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捉拿劉坤,計中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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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劉家沒想過被打得隻剩一口氣的劉坤居然也會有力氣逃跑,因此,才放下了防備,沒有刻意叫人看管,誰知,天色微亮之際,下人來報,便說劉坤已不在院子裏了。

    當即,烏氏便命人查遍了整個劉府,居然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眼看著這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又豈能善罷甘休。

    眼下,劉啟山已死,果酒的事一旦被揭露,劉家等同於欺君枉上,在這個時候,烏氏第一個便想到了將劉坤作為替罪羔羊,雙手奉上。

    原本今兒個便要在劉家祠堂裏審訊劉坤,逼著他簽字畫押,誰知,卻是算漏了一拍。

    那大夫也是個機靈人,一聽見響動,便靜悄悄的撩吧簾子偷偷往外看,隻見一隊身強體壯的男子正跨著高頭大馬往這裏趕來。

    看模樣,似是尋找什麽東西,他心中暗暗道了聲糕糟,身子一繃,回頭瞧了一眼那奄奄一息的傷得不見了半條命的公子,一咬牙,鑽出車廂,揚起馬鞭,嘴裏‘駕’了一聲,雙腿一夾小腹,便調轉了馬頭,奔著那群人相反的方向急促而逃。

    劉景原本就看那輛馬車不對勁,那馬車竟狂奔了起來,更加加重了他們的疑惑。

    一行人未作多想,皆是揚鞭追了上去。

    “趕車的,我家府裏昨兒個夜裏不見了東西,你若是瞧見了,我家少爺重重有賞,你若是再逃,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名隨從已經追到了馬車附近,揚著鞭子便衝著大夫大聲的吆喝了起來。

    而在此時,馬車中的劉坤漸漸蘇醒了過來,雜嘈的響動,讓他極為不適,正想爬起來一看究竟,卻發現,自己渾身都疼痛得厲害,稍一動身子,就好似被人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悶著氣,他發出一聲低呼,緊接著,車簾子被風微微撩了起來,視線卻剛好落在離他還有一截距離的馬背上的劉景的身上。

    再觀自己眼下的情形,不禁有些茫然……

    這是如何回事?他不是被劉家的人打得遍體鱗傷的麽?劉家二叔公和三叔公,可是說好了,次日要開祠堂,將他問罪的。

    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怎的又會在一輛小油車裏?

    到底是誰救了他?

    這般想著,又聽見那隨從喝了一聲:“好大的膽子,我劉家的東西你也敢偷,待我們追上你,可別怕我們不客氣了!”

    說罷,那馬鞭已經甩了起來,‘啪’的一聲,毫不留情的甩在了趕車的大夫的背脊上,大夫身子一僵,吃痛的驚叫了一聲後,卻是咬緊了牙關,雙腿再死死的往馬肚子上一夾:“駕……”將馬車趕得更加的急促了起來。

    眼看著劉家的人已經追上來了,這一刻,劉坤的心裏卻沉靜了下來,經過了昨日,那生不如死的一晚,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他想不通的呢?

    此時的他,隻想活著,好好的活著,他要活著找烏氏報仇,要活著證明自己的清白。

    便在這時,劉景和身後的隨從也追了上來,一行人將這輛毫不起眼的小油車團團圍住,馬兒受了驚嚇,揚蹄嘶鳴了一聲後,在原地打轉,卻是怎麽也不肯再行前了。

    大夫氣惱的將馬鞭一甩,跳下馬車衝著幾人道:“這車上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若你們執意無禮,別怕我老漢不客氣了”。

    說罷,便從地上拾了根粗木棍,準備與這些人決一死戰。

    “滾……”這老漢一看就是個沒有練過武的人,因此,被劉景屬下的幾名隨從一手便甩到了一邊的地上。

    劉景跳下馬,一步一步的朝著那馬車走了過去……

    ……

    張全離開小樹林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往冷記酒樓去了。

    此時的冷懷瑾正在廂房裏與墨殤算帳,規劃在京城中買的那塊地,應當如何安排更為妥當。

    “我說,你父親中舉可是大事,為何你卻一點兒也不上心似的!”待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之際,墨殤終是鬆了一口氣,拿起自己記下的密密麻麻的東西,皆來自他和冷懷瑾兩人的意見合並,單單是看那張初稿,便讓人躍躍欲試了,想必,這生意做起來,也更能讓人眼前一亮呢。

