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第444-452節 幹洗風波

字數:38963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二胎囧爸 !

    444節幹洗風波

    宋雅竹走後,黃秋菊把章一諾送去了幼兒園,隨後便回家拿了衣服去小區裏的幹洗店。

    一路上,她把衣服看了又看,嘴裏念叨著:

    “這看著不就是普通的衣服嗎,咋還就不能手洗了呢?非要把錢白白送給幹洗店......”

    到了幹洗店,黃秋菊將衣服遞給洗衣店老板後,還不忘討價還價:

    “我家這幾件衣服這麽薄,價格上可得給我少點兒啊。”

    洗衣店老板將衣服拿出來翻看了一下,回答道:

    “平時老能看見您,這樣,給您打個9折,一共480元。”

    聽到要480元天價,黃秋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音量問道:

    “多少?”

    洗衣店老板被黃秋菊猛然提高的音量給嚇了一跳,略顯尷尬地回答道:

    “480元,這已經是打過9折了,原價得500多。”

    黃秋菊當時的心情可以用震撼來形容,這洗衣店怕不是黑店吧?就洗這幾件衣服,這人竟然報出近500元的天價。她立馬質問道:

    “你可別看我是個老太婆就騙我。我是沒文化,可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就洗這幾件衣服,要得了你幾滴洗衣液?怎麽可能要480元?這不是開玩笑嗎!”

    麵對黃秋菊的質問,洗衣店老板感到有些無語:

    “這我可沒跟您瞎說,現在市場上都是這個價。我們家洗衣品質好,已經算很實惠了!再說了,你有這麽多件啊,長款的、短款的、鴨絨的、呢絨的都有,這價格根本不貴!”

    黃秋菊根本不相信洗衣店老板所說的話,她一把抓過老板手裏的衣服袋子,氣呼呼地說道:

    “得了吧,我可不在你這坑人的地兒洗,我去其他地方洗!”

    說完,黃秋菊便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外麵走去。

    洗衣店老板雙手空空地呆在原地,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他看著黃秋菊雷厲風行的背影,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老老實實地做生意,今天竟成了別人口中的騙子了。

    隔天早上,章嘉澤還在睡夢當中,忽然聽到了宋雅竹的尖叫聲:

    “——啊!”

    章嘉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四處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宋雅竹的身影。很顯然,那聲尖叫不是在房間內發出的。

    緊接著,章嘉澤聽到“咚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臥室門撞在牆上的聲音。

    章嘉澤驚得坐了起來,他看到宋雅竹推門而入,把一堆灰色的、軟綿綿的東西扔在了他麵前。

    章嘉澤抬頭看去,宋雅竹此刻的臉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

    “章嘉澤!你給我起來!”

    章嘉澤覺得宋雅竹莫名其妙,這大清早的,自己做什麽事兒惹到她了?一上來就跟自己發火。睡意未盡的章嘉澤,此刻心裏也有了火氣,不滿地說道:

    “幹嘛呢!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宋雅竹把手往床上那團灰色的物體上一指:

    “你自己看!”

    章嘉澤強忍著睡意睜大眼睛,將眼前的東西拿起來一看——這不正是昨天早上宋雅竹嚷嚷著要拿去幹洗的衣服嗎?怎麽成這樣了?

    昨天還順順當當的羊毛衫、羊絨衣,此刻卻皺巴巴地擠成一團,簡直像是抹布一樣。不僅如此,衣服的碼子也似乎小了好幾個號,看上去煞是滑稽。

    章嘉澤看著那堆不像衣服的衣服,連心裏的火都消失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這衣服小成這樣,是要給一諾穿嗎?”

    宋雅竹見章嘉澤還有心情開玩笑,怒意更盛:

    “虧你笑得出來,我唯一的幾件好衣服,全被洗成這樣了!”

    章嘉澤趕緊收起笑容,安慰道:

    “別生氣了,不就是幾件衣服嗎?大不了你老公我再給你買幾件就是了。”

    宋雅竹不依不饒:

    “你咋給我買?這都是去年的款了,早就斷貨了。我都跟媽說了,要拿去幹洗,怎麽她就非得自己洗呢?”

    章嘉澤對此表示懷疑:

    “既然你都跟媽說了,那媽應該不會自己手洗吧。是不是你沒跟媽說清楚?”

    聽到章嘉澤這麽說,宋雅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我怎麽沒說清楚了?昨天早上,我可是千萬叮囑了,這些衣服都是羊絨的,不能手洗。難道是我失憶了不成?”

    話剛說完,黃秋菊踏著小碎步,推開臥室門走了進來:

    “怎麽了?剛剛我好像聽到雅竹在叫,沒出啥事兒吧?”

    宋雅竹見黃秋菊進來了,便沒再說話。

    章嘉澤隻好打圓場:

    “沒啥大事兒,雅竹剛剛在樓下把腳崴了。”

    黃秋菊點點頭:

    “沒啥事兒就好。”

    宋雅竹低著頭,盯著床上的衣服,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問道:

    “媽,床上的衣服您是不是用手洗了?”

    黃秋菊看了一眼,的確是她昨天剛洗的衣服,於是回答道:

    “對啊,怎麽了?”

    見黃秋菊回答得這麽理直氣壯,宋雅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難道自己真的沒跟黃秋菊說過嗎?這不可能啊,昨天早上自己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她明明記得清清楚楚的!

    宋雅竹越想越生氣,聲音裏不由帶上了一絲怒火:

    “媽,不是我說您。昨天我不是千萬囑托您,讓您拿去幹洗店洗嗎?您看看這些衣服,都被洗成什麽樣了?”

    黃秋菊拿起床上的衣服仔細瞧了瞧,有些詫異地說道:

    “我昨天洗完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沒事,沒事,媽給你拿去熨一下就好了......”

    宋雅竹簡直快要吐血了:

    “您看看這變形變的,熨一下能好嗎?”

    見宋雅竹如此不依不饒,黃秋菊也來了火氣:

    “怎麽就熨不好了?不就是皺了點嗎?”

    宋雅竹拿起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

    “您看看,這衣服都快比我小2個號了,就算熨平了,怎麽穿?我......”

    章嘉澤見情況不妙,立馬打斷了宋雅竹的話:

    “行了行了,先別說了。你看看都幾點了,快去上班吧!”

    章嘉澤的話讓宋雅竹稍微冷靜了一些,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點衝動,於是閉上嘴,依章嘉澤的話準備出門上班。

    可宋雅竹走後,黃秋菊卻還是餘怒未消。當她聽見宋雅竹“咚”的一聲關門離開後,馬上對著還在床上的章嘉澤發起了火:

    “你看看你媳婦兒!眼裏還有我這個長輩沒有?”

    445節城鄉差別

    章嘉澤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扶著黃秋菊在床上坐下,勸道:

    “媽,您消消氣......”

    可黃秋菊還在氣頭上,哪兒能聽得進去勸呢?

    明明是自己好心好意地幫著洗了衣服,沒想到竟換來兒媳婦兒的一通抱怨!知道這些衣服料子好,她還專門小心翼翼地搓了半天,生怕使大了勁兒。黃秋菊越想越委屈,她決定跟兒子理論理論:

    “你說說,這衣服怎麽就這麽金貴?我洗了大半輩子的衣服,沒見過哪件衣服還不能用手洗的!”

    章嘉澤耐心地解釋道:

    “媽,這些衣服都是羊毛的,咱家以前啥時候能有這羊毛的衣服啊。這羊毛確實是不能用手洗的,由於羊毛纖維表麵存在鱗片結構,所以用水洗會導致羊毛相互糾纏,所以才會縮水,變得皺巴巴的。”

    黃秋菊聽得雲裏霧裏的,她把床上的衣服又拿起來看了又看:

    “什麽鱗片結構、什麽相互糾纏?少給我整這些玄乎的,它是件衣服,又不是條魚!反正我左看右看,硬是沒看出這衣裳有什麽金貴的!”

