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雨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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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忍冬往回趕的很快,哪怕一路的風雨,也絲毫不能讓他的速度停了下來。

    等他趕到自家樓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慕深夏的身影,大雨傾盆的夜晚,視線並不好,陸忍冬開著車緩緩的沿著小區開了一圈,也並沒有找到慕深夏的人。

    車子停在樓下,也不在身邊,陸忍冬心裏麵沒來由的浮起一絲煩躁,沉默的在車裏麵坐了一會,陸忍冬娶了門卡,上樓。

    開燈,漆黑的屋子頓時燈火明亮。

    茶幾上放著他給慕深夏的外公準備好的禮物,是一套墨寶,聽說慕家老爺子在書法上頗有造詣,他特意托人弄來的,早就準備好了的禮物。

    墨寶被錦盒仔仔細細的包裝好了,外頭係好了絲帶,是他親手係上的,他甚至還能記得自己那時候淺淺期盼的心情。

    照理說他這個年紀的人,對於那些情情愛愛,其實已經沒有了太多的熱情,畢竟當年瘋狂過,也曾經用力的喜歡過一個人,可是遇到了慕深夏之後,陸忍冬卻被她的鮮活給吸引。

    想要不顧不切的把她藏起來,藏在隻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

    這麽一想,胸腔裏的跳動就越發的明顯。

    視線從禮物上頭跳過,落在禮物旁邊的上。他記得一些,當時他拿了禮物,原本正打算出門,恰好林茵茵的助理打了電話過來,他接完電話之後,隨手放在茶幾上,走前也忘了帶上了。

    劃開屏幕,上麵果然有斷斷續續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陸忍冬唇角又劃開一抹笑容,帶著笑意給慕深夏撥過去,沒想到電話那頭響了幾聲。卻被人給按掉了。

    陸忍冬蹙起眉頭,又打了一次,這次倒沒有人掛掉電話,隻是變成了無人接聽的狀態。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心裏麵隱隱的有幾分擔憂,陸忍冬放下,來回的在屋子裏踱步。

    身上筆挺的西裝在之前就被打濕了,可陸忍冬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狼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慕深夏這邊在車子裏等了一會,外頭的雨劈啪的砸在玻璃窗上,巨大的聲響好像要將她淹沒似的,可是她卻很清醒。

    從擔心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後,慕深夏開始思考今晚的事情。

    其實她是有些莽撞了的,從中午的時候,衝動的想要讓外公見見他開始,一直到晚上約定的時間,慕深夏心裏麵攢著一股氣,心始終不上不下的,漂浮不定。

    可是後來陸忍冬並沒有出現,這讓慕深夏越發的覺得不安了起來,外公是個時間意識很強的人,可是陸忍冬竟然會在這樣的時間裏遲到,被外公知道了,不知道外公會不會心裏麵對他有不好的念想。

    不過轉眼想了想,大概陸忍冬也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的人吧!

    嗤笑,慕深夏有氣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閉著眼睛,身上濕漉漉的,黏膩的不舒服。

    隨著陸忍冬一直沒有出現,她越來越擔心,外頭天氣這麽惡劣,她擔心他出事,無關於感情濃淡,如果他因此出事,她會內疚。

    電話打了很多個,沒人接,一時衝動,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在這裏了。

    直到接到了陸忍冬的電話,慕深夏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電話裏頭那個隱約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女人的咳嗽聲有些熟悉,慕深夏掛了電話之後,在腦海裏麵搜索了很久,突然想起,這好像是林茵茵的聲音。

    剛開始隻是小念頭,再仔細去想的話,越發的肯定了。

    慕深夏心裏麵覺得很不舒服,如果是因為別的事情的話,她也許會覺得情有可原,他甚至可以直言他不想來,可是因為林茵茵,她很有些不能接受。

    大概是因為自己和林茵茵的那些淵源吧,慕深夏如是想到。

    又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天氣,特別的容易讓人傷感,慕深夏甚至覺得自己心裏麵的委屈開始往外冒,自我調整了一下,既然已經知道了陸忍冬人是安全的,她也就徹底的放下心來。

    對於陸忍冬說的讓她在這裏等他,慕深夏想,自己才沒這麽傻缺呢!你在那邊軟玉溫香,我這裏淒風苦雨的,她也沒必要把自己搞的這麽悲慘。

    逢場作戲而已,何必那麽認真。

    想了想,慕深夏給陸忍冬先前打電話來的那個號碼發了條短信,也沒等回應,發動了車子,雪白的車身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回來的路上,慕深夏比去的時候越發的心事重重。

    終於在一個路口,慕深夏往前開時,沒有注意到旁邊有輛車似乎是轉彎的時候,沒有踩住刹車,直挺挺的朝她撞了過來。

    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護住了她的頭,慕深夏腦子發黑,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兒,報了警,慕深夏才撐傘下車。

