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亳州解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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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轅軒昭當然知道,按照常規戰法,預備隊這個時候投放進去很不明智,但是別忘了,如今形勢非常嚴峻,永安騎軍就在百十裏外,就算是重騎鐵浮屠行動遲緩,半個時辰一準能到,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不能吃掉西門虜軍,那就徹底沒有機會了,是以必須舉全軍之力,打一場速戰速決的殲滅戰。

    田重祥盡管有點想不通,但是絕然不敢違抗大帥的軍令,於是急忙擊鼓聚眾,親自率領七個營的人馬,從西門出城加入混亂不堪的大戰之中。

    正麵臨敵的池州左軍潰兵,一見永靖軍如下山猛虎一般衝了出來,立馬來了精神,正待重整旗鼓,與永靖軍一道進行下一輪的拚殺,不料永靖軍就像一股大浪滔天的洪流,瞬間把他們排擠到左右兩側去了,然後徑直衝向與虜人短兵相接的核心交戰區。

    對麵的虜兵好不容易占了上風,此刻正殺得興起,全都揮舞著弧形彎刀嗷嗷怪叫,看到迎麵衝過來的永靖軍將士,一點都不知避讓,還像之前一樣肆無忌憚的亂砍亂殺,可惜兩下遭遇之後,隻經過短短的十幾個彈指,許多與永靖軍將士正麵交鋒的虜兵,就像被收割的稻草一樣,頃刻之間仆倒了一大片,剛才還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虜兵,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遇到真正的戰場煞星了。

    永靖軍各營這次臨時采用田重祥倡導的四人組戰法,兩名帶盾刀手在前,一名長槍手在後,中間藏著一名百發百中的弓弩手,五步到十步之內尋機狙殺,自然百發百中了,除此之外,每三組呈品字形向前穩步推進,各組之間互為犄角之勢,這樣的話,不僅每一組裏麵有攻有守有狙殺,而且三個組可以像一座無向度移動的收割機,進退自如,攻守兼備,虜軍就算是渾身長滿獠牙,也根本沒地方下嘴,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了。

    轅軒昭站在城樓上聚精會神的往下俯視,永靖軍七個營三千多人在整個戰團中勢若破竹,所向披靡,格外吸引眼球,他們衝到哪裏,哪裏的虜軍便像被馬蜂蟄了一樣,扔下一片屍體急急的向後回縮。

    在永靖軍生龍活虎一般的鼓舞帶動下,其它南軍重新找回自信和勇氣,開始從四麵八方迅速反撲過來,此消彼長,在摧枯拉朽的強大攻勢下,虜軍士卒再一次喪失進攻的銳氣,他們龜縮在一處方圓不足五千平米的地方,竭盡全力做著最後的抵抗,看樣子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經過這一輪的快速搏殺,本就不到兩萬的虜軍隻剩下不足一萬人了。

    就在剩餘虜軍垂死掙紮之際,忽聽鑾鈴大作,戰馬長嘯,鐵蹄噠噠之聲如密集的鼓點一般直撞耳膜,毋庸置疑,這是永安騎軍的兩翼輕型騎兵拐子馬率先趕到了,隻見數百乘鐵騎急如閃電,快如旋風,正分別從北麵和南麵呼嘯而至,首當其衝的正是趙大胡子的江州後軍和池州都統司的右軍,還沒等他們回轉身擺開陷騎戰陣,虜騎前鋒就已經殺到了。

    拐子馬的輕騎兵隻穿半身鎧甲,用兩片鐵葉護住膝蓋,所乘戰馬僅披一層軟質護具,非常輕便靈活,奔跑起來如飛一般,他們往往兩騎為伍,各持長槍、大刀或弓箭等冷兵利器,橫衝直撞,左右夾攻,瞬間便能殺得對手措手不及,其勢若破竹之態,簡直如狼入羊群一般令人驚懼。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數百虜騎前鋒縱馬馳騁,如入無人之境,頃刻之間,趙大胡子的江州後軍便被拐子馬輕騎兵衝擊得七零八落,各營將士在倉促之下,難以組織有效的防禦,有些人被輕騎鐵踢踐踏至死,更多人則是被輕騎兵的大刀自上而下劈成兩半,或被長槍一槍穿喉,南軍登時被殺得鬼哭狼嚎,慘不忍睹,很多士卒聞風喪膽,開始拚命的向北麵和西麵城門方向逃竄,幸虧城門旁邊有各軍督戰隊嚴陣以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暫時抑製住潰敗的頹勢。

    在正南方位向虜軍進攻的池州都統司右軍,這個時候幾乎已經潰不成軍,他們被永安騎軍的拐子馬衝散之後,拔腿就跑,瘋狂後撤,永靖軍有一個營的督戰隊及時堵住退路,將所有逃出來的潰兵,全都封鎖在警戒線以內,一個都不許擅退一步,為首的將軍們眼見逃走無望,隻得喝令眾軍中的弓弩手們急忙組成箭陣,拈弓搭箭射向豬突狼奔的北虜鐵騎,一時間萬箭齊發,專射虜騎的戰馬,經過數輪強弓勁弩的齊射之後,虜騎拐子馬輕騎的囂張氣焰頓時被打下去不少。