    挑眉,嘴角含著幾分笑意的看著冷懷瑾。

    這女孩,可是墨殤來到天熹國之後,見過的最奇怪的女孩。

    她思緒敏捷,沉穩而老道,給人一種已修練成精的錯覺,若不是自己說的那些來自現代的東西,冷懷瑾都表現出十分的迷茫來,墨殤甚至會以為,她與自己一般,都是穿越而來。

    “這世上總是有許多喜悅悲傷,是早已注定的,又何須表現得太過激烈?”她亦挑眉,淡淡的看著墨殤。

    方才,墨殤給她的一些提議,都十分的新穎,甚到是她前世今世,都聞所未聞的東西。

    經曆了重生之後,冷懷瑾總覺得自己應當比別人看得更高更遠,但越是與墨殤相處,她便越是覺得自己目光淺短。

    每每與他暢談過後,都會有種心境開闊之感。

    這亦是她十分珍惜墨殤這個良師益友的原因,她相信,他能成為她的同伴。

    待她的恩怨了卻之後,或許他們能攜手共創商業之都,將生意做遍大江南北,成為天熹國第一富商。

    想到這裏,冷懷瑾的眼中又含了幾分笑意。

    墨殤搖了搖頭,對於她的回答顯得有些無奈,一個不過八歲的孩子,太過看透事世,也不見得是好事。

    “劉家,你打算如何?”話鋒一轉,墨殤硬生生的將話題切到了重點之上。

    劉啟山平白無故去世,雖說劉家傳出來是得了急症,但這理由騙得過市井小民,卻又如何騙得過各商各路?

    這事,隻怕是另有隱情,而劉家會選擇一致封閉住,便也證明這事對劉家的名譽有損。

    墨殤的聰明之處,就在此處,他總能輕易的洞悉冷懷瑾的所思所想,就如同她肚子裏的蛔蟲一般。

    這一回,輪到冷懷瑾失笑了:“墨大哥,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就不怕被牽扯進來麽?”

    自打從隱陵中出來,墨殤與她除卻生意上的事,便從未議事越界的正事,她不提,他亦聰明的不問。

    而今天,他卻主動問了出來,心裏隻怕也已經通透了。

    “我早已牽扯其中,你又何須與我打啞迷呢?”借著在冷記的這些日子,墨殤也給了自己一個徹底冷靜的機會,主子尋錯了,是個致命的傷,若是這時再重新投靠赫驚鴻,無非是個非常莽撞的舉動,莫說以赫驚鴻的脾性不會相信於他。

    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麵上無關,時刻提醒自己曾經跟錯過主子。

    因此,呆在冷懷瑾這裏,無非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他便斷定了赫驚鴻不會丟下這個丫頭不管,因此,隻要他呆在冷懷瑾的身邊,總有一天,會取得赫驚鴻的信任。

    冷懷瑾噗笑了起,將桌麵上的東西收拾妥當後,這才緩聲道:“我身邊需要一個信得過的生意人,而劉坤是上上之選,再者,借了他,更有利於將劉家整垮!”

    隻要劉坤不死,那麽,謊報果酒之罪,便會落在烏氏母子身上。

    而烏氏定又會想方設想的推到劉坤的身上,這兩者相鬥間,整個劉氏家族都將受到牽連,甚至於高高在上的劉賢妃!

    而她的目光,卻也正在此處!

    “你是想挑拔劉賢妃與赫連城的關係吧?”劉賢妃膝下無子,與赫連城的生母許貴妃相交甚近,赫連城在私下裏,也尊稱她一聲母妃,想來,兩者早已勾結在一起,各有所圖。

    劉賢妃因為劉家在背後撐腰,因此,給赫連城的勢力增強了不少,也正是這樣,他才敢在暗中與太子較勁,豈圖顛覆江山設計。

    而上一世的冷懷瑾,便成了他用來對付太子赫連覆的棋子,出謀劃策,甘願舍身為他。

    整整八年,她以為終是迎來了他的回心轉意,到頭來,卻不過是被他視為了最忠肝義膽的棋子罷了。

    冷懷瑾挑了挑眉,勾唇一笑,並未給墨殤正麵的回答,腳下一邁,正要步出廂房,便見張全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錢掌櫃一見他進來,便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以掩護他上樓去找冷懷瑾。

    “小姐,屬下誤了大事了!”張全人未到,聲先到,抱著拳,遠遠便衝過去,單膝跪在了冷懷瑾的麵前。

    冷懷瑾一瞧見張全的臉色,已經明白過來到底出了什麽事,因此,未待他將原因說出來,她已先行一步,喝道:“帶路,萬不能讓劉家人將劉坤抓回去”

    張全一看她這模樣,頓時心中一陣愧疚,便是因為他昨夜的一絲婦人之仁,如今還不知道要釀下什麽大禍來。

    墨殤亦收拾好東西跟了出來,見到眼前的情景,亦二話不說,跟上了冷懷瑾的腳步。

    錢掌櫃的見人急匆匆的下來,立即機靈的讓人將馬車給備好了。

    出了冷記之後,張全便跳上了馬車,墨殤拉了冷懷瑾一把,安慰道:“莫急,興許還有轉機!”