    章嘉澤見道理是講不通了,於是說起了事實:

    “可您看,現在事實不是擺在您眼前了麽?衣服都快變成童裝了,您再怎麽熨雅竹她也穿不了了。”

    黃秋菊自知理虧,可又咽不下心裏這口氣:

    “是,是我把衣服洗壞了。可我畢竟是好意,她用得著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章嘉澤連忙順著母親的話說道:

    “是是是,雅竹的語氣確實不好,等她回來了,我好好說說她。”

    黃秋菊心裏的氣這才消了些:

    “行了吧,你說她你倆還不得吵一架啊?”

    章嘉澤見母親冷靜了些,這才問起了事情的緣由:

    “不過媽,雅竹不是讓您拿去幹洗嗎?您咋沒拿去洗呢?”

    黃秋菊這才開了口,說起了幹洗的事兒:

    “我的確是拿去幹洗店了,可你是不知道,那些幹洗店的人簡直是漫天要價,這麽幾件衣服,居然要500塊......”

    原來,昨天黃秋菊離開小區的幹洗店後,又去了小區外的幹洗店問價。

    可明明問了不少家幹洗店,得到的回答卻很統一:500塊。

    黃秋菊這個時候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在小區裏那家480元的店裏幹洗。可要是現在再拿回去,麵子上又掛不住,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

    黃秋菊感到十分難受,節約慣了的她,是死也不會花上500塊錢去幹洗的。雖然有些猶豫,但黃秋菊最終決定了把衣服拿回家手洗。她想,自己洗的時候小心些,動作溫柔些,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將衣服拿回家後,黃秋菊便在盆裏打上水,一件一件地開始揉搓起來。往常隻需要花10分鍾洗一件衣服,她卻花了1一個小時。就這樣,黃秋菊又要照顧孩子,又要做飯,還要花時間去洗那金貴的衣服。一天下來,衣服是洗完了,但黃秋菊的手臂也酸痛了起來。

    洗完後,看到晾曬起來的衣服,黃秋菊還很是開心,覺得自己為自己的兒子兒媳省了500塊錢。

    整整500塊啊!這要是在農村,相當於800斤包穀的價格了,相當於500斤土豆的價格了!

    整整500斤啊,不說別的,光是把500斤土豆從地裏擔回來,就得耗費好多天!

    可沒想到,隔天卻換來了兒媳婦兒這般的抱怨。

    黃秋菊說著說著,竟然抹起了眼淚:

    “我來了家裏之後,什麽事情不是做得井井有條的?到頭來什麽也不是......”

    章嘉澤見母親哭了,著急忙慌地扯了紙巾遞過去,勸到:

    “這叫什麽話呀!您為家裏做的事兒我們都看在眼裏,雅竹還經常誇您呢!她也就是太喜歡那幾件衣服了,一時衝動了點兒,您就別跟她計較了。這次的事兒是雅竹不對,等雅竹晚上回來,我好好跟她說說......這些衣服是雅竹攢了兩個月工資買的,喜歡得很,所以才衝動了......”

    黃秋菊擦了眼淚,猶豫著問道:

    “兩個月工資?到底多少錢?”

    章嘉澤沒有多想,脫口而出:

    “得有一兩萬吧。”

    黃秋菊徹底蒙圈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就這幾件看似普普通通的衣服,價格竟然如此昂貴。想著自己為了省那480塊錢,竟然洗壞了上萬塊的衣服,黃秋菊不由開始後悔起來。

    可後悔歸後悔,黃秋菊在聽到如此昂貴的價格後,第一個反應是詫異地大喊:

    “一兩萬?怎麽買這麽貴的衣服?這不是浪費錢嗎!”

    章嘉澤這才意識到,自己完全說錯話了。本以為說出實際價格能讓母親黃秋菊消消氣,可沒想到母親知道以後,卻更加生氣了。是啊,黃秋菊在農村勤儉節約慣了,她根本無法想象有人會花這麽多錢,僅僅是為了買幾件衣服。

    兩個月的工資,幾件衣服,就是一兩萬!這在農村,一年到頭,也攢不下2萬塊啊!

    這……都是吃糧食長大的,人與人的差別,咋就那麽大呢?

    黃秋菊再次拿起床上洗壞的衣服,翻來覆去地看:

    “這上麵也沒鑲金子啊!誰花錢買這些衣服,真是瘋了!”

    章嘉澤的思路斷了,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了。隻得試探性地說道:

    “現在好點的衣服都這麽貴,在城裏很正常。再說了,雅竹平時很節約,難得才買一件。”

    黃秋菊根本聽不進去:

    “什麽難得買一件,這一下都好幾件了!我看呀,你們現在就是不曉得節約,生活怎麽過得這麽奢侈!”

    不等章嘉澤再說話,黃秋菊便摟起床上的衣服,急匆匆地要走,嘴裏念叨:

    “我把這些衣服用冷水泡一下,再用熨鬥來熨。天哪,這可是兩萬塊錢啊,這怎麽得了......”

    說完,黃秋菊迅速地離開了臥室。

    章嘉澤坐在床上,腦子裏一片混亂。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該叫天哪的人應該是我吧。

    天哪,誰能告訴我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解決?

    446節越鬧越僵

    這天晚上,宋雅竹按時下了班。可她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精品百貨。她準備去給黃秋菊買件衣服,作為道歉的禮物。

    今天在公司,宋雅竹一直心神不寧,她為自己早上的衝動懊悔不已。回想著自己當時的惡劣語氣,宋雅竹是又難過又愧疚。她知道黃秋菊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知道婆媳關係需要小心維護,也知道章嘉澤一直在中間努力調和。可明明知道這些,自己卻為了幾件衣服跟婆婆發火...…

    再說了,不就是兩萬塊錢嘛!不就是幾件衣服嘛!用得著跟婆婆發火麽?

    雖然自己不是富婆,雖然平時自己也很節約,但在婆媳關係麵前,這兩萬塊錢的衣服又算得了什麽呢?

    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光是懊悔也沒啥用了。宋雅竹思索一番之後,決定主動出擊,緩和自己和黃秋菊之間的婆媳關係。作為晚輩,她理應為自己的語氣不善向黃秋菊道歉。

    在精心挑選了近半小時後,宋雅竹終於買了件適合黃秋菊的小外套,提著購物袋回了家。

    可沒想到,剛回到家,宋雅竹的道歉計劃就被徹底打亂了。

    回家後的宋雅竹心裏有些忐忑。她不禁想,婆婆會不會還在生氣?這份小小的禮物能夠使婆婆原諒自己嗎?

    隨意地將購物袋放在沙發上後,宋雅竹開始四處搜尋起黃秋菊的身影。

    而這時,黃秋菊從廚房裏端著菜走了出來,眼尖地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購物袋。

    將盤子放在餐桌上後,黃秋菊撇了撇嘴,頗有不滿地問道:

    “又買衣服啦?”

    還不容宋雅竹回答,黃秋菊就又接著說道:

    “花了不少錢吧?都兩個孩子的媽了,也不知道節約點......”

    見黃秋菊對自己買回來的東西如此不滿,宋雅竹隻覺得莫名其妙,道歉的話明明都在嘴邊了,又全給憋了回去。宋雅竹感到很無語,自己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下班還專門為黃秋菊選了禮物,沒想到......

    難道是黃秋菊還在生自己的氣嗎?可這件事兒又不光是自己的錯,而且都過去一天了,難道還沒消氣嗎?宋雅竹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裏惹到黃秋菊了。

    宋雅竹是越想越覺得委屈,再也提不起道歉的興致,敷衍地回應了黃秋菊一句:

    “知道了,我以後少買就是。”

    這時,章嘉澤從樓上走了下來,見到宋雅竹回來了,問道:

    “今天咋回來這麽晚?”