    就在大家暗自慶幸之際,忽聽西麵突然傳來排山倒海的呼嘯之聲,黑壓壓一大片銅牆鐵壁一般平推過來,毋庸置疑,這是永安騎軍的主力重騎鐵浮屠到了。

    鐵浮屠屬於是虜軍特有的具裝重型騎兵,人和馬全都裝備有麵麵俱到的重型鎧甲,刀砍不透,箭射不穿,說白了,就是你能耐我何那種很屌的樣子。

    他們往往是一人一騎,三人為伍,每兩騎之間用皮索相連,後麵攔以拒馬,每進一步,拒馬便跟進一步,有點亦步亦趨的意思,如此一來,每騎甲兵隻能前進不能後退,它和輕騎拐子馬的輕便靈活正好相反,行動遲緩,異常笨重,但是殺傷力極強,類似於橫練金鍾罩鐵布衫的那種外家功夫,遇到它對方隻有挨打受死的份兒。

    此時背麵受到鐵浮屠攻擊的是薛侉子的江州左軍,他們本來正和中間被圍困的虜軍作最後的拚殺,如果再有半個時辰的富裕時間,一定能大功告成,可惜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災難。

    鐵浮屠像一座座重型碉堡一樣直接碾壓過來,馬上的鐵甲騎士像砍瓜切菜一樣,殺得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說實在的,既便有能力還手又能如何,舉刀砍在生鐵塊一樣的護具上有什麽卵用?是以隻消一柱香的功夫,薛侉子的江州左軍便死傷慘重,十個人裏麵有兩三個能站著喘氣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此刻轅軒昭站在西門城樓上,正看得心如刀絞,這樣下去,不僅無法殲滅剩餘的圍城虜軍,很可能會被永安騎軍給打殘了,正準備鳴金收兵,就在這時,從北麵和南麵同時湧現數以萬計的南軍甲士,他們渾身是血,高舉著殘破的大旗,嗷嗷叫著加入西門的戰陣之中。

    轅軒昭定眼一看,不禁喜出望外。

    這些援兵正是圍剿東門的四支南軍,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以絕對優勢全殲東門虜軍,不過付出的代價也是蠻沉重的,兩萬南軍圍攻一萬虜軍,最終隻剩下一萬三千多人,損失了近十分之三,不過總比殲敵一千自損八百強一些,也算是打了個大勝仗了。

    目前西門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一萬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永安騎軍隻投入了不到五千人馬,就已經殺得南軍丟盔棄甲,四散而逃,如果不是各軍有督戰隊在後邊督戰,估計就這會兒功夫人早就跑光了。

    兩翼輕騎拐子馬和具裝重騎鐵浮屠,他們從北中南三麵衝散圍剿的南軍,救出剩餘不到一萬的虜軍之後,慢慢形成一個偌大的半包圍圈,庇護著這些筋疲力盡的虜兵,開始徐徐向後邊接應的永安騎軍主力退去,看得出來,他們沒有半點要戀戰的意思,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救人。

    此時的轅軒昭非常清醒,眼下永安騎軍之所以持謹慎態度,采取以救人為主的策略,不再貪功冒進主動出擊,那是因為目前的形勢是我眾敵寡,圍住他們的南軍至少還有三萬人左右,就算他們的鐵甲騎師再厲害,隻要南軍收住潰勢站穩陣腳,及時組織成千上萬的強弓勁弩進行反擊,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對於永安騎軍來說,他們可不願意做這樣的無謂犧牲,是以救到人之後,趕緊撤離亳州之個是非之地。

    此番無比慘烈的戰況,連墨元瑛一個女子都看得血脈賁張,她一把攥住轅軒昭的手大聲道:“北虜騎兵簡直肆無忌憚,必須銼銼它們的銳氣!師兄!你準備了這麽久,不就是專門對付它們嗎?你快下令吧!我們靖衛營隨時可以出戰!”

    轅軒昭皺著眉頭,半晌沒有說話,永靖軍的將士身陷混亂的數萬大軍之中,早就已經被衝擊得七零八落,就算有墨家槍和逆刃刀在手,倉促之下也無法召集到一起布陣迎敵,更何況還少了一樣最致命的武器:如意戰車。由於事先並沒有想到會與大股的北虜騎師打一場遭遇戰,是以三百如意戰車作為輜重裝備被留在十裏外的臨時營地裏,沒有如意戰車作掩護,將士們完全暴露在虜軍鐵騎的長槍、大刀、利斧等重型兵器之下,與直接送死沒什麽分別。

    墨元瑛急了,轉身就要走,轅軒昭一把將她拉住,故作輕鬆道:“蘭香,你別著急,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日姑且放它一馬,下次讓永靖軍專門與之單挑,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墨元瑛回頭問道:“那就這樣放它們走了?”

    轅軒昭忽然冷笑一聲道:“哪有那麽便宜!你就等著瞧好吧!”

    他說著用手一指,隻見南麵和北麵的各軍已經收住潰散之勢,各軍統領正在迅速調集所有弓弩手,組成一排又一排的萬人箭陣。

    此時永安騎軍掩護著圍城虜軍的殘兵敗將,正快速向西北方向撤離,眼看就要與後邊接應的大隊人馬匯合在一起了,就在這時,城樓上的數十麵牛皮大鼓突然轟響起來,咚咚咚的震耳欲聾之聲,立時響徹雲霄,這是大帥的軍令鼓,此鼓一響,等於是向各軍下達了最後進擊的指令。

    與此同時,各軍弓弩手立即萬箭齊發,箭矢像蝗蟲一般飛向虜軍的隊伍裏,瞬時之間鬼哭狼嚎,呼呼啦啦就仆倒了一大片,如此三番五次之後,虜軍裏麵至少又損失了三五百人。

    隨著距離越來越遠,所有虜軍已經全部消失在弓弩射程之外,各軍由於事先接到大帥的指令,是以並不追趕,聽憑永安騎軍掩護著所剩不多的殘兵敗將從他們眼皮底下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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