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宴曉峰和他爸媽拿走了那五萬塊後，我就沒再見到他們了。今天一見，安崢崢都顯肚子了，宴曉峰扶著她，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我想，宴曉峰肯定和我一樣，如果可以選擇，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跟我再打照麵了。

    八目相對時，宴曉峰嘴角扯起了一絲冷笑。

    安崢崢比他要淡定，拂了拂額邊的碎發，她道：“老公，我們待會去xx店買雞湯吧？我好想吃。”

    “嗯。”宴曉峰應了一聲。

    短暫的目光交匯後，我和於北庭往上，他們往下。就這樣，我們錯身而過。

    於北庭一口氣把我背到了包廂，放下我後，他壓著胸口喘氣。

    “你不是說我又輕了嗎？怎麽喘成這樣？”我打趣他。

    “我擔心。”他說。

    “你擔心什麽？”我好奇地問。

    “剛才一直擔心你要跟宴先生和安小姐吵一架，搞得我很緊張。”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

    “於北庭，我真的有那麽無理取鬧嗎？再說了，就算吵架，你也不用緊張成這樣吧？”我不依的伸手推了推他。

    “當然緊張了，萬一安小姐借勢動了胎氣呢？算誰的？”他白我一眼。

    我怔了一下：“還有點道理，幸好和你在一起，要是我一個人的話，很有可能真的吵起來了。”

    “你這個丫頭啊……”他捏了捏我的臉頰。

    我的響起來，我驚了一下，不會是宴曉峰吧。從口袋裏拿出，還好，是我媽。

    “媽。”我喊了一聲，於北庭把我扶著坐到了沙發裏。

    “南南。”我媽的聲音是嘶啞的，很明顯哭過。

    我感覺我渾身的刺立刻站起來了：“媽，你怎麽了？是不是外婆又朝你發瘋了？還是小舅？小舅媽？媽，你哭了。”

    “南南，你別著急。”我媽反倒被我嚇了一跳，“我沒事，隻是心裏難受，所以哭了一場。”

    “真的嗎？”我有些半信半疑。

    “真的。南南，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媽低聲說。

    “媽，你說吧。”我稍稍鬆一口氣。

    “我想把外婆接到我們家來，你別擔心，你可以照常上班。我會請好阿姨照看外婆，我們的生活不會有大的改變。”我媽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安。

    我咬著唇，咬住了衝口而出的不行兩字。我媽能開口，說明她慎重考慮過來了，不是一時的感情用事。

    “媽。”我躊躇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南南。”我媽歎氣：“因為外婆，小舅媽和小舅鬧得都要離婚了。你知道，康康現在還小，小舅要上班，小舅媽要照顧家裏。外婆沒發瘋之前，還能幫著照看康康。現在外婆人又糊塗眼睛還看不見，時刻需要人照顧，小舅媽累得都要崩潰了。南南，我想把外婆接到北陽來，讓小舅和小舅媽緩緩神。”

    “媽，你為什麽不請個阿姨到小舅家去呢？”我淡淡道。

    “這件事情，我早就和你小舅商量過。可你知道，這裏是農村，你小舅是公務員。如果請個阿姨回去，村裏人會說多少閑話。會說小舅當了點小官，小舅媽趾高氣揚，連婆婆都不好好照顧。南南，流言蜚語很傷人。”我媽語氣有些急促起來。

    我一萬個不願意我外婆來我和我媽的家，我忘不了她對我媽的傷害，我甚至想到她之後的日子會天天出現在我麵前，我就想尖叫。可是，我媽已經決定了，我不能讓我媽難做。

    至少沉默了一分鍾那麽久，我媽很有耐心的等著我開口。

    “媽，既然你決定了，不過就是通知我一聲。除了接受，我還有其他選擇嗎？”我說完就立刻掐斷了電話。

    於北庭坐在那裏看著我。

    “看什麽？”我將重重地扔到沙發裏，側頭看著包廂的牆壁。

    “看你。”他說。

    “我有什麽好看的。”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南歌，有一句話，我說了你不要生氣。”他說。

    “那你還是不要說了。”我打斷他。

    “我想說。”他走到我旁邊坐下，扳過我的身體後，他盯著我的眼睛：“姑娘啊，不要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你要學會看到別人，看到別人的痛苦與難處。”