    冷懷瑾的一句話,他已經心下了然。

    劉坤一定是被冷懷瑾救出來了,而此時想必是事情暴露,劉家的人正四處搜尋劉坤,張全會如此情急,定是事情已經到了千鈞一發之跡。

    不出半個時辰,馬車已經趕到了張全今兒個早晨差大夫守住的地方,卻是,並不見那馬車的蹤影,四周的草地都有馬蹄踩過的印記,以及車輪輾過的跡痕。

    張全見到這樣的情形,懊惱道:“糟了,來晚了一步!”

    那大夫不懂武功,單憑一人之力,如何能對付得了劉景屬下眾人,再說了,一旦被劉家發現,劉坤是冷懷瑾的人救走的,隻要他們將人困在此處,劉家完全有能力調派衛門的人,前來協助,到時候,這事再鬧到京城的劉家,連帶著冷家也會遭了殃。

    冷昌修初露頭角,被這事一牽連,即使是日後查清楚了,仕途上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因此,劉坤萬不能被劉家人救走,而她冷懷瑾,也萬不能毀在這一步棋子之上。

    “張全,你真是糊塗啊,小姐思慮甚深,你棋差一步,便是害了她了!”墨殤歎了一口氣,衝著已經懊惱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的張全,火上加油的添了這麽一句。

    冷懷瑾的算計手段,向來是分文不差,但隻要旁人稍稍遲疑,這事情,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正在這時,冷懷瑾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著什麽,好似在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

    如此想來,她腳下未閑著,跳上馬車,將原先擺在馬車內的兩個空壇子搬到了車廂內,這才吩咐張全衝著前頭發聲的地方趕去。

    果然,不出五百米的地方,劉景正帶著一眾屬下,圍著那輛小油車。

    大夫被甩在地上,因年過半百的緣固,一時半會是起不來了。

    眼看著劉景的手已經伸向了那馬車的車簾子,冷懷瑾的心裏一陣揪緊,本能喚道:“劉景,那是我的馬車!”

    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撼動劉景這個自幼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少爺,普天之下,非冷懷瑾莫屬了。

    因此,在猛然聽到冷懷瑾的聲音之後,劉景的手也出奇的頓了頓,回頭,略帶吃驚的回頭看向那名正從馬車上跳下來的女孩。

    她……永遠是那副波瀾不驚,從容淡定的模樣,即使這一刻,她略微焦急的聲音暴露了她此時的驚恐,卻絲毫不影響,她那副從骨子裏傳出來的讓眾人拜服的錯覺。

    這個女孩,早已是他心中無法逾越的一道坎。

    “冷懷瑾!”短暫的驚訝之後,劉景很快就恢複了淡定,這二年來,他改變得太多,早已不是那個為了一點點小事,就能炸了毛的毛頭小子,他已經懂得用頭腦去思考問題,用心去揣測問題。

    別人已經左右不了他分毫了。

    即使是冷懷瑾,也一樣,再也不能像初見麵時那樣,將他耍得團團轉了。

    因此,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近乎殘忍的笑意,手上的動作卻未停下,雙眼直視著冷懷瑾,猛的將那車簾子‘刷’的一聲撩了開來。

    他便要看看,這個女孩,在自己麵前落於下風的模樣,他便要看看,她如何求她去圓這個謊言。

    卻是,當眼神轉過去之際,眼前的車廂裏,卻是空空如也,擺放整齊的迎枕和軟榻,空間狹窄的小油車,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一眼已經望了個盡。

    “少爺,沒有人!”身後的隨從見劉景驚訝的半天也沒緩過神來,故上前一步提醒道。

    那馬車裏,確實是空空如也。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再看了一遍,卻是,仍舊什麽也沒有……

    震驚之餘,他又轉頭去看冷懷瑾,而此時的她,已經移開了目光,將那倒在地上的老人給扶了起來,輕言細語道:“老伯,你回去一定要數落周潤芝一番,若是想要果脯和酒水,便寫封信回來,我讓人送去便是,怎的讓您一個老人家千裏迢迢的趕過來,這路上若是出了什麽事,可如何是好呢?”

