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一陣子慢慢的停了下來，緩過神來才意識這是大街上，過往的路人都向我和於北庭投以好奇的目光，以為我們在演瓊瑤劇呢。

    “走吧。”我抓住他的手，擦了一把淚低下頭看著腳麵。

    他沒說話，扶著我慢慢的走向幾米開外的停車位。上了車，他沒有急著啟動車子，先是從儲物格裏找了兩張一次性濕巾，他遞給了我。

    見我擦了臉後，他又拿起了保溫瓶，倒了一瓶蓋熱水給我：“喝點水。”

    我並不想喝水，但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我們先去買，然後我送你回家，我下午還有兩個會議。”於北庭說。

    我點頭：“我沒帶錢，回頭我再給……”

    “南歌。”他打斷我，“我是你男朋友。”

    我抬頭看他，“嗯。”

    “我不介意你用我的錢。”他說。

    “我介意。”我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於北庭，我介意。我希望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而不是仰視，更不是一種依附。我之所以堅持把那五萬塊錢給你，就是因為我希望在我們交往的日子裏，我能夠沒有心理負擔。”

    “你從不欠人，是嗎？”他沉默了半晌才問我。

    “未來太難確定。”我低聲說，“誰也不知道會怎樣？我很怕有一天，我回想起一段往事，我一直在計算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錢，真的，我很怕。”

    “南歌。”他伸過手拉了拉我的手，“你看著我。”

    我輕輕抽出了手，揉了揉眼睛，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的眼睛肯定紅得象兔子，臉色也很差。”

    “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他看著我，“我是想問你，你給你的心上了多少把鎖？”

    “你對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信任。”他他的頭伸過來一點：“甚至你的媽媽。”

    我被他看得狼狽：“沒，沒有啊，難道我刻在額頭上，你看見了？”

    “南歌，你的額頭上刻著戒備，冷漠，拒絕，暴戾，還有隨時準備反擊的尖酸，你還看得見自己嗎？”他字字清晰，聲音低沉。

    “開車吧，不是去買嗎，不說這些了。”我慌亂起來，轉頭看著車窗外，“你搞心理調研嗎？拿我當實驗對象。”

    於北庭再次伸手拉過我：“南歌，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我不敢回頭看他。

    “相信我，學著相信我。”他說。

    我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好一會兒後我才應了一個字：“好！”

    買了後，於北庭送我回了家。到我家後，他扶著我下了車，我媽在院子裏打理那幾盆花草。

    “南南。”我媽迎上來。

    “南歌，那我先回公司去了。”於北庭把我交到我媽手裏，“阿姨，再見。”

    “喝杯水再走吧。”我媽招呼他。

    “他下午還有兩個會議。”我扶住我媽的手，“你快去吧。”

    很快，於北庭的車消失在巷子裏。

    “怎麽又買同一個型號的？”我媽指著我手裏的購物袋。

    “用習慣了。”我瘸著腿跟著我媽一拐一拐的往裏走。

    “我們學校跟你年齡差不多的女老師，幾個月就換最新款的。你倒好，還在用幾年前的舊款。”我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南南，你可以試著用用最新的款式。”

    “媽。”我晃了晃她的手臂，“於北庭已經念了我一路了，你就饒了我吧。我中午沒吃飽，拜托你幫我煮碗麵條好不好？”

    “加兩個雞蛋，隻要葉子不要梗的青菜，最好用番茄熬湯頭，是不是？”我媽一一數來。

    “媽。”我親昵的蹭她的手臂跟她撒嬌，“對不起，我不該總朝你發脾氣。”

    “南南。”我媽憐愛的摸了摸我的頭發，“你二十五歲了，長大了。”

    “好嘛，我知道了。”我們進了大廳，鬆開我媽後，我單腿瘸著到了沙發前坐下，“媽，我就等著吃啦。”

    我媽進了廚房忙碌，放在購物袋的裏傳來短信接入的提示音。我拉過購物袋拿出了，未解鎖的屏幕上顯示了一行字：南南，你爸搶救過來了。

    我看著號碼，有點印象，好像是趙傑林的。

    握著，我仰靠到沙發上，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覺，鬆了一口氣，又或者無所謂。活著吧，他活著，冷煙再囂張也是有尺度，也不敢真的衝到我家裏為難我和我媽。

    在家休息了半天，第二天，我媽送去我去上班。同事們見我一瘸一拐，紛紛前來關心我。小賈趴在我的辦公桌，一臉的同情的。

    “小趙，你上次摔的也是這條腿吧？”她指著我的腿道。

    “是啊，我還真是多災多難。”我感慨道。

    “快到上班的點了，還是回座位吧。”站我身後的一個同事開口，“我昨天下班的時候看到總部的高管過來了，說不定要有什麽人事變動。”

