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六一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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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天,勾月都沉浸在幸福愛戀裏,甜蜜滿足好似新婚燕爾。早上跟著樊禪上山采藥,然後有空閑了就一起下山逛逛街,途中再找機會抱著撒一下嬌索幾個吻吃吃豆腐什麽的,日子簡直不能更美好了……

    回味著對方昨夜裏被自己誘惑得失神的模樣,某貓的嘴角就直往上翹,那彎彎的弧度既是狡黠又嬌媚風情。

    隻不過有些可惜呢,差一點就成功了。哼,這隻不解風情的大狗,昨晚自己都使出渾身解數像狐狸精似地纏上去引誘了,她到最後居然也能把持得住,定力要不要這麽好啊!

    想到這裏,勾月臉上的笑意就消減了些。沒錯,一直以來樊禪都表現得太規矩了,除了偶爾會牽一下手,其他親密點的事情都沒對她做過,哪裏像是戀愛中的人啊,分明就和沒確定關係前差不多嘛,要不是自己這麽主動,她們沒準還真會一直平平淡淡下去。

    可是沒理由啊,難道自己魅力不夠……又或者,樊禪喜歡的其實是那種端莊矜持冷冰冰類型的女人?!如果是這樣,那她要不要試著矜持冷淡些,學學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仙子?

    不行不行……勾月想了想,搖頭。那人本身就夠清心寡欲坐懷不亂的了,她再矜持下去的話,兩人都可以一起去吃齋念佛了!

    哎,到底要怎樣嘛!死燕子又不在,手上也沒有那種功效奇♀特的熏香什麽的……

    她歎了口氣,心生哀怨。這已經是她今日裏第二次歎氣了,第一次還是早上聽雞三他們傳信說在附近看見重煙雪手下的時候。

    重煙雪,手握兵權天賦異稟的魔界大公主,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這個女人亦親亦疏,向來最難捉摸。有時候吧覺得她好像對自己還不錯,有時候卻發現她其實壞透了,城府深,手段狠,心如蛇蠍。但不得不承認,她做事果決,禦下有方,能力遠比那個隻會打架的大哥強多了,在魔界也很得民心。若是哪天父王退位,極有可能就是她接魔尊這個位子。

    但無論如何,發現她的爪牙在附近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看來得加派人手提防著。

    真想忘卻潛在的危險和將來要麵臨的種種困難,好好去體味享受這風雨前最後的安寧日子啊……可是,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吧。

    勾月眸色沉了沉,抬頭看著遠天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那連綿山巒青灰色的輪廓間,夜幕漸漸拉開,亮起了一兩顆孤星。

    現在冬季天黑得快,也越來越冷了,刮起風時院子外的樹叢被吹得左右搖擺,牆裏老杏樹也終於落光了葉子,唯餘枯枝托著月亮,晚間的寒氣卻被厚實的結界隔絕在外,她此刻坐在小樓屋頂上也隻是覺得比較涼爽而已。

    獨自坐了會兒,幹脆化作隻白貓,在清輝裏舔舔小肉爪子,打理自己潔淨如雪的毛發。打理完了,又抖抖毛絨耳朵,身後蓬鬆的尾巴柔緩輕擺。

    可漸漸地,尾巴擺動的速度就快了些,顯出許多不耐。

    而後方不遠處,青衣女子正坐在門廊前拭刀,都快擦拭了一個時辰了。她撇去一眼,見對方頭都不抬一下,便傲嬌地轉過身去,留給那頭一個圓乎乎的毛絨小背影。

    居然被冷落了。某貓憤懣又心酸地想。

    若換做別個戀愛中的女子,才不會拋開愛人自己在那裏擦刀呢。樊禪這個笨蛋。

    而又過了好久,她等得腳都快麻了,再次高冷地回身看去時,發現那人依舊在屋簷下擦著刀,神情專注,動作輕柔。她終於忍不住躍下來,變回人形,邁著優雅的蓮步慢慢走到廊下,漾開的笑意裏卻參著寒氣。

