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第439-443節 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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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節其樂融融
很快,躺在黃秋菊懷裏的章二諾慢慢安靜了下來。
不再哭泣的小臉上,眉眼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章勇男摸著孫子的臉頰,高興地說道:
“看他這模樣,生得多好呀。這鼻子、這眼睛、這嘴,跟嘉澤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黃秋菊也說:
“可不是嘛,這可是咱老章家的孩子。看著二諾呀,我就想起了嘉澤小時候,老愛哭。晚上咱倆隻得輪流抱著他在床上跳,他才不哭。這時間呀,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咱倆就成老頭老太太了。”
章嘉澤看著黃秋菊抱著章二諾,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趁機走上去,假裝對著二諾說話:
“二諾,你看你奶奶多喜歡你呀!你肯定也喜歡奶奶是吧?要不......你叫奶奶別走了,留下來陪著二諾,好不好?”
章嘉澤話一說完,章二諾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黃秋菊看著孫子咧著嘴衝自己笑,心中充滿柔情,竟真有些舍不得這小家夥了。她回過頭衝著章嘉澤說道:
“我看呀,你就是存心想讓我留在這兒是吧?”
章嘉澤尷尬地笑了幾聲,回答道:
“我當然是想媽過來了,但這事兒還得媽自己定奪。不過,二諾這麽喜歡您,您舍得走嗎?還有一諾,她天天念叨著要吃您做的紅燒茄子呢。”
章勇男附和:
“是啊,有你在這兒幫忙照顧著,兒子也放心。”
黃秋菊瞪了章勇男一眼:
“那你咋不幫著咱兒子照顧呢?”
章勇男咳了兩聲:
“我這不有木工活兒要做嗎?我走了,村裏那些木工活誰做?”
章嘉澤討好地湊到黃秋菊跟前:
“媽,您覺得呢?”
黃秋菊歎了口氣,說道:
“我留下來可以,但雅竹和他爸能樂意嗎?”
章嘉澤信誓旦旦地說:
“當然樂意了。您不知道,就是雅竹讓我求您來的。昨天雅竹知道了孩子弄丟的事情之後,就一直念著您在的時候,把一諾帶得多麽多麽的好......”
黃秋菊問:
“真的?”
章嘉澤迅速回答道:
“千真萬確!”
黃秋菊點了點頭:
“那好吧。”
見母親如此爽快地答應了這件事,章嘉澤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他原本以為,要說動母親留下肯定沒那麽容易,還在想使出什麽“殺手鐧”才好呢。可沒想到,母親竟然如此簡單的“就範”了。
其實黃秋菊哪兒能不知道章嘉澤在想什麽呢?自打章嘉澤給自己說了章一諾走丟的事兒,黃秋菊就猜到章嘉澤的心思了。說實話,她著實是在城裏待得不自在。這城裏的生活,哪兒能像農村一樣安逸自在?一排排鋼鐵鑄成的樓房,又哪裏能有村房的一磚一瓦來得實在呢?畢竟在農村生活這麽多年,一草一木,一水一石,都有了感情。
可一想到自己孫子孫女的可愛麵容,一想到兒子的忙亂不已,她就又思念、又憂心。在子女需要幫助的時候,有哪個母親能夠不管不顧呢?相比起這些,黃秋菊自己的不自在,也就算不了什麽了。所以,自打她進了家裏,就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重聚的時間過得很快,閑聊了一陣之後,就到了接章一諾回家的時間了。
一家人全部出動,一起去了幼兒園。
放學後的章一諾,不僅看到了爸爸和弟弟,還看到了許久沒見的爺爺奶奶。她如同一隻小鳥似的,飛快而又激動地跑了過去:
“爺爺!奶奶——”
黃秋菊看到章一諾高興地樣子,自己心裏也歡喜不已,她將撲過來的章一諾抱在懷裏:
“一諾,有沒有想爺爺奶奶啊?”
章一諾小雞啄米般地點頭道:
“想了想了,我每天晚上都要想一次,然後才會睡覺。”
黃秋菊被章一諾逗笑了:
“咱們一諾的嘴可真是越來越甜了!”
