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北庭笑嘻嘻的，聽起來不過玩笑一句。但我知道，於北庭這是刻意的。我尋思著要麽他大哥風流無度，要麽他大哥搶過他的女朋友，否則他就沒有必要這麽刻意強調我是他的女朋友。

    於召庭也笑嗬嗬的，他說：“阿北，你真會開玩笑。”

    “你從z市來嗎？”於北庭叉了話題。

    “沒有，去了一趟北京。”於召庭拍了拍於北庭的肩膀，“我去洗把臉。”

    於北庭拉著我繼續朝前走，一直到走過了拐角他才鬆開了我的手：“我得感謝你剛才沒有跟我扭捏。”

    “我是個上道的人。”我話音落下，肚子裏一陣“咕嚕”聲。

    於北庭大笑起來：“走，你還是先去安撫一下你的肚子吧。”

    我躁得臉燙。

    吃了一碗菜粥，我感覺我總算活過來了。放下碗時，我媽又給我打電話來了。

    “喂，媽。”我起身走到了餐廳外，“外婆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在轉來北陽人民醫院的路上了。”我媽那邊一片嘈雜，“南南，整理一下客房，今天晚上小舅媽和康康住我們家。”

    “什麽？”我完全措手不及，“外婆摔傷哪裏了？”

    “眼睛可能保不住了。”我媽長長的歎氣，“她摔到溝裏，剛好有人家家裏建房子，溝裏堆滿了生石灰。她糊裏糊塗的，拿生石灰搓眼睛了。”

    “天呐。”我喃喃道，就算我不喜歡我外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覺得很難過。

    “南南，那我先掛了。”我媽道。

    我收起了。

    “趙南歌。”於北庭在餐廳裏喊我。

    “幹嘛？”我走進去。

    “晚一點再回去好不好？我帶你去釣魚。”他單身撐頭，靠在餐桌看我。

    “不行，我現在就得回去。我外婆出事了，已經轉到北陽人民醫院來了。拜托你，你得趕緊送我回家。”

    “走。”於北庭也是個知道輕重的人，立刻起了身。

    我和於北庭走到院子裏時，於召庭也跑出來。

    “阿北，帶我一程，我和朋友有約。”

    “你怎麽上來的？”於北庭問。

    “朋友送我上來的。”他笑，又看著我：“南歌，你不介意我做個電燈泡吧？”

    我有什麽好介意的，但於北庭肯定是很介意。

    “上車吧。”於北庭抽了抽鼻子，伸手拉過我，把我推上了副駕位。

    於召庭上了後座，車子往別墅區外開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接電話，就象說好了似的，這邊掛了，那邊的電話就響了，那邊掛了，這邊又響了。

    車子到前進路時，於召庭下了車。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待見你大哥。”我問於北庭。

    於北庭抿著嘴，一反常態的保持著沉默。

    “他不會搶過你女朋友吧？”我嘴賤繼續問。

    “我可以繼續保持沉默嗎？”他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討了個沒趣，低下頭擺弄著。

    十來分鍾後，車子停在了我家院門口，我說了聲再見就推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這樣吧，我明天把配好的藥水帶過來，你在家裏輸液就可以了。”他說。

    “我沒事了。”我道。

    “章醫生說，一定要輸夠三天的水。”他強調。

    “那你覺得也有必要嗎？你不是學醫的嗎？”我問。

    “我不是醫生，我對配藥和護理那麽熟練，是因為我爺爺曾經重病過一場，我跟章醫生學的。”他說。

    “噢。”我還以為他學醫的。

    “辛辣及油膩的東西一定不要碰。”他叮囑道。

    “這是常識。”我小聲嘀咕。

    “有事情給我打電話。”他又說。

    “還有嗎？”我覺得他囉嗦得有點可愛，忍不住問。

    “有，記得想我。”他極自然。

    “我先進去了。”我揮了一下，快步往院門口走去。心中暗自感歎：真是情場高手，情話信手拈來。

    “趙南歌。”於北庭的聲音又傳來。

    我扭頭，他下了車朝我走來。

    “還有事兒嗎？”我站定看他。

    “算了，我陪陪你吧，萬一有什麽事情，就你目前的狀態，很有可能搞成胃穿孔。”他一邊一邊從我手裏拿過了院門鑰匙，比我還熟練的打開了院門鎖。

    “你去忙你的吧，我沒事。”我很無奈。

    “再忙也不能疏忽了女朋友。”他摸摸我的頭，“尤其你現在還生病。”

    “於先生，我覺得啊你要是出一本撩妹寶典，應該會成為年底最暢銷的書籍。”我對他的體貼表示由衷的拜服。

    “是麽？”他輕推著我往裏走，“那版稅分你一半如何。”

    “無功不受祿。”我搖頭。

    “你是我女朋友，拿一半一點兒也不過分。”他笑道。

    “你可真大方……”

