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九十四婚前小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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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魔界裏的規定,新人成親前三個月內是不能見麵的。於是第二天,樊禪便要跟她的父親一起回雲蹤去,待到三個月後再來魔界正式舉行婚禮。
魔尊派牛二和雞三各帶領一支衛隊護送她們。天剛亮起,隊伍已在黑石崖前整裝待發,魔族長老們也都早早地來送行。
這些魔界中人大多性情豪爽,經過前段時間相處,早把樊家父女當自己人了,於是臨走前便都熱絡地拉著樊禪爹說些體貼話,或者開些善意的玩笑,個個彎眉咧嘴,場麵一派喜氣。這會兒就唯獨有一人是淚眼婆娑,神情淒惻的模樣,與周遭氛圍格格不入。
“大狗……”某貓淒淒然拉著愛人的手,哽咽。
魔界眾人見了都眼角一抽,暗道自家公主忒沒出息了。不過就分開三個月而已嘛,哭成這樣至於嗎,真是黏人呀,瞧人家雲蹤的丫頭就不會這麽……他們邊想著轉移視線,看到樊禪漸漸開始發紅濕潤的眼眶時陡然一驚。
勾月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心裏卻還是難受得緊,於是仰起臉來看樊禪,水汪汪的眸子裏滿含著委屈:“抱抱我好不好。”
正溫柔給她擦著眼淚的人動作頓了頓,下一刻便伸手將她緊緊擁進了懷裏。下巴摩挲著側臉,閉上眼睛,兩人呼吸相纏,貼合得不留縫隙。
魔尊撇開視線,不怎麽好意思看,更是有些氣悶地不想看。因為,從他這角度一眼就能瞧見自家女兒脖子上那些曖昧的痕跡。
真是的,也不知道處理一下,昨晚肯定是被樊家丫頭給……哼。他憤憤哼了一聲,傲嬌甩袖,表達出的不滿卻沒人理會。
“很快就回來了,別難過。”樊禪耐心哄著懷裏的貓兒。親了親勾月的額頭,溫聲說著輕鬆的話,內心裏卻也跟著發澀。
從前她離開雲蹤,獨自在陌生的地方漂泊苦修時都未有太多寂寞難受的感覺,可是自從生活裏出現了勾月,一切就都不同樣了。恍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喜歡與這人朝夕相對。而如今哪怕是要暫時離開回到父母身邊,回到她出生的那個地方,也倍感不舍。
分開一天也覺想念。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如此黏人了。意識到這點,樊禪覺得有些難為情。她從沒料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對某個人如此依戀。
“我們該走了。”她克製下情緒。抬手理了理勾月頰邊的發絲,餘光瞥見周圍長輩們臉上那些促狹的笑。
“不想和你分開。”勾月卻不開心地抱著她的腰,仍舊把臉埋在她肩頭。過了會兒,才悶悶道:“大狗,多親我幾下吧。”
周圍人的目光唰地亮了。年輕真好啊——他們在心裏齊聲感歎。
“得了吧,還要磨磨唧唧地拖到什麽時候,浪費時間。”魔尊看不下去了,過來把兩人拉開:“樊禪她們是回去準備婚禮,又不是要出征打仗。”
樊禪爹見狀也笑道:“是啊禪兒,我們也該啟程了,你娘和舅舅他們還在家裏等著呢。”
“嗯。”樊禪應了聲,看向勾月,輕聲道:“我走了。”
勾月咬了咬唇,扯住她的衣袖不肯放:“那你得快點回來娶我啊。”
“快什麽快,都定好日子了,再快也是三個月後。”旁邊傳來不耐煩的粗嗓門。
“父王你能安靜點嘛!”勾月凶巴巴地瞪過去,氣惱的小模樣落在旁人眼裏隻覺可愛極了。樊禪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低頭靠近,一個吻落在眉心:“等我。”
清冷而低柔的嗓音傳入耳裏,好似蠱惑一般。
勾月微怔了一下,心神猝然被卷進那深邃的琥珀色眼潭裏。對視半晌,腮邊慢慢騰升起一片誘人的薄紅來。她吸了吸鼻子,終是低頭應了聲:“嗯。”
於是在眾人的目送下,隊伍騰雲駕霧地去了。眼見著那縷煙霞消失在遠處山角,勾月還依依不舍地想跟上去,接果被自家父王長臂一伸直接給拎走了。
一行人暢通無阻地出了魔界,然後乘雲遠行到交界處一片清虛廣闊的山脈裏。