章勇男也笑道:
“一諾,怎麽也不抱抱爺爺?難道一諾更喜歡奶奶不成?”
章一諾馬上又抱住了章勇男:
“才不是呢,爺爺奶奶我都喜歡!”
章嘉澤看著他們之間溫馨的互動,感覺幸福極了。他不禁想道,要是爸媽每天都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
回到家後,黃秋菊主動提出了要做飯,嘴裏念叨著:
“你這冰箱裏買的都是什麽啊,也沒點兒好的,雞肉、鴨肉、魚肉一個都沒有。怪不得我看一諾瘦了呢,就是沒吃上有營養的東西。我帶著一諾的時候,她每天都白白胖胖的......”
章嘉澤不敢反駁,隻得順著黃秋菊的話說:
“是是是,現在您回來了,可得好好給咱家補充點兒營養。不過媽,菜不要放太鹹了,咱們吃清淡點兒,健康。”
黃秋菊挑出兩個絲瓜,說道:
“我還能不知道嗎?你們不之前就嫌我做菜味道太重嗎?你媽是老了,可這點兒記性還是有的。”
章嘉澤幹笑了兩聲:
“嗨,我這不是提醒您一句嗎。”
論做菜,黃秋菊或許做得不是最好吃的,但速度絕對是快的。她在廚房裏倒騰了一會兒,三下兩下地就做好了菜、下了鍋。
這時,宋雅竹也下班回了家。
章勇男看到宋雅竹,親切地說道:
“雅竹回來啦?”
宋雅竹一看是章勇男,連忙笑著喚道:
“你來了,爸!家裏新安了寬帶,速度可快了,您這麽坐著多無聊啊,開電視看看吧。”
章勇男擺擺手,指了指懷裏的章二諾,說道:
“我呀,看我孫子還來不及呢,看啥電視呀。”
章嘉澤這時也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見宋雅竹回來了,對著她比了個耶的手勢,又指了指廚房。
宋雅竹往廚房看去,這利索的身影,不是黃秋菊還能是誰?宋雅竹明白,章嘉澤這是搞定了黃秋菊的意思了。她回過頭,對著章嘉澤豎起了大拇指,章嘉澤則是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
看著章嘉澤高興地模樣,宋雅竹嘴角勾起了笑容,她自覺地走向廚房:
“媽,您歇著吧,我來幫您端菜。”
440節送父回鄉
這頓晚飯,一家人吃得很開心。黃秋菊一共做了四道菜:紅燒茄子、白菜肉絲、絲瓜蛋湯和炒時蔬,每一道菜都不鹹不淡,而且,因為照顧到一諾的胃口,所有的菜都沒有加辣椒,獲得了所有人的稱讚。
特別是章一諾,許久沒吃到自己最愛的紅燒茄子,她簡直食量大增。拌著茄子,章一諾竟然一鼓作氣地吃了兩碗飯。
宋雅竹不禁笑道:
“媽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我可從來沒見過一諾這麽能吃。”
見兒媳婦誇讚自己,黃秋菊心裏很是高興:
“多吃點好,正長身體呢,長大了咱們一諾保準兒又高又漂亮!”
感受著家裏融洽的氛圍,章嘉澤不由暗自高興起來。看來,自己讓母親來城裏這件事,真是做對了。
其實對於接母親來家裏這件事,章嘉澤不是沒有擔心過。畢竟之前婆媳倆的相處並不算很融洽,章嘉澤也都看在了眼裏。自己讓母親過來,其實是做好了處理各種婆媳矛盾的準備的。可現在,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章嘉澤先前的擔心消散了不少。
是啊,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既然有著共同深愛的人,又能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呢?對於這點,章嘉澤有信心,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相信母親和宋雅竹之間的間隙終將不複存在。
第二天,章勇男要回村裏,章嘉澤開車送他去了車站。
看著父親有些疲憊的身影,章嘉澤不舍地說道:
“爸,怎麽也不多待兩天。”
章勇男笑笑:
“我要再不回去,鄰居小張家的定做的長桌,就不能趕在明天中午之前完工了。”
章嘉澤挽留道:
“晚上一天能有啥?昨天才剛來,今天就要慌慌張張地趕回去,多累啊......”
