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各自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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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店鋪裏其它客人一看有人要尋釁鬧事兒,人人都怕濺身上血,個個跑得比兔子都快,一眨眼的功夫,裏麵隻剩下包括店鋪掌櫃在內的五個人。墨元瑛朝著店鋪掌櫃比了一個關門打狗的手勢,店鋪掌櫃慌忙跑到鋪門外麵,伸手把兩扇黑漆大門一拉,然後咣當一下從外麵鎖上了。
墨元瑛的功夫,在墨家人裏麵屬於最厲害的幾個角色之一,收拾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自然不在話下,是以店鋪掌櫃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當家人的安全。
軒轅昭透過一扇低開的窗欞格兒,依晰能看到室內的一舉一動,他從長驢臉士子被打得像隻旋轉陀螺一樣的狼狽像上,看出來他絲毫不會武功,卻不知其它兩位是什麽情況。
他正在聚精會神的暗自琢磨,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突然蹭過來幾條身穿窄衣窄褲的精壯漢子,個個身材魁梧彪悍,手腳利索,反應迅捷,眼神裏透著普通人少有的機警和敏銳。
軒轅昭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人絕對不是尋常之輩,感覺好像是官府公門裏的便衣弓手,由於暫時搞不清楚對方的意圖,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惹事生非,於是便一閃身給他們騰出最有利的觀察哨位,自己則悄悄躲到一個不易引人注意的角落裏。
此刻裏麵的三個北國士子,一見店鋪的客人突然一哄而散,店鋪掌櫃甚至還把兩扇大門給關上了,室內光線陡然為之一暗,這讓他們多少顯得有點驚慌失措,預感到今日不同尋常。
門外一大群圍著看熱鬧的人都在翹首以待,大家剛才都看到了,這三個年輕士子麵對的不是什麽洪水猛獸,而是一個正值妙齡年華的俏麗佳人,夥男寡女關在—個屋子裏,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豔遇,盡管他們剛才發生過不愉快,說不定接下來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事發生。
大酒糟鼻子韋大倫和鬥雞眼士子或許有可能是這樣想的,但是被煽了一巴掌的大長驢臉士子絕對不會這樣想,他剛才吃了那麽大一個虧,瞬間就領教了這個絕色女子的厲害,知道她肯定不是普通大家閨秀或是一般小家碧玉,一定是舞刀弄槍的江湖中人。大長驢臉捂著腫得像發酵饅頭的半邊臉頰,眼神中閃著恐懼之色,一言不發地退到另外兩位同伴身後。
鬥雞眼士子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裝斯文了,他氣極敗壞地上前用手一指墨元瑛,操起濃重的北方口音喋喋不休道:“呔,好你個沒有教養的小娘子,休得無禮!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動手打人?俺們讀書人知書達禮,曉得好男不跟女鬥,存心不與你一般見識,你不要得寸進尺逞惡潑賴,若是立馬給俺們賠禮道歉還則罷了,否則,別怪俺的拳頭不懂得憐香惜玉!”說著伸出拳頭在墨元瑛麵前使勁晃了晃。
墨元瑛聽他的口氣不小,幸許這家夥會兩下子,於是微微一笑道:“好啊,本姑娘這幾日閑得心慌,正好領教—下你的拳頭有多硬!”說著一伸手抓住他正在瞎晃的拳頭,輕輕往前一拉,然後右腳迅速踢在他的膝蓋上,隻聽噗通一聲,鬥雞眼士子便像隻大笨熊一樣,立馬平摔在地麵上。
幸好店鋪裏鋪著厚厚的草墊子,不然這一摔有可能把他的鬥雞眼給矯正了。墨元瑛搖了搖頭,這家夥說起來嘴巴挺硬的,原來是個銀樣蠟頭,還不如那個大長驢臉經打呢。
這會兒功夫,韋大倫被墨水洗過的黑臉擦拭得差不多了,隻不過還是有星星點點的墨跡,看上去像長了很多黑痣。剛才他隻顧背過身擦拭自己的臉了,沒太留意兩個同伴—前—後吃了大虧,猛一回頭看到鬥雞眼士子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
他的黑臉上流露出異常吃驚的神色,知道今天是遇到克星了,當下顧不得什麽好男不跟女鬥,什麽憐香惜玉,突然順手抓起櫃麵上一個硯台,狠狠地砸向墨元瑛。
墨元瑛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抬右手迎著他的硯台上去,兩下剛剛接觸到一起,韋大倫猶如鬼使神差一般,突然舉著硯台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腦袋瓜子,隻聽砰地一聲,立馬鼓起個偌大的包!原來墨元瑛用了一招移花接木借力打力之術,將對方的力道原封不動的奉還,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幸虧韋大倫不會功夫,否則這一硯台砸下去,不說腦漿迸裂吧,至少血流如注,由此可見,這個孬貨根本不會功夫,充其量有兩把子蠻力氣而已。
墨元瑛搖了搖頭,這三個北國士子可以說是不堪一擊,也不知道裝一肚子墨水有什麽用,甭管別的了,軒轅師兄交給她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於是拍拍手喊了一嗓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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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外麵候著的店鋪掌櫃一聽吆喝,趕緊捅開鎖眼把大門打開。三個士子像大白天遇見了鬼似的,一見兩扇大門洞開,二話不說,爭先恐後從墨寶齋裏奪路而逃。
軒轅昭見店門打開,急忙趨步上前,正好碰見三個士子狼狽不堪的從裏麵跑出來,他趕緊用手遮掩了一下臉麵,不過,顯然是多此一舉,他們三個都恨自己的腿太短了,此刻連飛起來的心都有,哪有功夫去注意軒轅昭。
剛才那幾條神色機警的魁梧漢子,呼啦一下也跟在三個士子後麵跑了。
軒轅昭望著他們迅速消失的背影,兀自呆立了半晌,這些公門便衣不知道是暗中保護三個士子的,還是私下盯梢他們的,如果是保護他們的,那麽為何一直在門外看熱鬧呢?
