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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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敬叫來了醫生,檢查卻是一切數據都正常,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她為什麽會睡這麽久?”

    “司小姐這種情況已經不能從生理的原因上解釋了,這種情況如果非要一個解釋的,也隻能從心理學的方向解釋了。司小姐她昏睡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睡前也明確表示了很累,或許她本能抗拒醒過來。”

    醫生沉吟半刻,給了個建議:“這樣吧,我給司小姐吊著營養液,葉先生你再嚐試叫醒她,或者是說一些司小姐比較有感觸的事情,這個或許可以刺激刺激她。”

    這個說話將司琴幾乎說成了植物人,葉敬點了點頭,等醫生給司琴插上營養液,他才起身送醫生離開。

    醫生走了之後,屋子裏麵又恢複了窒息的沉靜。

    司琴平躺在床上,雙眉微皺,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他坐在床頭看著她,第一次這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吊瓶中的營養液一點點地減少,床上的人卻還是分毫不動。

    葉敬皺著眉,許久沒有過的煩躁就好像是燎原之火一樣升上來,他終於忍不住,拿出撥了那個號碼:“我們見一麵。”

    “好。”

    對方沒有拒絕,他掛了電話,回頭又看了一眼司琴,動作輕柔地拔了針頭,伸手又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最後轉身走了出去。

    五月份,江邊的風清爽得和白天的熾熱相差甚遠。

    蘇懷宇早到了五分鍾,葉敬出現的時候,他手上的香煙已經差不多完了。

    大概是聽到他的腳步聲,蘇懷宇抬頭看了他一眼,“葉先生找我有何”

    “貴幹”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葉敬的拳頭就已經揮過去了。

    他微微側了側頭,卻還是被那拳頭打到了臉頰。

    葉敬的拳頭又快又狠,還積聚了所有的力氣,他躲過了三分之一的攻擊範圍,卻沒躲過那力度,臉頰頓時就腫了。

    蘇懷宇的手上還夾著香煙,見葉敬如此動作,他直接將手指一鬆,抬起拳頭就回敬了過去。

    男人就是這樣,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打了再說,至於對和錯,誰管呢?

    葉敬是常年健身的,他還是戶外運動的熱衷者,伸手自然不是一般。隻是蘇懷宇也斷斷續續地練過幾年的泰拳,兩個人打起來旗鼓相當,最後兩個人都受傷得狼狽。

    夜色四合下,兩個人坐在那江邊的地板上,雙眸相對,蓄勢待發,但是卻誰也沒有再動手。

    蘇懷宇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腥,狠戾地瞪了葉敬一眼:“葉先生說是打抱不平?”

    葉敬繃著臉,一雙深褐色的眼眸盯著他就好像是那深山中的野狼一樣,恨不得將他撕裂。

    麵對蘇懷宇的質問,他轉了轉撐在地上維持自己的手腕,“你以後離司琴遠一點。”

    蘇懷宇臉色一僵,但是很快他便笑了:“怎麽?怕我給你戴綠帽子。”

    葉敬已經恢複了冷靜,麵對蘇懷宇的挑釁,他已經沒有半分的感覺了,視線落在蘇懷宇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心底的惡氣終於抒發出來,雖然自己的傷並不見得比對方少。

    但是他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也終於有理由去說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了。

    葉敬沒有再說話,他抬手直接撐著地,借著巧勁直接躍了起來,臨走前,他轉身看著還坐在地上的蘇懷宇,宣誓一般開口:“從今天起,司琴和你再無半分關係。”

    葉敬說得那麽理所當然,就像是那從天而降的錘子一樣,砸在他的胸口上,他避無可避。

    蘇懷宇不斷地收緊身側的雙手,嘴角也著冷笑:“你說的這句話,司琴知道了嗎?”

    “她無需知道,我會直接讓她做到。”

    狂妄無比。

    葉敬沒有再說什麽,轉身直接離開。

    夜晚的江邊,就隻有他一個人坐在那兒,江風和來來往往的散步人群,還有葉敬那句經久不散的話:

    “她無需知道,我會直接讓她做到。”

    司琴醒過來的時候頭有些沉,睜著眼睛看了將近一分鍾的天花板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葉敬的家裏麵。

    整個屋子靜得很,除了空調發出的聲響,什麽都沒有。

    她起身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喊著葉敬:“葉敬?”

    沒有人回應她,穿了鞋子走下床,推開門走出房間又喊了一聲:“葉敬?”