章勇男擺擺手:
“那哪兒能行,做了幾十年木匠,我可從沒拖過日子交貨。”
章嘉澤拗不過他,隻好說:
“那好,回家一定注意安全,到了記得給我們報個平安。”
章勇男點點頭,緊接著便步履匆忙地往車站裏走去。可走到一半,章勇男身體一頓,停了下來。他回頭,衝著章嘉澤喊道:
“照顧好你媽!如果家裏有啥矛盾衝突,你可得耐著性子調和啊!”
章嘉澤忽然眼睛一酸,衝著父親大力地揮手,喊道:
“我知道了!爸!你也要保重身體啊!”
看著章勇男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章嘉澤熱淚盈眶。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自己讓母親來,這事兒到底是對還是不對。章勇男和黃秋菊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兩人互相扶持,也相依為命。讓父親章勇男獨自回到村裏,他該有多麽孤獨啊!想到這裏,章嘉澤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
在章嘉澤眼裏,父親章勇男是個名副其實的“匠人”。還記得小時候,章嘉澤看章勇男做家具,覺得好玩,也嚷嚷著要做。
可章勇男卻認真地問道:
“嘉澤,你為什麽想做家具呢?”
章嘉澤回答:
“因為我覺得做家具好好玩,想做成什麽形狀就做成什麽形狀,想刻上什麽花紋就刻上什麽花紋。而且,爸爸做的家具最漂亮了,我也想像爸爸一樣,做這麽漂亮的家具!”
章勇男搖了搖頭,對章嘉澤說:
“孩子,做家具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無論是做什麽形狀,還是刻什麽花紋,要經過深思熟慮,要站在使用家具的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章嘉澤不甘心,撒嬌道:
“那我也深思熟慮,也會站在使用者的角度來做的。爸爸,你就教我做吧!”
章勇男拿章嘉澤沒辦法,隻好笑著說:
“那爸爸可以先教你怎麽刻花。但是刻花的過程很無聊的,工序又很繁瑣,你確定你能堅持下來嗎?”
章嘉澤信誓旦旦地回答:
“當然能!”
可過了沒多久,章嘉澤就堅持不了了,他拿著刻花的刀,看著被刻得亂七八糟的木板,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完成刻花,先要將已經切割好的木板進行打磨。等到終於打磨平滑後,又要在上麵畫出複雜的圖案,再用刻花的工具慢慢雕刻......如果不小心刻錯,就相當於做了無用功,隻能重頭再來。
章嘉澤從來就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再加上手生,自然頻頻刻錯。做了一兩個小時,章嘉澤便感覺煩躁不已,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這時,章勇男對他說:
“做任何事情,都像刻花一樣,不能心浮氣躁。嘉澤,隻有靜下心來,才能把事情做好。”
章勇男抓過章嘉澤的手,幫助他一下一下地刻了起來。明明從下午就開始刻,可等到刻完花時,天已經黑了。看著完成的刻花,章嘉澤心裏忽然充滿了成就感,雖然有很多刻錯的地方,但他卻仍然無比喜悅。
小朋友的興趣是沒個定向的,沒過幾天,章嘉澤的好奇心又轉向了別處。
但他始終記得父親教他刻花的時候,對他說過的話,這促使章嘉澤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極大的耐心。現在能當上作家,能靜下心來寫作,章嘉澤覺得,這跟父親對他的教導不無關係。
開車回家的時候,章嘉澤想著父親剛才的囑托,在心裏暗暗發誓,這道關於婆媳關係的世紀難題,他一定要處理好了。他這個做兒子和做丈夫的,必須要在兩人中間進行協調。
可章嘉澤沒有想到,宋雅竹和黃秋菊之間的矛盾會爆發得這麽快。
441節得不償失
回到家後,章嘉澤想起母親黃秋菊來做保姆的事兒,自己還沒來得及跟嶽父宋柏年交代呢,於是立馬給宋雅竹打了電話。
章嘉澤問道:
“我媽來這事兒,你跟你爸說了嗎?”
