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各有千秋,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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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被反告一狀了……”傳話人驚慌失措的衝進茶樓,扯開嗓子便拚了命的喊了起來。
一張張麵孔瞬間蒼白,驚恐的往那傳話人周遭圍了過來。
這個案子著實令人大跌眼鏡,好好的一個‘不孝’之罪,怎的就峰回路轉了。
那押注最多的男子一把便揪起傳話人的前襟,惡狠狠的問道:“你有沒有聽錯?怎會被反告一狀?”
即使證據不足,也隻能維持個中判,他們便料想著,這銀錢怎的也不至於落空了去。
眼下倒好,原告一方變成了被告,整個局麵反轉了過來。
“千真萬確,我包打聽的名號,你還信不過麽?”傳話人似是被人踩了逆鱗,雙眼一瞪,卻也不怕被人群歐,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完了,完了,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這下我家娘子定要將我趕出門去了!”一名年輕的公子捂著頭,哭喪著臉便縮到牆角捶胸頓足去了。
自古以來,但凡有關‘孝’字的案子,何時出過長輩輸的例子?
青衣男子聽了那小二的傳話,當真是不可思議,原本等著坐收其成的悠閑,一下子被擊得粉碎,不可置信的瞧了一眼對麵的錦衣男子,‘騰’的一聲便站了起來,眼神定定的落在那公堂之上。
果然,冷秀才一家同仇敵氣,皆怒目所指原狀告之人。
場麵真真令人瞠目結舌。
好半晌,那青衣男子喃喃道:“這怎麽可能?三哥,你說是那丫頭太過巧舌如簧了,還是這案子裏原本就有冤情!”
一時之間,他竟是有些看不透了。
“兩者皆有!”錦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連帶著眼角眉梢似乎都愉悅的彎了起來,目光悠悠的落在那抹嬌小的身影之上。
代父立狀,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將對方逼得退無可退,不僅如此,她還步步為營,聲聲追擊,似乎不將對方一網打盡,便不打算收手,好一張利嘴,好一個伶俐的小丫頭。
“有趣有趣,卻沒想到,這種地方還能養出這般有趣的人來!”讚許的點了點頭,似是看透了女孩的目的,錦衣男子倒越發的覺得新鮮有趣了。
在他的周遭,有容貌華貴、氣質優雅的女子,亦有能歌善舞、溫柔可人的碧玉,更有妖嬈嫵媚、善解人意的歌姬,但偏偏,他就沒有遇見這麽一個能獨當一麵,揣著精明裝糊塗,能強能弱,能屈能伸的女子。
“三哥,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女孩了吧?我看她手段高明的很,顛倒黑白的本事可絕不比宮裏的那些女人差!”青衣男子搖了搖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雙眼一亮,湊到錦衣男子的麵前,嘻笑著問道:“這女孩比起董家的千金又如何呢?”
董家的千金可是整個上京出了名的才女,人不僅長得傾國傾城,還寫得一手好字,練得一手好琴,但凡有學問的東西,她都能略通一、二。
如今年僅九歲,便引得不少貴家公子為其爭破了頭。
早前,他麵前坐著的這位‘三哥’,也曾為博紅顏一笑,而使盡了手段,玩盡了花樣。
跟在他身邊這些年來,卻還沒聽過他誇讚過除卻董婉玉以外的其他女孩。
今兒個倒還真是奇了怪了,因此,青衣男子也甚是好奇他會如何回來。
“啪”的一聲,扇麵敲擊在額頭上,惹來對方一陣痛呼,緊接著,錦衣男子喃喃的話語傳入耳中:“各有千秋!”
隔著一道木牆,趙城幾乎是拍手叫好,聽著下頭傳話人繪聲繪色的模仿,他便好似親耳聽到冷懷瑾那鏗鏘有力的證詞,以及倒把一耙的痛快。
“爺,冷小姐這招叫什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古有諸葛亮的草船借箭,如今更有冷懷瑾的請君入甕!”