    那個同事一句話，大家便作鳥獸散。

    沒多久，孟照來上班了，和他一起進來的是三個男人。全都西裝革履，表情嚴肅。我看了一眼就趕緊收回了視線，尋思著剛才同事說得沒錯了，那幾個估計是總部過來的高管吧。看他們的神情，真是讓人心情不由自主的緊張。

    很快就通知各部門的管理開會，格子間的同事們大氣都不敢出。我也盯著電腦屏幕，裝出聚精會神的樣子，耳朵豎得老直，希望能透過厚重的會議室門聽到一點端倪。

    會議開了一個半小時，管理們再出來時，麵色凝重得像剛參加完追悼會。

    幾個同事建的小群裏，小賈冒險發來一句話：天啊，不會是要裁人吧？

    另一個同事發了個驚恐的表情。

    我側麵的同事發了一排省略號，又補充了一句：看老大們的臉色，很有可能啊。

    我想說點什麽，但想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作為一名普通職員，命運前途很多時候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了。

    小賈又發了一句：如果裁員的話，小趙肯定是不用擔心，中鼎那個單子，她可是大功臣，我們幾個就難說咯。

    我感覺我再不說點什麽，他們該覺得我知道什麽內幕了，於是我打了一行字出去：世事難料啊，誰敢高枕無憂。

    小賈又說：你得了吧。

    她這行字才打完，我桌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我嚇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我接起了電話。

    “你來一下。”孟照的聲音。

    “是，孟經理。”我起了身，忘了腿上的傷口，沒提防撞到了桌子邊緣上。手裏的聽筒跌到辦公桌上，我手忙腳亂的掛了上了電話，扶著辦公桌順了好一會兒氣才壓住了那陣痛。

    “要不要扶你過去？”小賈輕聲問我。

    “沒事兒。”我忍著痛一瘸一拐的往孟照的辦公室走去。

    挪到孟照辦公室門口後，我輕輕敲了兩下門。

    “進來。”孟照道。

    我旋開了門，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人，那幾個高管模樣的人估計還在會議室。

    “關門。”他從辦公桌後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關上了門，孟照仍舊坐著不動，

    “孟經理，你找我。”我邊說邊瘸著腿往他辦公桌挪去。

    “那邊坐。”他指了指會客區，隨後起了身。

    我隻好瘸著腿又往會客區走，他幾步便跨到了會客區，坐到沙發裏翹著二郎腿看著我一瘸一拐。

    我感覺他象是在看猴子耍雜技，好不容易挪到了側麵的沙發，我趕緊扶著沙發坐下來。

    “昨天早上和你聊的事情，你現在給我一個答複。”他開門見山。

    我暗呼一聲糟糕，我完全沒去想這事兒。這一下子，我要怎麽答複他？b市離北陽市五個小時的車程，那可不是想回家就能回家。把我媽一個人留在北陽，她會不會把跟她通電話那個男人帶回家？會不會和那個男人同居？會不會偷偷和那個男人就結婚了？

    “趙南歌。”孟照連名帶姓喊我。

    “孟經理。”我訕笑著，“我，我想我還留在北陽好了？”

    “為了愛情？”他笑了一下，帶著嘲弄的意思。

    我覺得他有點過界了，作為上司，他怎麽可以拿下屬的愛情說事兒。我抿著嘴不說話，心裏想著如果他再說什麽過分的話，我就拍桌子撂句狠話：老娘我不幹了。

    “你看到了，總部那邊調人過來了，公司人事兒方麵會有一些調整。因為中鼎那個合約還在進行中，我不肯放手。高總裁又給了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我沒有理由再拖了。”孟照詳細解釋道。

    “孟經理，公司這麽多同事，為什麽您這麽看重我？”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斂了笑，神色淡淡：“對你做事比較放心，通過這兩年的共事，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可塑之材。”

    我先是一陣感動，馬上就覺得不是這麽回事，我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孟照的說辭明顯是官方托辭，真正的用心他沒說。

    聯想起他之前半夜給我發短信，又聯想到他突然和趙美如談戀愛。我背後升起一股寒意，天啊，難道孟照暗戀我很久了。但因為我有男朋友，所以他一直沒有表白，結果我一分手又和於北庭在一起了。所以，他現在執意要帶我去b市？

    我覺得我的想像力也是豐富得沒se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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