宋雅竹回答:
“昨晚就說了,放心吧,我爸高興著呢。說到底,保姆還是外人,咱媽可是自己人。”
章嘉澤這才安心:
“那就好。”
見嶽父這一關也順利地通過了,章嘉澤心想,按目前這個形勢來看,要想維持家庭的和諧共處,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自打黃秋菊來了之後,章嘉澤的日子甚至可以用愜意來形容。不僅二諾的事情不用他操心,連接送章一諾的任務也交付到了母親黃秋菊手裏。黃秋菊和宋雅竹、宋柏年之間相處得也算融洽,在黃秋菊來後的這幾天,暫且沒出什麽幺蛾子。
章嘉澤樂得自在,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在書房構思他的新書。
自打贏了與龔成的官司以來,章嘉澤便收到了很多家出版社的約稿。在確認龔成出的兩本書是盜竊自己的以後,章嘉澤甚至還擁有了一批粉絲,每天都發微博私信催他:今天寫書了嗎?麵對這樣的催稿,章嘉澤哭笑不得,但是心裏卻十分高興。自己的作品被他人認同、喜愛的感覺,說實話還不賴。
可要寫下一本書,章嘉澤還得思量思量,多查查資料、看看新聞,找準自己想要寫的東西。雖然現在他已經小有名氣,如果出書,自然是有很多人購買的,他自己也能因此獲利。但要知道,應付了事可不是章嘉澤的作風,獲取財富更不是章嘉澤的追求。所以,他還得腳踏實地地去創作。
母親黃秋菊的到來,正好給了章嘉澤這樣的時間。對於母親的能幹和付出,章嘉澤心裏很是感激。
周五這天,章嘉澤愜意的創想時光就此打破。那天晚上,宋雅竹忽然跑到書房,將一盒酸奶放在了章嘉澤的麵前,語氣不善地說道:
“你看看,這是啥?”
章嘉澤隻好無奈地放下鼠標,拿起麵前的酸奶仔細端詳:
“這不就是盒酸奶嗎?”
宋雅竹又氣鼓鼓地說:
“誰不知道這是盒酸奶?那你說說,今天幾月幾號了?”
章嘉澤看了看手機,回答:
“9月17號啊,怎麽了?”
宋雅竹拿起那盒酸奶,指著盒子上印著的保質期,說道:
“那你看看,這上麵寫的幾號?”
章嘉澤一看,保質期正是前一天:9月16號。明白了宋雅竹的意思之後,章嘉澤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就是保質期過了嗎?”
宋雅竹更生氣了:
“什麽叫不就是保質期過了?剛剛我看一諾在喝酸奶,就拿起來看了一眼,居然都已經過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一諾從小胃就不太好。這吃了過期的酸奶,肯定得拉肚子,嚴重了還不得上醫院嗎?”
章嘉澤的表情嚴肅起來:
“那你趕緊扔了啊!”
宋雅竹有些陰陽怪氣地說:
“我哪兒敢扔啊!本來覺得隻有一盒酸奶,沒看保質期就算了。結果我一打開冰箱,好家夥,冰箱裏都塞得滿滿的了!”
章嘉澤立馬反應過來,這冰箱裏的酸奶,除了母親黃秋菊,還能是誰買的?宋雅竹估計是跟母親黃秋菊產生矛盾了。
章嘉澤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問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宋雅竹這才氣呼呼地把剛才的事兒告訴了章嘉澤。
原來,宋雅竹回來之後,看到章一諾在沙發上喝酸奶,出於安全意識,宋雅竹隨手拿過來看了一眼,沒想到還真的過期了。看到章一諾已經喝了一小半,她感到有點生氣,心想這些無良商家,連過期酸奶都賣。於是轉過頭問章一諾:
“一諾,這酸奶在哪兒買的?都過期了,不能喝了。”
章一諾回答道:
“不是買的,是在冰箱裏拿的。”
宋雅竹將信將疑地去廚房打開了冰箱,而這一看,可把宋雅竹氣得不輕。原本還比較空的冰箱裏,已經被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酸奶。而且宋雅竹挨個查看之後,發現都是已經過期的和快要過期的。這些過期酸奶,章嘉澤肯定不會買,宋柏年也從來不會往家裏買東西,更不可能是自己買的。那麽,除了黃秋菊,還能是誰買的呢?