看著那幾人大驚失色的麵孔,趙城一時之間激動的差點連桌子都翻了過去。
而坐在他對麵的赫驚鴻卻始終不驚不詐,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淺笑,淡然自若的看著他那嬌俏的小人兒。
越是多看幾眼,這心裏便越是癢得慌。
連帶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心形的圖案,其實他的內心卻恨不得立即飛身躍起,將她抱在懷裏狠狠的親上兩口,再大喊一聲:“瑾兒,你真是太威武了……”
也難怪那鬼機靈今兒個一早便派人將公審的消息散布到了整個商州,看來,她這一回是要一網打盡了。
卻在兩人得意忘形之際,門外黑影一閃,孫漓漠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雙手抱拳,整張臉都失去了平日裏的輕浮痞氣,而是一本正經的壓低聲音報道:“爺,屬下方才四處探尋,發覺這周遭布滿了陌生氣息,有好幾路人混在百姓之中,隻怕來者不善!”
說罷,眉眼一擰,嚴厲的神色讓他過份妖嬈的麵孔隱去了陰柔之氣,反倒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會不會是肖將軍的人?屬下聽聞肖將軍今日也來了!”趙城劍眉倒豎,在腦海中仔細分析了一番,抬頭望向赫驚鴻。
但誰都知道這是一種僥幸心裏。
整個商州城裏,誰不知道肖睿是冷昌修的大舅子,原本大舅子護著妹妹一家,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因此,肖睿的人根本沒必要隱在百姓之中。
“難道爺的行蹤暴露了?”趙城仔細想過之後,猛然瞪圓了雙眼。
赫驚鴻自打來到商州後,便是隱姓埋名,雖以好爺的身份威震一方,但卻從未以真麵目示人,即使真到必須露麵之時,也是戴上人皮麵具,以假麵示人。
除非……冷懷瑾出賣了他。
“未必,爺倒覺得他們是在找人!”赫驚鴻抬手製止了趙城接下來的猜測,一雙眼睛敏睿的在圍觀的百姓周圍轉了一轉,發現,確有一批身形輕巧,無心觀審的人混在其中,隻不過,他們四下張望,好似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爺,當如何是好?”趙城亦冷靜了下來,尋著赫驚鴻的目光亦仔細的觀察下頭的動向。
卻是看了好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求救般的將孫漓漠推上前,兩人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
“老孫,你看出了什麽?”
“我……也什麽都沒看出來!”故意調侃的勾了勾唇,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來,嘴裏嘻笑著說道。
那下頭人山人海,起碼有上萬人圍觀,將整條街道堵得嚴嚴實實的,除卻這些人,還有一批人分布在周遭的各個或飲茶或吃酒的地點。
又如何去分辨?
‘啪’的一聲,關知縣握在手裏的驚堂木都有些不受控製,在案台上一拍,硬著頭皮便問道:“冷秀才,你可有準備好狀紙?”
這官司越審越讓人渾身涼風陣陣,關知縣說話已經放緩了語調,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敢吐出來,如若不然,說錯一句,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得了了。
就好似方才的沈氏,被誘導著說了那一些話,竟是往自己的頭上扣下屎盆子了。
“大人,請借筆墨紙硯一用!”冷昌修上前一步,目光堅韌,毫無退讓的打算,即使關知縣已經用眼神示意他見好就收,可他就好似完全沒瞧見一般,看來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了。
公堂外的百姓早已議論紛紛,早前支持著沈氏的一眾婆婦,此時也舉旗不定,態度卻已不再憤滿如初了,甚至有人默默將矛頭指向了冷家的大房和二房,紛紛撇著嘴罵了起來:“還以為是什麽善類,原來就是兩個大賤人帶著一家子小賤人!”
冷懷玲因為婚期已定,因此,並沒有一道前來,因此,大房來得隻有冷懷敏和冷逸林。
李氏是個聰明的,故意將兩個兒子支開,隻帶了冷懷素來。
因此,這一聲聲的咒罵,卻也毫不留情的往幾個孩子身上扣了上去。
越是聽著外頭的議論聲,聶氏和李氏的臉上便越加的不好看起來,要說起他們狀告冷懷瑾一事,那可是昨晚才決定的,今兒個一早未免再生事端,他們才合著謀將沈氏從冷家果園裏騙了出來。
走到半路,才和沈氏敲定了狀告的細節。
因此,便不存在被三房一家作假的嫌疑,因為消息散步的太過廣闊,因此,來得人早已出乎了聶氏和李氏的意料,竟是沒想到連自己村的裏正也來了,如此一想,兩不禁心驚肉跳起來,倘若大坑村也來人了……他們豈不是當場便被人拆穿了?