    宋雅竹剛想答話,卻又被黃秋菊搶了先:

    “還能幹啥,買衣服去了唄。”

    宋雅竹怎麽聽怎麽覺得黃秋菊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兒,心裏的火再次燒了起來:

    “媽,我不就買件衣服嗎?這衣服洗壞了,買一件怎麽了?”

    聽到母親黃秋菊和宋雅竹之間的對話,章嘉澤感覺客廳仿佛忽然烏雲密布的,好像隨時都會下暴雨一樣。看她們倆這個架勢,再說兩句就拉不住閘了呀!想到這裏,章嘉澤腦子裏開始瘋狂轉動起來,想找出一個化險為夷的辦法。

    可現實是,章嘉澤還沒理出個思路,就看見母親黃秋菊又要開口說些什麽了。章嘉澤放棄了思考,趕緊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下了樓,訕笑著說道:

    “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呀?我都餓了。來來來,快吃飯吧。”

    說完,章嘉澤又轉頭衝樓上喊到:

    “一諾!快下樓吃飯了!”

    章嘉澤明白,現在說啥都沒用,隻能先用一出“緩兵之計”,延遲這場戰爭的爆發。有章一諾在,宋雅竹和黃秋菊想必也不會再說什麽了。

    很快,章一諾咚咚咚咚地跑了下來,興奮地說:

    “今天有什麽好吃的呀?”

    有了章一諾在場,章嘉澤這才勉強鬆了口氣:

    “奶奶做了水煮肉片,趕緊上桌吃飯吧。”

    章一諾乖巧地坐在了兒童椅上,拍手道:

    “太好了,一諾喜歡吃水煮肉片!”

    明明依舊是可口的飯菜,章嘉澤今晚卻食之無味。吃飯的時候,宋雅竹和黃秋菊都隻跟章一諾交流,對彼此完全是無視的狀態,甚至連章嘉澤都不搭理。凝重的氣氛讓章嘉澤感到食難下咽、坐立難安,仿佛空氣裏不是在流動氧氣和二氧化碳,而是流動著生石灰......

    吃過晚飯後,章嘉澤直直地回到了臥室,不一會兒,宋雅竹也洗漱完走了進來。

    看著宋雅竹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章嘉澤不禁有些氣惱地說道:

    “你說你,跟咱媽置什麽氣?她年紀大了,咱們做子女的就讓著她點兒嘛!你倒好,話都不跟人說了!”

    宋雅竹正愁找不著人撒氣呢,這下可好,章嘉澤一下子撞槍口上了。

    “我置氣?到底是我置氣還是咱媽置氣?我好心好意的買了禮物想跟咱媽道歉,一回家,咱媽就不依不饒地教訓起我來了!你說說,我啥時候亂花錢了?你說!”

    一聽到宋雅竹說買了禮物想道歉,章嘉澤瞬間沒了脾氣,:

    “啥禮物?我都不知道呢。別生氣了,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宋雅竹心裏委屈,便氣呼呼地把剛剛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章嘉澤。

    聽完宋雅竹的話,章嘉澤無奈地說道:

    “老婆,那是送咱媽的禮物你咋不說呢?看來媽是誤會了......我這就去跟媽說,把這個誤會給解釋清楚。”

    話一說完,章嘉澤便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

    宋雅竹連忙攔住章嘉澤:

    “誰要你說了?不許說!誰說了我跟誰急!”

    章嘉澤疑惑地回過頭,問道:

    “這是為啥呀?”

    宋雅竹撇著個嘴,說道:

    “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憑啥要我道歉?”

    章嘉澤實在是搞不懂宋雅竹的想法,又問:

    “可你不是都給咱媽買了禮物,準備道歉了嗎?”

    宋雅竹瞪了章嘉澤一眼: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懶得跟你說,睡覺!”

    說完,宋雅竹就直愣愣地倒在了床上,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之後,無論章嘉澤怎麽喊宋雅竹,她都不理。

    章嘉澤拿宋雅竹沒辦法,也隻好去洗漱,隨後上床睡覺。躺在床上,章嘉澤迷迷糊糊地想,明明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到了女人這兒怎麽就搞得這麽複雜呢?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今天解決不了,不還有明天嗎......

    可章嘉澤沒有想到,從這晚開始,宋雅竹和黃秋菊的婆媳冷戰就此一炮打響,並持續了整整一周。

    這一周裏,章嘉澤是勸也勸了,求也求了,可宋雅竹和黃秋菊就是誰也不願意低頭。看著妻子和母親的關係越來越僵,章嘉澤哪裏還有心思寫作呢?他整天在家裏想著法子地幫兩人和好,可仍是慘遭無視。就這樣,章嘉澤度過了無比苦悶而又漫長的一周。

    直到一周後的夜裏,這樣的僵局才被章二諾的啼哭聲徹底打破了。

    447節夜半急疹

    那天半夜3點,熟睡中的宋雅竹和章嘉澤迷迷糊糊地聽到了黃秋菊的叫喊聲。

    “嘉澤!雅竹!你們快下來看看吧!”

    伴隨著黃秋菊的喊聲,兩人還隱約聽到了章二諾哇哇地哭聲。

    章嘉澤和宋雅竹被嚇了一跳,連忙從床上起來,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夫妻二人不禁想道,媽這是怎麽了?以往怕打擾他們睡覺,就算章二諾半夜醒了,黃秋菊夜裏哄孩子的時候,也從來都是輕手輕腳的啊。黃秋菊的聲音如此焦急,到底出了啥大事兒了?

    想到這裏,章嘉澤不由有些心急,他邊跑邊喊:

    “媽,出啥事兒了?”

    此時,黃秋菊抱著章二諾從房間裏走出來,滿臉愁容地說道:

    “你們看,二諾這是咋了,一直哭個不停。喂了奶也不吃,尿不濕也換了,哄也哄了大半天了,可二諾卻哭得越來越厲害......”

    宋雅竹連忙過去,伸手接過章二諾,往章二諾的額頭上一摸,緊張地說道:

    “壞了,這孩子是發燒了。”

    黃秋菊將信將疑,連忙也過去摸了摸章二諾的額頭。摸完後,黃秋菊心頭一驚,怎麽會這麽燙?

    原來一個小時前,黃秋菊便已經被章二諾的哭聲給吵醒了。她本以為章二諾是餓了,於是如往常一樣去兌了奶粉回來。可她將奶瓶喂到章二諾嘴邊後,章二諾卻哭得更厲害了。她查看了尿不濕,並無異物,但還是換了個新的。隨後,她又將章二諾從嬰兒車內抱了起來,放到懷裏哄。可無論她怎麽哄,章二諾還是哭得撕心裂肺。黃秋菊心裏發慌,心想孩子是不是病了?可她左摸右看,硬是沒發現任何異樣。可現在,怎麽忽的就這麽燙了?難道是自己沒摸出來?孩子這麽小,都這麽長時間了,萬一耽擱了治療,燒壞了......

    想到這裏,黃秋菊感到十分自責:

    “哎呀!我剛剛摸著還不燙,現在怎麽這麽燙了!怕不是我老糊塗了,連冷熱都不知了,可憐了我的二諾......”

    宋雅竹見黃秋菊如此自責,有些於心不忍。她將章二諾的貼身衣物鬆了鬆,說道:

    “可能是急疹,之前一諾小時候也害過急疹,都是突發性的高熱,沒有征兆的。”

    聽到這話,章嘉澤馬上反應過來,他急忙從醫藥箱裏翻出溫度計:

    “別說這麽多了,先量量體溫吧!量完咱們就去醫院!”

