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我疲憊地把書包丟在了沙發上，自己一個人橫躺上去。想起呂夢怡給我說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想按照她的意思來，甚至我也不想去報複劉思淼。我隻是覺得特別累，一點都不想動彈。

    “怎麽了？你去幹嘛了？”餘賢端著一杯溫牛奶放在茶幾上，瞥了我一眼，問道。

    我眨眨眼睛，突然想起阿姨的事情，至今還沒有和他說些什麽，於是扯過了話題，“沒什麽，阿姨的事情還要謝謝你，不然我都不能考試。”

    餘賢挑了挑眉頭，很是驚訝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驚訝些什麽。或許是我對他的態度，又或許是我竟然可以叫他的媽媽阿姨。

    “沒事。”餘賢好像想起了什麽，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稍微高興，反而臉上的表情好像僵硬了一樣，有些別扭的轉過了頭去，仿佛不是很想提起這件事情。

    我從沙發上爬起來，喝了口牛奶，不知道餘賢這是什麽意思，但是直覺告訴我還是不要再提這件事情比較好。畢竟當天我說的話不是什麽好話，雖然到現在我自己都已經忘了說過什麽話了。

    “你知道是誰把你的東西弄成那樣的嗎？”餘賢靠在沙發背上，一邊換台一邊問道。

    我轉動眼珠子，不知道該不該和餘賢說這件事情。想想劉思淼現在也已經轉校了，也和餘賢扯不上什麽聯係了，於是就說道，“轉校的劉思淼，叫唐......別人把我的筆袋藏起來然後做的這件事情。”

    餘賢的眉頭沒有意外的擰緊了，想不通地問：“她明明已經轉校了怎麽還要和你過不去？還有她叫哪個人做的這件事情？你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班主任，或者年級主任，那個人肯定跑不掉，八成是通告，鬧得嚴重一點估計就該退學了。”

    “這，還是算了吧，那人也是逼不得已唄。劉思淼的話，可能是上次我抽的那一巴掌讓她懷恨在心吧，誰知道呢。”我無所謂地說道，話裏還是在為唐娜開脫。

    餘賢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

    “可能就警告一下吧，她要是不聽，我隻能暴力解決問題了。”我摩挲了幾下微燙的杯子，感受著緩緩傳來的熱量，隻覺得很是舒服。看著餘賢皺緊的眉頭，我輕輕搖了搖頭歎氣，餘賢這種溫柔的人，很顯然是極為反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上次他打人，也隻是一時怒極的舉動，估計打完了之後還會有那麽一些些的後悔？我朝他看了一眼，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還是算了，她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你要是為此還被老師找過去就不好了。”餘賢這樣說著。

    明明句子裏透的都是對我的關心，然而我偏偏把這個關心轉到了劉思淼的身上。

    “你是不忍心劉思淼被我打吧。”我懶懶散散的語氣讓餘賢很是不悅地看了過來。抿了抿嘴唇，我不再說話了，心裏卻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實行呂夢怡跟我說的那個計劃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呂夢怡忙不迭地趕到了劉思淼的學校，在校門口旁邊的一個角落守著。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劉思淼的學校竟是現在都沒有放假，下個禮拜才考試，怪不得竟然還有時間找唐娜做這種事情。

    “快放學了吧？”我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來，腿都蹲麻了。

    “嗯，時間應該到了，不知道老師會不會拖堂。”呂夢怡點點頭，朝校門口張望著，倒是沒有一個人出來。

    我無聊地靠在牆壁上擺弄著。

    “我們就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報複回去麽，這樣蹲著很累的。”十幾分鍾之後，看著還是沒有人出來的學校，我歎了一口氣，狠狠地皺著眉頭。

    呂夢怡朝我看了過來，“你是從這個學校轉學過來的麽？這個學校裏的人你認識麽？不認識你怎麽用同樣的方法報複回去？這事兒你就甭想了，要麽就是這麽個方法，要麽你就吞在肚子裏，一聲不吭的，就算是把這件事情給了了。”

    我撇了撇嘴，自然是不願意的。

    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鍾的樣子，我才是瞥見了劉思淼的身影。但是她的旁邊卻圍著一群女生。我笑了一聲，“劉思淼是知道我們要做什麽嗎？竟然請了那麽多保鏢來保護自己？也是醉了。這麽多人要不我們就......”