想到這裏,宋雅竹不由得皺著眉頭喊道:
“媽!”
黃秋菊正顧著章二諾呢,聽到宋雅竹喊自己,於是抱著章二諾去了廚房,應道:
“怎麽了?”
宋雅竹指指冰箱裏的酸奶:
“媽,這酸奶啥時候買的,都過期了!”
黃秋菊說道:
“就前兩天買的呀,我看超市一堆酸奶半價,就多買了點。”
宋雅竹明白了,這些肯定都是快過期的處理商品。買回來的時候就快過期了,這拿回來一放,可不就過期了嗎?
宋雅竹說道:
“媽,這些都是快過期的處理商品。您看,這裏麵好多已經過期了。剛剛我看一諾喝的酸奶都已經過期了,您也知道,一諾從小胃就不好.......我看,這些酸奶還是扔了吧......”
可沒想到,黃秋菊對宋雅竹這個提議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這怎麽行?買了這麽多,花了不少錢呢,怎麽能說扔就扔了?”
宋雅竹勸到:
“可過期的東西怎麽能喝?要是喝出問題,還得花錢去治病。到時候多的錢都進去了不說,還損害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得不償失......”
黃秋菊不以為然,笑著說:
“就過期那麽一兩天,怎麽就喝不得了?你們不喝那過期的,媽喝不就行了。”
宋雅竹見跟黃秋菊說不通,隻好帶著滿腔委屈,拿了盒過期酸奶,就上去找章嘉澤理論了。
而聽完事情經過的章嘉澤,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本來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到了婆媳關係這兒,卻變得難處理起來。
而現在,章嘉澤麵臨的問題是:到底是站在妻子宋雅竹這邊,還是站在母親黃秋菊那邊呢?
442節夾心餅幹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章嘉澤決定:兩邊都站。
在處理婆媳關係的時候,本來最忌諱的就是偏袒其中哪一方。幫著妻子吧,母親心裏不舒服;幫著母親吧,妻子心裏也不舒服。長此以往,婆媳兩人對彼此的不滿便會越來越多。章嘉澤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的,所以此時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站在她們各自的角度去安慰她們,然後再說對方的好話。
章嘉澤看著怒氣值滿滿的宋雅竹,一邊拉過她的手,一邊安慰道:
“嗨,咱媽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兒媽確實做得不對,但她年紀大了,有些習慣改不過來了。咱該扔扔,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不就得了。”
宋雅竹聽章嘉澤這麽說,氣消了一半,語氣也軟了下來:
“可關鍵是,媽不讓扔啊。我也知道老人家都有這個特點,要是我們吃了還好,我也不會說啥。可現在是一諾吃了那過期的東西,要是真吃出啥問題,那可咋辦?”
章嘉澤又說:
“這你就別擔心了,這不有我嗎?我去跟咱媽說,你呀,就別生氣了。”
宋雅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沒跟咱媽生氣......”
章嘉澤見宋雅竹消了氣,又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跟咱媽生氣,還不是因為擔心一諾的身體嗎?可話說回來,咱媽也是好意,也是想給咱們省點兒錢不是。你看,咱媽來了之後,家裏啥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的......”
宋雅竹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沒錯,媽來了之後,家裏幹淨多了。我也知道咱媽好,隻是安全健康的問題的確要注意,這不是節約不節約的事兒,這是健康大事兒。這件事你可得跟媽說好,以後不要再買那些過期處理的食品了。”
章嘉澤鬆了口氣,笑著說:
“放心吧,我明天就給媽說這個事兒。”
就這樣,章嘉澤巧妙地化解了宋雅竹的怒氣。
可化解宋雅竹的怒氣,這隻是暫時的,如果母親黃秋菊執意不肯扔掉酸奶,今晚說的一切都是白搭。於是當晚睡下之後,章嘉澤又躺在床上苦惱起來:怎麽樣才能讓強脾氣的母親扔了那過期的酸奶呢?