    宋雅竹點點頭,隨後接過章嘉澤遞過來的溫度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章二諾腋下。

    量體溫的5分鍾是如此的難熬。

    這段時間,宋雅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一邊把章二諾抱在懷裏哄著,一邊在房間裏不停地轉悠。感覺到宋雅竹的不安,章嘉澤過去摟住宋雅竹的肩膀,算是安慰。

    雖然章嘉澤沒有說話,但感受到章嘉澤手掌的有力和溫暖,宋雅竹心裏稍微平靜了些,終於停止了踱步。

    身為章二諾的父親,章嘉澤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能體會到宋雅竹感受的人。想當初,章一諾出生沒多久,便患了幼兒急疹,前幾天一直高燒不退,後來又出疹子。夫妻二人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守在章一諾身邊照顧了近一周時間,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後來看到章一諾身上的疹子消退了,兩人才勉強鬆了口氣。

    經曆過這一切的章嘉澤,自然知道妻子現在在擔心什麽。要知道,如果真是幼兒急疹,在剛開始的發熱期處理不當的話,嚴重了甚至會引發癲癇!一想到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章嘉澤哪兒能不緊張、不害怕呢?可作為一個男人,章嘉澤認為自己有義務給妻子安全感。所以他不能表現出那種驚慌失措的狀態,越到這個時候,他越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知道,隻有他冷靜了,家人才會稍微安心一些。

    終於,經過5分鍾的漫長等待,章一諾腋下的溫度計可以取出了。

    宋雅竹忐忑地把溫度計拿出來一看:天哪,竟然高達40c!

    看到這個數字,一家人的心都被揪了起來。宋雅竹趕緊吩咐章嘉澤:

    “快去把酒精拿來!”

    說完,宋雅竹快步跑上了樓,來到宋柏年的房間門口,登登登地敲起了門:

    “爸!您快醒醒!”

    宋柏年白天工作繁忙,晚上一向睡得很沉。被宋雅竹重重的敲門聲驚醒後,宋柏年著急忙慌地跑去開了門。一開門,宋柏年便瞧見宋雅竹抱著孫子章二諾,章二諾在她懷裏哇哇大哭。宋柏年忙問道:

    “雅竹,這是怎麽了?”

    宋雅竹心急如焚:

    “爸,二諾發燒,都燒到40度了!現在不好叫車,我跟嘉澤的車今天剛好又送去保養了,隻能借您的車用一下了。您趕緊把鑰匙給我,我們馬上去醫院。”

    聽到章二諾燒到了40度,宋柏年也被嚇了一跳,他趕緊摸了摸章二諾的臉頰:

    “40度?怎麽搞的,摸著都燙手了!給什麽鑰匙啊,快走,我送你們去醫院!”

    說完,宋柏年拿了件外衣套上,又拿上車鑰匙下了樓。

    此時,章嘉澤也找出了酒精,看著宋雅竹和宋柏年下了樓,他拿上錢包,說道:

    “酒精拿上了,雅竹,我們走吧!”

    章嘉澤又回頭囑咐黃秋菊:

    “媽,您就在家好好看著一諾,有啥事兒給我們打電話。”

    黃秋菊雖然也想跟著去,但想著家裏沒了人,就沒人照顧一諾了。於是她隻好點點頭:

    “路上小心著點兒,檢查結果出來了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我好放心。”

    看著母親一臉擔心的模樣,章嘉澤安慰道:

    “放心吧媽,沒事兒的,您在家等我們電話。”

    說完,章嘉澤、宋雅竹、宋柏年三人帶著章二諾急匆匆地就出了門,三個大人都隻套了件外衣,甚至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

    黃秋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默默祈禱:上天保佑,我們家二諾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兒啊......

    448節有驚無險

    去醫院的路上,宋雅竹反將紙巾用酒精蘸濕,隨後擰至半幹,輕輕擦拭起章二諾的頸部、胸部、腋下、四肢和手腳心。反複擦了幾次之後,她摸到章二諾身上已經沒那麽燙了,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之前章一諾生病的時候,宋雅竹和章嘉澤完全沒有經驗,隻得急匆匆地趕往醫院讓醫生處理。章一諾燒得厲害,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燒糊塗了,還差點昏迷。那時候醫生就告訴宋雅竹和章嘉澤,高燒的時候必須立馬進行物理降溫。物理降溫是高熱患者除藥物治療外,最簡易、有效、安全的降溫方法,也就是用25%-50%酒精來進行擦拭。用酒精擦洗皮膚時,不僅可刺激高燒患者的皮膚血管擴張,還能增加皮膚的散熱能力。

    宋雅竹牢牢記住了醫生的話,並運用到了章二諾的這次險情中來。而宋雅竹不知道的是,正是得益於這幾次簡單的物理降溫,才使章二諾今天沒有陷於危險之中。

    到了醫院後,章二諾馬上被護士抱去做了檢查。在查看了章二諾的身體狀況後,急診科的值班醫生說道:

    “是突發性高燒。幸好你們及時做了物理降溫,不然很有可能造成驚厥,留下後遺症,進而影響孩子的智力和健康。”

    聽到醫生說如果沒有做物理降溫,就很可能留下後遺症,宋雅竹的心髒像是被誰打了一拳似的。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章嘉澤是抱著章二諾以最快的速度,第一個衝進醫院的,此時他還沒喘過氣來。

    聽到醫生的話,章嘉澤也心有餘悸,他有氣無力地問道:

    “醫生,孩子現在沒事兒吧?不是幼兒急疹吧?”

    醫生搖搖頭:

    “放心吧,現在孩子已經沒事兒了。檢查過了,不是幼兒急疹,就是受到病菌感染的突發性高燒。”

    聽到醫生的話,章嘉澤和宋柏年長長地舒了口氣。

    而宋雅竹卻渾身癱軟地坐在了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宋雅竹想起來都覺得後怕。如果婆婆黃秋菊沒有發現,如果自己沒有物理降溫,如果家裏沒有酒精,如果時間上沒來得及......那章二諾,是不是就變成了有缺陷的孩子?

    章嘉澤走過去在宋雅竹旁邊坐在,他伸手抱住宋雅竹,眼眶也微微泛紅:

    “沒事了,沒事了......”

    而另一邊,黃秋菊在家裏坐立難安,別說睡覺了,連安安靜靜地上床躺著都沒辦法做到。

    黃秋菊實在懊惱不已。明明自己整天都待在章二諾身邊,卻沒發現什麽異常,眼睜睜看著孩子哭了一個小時才反應過來......要是乖孫出了什麽問題,全得怪她自己!

    在焦急地等待了一個小時後,黃秋菊終於聽到家裏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她趕緊跑過去,慌慌張張地接起電話,忙問道:

    “是嘉澤嗎?怎麽樣,二諾沒事兒吧?”

    可沒想到,宋雅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媽,嘉澤繳費去了,我是雅竹。放心吧媽,沒事兒了,您可別急壞了身子。二諾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了,醫生說再輸一天液就好了。”

    黃秋菊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而聽見宋雅竹關切的語氣,黃秋菊決定不再跟自己的兒媳置氣: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雅竹啊,你們也別累著了。你就讓嘉澤在那兒守著,你跟你爸趕緊回來睡吧,這明天還得上班,不睡覺怎麽行?放心吧,明天送完一諾,我就去跟嘉澤換班。”

    聽到黃秋菊這樣關心自己,宋雅竹有些感動:

    “知道了媽,您也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的兩人,不禁雙雙陷入了沉思。

    宋雅竹想,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跟黃秋菊置氣呢?明明都愛著二諾,愛著一諾,愛著章嘉澤......不過就因為那麽幾件衣服,那麽幾句沒說對的話嗎?黃秋菊不僅每天都把二諾照看得妥妥帖帖的,家裏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章二諾夜裏愛哭,黃秋菊自打來了家裏,晚上根本沒睡過幾個安穩覺。二諾的突發性高燒來得沒有征兆,今天要不是黃秋菊心細,擔心得早,她還真不敢保證自己會這麽快發現二諾病了。而她呢?就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跟自己的婆婆鬧成這樣,是不是真的有點小肚雞腸了?