怎的會這樣?李氏差人散步消息的時候,明明避開了周遭的幾個村落,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正當兩人想不通之際,衙役已經在關知縣的授意下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冷昌修未作思考,捋了袖子執起狼毫便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份慷慨激昂的狀書,字裏行裏滿是文人的功底,小小一張狀紙不僅將他要狀告的內容和人物寫得清清楚楚,最重要的是他那一手筆鋒深厚的隸書,著實令人眼前一亮。
不少觀審的讀書人都忍不住豎起了大姆指,就連關知縣也捏著那狀紙看了好一會兒,心裏直歎,好字,好字啊!
這狀紙也寫好了,再加上冷家大房和二房的狀告有了斷絕書的作證,已經不成立了,因此先撇開沈氏不理,關知縣選擇先審了這一出反告一案。
“聶氏、李氏,你們可有話要說?”看完狀紙上的激昂陳詞,關知縣隻覺得胸口滿腔熱血在拚命的叫囂沸騰著,再觀聶氏和李氏兩名村婦便覺得惺惺作態,惹人厭惡。
“大人,即使民婦早前狀告的罪名不成立,但小女手上的傷確實因三房而起,三房的冷懷瑾曾將小女引誘去了後山,之後小女便被挑斷手筋腳筋,背負一世的傷痛,還請大人為小女作主!”
如今再想全身而退隻怕是不可能了,李氏亦早有準備,花了重價錢請出了大坑村幾名不學無術的浪蕩子,為的就是在這狀告當中出了狀況而扭轉局麵的。
既然是村子裏的人,不管他平日裏的作風如何,這話一說出來,自然就成為了有力的證據了。
來人已經跪在了公堂之上,按著李氏之前教他們的說法,擲重其詞道:“大人,半年前,我們確實瞧見冷懷瑾將冷懷素引誘去了後山!”
“你們胡說……”那人的話剛說完,肖梅姑便氣得跑了出來。
這都是什麽胡話,那日若不是冷昌修及時請了大人,隻怕冷懷素的手腳便這麽廢了,向大夫當時也說,再遲一小會兒,便無回天乏術了。
竟不想,她得以恢複一些,卻不知道感恩,反倒拿這事來誣蔑三房,真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肖梅姑說話間,冷懷素的肩膀已經顫抖了起來,雙手掩麵,仍舊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卻是言語清晰道:“大人,懷素知道四妹妹平日裏不喜我這個堂姐,平日裏也總和我拌嘴啥的,這些我都沒放在心上,可是……她那日竟一氣之下割斷了我的手腳,若不是村民們及時發現,隻怕我已經死在了後山,還請大人為我作主啊!”
她麵容柔弱,倒也生了一副可憐相,因此,隻要稍微一裝,便足以惹人同情。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竟開始揭著眼淚,望向冷懷素的眼神也漸漸柔和了起來,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被人殘忍的挑斷了手腳筋,該是多可憐呢。
關知縣卻是無心觀她的梨花帶雨相,隻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怎的一家人竟會搞出這麽多事來,真是一樁未平一樁又起啊。
“啪”的一聲,無奈的一拍驚堂木,場麵再一回恢複了安靜,外頭傳話人又跑進了小茶樓。
整個故意卻也被有心人現場記錄了下來,說書先生亦開始變著法子在茶樓裏唱讀公堂上的情形。
“冷懷瑾,人證物證俱在,你可需要爭辨什麽?”
栽贓陷害?這可是她的拿手好戲,李氏怕是狗急跳牆了,才回用到這一招來對付她。
目光悠悠轉動,卻是從容淡定,不慌不忙:“大人,請容我問他們二個問題,但他們隻需說‘是’或‘不是’便可,可否?”微微向上彎腰行禮,眼眸流轉間,對策已然在腦海中滋生。
關知縣點頭,兩旁的衙役配合的將三人分開而跪。
“第一,你們三人都曾瞧見我去了後山?”唇瓣微微開啟,十分明了的問題,並不帶半分的詭異,因此,眾人都毫不猶豫的點頭,按照規矩說了聲:“是!”
“第二,你們都親眼見到我傷害冷懷素?”這亦是案件的關健所在。
既然那幾人是來作證的,自然要回答一聲:“是”。
很好,冷懷瑾點了點頭,麵上並無半分的不妥,神色滿意的回頭望向關知縣,繼續道:“你們都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有錯?”
那三人斬釘截鐵齊聲道:“是!”