    還是沒有人應她。

    她睡了那麽久,唇幹口燥,進去廚房倒了杯水,一邊喝著一邊去敲書房和主臥的門。

    可是還是沒有人回應她。

    她終於肯定,整個房子就隻有她自己一個人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黑白掛鍾,上麵顯示的時間才晚上十一點。

    她記得自己是下午五點多到葉敬家的,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卻沒想到其實隻是睡了六個多小時。

    葉敬沒有想到司琴已經醒了,臉上的傷口讓他有些尷尬。

    司琴手上拿著玻璃杯,看著突然開門進來的葉敬也是一臉的茫然,半響她才反應過來,視線落在他臉上的傷口:“你,被人打劫了?”

    打架已經是十五六歲控製不住自己的毛頭小孩時代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打架,饒是再淡定,葉敬也還是有些尷尬和難為情。

    他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和蘇懷宇打了一場架,順著司琴的話題就接了下去:“恩,你醒了?餓嗎?”

    比起自己餓不餓,司琴更加關注的是葉敬“被打劫”的事情。

    她搖了搖頭:“我不餓,你報警了嗎?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

    葉敬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轉開了頭,和她的視線半錯開:“我沒什麽,倒是你,睡了那麽久,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見他不願意多談,司琴也不勉強:“有些頭疼,我去幫你拿消毒水處理一下吧。”

    這一次葉敬沒有拒絕,點了點頭,進了浴室,自己先用清水將臉上的狼狽清洗一番。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好了很多了,起碼那些嚇人的血跡不見了,剩下幾處淤腫了破皮的地方。

    司琴拿著藥箱在他身側坐下,嫻熟地拿出棉簽和消毒水:“我技術還可以,以前”

    說到這裏,她的手頓了頓,低頭看著那酒精,眸色一暗,左心口隱隱的發痛。

    葉敬皺了皺眉,開口叫了她一聲:“司琴”

    她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我沒什麽,隻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大家都對她狼狽地出現在馬路中間的事情閉口不談,司琴不會自己撕開自己的傷口,葉敬不會親手撕開她的傷口。

    這一場傷口處理安靜得很,司琴的手法真的是很嫻熟,處理起來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司琴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上亮屏顯示的日期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的出了問題,也顧不上這個時候葉敬正在書房辦公,她直接就衝了進去。

    葉敬正在打電話,書房的門沒有關,她直接推門就衝了進去,對方看著她眉頭微微一動,司琴這時候才驚覺自己失措。

    她的手還按著門把,抿了抿唇,尷尬地想要退出去,葉敬卻已經掛了電話,轉身看著她:“怎麽了?”

    她抿了抿唇,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今天是15號?”

    他點了點頭:“是的。”

    “我睡了一天一夜?”

    “是的。”

    司琴低頭看著地板,半響才抬起頭看向他,笑了笑:“麻煩你了。”

    “司琴,你”

    “我沒什麽,隻是昨天是趙姨去複診的時間,我”

    他以為怎麽了,聽到她這是在煩躁這個,難得地笑了笑:“別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接趙姨複診了,醫生說趙姨很穩定,短期內不會有什麽事情。”

    她點了點頭,“謝謝,不早了,我不打擾你了。”

    她睡了一天一夜,葉敬顯然是沒睡多少。

    她向來就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人,現在去麻煩了葉敬這麽多,她心底過意不去,但是除了謝謝,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了。

    葉敬做事情向來都是滴水不漏的,穩當妥帖得讓她受之有愧。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他除了幫她將趙紅帶去複診,也向廖偉請了假,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他甚至還把她將緊急的歸類好,以至於她一抱文件就知道哪些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

    那一天之後她沒有再見蘇懷宇了,身邊的人和蘇懷宇唯一有交集的大概就是廖偉了,可是她將項目全權脫手之後,她連蘇懷宇這三個字都已經沒有再聽到了。

    再次聽到“蘇懷宇”這三個字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的事情了,她剛從恒遠回到公司,午餐之後一堆的小女人圍著討論時事八卦。

    “蘇懷宇”這三個字就這樣進入她的耳朵,她想躲都躲不掉。

    “哎哎哎,你們聽說了嗎?蘇懷宇訂婚了,聽說那個未婚妻才剛認識不到一個月,不到一個月啊!這速度都快趕上我大中國的高鐵了吧?!”

    “切,這有什麽,現在閃婚的多了去了,像蘇公子這樣的人,能結婚算不錯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