樊禪爹引著隊伍來到一片高聳入雲的石林前。輕攏衣袖,獨自騰空走到一處站定,接著撚指低吟幾句咒決,前方石林隨即移轉,像幻境一般不斷變化。最後現出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麵遼闊浩藍的湖泊,碧波淼淼延伸與遠天相接,映著淡金色的陽光,瀲灩似星海。
這般夢幻壯闊的景象叫隨行的人忍不住驚歎,卻見前方那謫仙般的男人在點點漣光中回身,眉目間漾開一片溫和之色,莞爾道:“前麵便是我雲蹤入口了,各位且送到這裏。辛苦了。”
隔著一重看不見的門,彼端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而越是臨近雲蹤,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異界之主的氣息就更為明顯,隱隱而來的壓迫感使得他們心頭一跳,此刻卻都覺得眼前這清雅尊貴的人極美,就像……就像沐浴在金光裏的白天鵝一樣。
鵝嗎?雞三愣了愣,率先回過神來衝那父女兩人笑道:“如此,我們便先回去複命了。”
牛二也跟著抱拳:“告辭。”說完領著軍隊從另一條路返回去了。
待到他們離開,樊弈才收回視線。隨即朝前方揚袖一揮,一麵巨大的水幕霎時從湖麵升起,轟然蕩開層層波瀾。迎麵而來的風揚起發絲,廣袖翻飛。
熟悉的氣息隔著銀色水幕不斷透出來,伴隨著一股清涼之意。樊禪站在那兒仿佛都能聞見彼端的花香,聽見隱約的鳥獸鳴叫聲。這些氣息和聲音勾漸漸勒成一幅幅畫麵,讓幼時那段模糊的記憶越發清晰起來,帶起內心的震顫。
“孩子啊……”樊羿轉頭看著自家一直默不作聲的女兒,想說些什麽,卻是緩緩歎了口氣。最後才走過來,拍了拍樊禪的肩。
“歡迎回家。”他揚起嘴角。
……
樊禪一走,勾月就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了,總覺得每一天都過得格外漫長,白天裏懨懨地沒有精神,晚上也翻來覆去睡不好。
她如今就像是一條渴水的魚,而樊禪就是那清涼甘甜的水。她渴望得都快發狂了。
“唉……”已經不知道這是今日裏第幾次歎氣了,軟榻上的小白貓拉聳下腦袋,身子縮成一團,陷進絲絨毯子裏。
好想去找樊禪啊,可是現在又被自家父王關在行宮裏了哪裏都不能去。沒辦法,誰叫她以前偷溜闖禍的次數太多了呢,弄得現在那幫人都緊張兮兮地,還下了令禁足。
“唉……”小白貓甩了甩尾巴,將腦袋墊在自己肉乎乎的毛絨爪子上。
好難受啊……要是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解相思之苦就好了。她悶悶地想,忽然腦海裏靈光一閃,就想到了之前樊禪在懷裏藏她肚兜的事情。
對啊!小白貓猛地支起身子,藍碧色的大眼睛裏瞬間恢複神采。跳下軟榻就興衝衝地開始四處翻找起來,卻發現樊禪那家夥什麽也沒留下,最後還是回寢殿裏找了半天才從床上扒拉出了那晚被她撕壞的一件白色裏衣。
撕壞的呢……勾月微微失神。驀地想起當時自己性急氣惱的模樣,還有樊禪那咬唇嗔怪的一眼,心跳就這麽不可抑製地加快了幾分。小爪子輕捧著衣服,摸了摸,柔軟的衣料上仿佛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放到鼻下,就能聞見絲縷清淡的香草氣味兒。那是樊禪的體香。
啊……好羞恥!小白貓猛地甩頭。可是,可是這種要上癮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勾月內心在掙紮。身為魔界公主,做這樣的事情好像真的有失體統違背道德啊……可是,可是樊禪那家夥更過分吧,私藏在身上的還是她的肚,肚兜呢。
一想到樊禪會在無人之時拿起她的肚兜輕嗅,勾月簡直想捂臉。
於是侍女們端茶進來的時候,就悚然看見某隻小白貓正抱著一團衣服在那兒打滾,雖然神情似羞似怨似糾結複雜得很,可是確實蹭得歡暢。
“公,公主……”她們硬著頭皮開口喚道。勾月動作一頓,整個身子都僵在了那裏。
寢殿裏霎時死寂。
侍女們內心忐忑,皆是不知所措。尷尬間,卻見小白貓麵不改色地放開手裏的衣物,然後端端正正地蹲坐好,抖了抖毛絨耳朵。
美目輕斜過來,持著威儀淡淡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