墨元瑛笑意盈盈的從鋪裏走出來,她把剛才試探三個士子武功的情況,給軒轅師兄詳細講述了一遍。長驢臉挨打的動人畫麵,軒轅昭看的一清二楚,後來被幾個漢子過來一攪和,他就偷窺不成了,另外兩人具體什麽情況卻不得而知。
當下聽完墨元瑛的描述之後,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原來他們是真正的讀書人,看來之前都是自己過於敏感了。不是當然最好了,但是從界河到京城,一路辛辛苦苦跟蹤追查了這麽久,到頭來卻是捕風捉影虛驚一場,而且也沒能讓葉正途通過這件事對他刮目相看,不能不說令人感到非常遺憾。
軒轅昭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突然搖了搖頭啞然失笑,複仇大業任重道遠,還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何必為了一城一池的得失斤斤計較呢?
墨元瑛看軒轅師兄自顧自的呆怔了一會兒,又突然仰頭傻笑,不知道心裏究竟在想些怎麽,但是看他最終如釋重負的樣子,應該是沒事了,沒事了就好,墨堂裏一屋子墨家文士,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奉茶謝恩呢,還是趕緊催他上路吧。
三個北國士子被人莫名其妙地胖揍了一頓,而且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揍的,雖然身上疼痛難忍,但是心裏卻賤賤的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跑出墨寶齋之後,拐到一個寂靜偏僻的窄巷,也不知道是誰先提的話題,三個人開始對適才揍他們的絕色小娘子評頭論足起來,譬如臉蛋長得如何好看,身姿如何妙曼,動作如何優雅,自己被打的有多舒坦等等,甚至還在爭辯絕色小娘子看誰的眼神更溫柔一點,和誰說的話更多一些,諸如這般一路喋喋不休。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剛剛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屁股尿流,轉臉就說打的好打的妙,再打一次還想要,難道這就所謂的吃虧就是福?
韋大倫的大酒糟鼻子被墨水染過之後,黑不黑紅不紅的,顏色變得很是曖昧。此刻他興高采烈地走在前麵引路,鬥雞眼和長驢臉在後邊跟著,走著走著,他們倆突然停住了,剛才隻顧想著做夢娶媳婦的好事,這是要到哪去啊。
韋大倫擠著兩隻蛤蟆眼,笑得很詭異道:“兩位年兄,你們就別問了,跟著我走就是了,等會兒保準讓你們好好樂嗬樂嗬!”
鬥雞眼和長驢臉當然知道他說的樂嗬樂嗬指的什麽。經過剛才一番熱烈討論,他們褲襠裏的二貨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此刻除了青樓女子還能有什麽讓他們樂嗬的?
自古才子多風流,鬥雞眼和長驢臉其實內心並不排斥去青樓狎妓,隻是目前鼻青臉腫的這副德性,給姑娘們瞧見了好嗎?不過經不住韋大倫一番花言巧語,鬥雞眼和長驢臉猶豫著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三個人走街竄巷,最後來到一個名叫暖春閣的地方。
這是一座二層小閣樓,青磚黛瓦,碧簷紅牆,看上去十分精致雅觀,門口一個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大冬天的手裏搖著一張團扇,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胭脂粉,一笑起來撲撲往下掉。
這位半老徐娘就是暖春閣的老鴇母,她一見三個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讀書人走過來,先是一愣,馬上笑臉相迎,管你是什麽貨色,撿到碗裏的都是菜,來到暖春閣的都是客,隻要舍得在姑娘身上大把花銀子就成!
三個人進了暖春閣沒多久,剛才那幾個神色機警的魁梧漢子,也鬼頭鬼腦地出現在暖春閣周圍。領頭的是一個方麵大耳的中年漢子,隻見他大手一揮,其它人迅速兵分四路,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嚴密把控暖春閣的出口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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