    那大夫亦是個十分懂臉色的,聽她這麽一說,忙答道:“小姐說了,冷小姐平日裏生意忙,萬不可再讓您火上添油了!”

    說罷,大夫已經由冷懷瑾扶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

    張全這一回倒是機靈的很,與墨殤兩人,一人抬了一個空壇子,便裝作十分沉重的往大夫的小油車裏裝去。

    待一切都安置妥當,冷懷瑾便說了句:“老伯,我將您送到城門口吧,這路上,您可小心著點,若是再遇上些不講理的,記得要報官才是!”

    說罷,眼角的餘光微微掃了劉景一行人一眼,便顧自將那老伯扶上了車。

    墨殤知遇的替他掌馬鞭,一揚之下,馬車已經咕碌碌的往前行走起來。

    張全回過身去,已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裏卻又疑惑起來……劉坤受了那麽重的傷,是不可能單獨行走的,怎的不在那馬車內呢?

    劉景一行人總算回過神來,他的心裏既不甘又慶幸,十分的複雜,若是劉坤真在那馬車裏,冷懷瑾必定要求他,那麽……她便欠下了他一個人情。

    慶幸的是,她沒有幫著劉坤來對付他,這又使得他心中暗暗有些竊喜。

    目送著那個女孩上了馬車,劉景這才領著一眾屬下揚鞭離去。

    張全見身後已經沒有了劉景一行人的蹤影,心裏這才放下了一塊石頭,正想問冷懷瑾劉坤到底去了哪裏,卻聽到馬車內傳來一聲急切的喝斥:“調轉馬車,追上墨殤,務必要在城門口將他們劫住!”

    張全到口的話終是沒問出來,道了聲:“是”,便夾著馬肚子,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馬背上,衝著城門口的方向疾速而去。

    馬車內的冷懷瑾,這才敢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裏不禁慶幸那馬車的軟榻之下,有一個特製的暗閣。

    隻要翻開那塊板,人便能輕易的鑽到馬車的下麵。

    方才,若不是她及時趕到,劉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他跳上馬車檢查,無需費多大功夫,便能查探到那馬車的下麵的玄機。

    而那時候的劉坤,便是依附在馬車下頭。

    ……

    墨殤隻聽到車廂內一聲輕微的響動,緊接著,裏頭便傳來談話聲。

    “公子,你還好吧?”大夫看著他一身的傷口已然裂開不少,心中不禁暗自心疼著,也難為了這孩子不喊不叫,還忍著巨痛依附在馬車底下,隨著馬車車輪的轉動,一顛一頗的路途中,卻也加劇了他身上的疼痛。

    若不是個能忍著痛的,早就恨不得一死了之了。

    “我沒事!”劉坤的唇瓣已經是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靠在軟榻上,渾身的衣裳已經被血水浸濕。

    “你忍著點,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幫你重新包紮!”大夫一咬牙,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渾身的傷口,隻盼著這馬車快些出了城門。

    隻要出了商州,劉家的勢力便難以找到他們。

    再加上蕭一的裏應外合,到前頭好爺的地段,便萬事大吉了。

    墨殤聽著,心裏已是更加肯定自己對冷懷瑾原猜測,她……要對付赫連城。

    雖不清楚她出於什麽目的,但總歸,她和赫連城之間,是有著讓人猜不透的恩怨的。

    而此時的劉景一行人,正調轉馬頭往商州城區趕去。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劉景手上的鞭子漸漸慢了一些,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之後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喝道:“該死,我竟被她的障眼法給迷惑了,那馬車上明明充斥著濃烈的藥味!”

    若真是為了運酒,一個老伯怎會帶那麽多藥材上路?

    劉坤一定還在那馬車上,隻不過因為冷懷瑾的及時到來,而讓他生生的疏忽了,此時想起來,隻覺得自己糊塗的厲害。

    “少爺,屬下也覺得那馬車不太對勁!”這時候,他身後的一個隨從也猶豫著上前說道。

    若不是劉景太過在意冷懷瑾,這幾個隨從早就將那馬車翻了個底朝天,他們便不信,那劉坤既然逃出了劉家,竟會窩在商州城裏等死,當然……出城是他此時唯一的出路。

    “調轉馬頭,追上去!”劉景一咬牙,手上的鞭子用力一甩,馬兒已經飛奔著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一行人緊跟其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