    而黃秋菊想的則是,宋雅竹平時對自己不錯,還經常噓寒問暖。下班後很累了,還會主動幫自己做家務。這次,明明是她把宋雅竹價值不菲的衣服給洗壞了,人家隻是抱怨了兩句,可自己卻咄咄逼人的。讓兒子在中間這樣難做,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把章二諾安頓好之後,宋雅竹開車把宋柏年送回了家,隨後又自己折回了醫院。雖然答應了婆婆黃秋菊要回家休息,可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就這樣,宋雅竹和章嘉澤整夜地守在章二諾身邊,一夜未眠。

    到了早上8點,一夜都沒合眼的宋雅竹囑托了章嘉澤幾句,就要起身去上班了。

    章嘉澤心疼地說:

    “要不今天就請個假吧,整晚都沒睡,身體怎麽受得住?”

    宋雅竹搖搖頭:

    “最近公司很忙,爸忙得焦頭爛額的,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了工作。”

    章嘉澤隻好不再挽留:

    “那好,那你晚上沒事就早點回來,也好早些休息。”

    宋雅竹應了章嘉澤一聲。她走到章二諾身邊,不舍地親了章二諾一口:

    “晚上見,寶貝。”

    為了打足精神,宋雅竹當天早上至少喝了三杯咖啡,才硬撐著把工作做完。就這樣熬了一天,終於才到了下班時間。

    回家後的宋雅竹,一進門就急著查看章二諾的狀況。

    章二諾此刻已經平平安安地從醫院回來,正在嬰兒床裏酣睡。看著章二諾熟睡的可愛模樣,宋雅竹的憂心消失殆盡。腦袋裏繃緊的那根弦忽然鬆弛了,這讓宋雅竹感到無比困倦。她顧不上吃飯,便上了樓,準備去臥室休息。

    黃秋菊擔心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雅竹啊,吃了飯再睡吧,別餓著。”

    宋雅竹抱歉地回應道:

    “媽,我今天就不吃了,都困得不行了。”

    可當宋雅竹進了臥室,正準備躺床上睡覺。卻看到床頭櫃上疊了整整齊齊的一摞衣服——正是之前被黃秋菊洗壞的那些。

    宋雅竹心中疑惑,這些衣服消失了好一陣了,她還以為是章嘉澤怕她看著鬧心,塞進哪個不用的儲物間了呢!

    可現在它們卻突然出現在在了自己的床頭櫃上,這是怎麽回事?

    449節英語遲到

    帶著心裏的疑問,宋雅竹拿起疊好的一件衣服,徐徐打開。

    宋雅竹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衣服早已沒有了之前那皺巴巴的可笑模樣,而是被熨得十分平順,看起來似乎也比洗壞之後大了許多。宋雅竹拿起衣服往身上比了比,雖然還是短小了些,但把自己塞進去卻是足夠了。

    雖然有些瑕疵,但畢竟東西“失而複得”,宋雅竹感到有些欣喜。隨後,她一一翻看了其他幾件,發現皆是如此。

    宋雅竹忍不住站在鏡子麵前試穿起來。換上之後,她前後左右都轉著看了看,雖然比不得之前的版型那麽合適,但也算湊合能穿。當然,這已經讓她十分高興了。

    宋雅竹想,難道是章嘉澤想辦法讓它們“破鏡重圓”的嗎?可也不對呀,章嘉澤的心思哪兒來這麽細?

    宋雅竹太了解章嘉澤了,他就是呆子一個,連情人節都不知道送什麽禮物。記得有一次,章嘉澤好不容易記起那天是情人節,居然傻乎乎地跑去買了支鋼筆送給她。收到禮物後的宋雅竹哭笑不得,她是個設計師,又不是作家!再怎麽想送筆給她,也應該送支畫筆吧?

    像章嘉澤這樣的呆子,怎麽會做這樣討喜的事呢?

    可不是章嘉澤,又能是誰呢?

    家裏就那麽幾個人,宋雅竹想來想去,覺得也隻有婆婆黃秋菊會這樣做了。她撫摸著手裏已經不再柔順的羊絨大衣,心裏卻十分感動。沒想到,自己跟婆婆冷戰了這麽久,她心裏還一直惦記著這些洗壞的衣服。

    宋雅竹又將衣服拿起來仔細瞧了瞧,要想把衣服還原成這樣,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吧?

    想到這裏,宋雅竹又感到有些愧疚。她翻出自己早已買好的道歉禮物,心想,是時候該送出去了。恰好明天又是周六,跟媽認真道個歉,明天下午一家人開車出去好好玩玩兒......

    宋雅竹查看了一下購物袋裏的外套,外套依舊還是嶄新的,並沒有弄皺。宋雅竹安心下來,又小心翼翼地將它疊好,放入袋中。故意將購物袋放在顯眼的位置之後,宋雅竹想著明天一定不要忘記了,隨後便躺上床沉沉睡去。

    “丁鈴鈴鈴......”

    第二天早上,宋雅竹迷迷糊糊地聽見手機響,她以為是忘了關鬧鍾,伸手摸了想關。可沒想到,她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章一諾的英語老師打來了電話。

    她趕緊清了清嗓子,接通了電話:

    “早上好啊,張老師。”

    張老師:

    “早上好,一諾媽媽。今天一諾怎麽沒來上口語班呢?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兒耽擱了?”

    聽到章一諾竟然沒去上補習班,宋雅竹立刻精神了。她看了看時間,口語班從9點開始,現在已經9點15分了。

    宋雅竹趕緊回答:

    “家裏沒什麽事兒啊。奇怪,這段時間都是一諾奶奶帶一諾去的呀,按理說她們現在應該早就去了,應該是路上耽擱了。這樣,張老師,我去看看啥情況,一會兒再給您回電話!”

    掛斷電話,宋雅竹連忙推了身邊還在熟睡的章嘉澤一把:

    “快起來!一諾的英語老師打電話來說,一諾今天沒去上口語班。會不會是路上出啥事兒了啊?”

    章嘉澤揉揉眼睛:

    “能出啥事兒?咱媽整天看一諾看得緊緊的,出門手都不鬆開的。我看啊,估計就是出門晚了點兒。”

    宋雅竹沒再理會章嘉澤,穿上拖鞋便急匆匆地下了樓。

    宋雅竹一邊四處查看,一邊喊到:

    “媽!一諾!”

    見無人回應,宋雅竹拿手機撥了黃秋菊的電話。可沒想到,來電鈴聲就在門口響了起來。

    宋雅竹衝著門口看去,隻見黃秋菊打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牽著章一諾。

    宋雅竹掛斷了電話,問道:

    “媽,你們這是幹嘛去了?”

    黃秋菊笑著回答道:

    “一諾說她想坐超市門口那個搖搖樂,我就陪著她去坐了一會兒。”

    宋雅竹看了看眼章一諾,見她正躲在黃秋菊身後,探著頭出來看自己。

    宋雅竹歎了口氣,說道:

    “媽,您是不是忘了?今天上午一諾要上英語口語班,剛剛一諾的英語老師都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宋雅竹一把把章一諾拉了過來,有些生氣地質問道:

    “一諾,奶奶忘了,你肯定沒忘。說吧,今天怎麽不去上補習班?”

    章一諾不敢看宋雅竹的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我......我今天不想去......”

    宋雅竹厲聲說道:

    “這怎麽能行!不上補習班,怎麽能上好學校?而且媽媽跟你說過,英語多重要啊......”

    章一諾聽著媽媽的責備,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忍不住抽泣起來,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流。

    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哭得這麽慘,黃秋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過去,將章一諾護在懷裏,勸到:

    “雅竹啊,不就一次補習班沒去上嗎?又沒啥大事兒。再說了,一諾是個女娃娃,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學那麽多東西有啥用啊!”