既然如此,那麽,便休怪她無情,抬手俏皮的衝衙役眨了眨眼,將方才小聲吩咐衙役準備好的一紙一筆分明置放於東、南、西三個方位的小案台上,這才緩緩道:“大家方才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們也都毫無半絲猶豫,因此,我也相信他們的證詞不會出錯,還請大人明示!”
關知縣大概明白了冷懷瑾要玩什麽把戲,心裏不禁輕鬆了一些,畢竟今天的這個案子太讓人緊張了。
揚手,好整以暇的靜坐觀戲。
那三人很快被衙役分在了三個方位的三張案台上,背立而坐,因此,是互相看不見的。
如此一來,三人很快就露出了驚慌之心,皆想偷偷轉過頭去觀看其他幾人的反應,卻不想被那威武的衙役擋了個正當,卻也苦於無奈,硬著頭皮拿起案台上的筆和紙,原本想借著不識大字而避過這一關,誰知冷懷瑾卻先他們一步說道:“無需寫字,隻需畫個大概圖案便可!”
看看,人家早就將什麽都打算好了,連字都免了他們寫了,這是多麽的體貼心細啊。
幾個人顫抖著將那案幾個的筆抓了起來。
而此時,李氏母女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捏在了一塊,卻是冰冷至極,李氏的雙眼裏迸射出怨毒的光……她自詡聰明過人,一生算計,卻不想,一山還有一山高,鬥來鬥去,她在冷懷瑾麵前仍舊是跳梁小醜,上不得台麵……
“三位同村,請將我方才的問題畫出來,為免你們記性不好我再重複一回,第一,你們瞧見我去後山的時候我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裳,無需畫的詳細,隻要大概便可,比如我若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你可選擇一種衣裳上的顏色畫,也算你們答對。在你們的麵前有一小疊朱沙和墨水,你們隻需將顏色畫在紙上便可;”
多麽方便快捷,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好的被告,竟為誣陷自己的人準備得如此妥當,她還真是心善呢?
想到這裏,冷懷瑾眯著雙眼微微一笑,衝父母的方向俏皮的眨了眨眼,示意他們一切安好。
話音剛落,那三人握筆的手竟同情顫抖了起來。
雖說冷懷瑾給他們開出的條件十分的寬容,但真要憑空去猜測,又不得與其餘人商量的情況下,也是一件讓人想破了頭腦的事,因此,在等候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三人才總算落了筆。
冷懷瑾環繞著看了一眼三人的答案,麵上依舊不顯山不露山,揚聲再道:“第二個問題,我再提醒一次,我傷害了冷懷瑾,請將我傷害冷懷瑾用的工具畫出來,我相信這一項十分的簡單,若是刀、鐮一類,隻需畫個大概,再提醒,還有長劍和細繩之類,也隻需畫個大概,大家請便!”
說罷,她從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蕭一的手中接過茶盞,眼眸卻微微挑起,對上斜對麵的茶樓裏伸出來的腦袋翻了個白眼。
敢情她今兒個是做了回戲子,唱了出精彩的戲任他觀賞了。
將茶盞交回到蕭一的手裏,嘴角卻微微一勾,一抹魅惑眾生的淺笑便從她那嬌豔欲滴的唇瓣逸出,流光逸轉的雙眸像是會說話一般,透著一股子讓人捉不住也摸不著的靈動之色。
茶樓上的人仰頭大笑了起來,隔空送了個*辣的飛吻出去。
正當冷懷瑾笑著收回目光之際,眼角的餘光卻與一抹明顯探究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微微移開,卻發現,正在赫連城的右邊廂房裏,一青一藍兩抹身影相對而坐,那人正巧舉杯飲茶,杯盞貼著下唇,眼眸卻絲毫沒有從她身上移開的打算……
大雪紛飛,漫天飛舞,血色占據了她的整個腦海,一聲聲如雷擊的轟鳴聲掠過,她恍惚的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微眯帶笑的雙眼也猛的瞪得滾圓,無數複雜的情緒從那眼眸中掠過,好似過眼雲煙,亦好似驚濤駭浪……
是他!
“妹妹,你還好麽?”冷逸琛忙上前扶了她一把,低頭一看,冷懷瑾紅潤的臉頰此時竟是慘白一片,額頭細汗連連,就好似突發大病一般,他臉色一變,正要喚父母過來查看,卻被冷懷瑾死死的捏住了手腕,從喉嚨裏破碎的逸出一句:“我沒事!”
就在她話音剛落,腰杆一挺,尋著那幾人的答案看了一遍,抱拳衝關知縣道:“大人,敢問,在天熹做假證者有何處治?”