第二天,還沒等章嘉澤相好怎麽跟母親黃秋菊開口,黃秋菊便自己找上了章嘉澤。
黃秋菊送完章一諾回來後,見章嘉澤已經起來吃早飯了。便一屁股坐了過去,抱怨道:
“你可是不知道,你媳婦兒真闊氣,昨天晚上竟然叫我把冰箱裏的酸奶全扔了!”
章嘉澤頓了一下,裝作不知道地問道:
“啥?她幹嘛要把酸奶全扔了?”
黃秋菊疑惑道:
“她沒跟你說嗎?”
章嘉澤心虛地搖搖頭:
“沒有啊,到底啥事兒?”
黃秋菊原以為宋雅竹會向自己的兒子打“小報告”,現在見兒子竟然不知道這件事,黃秋菊反倒覺得自己小肚雞腸了。於是她放下咄咄逼人的架勢,歎了口氣說道:
“這不,前兩天我看超市酸奶半價,就買了一堆回來,想著這麽一大家子人,三瓶兩瓶的就喝完了。可雅竹昨天看一諾喝的酸奶過期了一天,就說要把冰箱裏的酸奶全扔了。這不浪費嗎,她不喝,一諾不喝,我可以喝啊......”
聽到這兒,章嘉澤忽生一計,故作訝異地說道:
“還有這事兒?這酸奶我早上也喝了,沒覺得有啥不對呀。”
黃秋菊來了底氣:
“對呀!這過期個一兩天的,能有啥大不了的?”
章嘉澤順著母親的話說下去:
“雅竹平時就特別注意食品安全,想必這次是看一諾喝了過期的酸奶,擔心,所以反應過激了。我看呀,這酸奶過期個一天兩天的,也沒啥大問題......不過,您也知道一諾腸胃不好,小孩子比不得大人,免疫力低著呢。您呢,年齡大了,抵抗力也不如年輕人好,我可不敢讓您喝那過期的酸奶。我看,那些酸奶,還是我來喝吧。”
黃秋菊有些猶豫了:
“那怎麽行,要是喝壞了肚子......”
見母親猶豫的樣子,章嘉澤心裏知道,母親肯定也開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於是笑著說:
“沒事兒,這麽多酸奶,扔了多浪費呀。”
其實,黃秋菊心裏是百萬個不願意讓家裏人喝上過期酸奶的,可想著買來花了那麽多錢,這些錢又都是兒子兒媳用汗水賺來的,她哪裏舍得?她堅持不扔,其實也隻是不願意浪費,想自己把它喝完罷了。而且,宋雅竹當時說全扔了,黃秋菊覺得麵子上掛不住,才會跟兒媳婦兒對著來。
現在兒子要喝過期的酸奶,黃秋菊心裏是一萬個舍不得的。要是兒子喝完拉肚子、不舒服,耽誤了工作不說,身體也受了苦,這叫她這個當媽的怎麽過意得去?
而就在黃秋菊左思右想的時候,章嘉澤在冰箱裏拿了幾盒酸奶,咕咚咕咚地喝下了肚。
章嘉澤喝完酸奶,擦了擦嘴,說道:
“喝起來沒什麽不一樣嘛。”
黃秋菊看著兒子如此維護自己,心裏很是感動:
“行啦,你別喝了,趕緊去做事吧。”
章嘉澤哦了一聲,隨後便上樓去了書房。
其實章嘉澤之所以喝那麽多酸奶,隻是為了給母親黃秋菊演一出戲。如果自己喝了酸奶後,真的拉肚子、不舒服了,那麽家裏的酸奶,黃秋菊還會舍不得扔嗎?答案當然是不會。章嘉澤知道,從小母親就隻知道為難她自己,要是讓自己的家人受了苦,她才舍不得呢。想到這裏,章嘉澤簡直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所折服了,嘴角不由泛起得逞的笑意。
等了半小時後,章嘉澤見時機已經成熟,於是匆匆跑下了樓,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章嘉澤邊跑邊喊:
“哎喲,哎喲!媽,家裏有芬必得嗎?”
黃秋菊見兒子捂著肚子,一副痛苦不堪的的樣子,趕緊翻找起了醫藥箱:
“好像還有!兒子,你怎麽了?是不是肚子痛啊?”