    450節觸及底線

    可宋雅竹覺得,她現在什麽事兒都能讓著婆婆黃秋菊,但孩子的教育問題她一點也不能讓步。

    這是她的底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

    有些人看起來很好接觸,從不動怒發脾氣,那是因為你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

    現在,宋雅竹覺得,公婆黃秋菊觸及到她的底線了。

    章一諾的確是個女孩兒,但現在都什麽時代了?宋雅竹從來沒把章一諾、章二諾當成男孩兒、女孩兒來區別對待。雖然章一諾還在上幼兒園,可現在的家長甚至從十月懷胎的時候就開始進行胎教了,生下來之後更是精心栽培,生怕自己家的孩子比別人差,輸在起跑線。這怎麽還跟男孩女孩有關呢?按公婆的話說,女孩就不應該多讀書?

    簡直是笑話!

    封建!

    死封建!

    宋雅竹在心裏恨恨地說道。

    這眼看就要上小學了,章一諾的幼兒園那些同學,那日常的英語口語說得是一套一套的,可章一諾還沒會幾個單詞呢。宋雅竹害怕章一諾上了小學之後,落後於別人,這才給章一諾報了個英語口語班。

    她對比了好多家培訓班後,挑選出了自己比較滿意的一家報了名。

    其實遲遲沒有報名,也跟宋雅竹的精挑細選有關。她覺得,英語作為一門語言,一定要選好啟蒙老師。一旦口語不地道、發音不標準,養成了了習慣,這以後要想再來糾正,那就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考察了很久之後,宋雅竹才選定了這一家。這家培訓機構的老師是從一家著名的英語培訓機構跳槽出來自己開的,宋雅竹覺得,這樣的老師有想法,有責任心,也有能力,跟上這樣的老師,沒錯。雖然價格不便宜,400元一節課,一節課也就兩個小時,但宋雅竹覺得為了孩子的成長,值了!可現在,黃秋菊竟然說章一諾是女孩子,學這些沒用。若是給章一諾從小灌輸這樣的理念,那怎麽能行?

    這都什麽年代了?

    想到這裏,宋雅竹認真地對黃秋菊說:

    “媽,在我眼裏,男孩兒女孩兒都是一樣的。不管是一諾還是二諾,都要從小培養學習的習慣。”

    說完,宋雅竹拉著章一諾的手,問道:

    “告訴媽媽,往些天不是上得好好的嗎?今天怎麽想偷懶了?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做事情一定要堅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廢嗎?”

    章一諾擦掉臉上掛著的淚珠,委屈地說道:

    “今天去上補習班的時候,一諾看見幼兒園的李佳雨了,她的媽媽帶著她坐搖搖樂,一諾也想玩......奶奶看一諾想玩,就讓一諾去玩了,結果一玩就把時間忘了。一諾不想遲到,所以......”

    原來今天早上的時候,黃秋菊確實帶著章一諾出門上補習班了。

    可到了小區附近的超市時,章一諾看到了自己幼兒園的同班同學李佳雨。原來李佳雨的媽媽帶著她去超市買菜,買完後正在超市門口陪著李佳雨坐搖搖樂呢。

    章一諾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佳雨!”

    李佳雨也看見章一諾,回應道:

    “是你呀,一諾!快過來,我們一起玩兒吧!”

    章一諾雖然也很想玩搖搖樂,可眼看馬上就要上口語課了,她沒辦法,隻得對李佳雨說:

    “佳雨,我也很想跟你一起玩,可是我今天要上英語課......”

    這時,黃秋菊也走了過來。黃秋菊遠遠就聽到了兩個孩子的對話,走近又看見章一諾臉上浮現出失落的表情。要知道,黃秋菊一直以來都是最疼章一諾的,生怕她受一點兒委屈。看著章一諾可憐的小臉瓜子都皺在了一起,黃秋菊於心不忍地說道:

    “沒事,時間不還早嗎?一諾要是想玩兒,奶奶就陪著你玩兒一會兒。”

    李佳雨聽到黃秋菊的話,舉起手歡呼道:

    “好耶!”

    章一諾雖然有些猶豫,可看著李佳雨期待的表情,而自己心裏確實十分想玩搖搖樂,於是衝著黃秋菊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就玩兒一次!”

    說完,章一諾飛快地爬上了李佳雨身邊的搖搖樂,滿心歡喜地坐了下來,嘴裏喊道:

    “奶奶,快投幣吧!”

    看著章一諾高興、興奮的模樣,黃秋菊不禁咧開嘴笑起來。這孩子!還真跟自己一樣,是個急性子!她低下頭,在帆布包裏翻來找去,最後掏出一枚一元硬幣,對著搖搖樂上的投幣孔投了進去。

    聽到搖搖樂播放起音樂,緊接著又上上下下地開始晃動,章一諾興奮極了。她和身邊的李佳雨手拉著手,兩個人唱著、笑著,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一枚、兩枚、三枚......

    不知不覺中,硬幣就這樣一枚接一枚地投了進去,處於興奮狀態中的章一諾,完全忘了還要上補習班的事。而黃秋菊跟李佳雨的媽媽東聊一句,西扯一句,竟也忘了這件事兒......

    聊著聊著,李佳雨的媽媽手機來了條短信。她查看後,發現時間已經是9點9分了。於是連忙提醒道:

    “一諾奶奶,這都9點過了,一諾還不去上課嗎?”

    瘋玩中的章一諾聽到了李佳雨媽媽的話,一下子從搖搖樂上跳了下來,驚呼道:

    “呀!奶奶,現在幾點了?”

    黃秋菊看了看手表,心裏責怪自己糊塗:

    “糟糕!都9點10分了!一諾,咱們得快去上課了!”

    可一聽到已經9點10分了,章一諾卻挪不動步了,她站在原地哇哇大哭起來:

    “我不要遲到!我不要遲到!”

    看到孫女哭得滿臉通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黃秋菊的心像被誰揪起來了似的。她連忙蹲下來,用紙巾給章一諾擦著眼淚,安慰道:

    “別哭了,別哭了,你哭得奶奶心都碎了......一諾乖,咱們就遲到一會兒,老師不會說什麽的。”

    可章一諾完全聽不進去,她哭得越來越大聲,繼續說道:

    “不要!一諾不想遲到!一諾不想遲到!”

    無論黃秋菊怎麽安慰,章一諾就是哭個不停。黃秋菊實在拿哭泣中的章一諾沒一點辦法,隻好說:

    “要不今天就別去了,咱們回家,讓媽媽給一諾請個假。”

    聽到黃秋菊這樣說,章一諾慢慢停止了哭泣:

    “真的嗎奶奶?媽媽會給一諾請假嗎?”

    黃秋菊心裏有些猶豫,她也不知道自己私自做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但看著章一諾水汪汪的眼睛,睫毛上還掛著眼淚,她還是信誓旦旦地說:

    “放心吧,回家後奶奶去跟媽媽說。”

    而她們剛進家門,就看到了正急著找人的宋雅竹。

    聽完章一諾說的話,宋雅竹的心裏有些明白了。黃秋菊明明知道章一諾要上課,卻還是縱容章一諾逃課了。既然這樣,她就更加不能在這件事情上退步了。如果她作了妥協,就會讓章一諾心裏覺得,她逃課是獲得了大人的允許的。

    宋雅竹用手擦掉章一諾臉上的淚珠,說道:

    “一諾,人這輩子都會犯錯,有時候難免會遲到。可一遲到,你就不敢去上課了,這怎麽能行?遇到問題的時候不能逃避,而是要去麵對它,你知道嗎?”

    章一諾懵裏懵懂地點了點頭,唯唯諾諾地說道:

    “可是媽媽,今天能不能不要去上課了啊,就今天......”

    宋雅竹堅決的搖了搖頭:

    “這可不行!媽媽剛剛還跟你說,不能逃避問題,你怎麽就不聽呢!走,媽媽這就送你去上課!”