    我剛想說要不我們就扯了吧，卻看見那群女生中的一個女人竟然扯著劉思淼的頭發往另一條偏僻的路上走去！我當時就瞪圓了眼睛，和呂夢怡一起跟了上去。

    “臭＂biao　zi＂，染和我顏色一樣的頭發，不想活了是吧！”一個粗糲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打罵的聲音朝我傳了過來。劉思淼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嗬，竟然有人幫我們教訓？這算是撞了大運了還是怎麽地了？”呂夢怡在旁邊偷看著裏麵的暴行。而我卻一點興趣都沒有地靠在牆上。聽著這個聲音，我非但沒有覺得有哪些爽，反而覺得特別難受。

    我本就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然而我現在為什麽會成為校園暴力的發動者？這是我本來想要的目的麽？這是我想要的結果麽？一瞬間，我的心亂成了麻花，解不開來。

    “抽煙麽？”呂夢怡從兜裏拿出一包煙，點著了之後遞給了我一根。

    我搖搖頭，從來沒有抽過煙，我也不會去嚐試這種東西。

    呂夢怡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把煙塞回了兜裏。

    “對不起，對不起！啊！”呂夢怡的尖叫聲仍舊不絕於耳，後麵也不再道歉了，我卻聽到了仿佛是最後的一聲最尖利的嘶吼與尖叫，仿佛這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誰來救救我！求求你！救我！”她想借著最後的聲音去吸引別人的注意，然而這卻是最糟糕的決定，因為如果有人聽見了，反而會躲得更遠。

    然而這樣的一聲嘶吼，讓我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抄起地上的一塊破碎的板磚就進了那條小巷子裏，看著一個正在朝劉思淼施暴的女生直接一板磚拍了過去，正中肩膀。那女生猝不及防地被砸中，慘叫過後就倒在了地上，肩膀上被粗糙的板磚劃出了一個傷口。

    “都他媽的給老子滾！”我爆吼一聲，眼睛都紅了。

    那些女生見我這樣，一個個都不敢動了，麵麵相覷，仿佛在思考著要不要繼續。然而她們也並不認識我，更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或者有著什麽她們會忌憚的東西，所以都不敢動手，一個個地往後退。

    “你他媽的誰啊！”那個被砸到的女生從地上爬了起來，壯著膽子朝我吼了一聲。

    “你爺爺！”我的眼睛怒張，血絲爬遍了整個眼球，拿著那塊碎掉的板磚塊，扯過那個女生的頭發往她的身上砸去。女生又被我打在了地上，這下倒好，我直接用膝蓋抵著那個女生的肚子，讓她根本無法站起來。

    直到那女生求饒之後，我才是將石塊丟去，讓她們走。

    “不是，打的好好的你幹嘛呢！”呂夢怡才回過了神來，看著我幫劉思淼的忙，有些難以理解，更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慌和焦急。

    我沒有回答她，隻是看著沉默不語，靠著牆坐在地上的劉思淼。

    襠部一片濕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廁所裏麵才有的味道，我皺了皺眉頭，劉思淼被打倒這種程度，實在有些過分。這樣一個女生被這樣的羞辱，或許她都不想再活下去了。思及此處，我將劉思淼給拉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救我。”劉思淼的聲音非常細，這時候說話很是不易。她的臉被亂七八糟的頭發給擋住，看不清楚，看不真切。

    我抿了抿嘴唇，看著劉思淼現在的樣子，卻沒有任何快意可言。明明，我才是最想報複她的那個，明明，我才是看見她這副樣子最應該快意的那個，明明......可是我卻真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是啊，為什麽呢？我自己都不懂。

    “別想了，我隻是想當個英雄而已。”我嘲諷地笑笑。

    突然聽見了巷口傳來的腳步聲，不知道是誰，反正看見劉思淼這副樣子總歸不好。我皺了一下眉頭，輕聲說道，“忍著點。”然後把水管對著劉思淼的頭上，開了水龍頭。

    “嘩啦啦”一陣清水從上而下地流下，把劉思淼淋成了一個落湯雞。味道已經沒有了，而劉思淼穿的衣服也厚，看不見什麽東西。

    “謝謝。”劉思淼應該也是知道我要做什麽，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之後，說道。

    我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一個聲音給截住了。

    “沈瓊。”餘賢那張冷淡的臉伴隨著那冰冷的聲音在我的眼睛裏不停地變大，到了我的麵前。

    “啪”的一聲，臉上的疼痛讓我來不及反應，我已經摔倒在了地上，回頭一看，餘賢那打我手，還沒有放下......

    我被他，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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