    “趙南歌。”怒吼聲從院門外傳來，很熟悉的聲音。

    我和於北庭雙雙回頭，隻見宴曉峰他媽從電瓶車跨了下來，此時她的表情看起來象是要吃人。

    “這位阿姨，找南歌什麽事？”於北庭拉著我往回走。

    “你是誰？你怎麽拉著南歌的手。”宴曉峰他媽狐疑的看著我們，又近前一步後她恍然大悟道：“趙南歌，你早就和這個人男的有一腿了吧，難怪那麽絕情，堅決要和曉峰分手。”

    “這位阿姨，麻煩你不要叉開重點，你找南歌什麽事？”於北庭拉下了臉。

    “趙南歌，別以為我不知道，婚禮那天你去了現場，還悄悄溜走了。那個砸場子的女人肯定是你請來的吧，你怎麽這麽惡毒。自己找了新的男人，還見不得曉峰好。你這麽做，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害得崢崢差點流產。”宴曉峰他媽指著我，痛心疾首的罵道：“虧我這些年還把你當女兒看，算我瞎了眼。”

    “伯母，講話要有證據。”我真是氣死了，這屎盆子居然往我頭上扣，“你兒子自己造的孽，賴到我身上算怎麽回事？”

    “曉峰都跪下向我發誓了，如果他自己惹的事，他跪什麽？我想來想去，也就你這麽恨他了。”宴曉峰他媽喘著粗氣，“原先還想著電腦那事情算了，現在不行，既然你無情，我們也無義。把電腦還回來，那麽貴的電腦憑什麽給你用，我拿去砸了也比給你用強。”

    “伯母，你要是這麽算的話。我給曉峰買的東西可就不止一台電腦了，他戴的手表，係的皮帶，穿的衣服，加起來買五台電腦都夠了。”我被她氣得情緒瞬間激動起來，話說出口後，才反應過來於北庭站在我身邊。我和宴曉峰分手鬧得那麽難看，現在他都結婚了，還要搞得這麽不體麵，真是太丟人了。

    “我怎麽沒聽曉峰說。”宴曉峰他媽眼睛骨碌的轉著，估計心虛了，話鋒一轉道：“你們兩個人之間送來送去的事情，我可以先不跟你算賬。就說這找人去鬧婚禮的事情，你得給我一個交代。一輩子結一次婚，你這樣缺德，我可不吞這口氣。”

    “這位阿姨。”於北庭用力將我拽拖到了身後，“看來，你是非要不講道理了。那行，阿姨，我敬你年紀大，給足你尊重，你說你想南歌怎麽樣吧？”

    “婚禮已經毀了，我家的親朋好友笑話也瞧夠了，崢崢還差點流產，曉峰差點崩潰。看在南歌和曉峰戀愛一場的份上，我也不會過份為難你。我就提兩點要求，第一，南歌得給我在xx酒店擺兩桌酒，我要請我家的親戚來，她得道歉。第二，崢崢進醫院花了不少錢，我也不訛你，我把發票給你，花了多少你給我多少。”

    我真是他媽的要氣笑了，什麽叫恬不知恥，這就是活體版的教科書。

    於北庭緊了緊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激動，清咳了一聲，他說：“這位阿姨，你看五萬塊夠嗎？”

    宴曉峰他媽呆了呆，估計以為於北庭要跟她對嗆，結果他問她五萬夠不夠？

    “什麽夠不夠的，精神損失能用金錢衡量嗎？五萬塊也不算多。”宴曉峰他媽倒是一點客氣。

    “這麽說，五萬塊，所有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對嗎？”於北庭笑嗬嗬的。

    “我……”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於北庭死死的拽住我。

    “這可是你說的。”宴曉峰他媽有點不自然。

    “成，明天上午十點，讓你兒子過來拿錢。”於北庭道。

    宴曉峰他媽又是一呆：“為什麽要讓我兒子來，我拿不是一樣的。”

    “當然，你可以和你兒子一起來。噢，你要是怕我賴賬，你現在開個錄音吧，我不介意給你錄一段。”於北庭語氣輕快，“你的應該有錄音功能吧。”

    “不用了，反正你們要是賴賬，我絕不讓你們好過。”宴曉峰他媽撂了句狠話，轉身朝她的電瓶車走去，隨即她騎著車子消失在了巷子裏。

    “於北庭，你想幹什麽呀？”我用力甩開他的手。

    “沒想幹什麽？五萬塊可以解決一件糟心的事情，並不貴啊。”他攤攤手。

    “什麽？”我雙眼圓瞪，“你真的要給他們五萬塊，你瘋了吧？鬧婚禮的人明明安崢崢安排的，我憑什麽背這個黑鍋？”我就差跳起來了。

    “你有證據嗎？”他問我。

    “你不是有嗎？你三叔不是把文件袋交給你了嗎？我要把這些破事兒全抖露出來，我絕不背黑鍋。”我簡直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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