    章一諾聽到宋雅竹回答得如此堅決,眼淚又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一下子撲進黃秋菊的懷裏,想為自己尋求個庇護:

    “奶奶!”

    黃秋菊看著懷裏又哭得梨花帶雨的章一諾,猶豫著對宋雅竹說道:

    “雅竹啊,要不今天就別去了,給一諾請個假就得了。媽保證,就這一天......”

    宋雅竹心裏覺得,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讓章一諾覺得哭就能夠解決問題,那自己以後還怎麽教育?

    宋雅竹依舊沒有退步:

    “媽,哭是沒用的,不能這麽慣著她。您別勸了,今天章一諾必須去上英語課!”

    章一諾緊緊抱住黃秋菊:

    “奶奶,你說過讓媽媽給一諾請假的!”

    是啊,黃秋菊答應過章一諾,要讓宋雅竹給她請假的。這話都說出口了,哪兒那麽容易收得回來?現在宋雅竹卻死活都不肯請假,黃秋菊不免有些來氣。不就是請個假嗎?多小的事兒啊!宋雅竹這樣跟她對著來,不是駁她的麵兒嗎?

    想到這裏,黃秋菊故意將章一諾往自己懷裏摟了摟,厲聲說道:

    “一諾乖,媽媽不請,奶奶給你請就是了!”

    451節苦口婆心

    章嘉澤從樓上下去的時候,看到黃秋菊正換著皮鞋準備出門,而旁邊站著的宋雅竹黑著個臉。原本應該去上英語口語課的章一諾,此刻卻安安靜靜地坐在了沙發上。

    這又是怎麽了?章一諾怎麽會在家裏?母親黃秋菊和妻子宋雅竹的關係不是已經緩和了嗎?怎麽現在看上去......

    眼看黃秋菊就要出門,章嘉澤來不及再多想,趕緊小跑了過去:

    “媽,您這是去哪兒呀?”

    黃秋菊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去給一諾請個假!”

    看著黃秋菊氣衝衝地就要開門出去,章嘉澤趕緊拉住了她:

    “您去哪兒請假去啊?要請假,打個電話不就得了?”

    黃秋菊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怒意:

    “我是想讓雅竹打電話請假的,可雅竹不肯啊,我隻能去培訓班給老師請假了。”

    章嘉澤回頭問道:

    “雅竹,這是怎麽回事兒?”

    宋雅竹回答:

    “一諾又沒生病,活蹦亂跳著呢,請什麽假?”

    章嘉澤看沙發上的章一諾的確沒有什麽異樣,心中有些疑惑。章一諾平時上補習班上得好好的,怎麽今天忽然要請假了?看黃秋菊和宋雅竹都一副氣鼓鼓地模樣,他料定兩人不會好好跟他解釋,於是決定去詢問事件的主人公:章一諾。

    章嘉澤放開拉住黃秋菊的手,認真地囑咐道:

    “聽我的,您別去了。我去跟一諾說說,要是真有啥事兒,我來給老師請假。”

    黃秋菊聽見章嘉澤這麽說,也不好再為難自己的兒子。於是她折回來,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沉默不語。

    見母親黃秋菊沒了要走的意思,章嘉澤才放心地走到章一諾身邊,蹲下來問道:

    “一諾,到底怎麽了,你跟爸爸說說。”

    章一諾頓了頓,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遲到了......一諾不想去......”

    章一諾向來害怕遲到,這章嘉澤是知道的,之前他還一直覺得這是女兒難能可貴的品質。可章嘉澤沒想到,章一諾對遲到的畏懼竟然有這麽深。因為害怕遲到,竟然連課都不去上了,這不是顛倒主次了嗎?

    章嘉澤擺出嚴肅的表情,問道:

    “就因為遲到了?”

    章一諾點點頭,沒再說話,隻是用手不停揉搓著上衣的衣腳。

    章嘉澤歎了口氣,他握住章一諾因為緊張而做起小動作的手,說道:

    “一諾,遲到並不可怕。爸爸小時候也曾經遲到過,那時候,爸爸跟你一樣,也因為害怕老師責怪而不想去上課。可爺爺卻不允許爸爸這樣做,他說有時候壞事有時候不一定是壞事,遇到問題如果自己不去麵對,永遠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著女兒懵懵地抬起頭看向自己,章嘉澤寵溺地摸了摸章一諾的腦袋:

    “那時候,爸爸也跟一諾一樣,不知道爺爺說的話是啥意思。可爸爸聽了爺爺的話,硬著頭皮去上了課。雖然那天老師確實責怪了爸爸,但下課後,同學們都來關心爸爸,借給爸爸筆記,爸爸也因此擁有了很多的好朋友。”

    這些話成功的引起了章一諾的好奇心,她開口問道:

    “那爸爸被老師責怪的時候,不會難過嗎?”

    章嘉澤回答:

    “當然會難過了。可老師的責罵是一時的,爸爸收獲的友情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現在,當時的一些同學和爸爸都還是好朋友。”

    都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師,這話說得沒錯。聽完爸爸說的故事,章一諾不去上課的決心開始動搖了:

    “爸爸,你可真勇敢。”

    章嘉澤見章一諾的情緒恢複了正常,又問道:

    “那一諾能不能像爸爸一樣勇敢呢?”

    身為作家的章嘉澤一直以來都是章一諾的偶像,章一諾心裏崇拜爸爸,也想成為跟爸爸一樣的人。如果要成為跟爸爸一樣的人,那麽她也要像爸爸一樣,不能再害怕遲到。想到這裏,章一諾終於下定決心:

    “爸爸,我錯了。我也要跟爸爸一樣勇敢,就算遲到了也要去上補習班。”

    說完,章一諾登登登地跑到黃秋菊身邊,說道:

    “奶奶,陪一諾去上補習班吧。”

    看孫女已經決定要去上課,黃秋菊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她站起身來,拉著章一諾的小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兩人出門之後,搞定了章一諾的章嘉澤想要去向宋雅竹攬功。

    他走到宋雅竹身邊,得意地笑道:

    “怎麽樣,你老公做得還不賴吧?”

    可宋雅竹沒有理會章嘉澤,反而是快步地上了樓。在獨自回到臥室後,宋雅竹“咚”的一聲,用力地摔上了門。

    看著宋雅竹的身影消失在臥室門口,章嘉澤隻得苦笑。滿心以為自己幫著解決了章一諾不願上補習班的問題,宋雅竹怎麽也會記自己一功,可沒想到......哎!算了!誰叫自己是丈夫和兒子呢?就算妻子和母親拿自己撒氣,他還不是照樣得哄?

    章嘉澤追著宋雅竹回到臥室,看見宋雅竹已經躺在了床上,背對著自己。看到這副情景,章嘉澤想都不用想就能斷定,宋雅竹肯定是在生悶氣。

    章嘉澤討好地靠過去:

    “老婆,你這是咋了?”

    宋雅竹沒有回話。

    章嘉澤輕輕推了推宋雅竹的後背:

    “老婆,你說話呀。”

    宋雅竹本來就心煩,被章嘉澤一推,立馬發起了火:

    “你推我幹嘛!”

    章嘉澤不受打擊,繼續討好:

    “老婆,有啥事兒你跟自己老公說呀。別憋在心裏,憋壞了咋整?”

    宋雅竹心裏明白,章嘉澤壓根兒一點錯都沒有,還幫著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可自己心裏委屈,她不敢在黃秋菊身上發泄,那麽隻好發泄在章嘉澤身上了:

    “咱媽怎麽一點道理都聽不進去?我不給一諾請假,她就要自己去,這不是故意氣我嗎?”

    章嘉澤歎了口氣:

    “是不是你說話又衝動了?”

    宋雅竹轉過身來,憤怒地說:

    “我衝動?我今天可是一直忍著,好聲好氣的跟媽說的!倒是媽,每句話都帶著火兒......”

