立即給許經理發了條短信,“許經理,感謝您的紅酒。下回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氣,將自己在酒店所感受到的細節告知給客人,是我的本職工作。”
大概是感受到她文字間的嘲諷,許經理很快打來電話:“梁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我送你紅酒絕對沒有其他意思。這是我的收藏,我帶不動,所以才送了你一瓶。我的幾個同事也有。”
佟羌羌不解:“什麽叫你帶不動?”
許經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梁小姐,我明天晚上離職。如果你還需要其他什麽安排,和我的其他同事說吧。”
她和許經理畢竟不是什麽深交熟知,也沒什麽好追問人家幹嘛說離職就離職了。掛完電話,她去minibar拿了開瓶器,剛給酒杯倒了酒,電話便震動。
她趕忙打開免提,對著那邊的人扯謊道:“我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緊接著問,“你呢?又在邊喝紅酒邊往舊酒瓶的背簽上寫詩嗎?”
“嗯。習慣了。不喝點、寫點,睡不著。”
佟羌羌慵懶地坐進沙發裏:“今天寫的什麽?”
“節選的一段《路人》。”
佟羌羌咂咂嘴:“念給我聽。”
“我的宿命分兩段,未遇見你時,和遇見你以後。
你治好我的憂鬱,而後賜我悲傷。
憂鬱和悲傷之間的片刻歡喜,
透支了我生命全部的熱情儲蓄。
想飲一些酒,讓靈魂失重,好被風吹走。
可一想到終將是你的路人,
便覺得。淪為整個世界的路人。
風雖大,都繞過我靈魂。”
佟羌羌單手駐在沙發上,歪著腦袋,晃了晃杯子,盯著杯壁上殘留的紅色液體,眼前恍恍惚惚地閃過一雙齊若深潭的眸子。
佟羌羌有一秒鍾的失神,然後一口氣喝掉杯子裏的酒,咿唔:“晏西,我好想你……”
“等你回來,我的準新娘。婚紗和捧花都等著你挑。”
佟羌羌的唇邊旋開笑容,趴在沙發上,偏頭望向窗外高高懸掛的月亮。
是誰說的來著?
生活遠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愛人。
***
第二天上午,研討會在希悅庭的會議廳開幕,眾位嘉賓濟濟一堂,熱烈討論當今酒店行業發展形勢。
韓烈和幾位老朋友坐在臨近的位置,偶爾低語交談,幾人在所難免地好奇到希悅庭背後的老板至今無人知曉。
韓烈淡淡勾唇。不參與討論,遠遠地見許經理一臉焦色地朝他揮手。
韓烈暫且離席,和許經理走離會議廳後,許經理慌慌張張地匯報道:“韓總,有四個參會嘉賓出現了食物中毒的情況。好像說昨晚就有些不舒服,今天早上就起不來了,說是我們酒店的中餐廳有問題。還有,還有他們嚷嚷著要把記者找來,對我們酒店的失誤進行曝光。”
“他們現在人呢?”
“全都送去診所了。如果不行,之後要出島去醫院。”
“帶我去看看。”韓烈神色冷淡,“采購部的負責人呢?”
“已經去廚房把中餐廳的所有食材都封存起來了。”
韓烈睨了許經理一眼:“嗯。趕緊請當地的衛生部門來對所有的食材取樣做化驗,務必盡快有個確鑿的結果。是我們的問題,就及時負責任,不是我們的問題,也不能平白受下髒水。”
許經理肅色地點點頭。
韓烈邁進電梯裏,捏了捏眉骨:“化驗報告再怎麽快都得等到明天,現在必須先安撫住他們。”
***
診所裏,昨天在篝火晚會上的那名女遊客也在。正與四個食物中毒的參會嘉賓同仇敵愾地訴說各自的遭遇。
佟羌羌是一早起床就察覺到動靜了,一直暗暗關注,後來幹脆跟著幾人一起來診所。
酒店的工作人員全都一個都不讓跟,說是防止酒店為了撇清責任,和診所的人串通一氣。
佟羌羌倒沒受什麽阻礙,小小地裝個頭疼腦熱地進去了,而後謊稱是同住在希悅庭裏的普通遊客,假裝擔心自己的身體也會出問題,和他們套近乎,聽他們說話,將每個人的就診病例都用偷偷拍照取證,同時口袋裏悄悄裝了支錄音筆。
***
許經理跟著韓烈剛抵達診所,便接到佟羌羌的電話。
許經理猜測她是聽到什麽風聲,所以打電話了解情況。礙於她的身份,他不方便直接掛斷,隻能先走到一邊接起:“梁小姐,抱歉,我現在有特別緊急的事情在忙,你能不能”
佟羌羌打斷了他:“許經理,我不耽誤你很多時間,就說兩句。那四個食物中毒的客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曾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叫‘link”的餐廳吃過飯。我剛從另外一家診所裏出來,也發現了幾個出現不同程度嘔吐現象的遊客,他們也在那家餐廳吃過飯。”
許經理一愣:“梁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建議你們再多跑幾家診所,可能還會有發現。我能提供的線索隻有這些了,接下來的事情得你們酒店自己查,洗清冤屈。噢,對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手裏頭有那四位客人的就診病例和一些錄音。”
許經理大喜:“謝謝你梁小姐!非常感謝!”
佟羌羌笑了一下:“不客氣,舉手之勞。我說過,將自己在酒店所感受到的細節告知給客人,是我的本職工作。如果不是你們酒店的失誤,我也不希望你們白白蒙冤。你們酒店還是有很多地方值得我推薦給客人的。”
掛完電話,許經理立即去跟韓烈說了這個好消息。有了線索,行動落實得也特別快,到了下午基本確認下來是個誤會。
那四位客人本就並非故意找茬鬧事之人,不再如早上那般咄咄逼人,隻說再等一等衛生部的化驗報告即可。
硝煙沒能燃起來,大家全都鬆一口氣,但沒鬆多久,又全都提心吊膽酒店試營階段,大boss第一次視察就出這麽多亂子,證明了現在這家希悅庭的管理存在問題。
除了許經理之外,幾位其他部門的負責人也被叫進辦公室,麵對韓烈齊沉沉的臉開了好幾個小時的會。
散會時,韓烈突然把許經理叫住。許經理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結果韓烈問的是:“那位梁小姐還在嗎?”
許經理點頭:“在!在!她今晚還住這,行程到明天上午結束!”
韓烈抬腕看了看表,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敲著,若有所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