章嘉澤皺著眉頭回答:
“對啊,也不知道怎麽了......”
黃秋菊找出一粒芬必得止痛藥,回頭瞪了章嘉澤一眼:
“還能怎麽了,喝那過期酸奶喝的唄!都叫你別喝別喝了,非得喝!”
章嘉澤接過藥,轉身跑去了廚房,裝作接水喝了藥,實則把藥放進了褲兜裏。隨後章嘉澤又跑進了廁所:
“不說了,我得上趟廁所,憋不住了。”
看著章嘉澤一溜煙兒跑進了廁所,黃秋菊焦急地左轉右轉起來,心裏十分自責。
這過期酸奶還真是要不得!哎!都怪自己,舍不得幾個錢,現在害得兒子......
想到這兒,黃秋菊把心一狠,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廚房,將冰箱裏的酸奶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而章嘉澤把褲兜裏的止痛藥放進馬桶衝走後,從廁所走了出來。看到黃秋菊正拿著垃圾袋往外走,袋子裏裝的全是酸奶。
看著母親黃秋菊匆忙的背影,章嘉澤不由想,看來自己這演技,還真是影帝級別的。他哈哈一笑,看來這“扔酸奶事件”自己算是搞定了。
443節錯綜複雜
黃秋菊扔完酸奶回來,發現章嘉澤已經從廁所出來,坐在了沙發上。
她趕緊問道:
“兒子,肚子還痛不痛?”
見母親如此擔心自己,章嘉澤心裏有些愧疚:
“放心吧媽,我身體這麽好,不就是幾瓶酸奶嗎,能有啥事兒。再說了,都吃了止痛藥了。”
黃秋菊鬆了口氣,自責地說:
“是媽不好,這過期的酸奶真是害人。也不知道一諾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章嘉澤連忙拉了母親坐下,安慰道:
“沒事兒,一諾應該也沒喝兩口,哪兒那麽容易不舒服呢?不過,這處理食品,您以後還是別去買了。”
黃秋菊點點頭:
“對,就不該買那減價的,這些超市,真是害人。不行,我得去找他們理論理論!”
說著,黃秋菊就起身準備去超市“理論理論”了。可做了黃秋菊這麽多年兒子,章嘉澤哪兒能不知道,黃秋菊這哪兒是理論理論?擺明了是要去超市撒潑耍混嘛!
章嘉澤見狀,趕緊攔住黃秋菊:
“人家保質期標得明明白白的,是我們放冰箱裏過期了,您上哪兒說理去?”
黃秋菊想了想,又坐了下來:
“哎,還是媽沒多長個心眼兒,都怪媽......”
章嘉澤見母親已經冷靜下來,又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於是決定說兩句宋雅竹的好話:
“這哪兒能怪您,您之前不是也不知道嗎?下次不再買就好了。不過,雅竹說得還真沒錯,這食品安全問題是得重視,您說呢?”
黃秋菊歎了口氣:
“對呀,雅竹之前說我還不在意,現在想想雅竹說得真對,真是得不償失。我已經把酸奶都扔了,現在就擔心一諾她會不會不舒服。這孩子從小腸胃就不好,吃點兒不幹淨的東西就不舒服......”
正愁不知道怎麽安慰黃秋菊,轉眼間接章一諾的時間已經到了,章嘉澤趕緊說道:
“4點過了,一諾快放學了。她有事沒事,您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黃秋菊一看時間確實到了,沒再說啥,起身出門去接章一諾了。
40分鍾後,黃秋菊帶著活蹦亂跳的章一諾回到了家。
章嘉澤看到母親黃秋菊神色輕鬆,時不時還被機靈的章一諾逗得哈哈大笑,就知道事情已經完美解決了。
而接下來,就隻剩下給宋雅竹報告自己的豐功偉績,然後皆大歡喜了。章嘉澤想,依宋雅竹的急性子,想必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聽自己的報告了了吧?
果不其然,宋雅竹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拉住章嘉澤,悄悄地問道:
“酸奶的事兒解決了嗎?”