    看到宋雅竹越說越激動,章嘉澤感到十分頭疼:

    “停停停......老婆,你慢慢說,剛剛到底是咋回事兒?”

    宋雅竹這才將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章嘉澤。

    了解了前因後果的章嘉澤立馬知道了母親黃秋菊為什麽會如此憤怒。黃秋菊從來都是個說話就要算話的人,肯定是因為答應了章一諾,才堅持要宋雅竹向老師請假。而宋雅竹一直不肯鬆口,黃秋菊覺得麵子上掛不住,所以才會發那麽大的火。

    章嘉澤決定先穩住宋雅竹:

    “首先,這件事的確是媽做得不對。對孩子的教育問題,我跟你的意見是一致的,不能有絲毫的鬆懈。一諾這孩子還小,可千萬不能慣著她。今天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媽,那章一諾自己也有責任!你當著孩子的麵,跟媽較勁,讓孩子心裏怎麽想?隻會助長孩子的壞脾氣!”

    說完,章嘉澤又話鋒一轉:

    “可媽也要麵子,你這樣不留餘地的拒絕,媽當然會生氣。要不這樣,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呀,咱們就先順著媽的話說,再去教育孩子。畢竟咱們的目的是教育孩子,不是教育媽,是吧?”

    宋雅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在章嘉澤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分析麵前,她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跟咱媽生氣。”

    說完,宋雅竹的目光難以避免的落在了置於梳妝台的道歉禮物上。

    明明昨天晚上自己都計劃得好好的了,要好好跟黃秋菊道歉,一家人再開開心心的出去玩,可現在......

    哎,準備了這麽久的禮物,到底什麽時候才送得出去呢?

    452節周末出遊

    兩個小時後,黃秋菊帶著章一諾回到了家。

    此時,章嘉澤和宋雅竹恰巧做好飯菜,正往餐桌上端。章嘉澤見章一諾回來了,解開身上的圍裙,走上去問道:

    “一諾,今天課上得怎麽樣?老師批評你了嗎?”

    章一諾搖搖頭:

    “沒有,老師沒有批評一諾。下課後,張老師還讓一諾留下來,給一諾補了課呢!”

    章嘉澤滿意地笑了笑:

    “那是因為一諾麵對了遲到的問題,一諾很勇敢!”

    聽到爸爸誇獎自己,章一諾不好意思地笑了:

    “爸爸,一諾以後再也不會逃避問題了!”

    說完,章一諾又跑到宋雅竹麵前:

    “媽媽,一諾知道錯了,一諾以後再也不會像今天早上那樣了。媽媽還生一諾的氣嗎?”

    看著女兒懂事乖巧的模樣,宋雅竹的心裏哪裏還有氣呢?

    她蹲下來,捏了捏章一諾肉嘟嘟的小臉,笑道:

    “一諾這麽乖,自己克服了困難,媽媽怎麽還會生一諾的氣呢?”

    聽到宋雅竹的話,章一諾放心下來。她一下子撲到宋雅竹懷裏,甜甜地說:

    “我就知道媽媽最好了!”

    因為章一諾的乖巧,原本緊張的氣氛逐漸變得鬆弛起來。吃飯的時候,章一諾又吧啦吧啦地說起英語課上的趣事。章一諾用手指不斷地比劃著,一邊說著還一邊咯咯咯地笑:

    “今天張老師教我們讀嘴巴的英文單詞,mouth。結果曾心怡就問楊老師,嘴巴是不是老鼠變的,把所有人都逗笑了!曾心怡真是太搞笑了!”

    黃秋菊不解地問:

    “她為啥說嘴巴是老鼠變的呢?”

    章一諾解釋道:

    “那是因為,老鼠的英文單詞是outh一模一樣。”

    明白過來的黃秋菊也被逗笑了:

    “我就說嘛,這孩子怎麽會覺得嘴巴是老鼠變的呢?”

    章一諾接著說:

    “還有更搞笑的呢,楊老師讓會說大象英文單詞的同學舉手,隻有曾心怡一個人舉手了。結果老師叫她起來回答問題,曾心怡卻說,她憋不住了,想去上廁所......”

    章一諾繪聲繪色的“演講”讓餐桌上的歡聲笑語不斷,就連宋雅竹和黃秋菊之間緊張的氣氛也被緩和了。可氣氛雖是緩和了,兩個人卻還是不好意思主動與對方搭話。

    黃秋菊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早上的惡劣態度,但又不好拉下臉去和宋雅竹道歉。在黃秋菊的觀念裏,自己畢竟是長輩,這世上哪有婆婆給兒媳婦兒道歉的理兒呢?

    而宋雅竹又覺得,自己早上畢竟沒做錯什麽,要讓她現在馬上去給婆婆黃秋菊道歉,她也實在開不了口。

    說白了,兩人心裏都想盡快把關係搞好、和睦相處,可又找不到一個台階可下......

    章嘉澤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由又苦惱起來。都說男人好麵子,可在他看來,女人更甚。現在,這麻煩事隻能章嘉澤自己來解決。可究竟要用什麽辦法,才能讓宋雅竹和黃秋菊和好如初呢?

    經過了一頓飯時間的冥思苦想後,章嘉澤做了個決定。他把手裏的筷子一放,說道:

    “吃完飯,我們一家人開車去西華公園玩怎麽樣?”

    最先開口的當然是做夢都想出去玩兒的章一諾了:

    “哇,太好了!爸爸,是可以喂鴿子的那個西華公園嗎?”

    章嘉澤點點頭:

    “沒錯。”

    章一諾想到自己又可以和可愛的鴿子一起玩了,興奮得不得了,她一下子衝過去抱住章嘉澤:

    “爸爸,你也太棒了吧!”

    章嘉澤看著沉默不語的宋雅竹和黃秋菊,又問道:

    “雅竹,你覺得咋樣?”

    原本宋雅竹就想著今天下午,一家人出去玩兒,可早上的事,讓宋雅竹有些猶豫了。

    見媽媽遲遲沒有開口,章一諾鬆開抱著章嘉澤的手,又跑到了宋雅竹的麵前,拉著宋雅竹的手不斷搖晃著:

    “媽媽,去嘛去嘛!”

    宋雅竹看著女兒期待的表情,有些於心不忍。自己和婆婆黃秋菊之間的問題,為什麽要影響家裏其他人的心情呢?宋雅竹想了想,最終還是放下了心裏的猶豫,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別搖了,媽媽去。”

    見宋雅竹同意了,章嘉澤又問還沒開口的黃秋菊:

    “媽,您也去吧?”

    黃秋菊嘴裏嚼著飯,說道:

    “我可不去,公園裏有啥好玩的,我還是在家守著二諾吧。”

    話是這樣說,黃秋菊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來城裏這麽多天,要不是家裏的事忙不過來,其實她老早就想出去逛逛了。可今天早上又跟兒媳婦兒鬧了矛盾,她會願意跟自己一起去嗎?想到這些,黃秋菊就也不願意去了。

    可黃秋菊不去,章一諾能答應嗎?

    結果就是,章一諾又跑到黃秋菊跟前,搖晃起她的手臂了:

    “奶奶去嘛!我們帶著二諾一起去!奶奶要是不去,那一諾也不去了!”

    黃秋菊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可唯獨拿章一諾沒辦法。在章一諾的死纏爛打之下,黃秋菊也隻得繳械投降。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哭笑不得地說:

    “好好好,今天大家都陪你去,奶奶也帶著二諾去,行了吧?”

    章嘉澤看著章一諾死皮賴臉的勁兒,心裏竊喜:幹得好!不愧是我女兒!

    吃完飯,一家人便收拾了東西,出門去公園賞花喂鴿了。

    出門後,章嘉澤心裏卻打起了鼓。

    一家人看似和樂的周末出遊活動,真的能夠解決掉宋雅竹和黃秋菊之間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