    於是這會兒,擦刀的人終於感知到了一股隱形的壓力。這時手中刀刃末端的銀鈴忽然嗡鳴了聲,銀發少女化身出來,淡然坐在了她旁邊,隨後不知從哪裏掏出一隻油紙袋子,開始麵無表情地嚼起小肉幹。而她的另一側,滿臉不爽的勾大美人拂袖而坐。

    夾在中間的樊禪眨了眨眼,繼續擦。

    勾月差點忍不住撲上去糊她一臉爪印。暗吸了口氣冷靜下來,側目睨向身旁的人:“為什麽隔兩天就要擦一次,一次還擦這麽久,說好了下午要帶我下山的。”

    樊禪動作停了停。沒等她開口,一旁銀發少女涼涼接過話:“她都陪了你一天了。”

    “說得我好像很粘人一樣。”

    “難道不是?”白燭隔著樊禪與勾月對上視線,空氣中頓時生出了一絲火藥味。

    “兩情相悅了,自然就喜歡在一起啊。”勾月揚唇,眼裏帶著挑釁:“不過也是,像你這種活了幾千年也不懂得情為何物的刀靈,自然理解不了其中的妙處。”

    “我是不明白,成日纏黏在一塊兒,不膩麽?”

    “嗬,你現在覺得煩,可等她哪天不見了……你就會心焦想念,渾身不自在了。”

    “你什麽意思?”白燭皺眉。

    “提醒一下你而已。”勾月笑得意味頗深,轉而欺身靠在樊禪肩上,換上撒嬌似地甜膩語調:“大狗,以後就讓雨安來幫你擦刀好了,你多陪陪我。”

    白燭立即看向樊禪:“你敢?”

    “怎麽不敢?”勾月抬了抬下巴,抱住身旁人的手臂:“樊禪,我和這把刀,你選一個。”

    樊禪:“對了,雨安去哪裏了?”

    兩人間劈啪作響的電光一下子消去。勾月聽了左右望望,這才覺得不對勁:“對啊,雨安怎麽不見人了,按著平時她早就跑來看你擦刀了。”

    白燭也淡聲道:“我中午就回空間裏休息了,沒見到她。”

    樊禪捥指吟訣,倏地彈開一圈光環蔓延開去,露出些意外神色:“她出去了。”

    “誒?雨安從不出門的,都這麽晚了,她出去做什麽了?”勾月訝然。

    樊禪也覺得事情蹊蹺,正如勾月所說,雨安平日裏隻喜歡待在家裏,而就算她突然想出門走走了,也不會一聲不響地出去那麽久,在周圍探測一圈也沒尋到她的蹤跡,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於是問麵前兩人:“雨安這兩日可有什麽反常?”

    “沒什麽反常吧,早上我跟她聊天時她還好好地。”勾月回答。

    “你們聊了什麽?”

    “額……”瞥了眼那頭的銀發少女,有些心虛:“一些關於白燭的事情。”

    白燭皺眉:“什麽?”

    “就是說了你以前冰封自己,還讓樊禪幫你采蓮花什麽的……”

    樊禪眼裏立即閃過一些思緒,好像抓住了某處關鍵:“你說蓮花?”而後想了想,便很快明白了過來:“怪不得她會問我雲蓮。”

    “雲蓮是什麽意思?跟雨安有關?”勾月問。

    樊禪點點頭,看見一旁銀發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變化,“雲蓮花酷似雪蓮,又名一夜雪,常生長在峭壁陡崖上,冬季傍晚時盛開,第二日早晨就會凋謝。我想雨安應該去了雲霧山那裏。”

    “是去采那雲蓮了?”勾月不禁擔憂起來:“可怎麽到現在還不回來,雨安她今天還沒喝過鹿血吧?”

    “本來想待會兒再給她的。”樊禪站起身走出廊外,看向上空薄雲半掩處幽亮得有些妖異的圓月,神色漸沉:“今夜月滿,也恰是近年來陰氣最盛的時候,是我們疏忽了。吸血一族崇拜月亮,雨安獨自在外容易出事。”

    “那我們分頭去找。”勾月聽了立即裹了件棉袍子拉著她往門外走。

    一直默不作聲的白燭淡淡起身:“我也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