    “怎麽？你來做我的心靈導師麽？”我沒朝我媽發脾氣，憋了一肚子的火，於北庭非要招我。

    “我沒那個資格。”他摟住我的肩。

    我丟開他的手。

    他又摟。

    我狠狠的丟開他的手。

    他便垂下了手，側頭看我，他說：“你不過仗著大家都愛你，所以，你才有恃無恐。”

    “愛我？誰愛我？”我逼視著，冷笑著，“我媽愛我，還有誰？你嗎？你最多就是喜歡我吧？或者喜歡也談不上。我隻是跟你遇到的其他女人不一樣。戾氣重，張牙舞爪，不會對你奴顏媚骨，更不會聽之任之。所有這些，激起了你的征服欲而已，你不過想馴服我。其他人呢，還有誰？我外婆愛我？趙傑森愛我？還是趙傑林？宴曉峰？嗯，你告訴我，還有誰？他們都怎麽愛我的？於北庭，你什麽都不了解，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說我仗愛無恐？”

    “好一張利嘴。”他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南歌，你真是吵架的高手。隻消幾句話，就能將人活活氣死。你說出這些話，心裏是不是會快樂很多？”

    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一副沒關係，你炸吧，我能接住的架勢。我特別痛恨這種感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對啊，這樣刺傷別人能讓我感到快樂。於北庭，你最好還是趁早了解我多一點，早一點跟我說拜拜。這樣，你就可以少受我一點氣。”我已經化成一隻母老虎，隨時想把坐在我身邊的男人生吞活剝，連骨帶肉的吃掉他。

    他呆呆的看著我，不說話了。

    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於北庭，你為什麽不敢承認。你就是想逗我玩一玩，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對我是認真的嗎？以你的身家，你要找的肯定是一個能跟你比肩的女人吧？我有什麽？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收入，普通的長相，噢，你說我眼睛好看，但我知道找一個眼睛比我還好看女人的簡直太容易了。你為什麽看上我？我猜，你覺得我遲早要跟趙傑森相認，我遲早會象灰姑娘一樣躍上枝頭，我遲早有一天配得上你。是這樣嗎？那麽，於北庭，你趁早死心吧。我和趙傑森這輩子都沒有和解的可能，永遠不可能有。”

    他還是那麽呆呆的看著我。

    我說了一大堆話，覺得象是在對空氣說話，覺得自己像個活傻逼。抓過，我“騰”一下起了身，完全忘了腿上有傷這回事兒。起得太急，傷口可能被撕到了，我腿一彎，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於北庭起了身，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然後將我緊緊抱到懷中，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他說：“南歌，你不要這樣。”

    我用力推他，推不動，腿上傷口痛得要死，我的眼淚開始嘩嘩的往下淌，我哭著說：“那我要怎麽樣？於北庭，你說，我要怎麽樣？你條件那麽好？憑什麽看上我？如果對我沒有目的，你為什麽要喜歡上我？你一定是有目的的對不對？你想查清楚你三叔和我小姨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而我，跟這些人都有聯係。是不是這樣？”

    “不是。”他低聲說。

    “是，你就是。”我的眼淚淌在他肩上，“那你為什麽要喜歡我？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敢對你交心。我總覺得，隨時有一天，你就要跟我說，趙南歌，遊戲結束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唉！”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南歌，要怎麽樣，你才相信我沒有跟你鬧著玩呢？”

    我們的開始，有太多的巧合，這些巧合就象是煙霧彈。透過這層層的迷霧，我根本看不清他，我也不知道什麽是可以相信的，什麽是不可以相信的。

    “我不知道。”我哭著說。

    他放開我，單身將我圈在懷中，另一手抬起幫我擦掉眼角的淚。見我新淚斷的接著往下淌，他便不再擦了。

    “南歌，你看著我的眼睛。”他說。

    我看著他，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你相信我，我不會卑劣到拿一個女人開玩笑。”他語速緩慢，眼神直視著我，眸底是一片坦蕩。

    “真的嗎？”我抽噎。

    “真的！”他說。

    我垂下頭，低低的抽泣著。

    “好了，你現在給你媽發條短信，好好跟她說話，好不好？”他柔聲說。

    “嗯。”我擦了一把淚，拿起了。

    “南歌，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他又說。

    “什麽？”我抬頭。

    “你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管多麽生氣，都不能讓情緒控製了你。好不好？”

    我又垂下頭，我何嚐不知道這是我致命的弱點，隻是要怎麽改？

    “有時候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爆炸了，你就記住，閉緊嘴，千萬別讓你的嘴說話。閉緊嘴就可以了，很簡單，對不對？”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嗯。”我輕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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