關知縣這一回倒沒有遲疑,揚聲答道:“輕則入獄三年,重則發配邊疆!”
甚好,幾個證人身形一抖,剛想反悔,卻被衙役強硬揪了出來,雙手捧著他們寫下的答案。
此時無須多問,一切已經有了答案。
三張紙,三個答案都不同,第一張紙畫下的冷懷瑾的衣著顏色是紅的;第二張紙是黑的;而第三張紙卻是有紅也有黑。到了第二題就更讓人匪夷所思了,凶器真真是五花八門,有鐮刀、細繩,甚至還畫了鋤頭……
關知縣氣得‘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驚堂木震得整個公堂嗡嗡作響,嘴裏大喝一聲:“混帳東西……”
那三人哪裏還敢說什麽,已經嚇得尿了褲子,‘撲通’一聲便跪下連連跪頭,什麽都招了:“大人,我們錯了,我們收了冷家二嫂子的錢財,我們該死,求大人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李氏母女再沒有爭辨的餘地,也懶得再說什麽,隻是目光呆滯的望著地上。
一切美夢都醒在了這個‘貪’字之上,為了錢財,他企圖害肖梅姑母子,後又竄使沈氏和聶氏一同狀告三房,亦是為了分得果園裏的一分羹。
再者設計自己的兒子去勾引肖家的小女。
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在今日結束,如今誰都明白,除去冷昌修一家,他們冷家所有人都將成為整個商州縣的臭蟲、人人唾棄、她和聶氏更會受盡萬夫所指,而未出獄的冷昌盛和冷昌達也將加重刑罰。
一切都毀了。
但事情卻還沒有結束,就在李氏慘敗之際,人群中突然衝出一群男女老少,個個皆指著沈氏憤慨難平:“我呸,你還好意思告人家三房,我記得前幾日你還穿得光鮮亮麗,在老婆子麵前炫耀自己兒子出息了……”
“我呸,是誰說自己大魚大肉還是人伺候著……”
“我呸,虧三房還處處維護你,出入可都是人家的馬車接接送送的,你好意思告人家?”
一句一口唾沫,已然將沈氏淹沒在了無法控製的責罵聲中,便在這時,外頭守了一天的聽審的百姓也再也按捺不住,紛紛推開衙役衝進了公堂,對著沈氏和冷家的幾人便拳打腳踢,聲聲唾棄起來,若不是被衙役攔著,他們一家子今兒個恐怕是出不了且衙門的門了。
冷懷瑾輕輕一歎,一手拉著父親,一手拉著母親,再回頭衝哥哥眨了眨眼,笑道:“我們回家去吧!”
這是一場親情的官司,他們一家人互敬互愛,最終走向了堅固的方向。
在這一刻,冷懷瑾終於徹底的原諒了父親,原諒了上一世因為母親早死,他繼弦的事!
外頭的陽光明媚而溫暖,算算日子,又到了夏季了,赫驚鴻運過來的西域黑葡萄也到了成熟的時候了,據聞正宗的葡萄酒由這種葡萄釀製而成是最為香醇的。
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試一試了。
便在他們準備坐上馬車之際,那哄鬧的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馬蹄聲響起,數十名黑衣人從天而降,鋒利的刀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極為刺眼,不出一小會,原本圍觀的人群尖叫著開始四散逃竄。
肖睿剛從小茶樓裏出來,便見到場麵一片混亂,他未思及其他,隻道是妹妹一家有危險,揚手便示意自己的屬下將他們保護起來。
與此同時,赫驚鴻也飛身躍起,臉上卻已經易了容,戴了假麵,劍光一閃之間,不知從哪裏湧出數百名勁裝暗衛,卻是團團將冷家三房一家護在其中。
“三哥,探子來報,發現了可疑人物……”青衣男子與門外急促促趕來的下屬一通低語之後,麵色肅然嚴瑾起來,上前一步,湊到錦衣男子耳邊沉聲道。
------題外話------
好爺小劇場:
趙城問:“爺,您咋一點兒都不激動捏?”
好爺答:“這是涵養,你這種凡人是不懂滴!”
趙城再問:“爺,您家那位將您的訂情信物退還回來了,請簽收!”
下一秒,某好爺一蹦三尺高,連喊帶吼:“你說什麽?”
趙城淡定道:“爺,請注意您的‘涵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