章嘉澤故作大勢地躺在沙發上,衝著廚房努了努嘴:
“你自己去看不就得了。”
宋雅竹感到有些無語,不禁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章嘉澤的肩膀:
“裝啥呀?”
雖這麽說著,宋雅竹還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去了廚房查看。
不一會兒,查看完畢後的宋雅竹折了回來,靠著章嘉澤坐下:
“行啊你,怎麽解決的?”
章嘉澤笑著說: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說吧,怎麽獎勵我?”
宋雅竹推了張嘉澤一把,也笑了:
“還獎勵呢!沒個正經!”
接下來的晚飯,一家人有說有笑。章嘉澤看宋雅竹和母親黃秋菊之間的氣氛已經完全緩和了,心裏充滿了成就感。看來爸說得沒錯,這複雜的婆媳關係,還是得男人自己來處理呀!
可好景不長,自以為在處理婆媳關係上已經得心應手的章嘉澤,又遇到了他的另一個考驗。
眼看到了10月,已經入了秋,空氣逐漸變得冷颼颼的,宋雅竹也從衣櫃裏翻出了秋裝。
因為工作繁忙,已經許久沒有添置新衣服了,穿膩了夏裝的宋雅竹顯得有些興奮:
“久了沒看到我這羊毛衫,還真是挺好看的。這女人吧,老穿那幾件衣服,沒一會兒就膩了......”
章嘉澤也點點頭:
“別說你了,連我都早看我那幾件短袖不順眼了。”
宋雅竹不以為然:
“你一個糙老爺們兒,瞎講究啥呀!”
章嘉澤撇撇嘴:
“你這麽說可就不公平了啊,老爺們兒就不能愛點漂亮了?再說了,你不是老說什麽男女平等嗎?孩子也丟給我帶,都給我帶成奶爸了。”
宋雅竹被章嘉澤逗得咯咯直笑:
“是是是,你也得愛漂亮。我看你呀,是得打扮打扮,不然你這位奶爸,我還真帶不出去呢!”
宋雅竹挑出幾件羊毛衫和羊絨大衣,不停地反複檢查著,時不時地低頭去聞聞。
聞來聞去之後,宋雅竹回頭問章嘉澤:
“衣服放一年了,壞是沒壞,但已經有點味道了。現在天氣變涼了,隨時可能要穿,是該洗洗備著了。你有啥需要幹洗的衣服沒?我讓媽空了一起拿去幹洗。”
章嘉澤趕緊搖頭:
“得了吧,我哪兒有那些高檔衣服?都是些便宜貨,本來就不值幾個錢,拿去幹洗倒不如重新買一件。”
宋雅麗眨眨眼睛,調笑道:
“剛剛不還說自己講究、愛漂亮嗎?行了,不跟你多說了。我把衣服拿下去給媽,然後就得老老實實地去上班了。你這個全職奶爸,倒是可以再睡個回籠覺。”
看著宋雅竹拿著一大堆衣服下了樓,章嘉澤覺得確實困得不行,於是倒頭又睡了過去。
走下樓的宋雅竹對母親黃秋菊說道:
“媽,眼看天涼起來了,這些衣服該洗洗了。”
黃秋菊看了一眼宋雅竹懷裏抱著的一大堆衣服,點了點頭說到:
“放在沙發上吧,我上午把菜買回來就洗。”
宋雅竹說道:
“這些衣服不用您洗,您拿到小區門口,有一家幹洗店,在那裏洗就行了。”
黃秋菊不解地問道:
“拿出去讓別人洗?”
在黃秋菊看來,自己洗了幾十年的衣服,而且家裏也有洗衣機,為啥還要拿出去洗?難道是信不過自己的洗衣技術?
宋雅竹說道:
“對,這些衣服都是一些鴨絨的、羽絨的,不能在家裏洗,一定要送到幹洗店去洗。幹洗錢等取衣服的時候再給就行了。”
黃秋菊本想說點什麽,但既然兒媳這麽說了,照做就行了。
看著宋雅竹走出去的背影,黃秋菊愣愣地想,這人生啊就是一個輪回,小時候,兒子女兒都聽自己的話,現在,兒子們長大了,自己也老了,反倒聽起兒子們的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