    對方似乎喝的有點多,隔的這麽遠,慕深夏都能聞到對方呼吸裏的酒氣。

    男人坐在車裏,驚了一身的冷汗出來,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慕深夏蹙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車子,因為是從側邊撞上來的,所以車前蓋的側麵幾乎都凹了進去,要不是車子性能不錯,她現在估計多多少少得受點傷。

    心裏麵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慕深夏才重新看向那個男人。

    男人見到對方是個斯文纖弱的小姑娘,立刻有了底氣,粗聲粗氣的看了看自己被撞得咧開的車蓋,罵罵咧咧的開口:“你這小姑娘開車也太沒個分寸了吧?大晚上的下雨天,不會開車就別開車出來晃,免得害人害己!”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剛剛好像是您闖紅燈吧?而且看您這樣子,今晚喝了不少?”慕深夏被這樣的不要臉給氣笑了,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根本不理會他的聲音大。

    畢竟這個世界,聲音大有時候,真的沒什麽用。

    “我喝沒喝跟你有什麽關係,我之前喝酒開車的時候多了去了,怎麽從來也沒出過什麽事情?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小姑娘我見的多了去了,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勾搭那些男人,要什麽給你們什麽,就真以為自己特別了不起了。”男人看著慕深夏的眼睛裏麵能噴得出火來。

    還真是個不要臉的,明明自己做錯了事情,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也是不多見了。

    慕深夏抱著手臂,冷冷的看著他在自己眼前跳腳。

    也許是慕深夏的沉默助長了他的氣焰,或者純粹就是酒氣上了頭,那男人覺得真相肯定就是像自己說的那樣。

    剛剛他也不是沒有看到紅燈,隻是想著這晚上雨這麽大,就算是闖個紅燈,他回頭找人買點分就行了,沒想到點背,撞上了。

    看到慕深夏的衣著不菲之後。男人心裏麵起了一些小心思。

    “我看這樣吧,我這車子下地沒多久,碰到這樣的事情算我倒黴,你陪我十萬就可以了。”男人伸手對慕深夏做了一個數字出來。

    慕深夏一下子笑出了聲:“十萬?你怎麽不去搶算了?”

    男人被她笑的惱怒,惡狠狠的等著慕深夏,語氣越發的難堪:“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這價錢是訛你呢?我跟你說,我這車現在這情況,拖去修車廠裏麵,修一下也絕對不是這個價錢,到時候你得出更多的。”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了?”慕深夏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已經報警了,不過她也不打算告訴這個男人,自己耐心的在這拖延著時間。

    “你這什麽態度?小姑娘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麵。看上去也不是什麽好人,你這錢乖乖給了,我們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你要怕我訛你,我就帶你去修理廠。”男人心裏有自己的盤算。

    慕深夏笑了出聲:“真當我是三歲小孩?這就不是我的錯,為什麽我要付錢?而且跟你去修理廠?不會是你的朋友熟人開的吧?到時候是不是還要漫天要個價?”

    “你……”男人伸手去拉扯慕深夏,被慕深夏躲過去了。

    酒氣上頭,男人的眼睛都被熏紅了,本來這件事是他的錯,但是現在被他自己這麽一通瞎說,他心裏麵竟然真的開始覺得自己是沒錯的。

    慕深夏警惕的看著這男人,趁著他不注意,回了車上,拒絕和他繼續交涉下去,否則等會要是遇到什麽事情,那男人一個發瘋對自己動手,這四周毫無人煙的樣子,她一個女孩子肯定打不過一個大男人的。

    男人見慕深夏轉身跑了,快速的跟了上去,慕深夏已經鎖上了車門,男人無可奈何,隻能在外頭用力的拍打著車窗玻璃。

    一聲聲,一下下,像是拍打在慕深夏脆弱的神經上。

    哪怕她剛剛表現的再怎麽的鎮定,她內心深處,還是害怕的。害怕極了,害怕的她現在怎麽也忍不住,身體一直在輕輕的顫抖著。

    外頭的風雨聲更大了,混合著男人不堪的咒罵聲。

    終於,在慕深夏繃緊的神經斷掉之前,呼嘯而來的警笛聲越來越近,男人開始慌了,大聲的罵了慕深夏幾聲,轉身就想要回自己車上,開車離開。

    奈何他的車不隻是撞在了慕深夏車上,另一邊更是直接磕上了路邊的石墩子,車子根本點不著火。

    到警局的時候,已經快接近淩晨了,慕深夏渾身都是濕的,衣服往下淌著水,風吹過的時候,冷颼颼的,最慶幸的是,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為了行動方便,選了一條褲子,如果是裙子的話,她說不定會更慘。

    剛剛在車上的時候,男人咒罵的那些話還是對慕深夏造成了影響,慕深夏越發的沉默了起來,之前陸忍冬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沒接。後來再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車禍這件事,被震的掉出了口袋。

    現在上麵還有幾個陸忍冬的未接來電,慕深夏想了想,還是給何柳打了電話過去。

    好歹人家何柳是個律師,在這種時候,比陸忍冬更讓她覺得安心。

    何柳趕來的時候,慕深夏手裏握著一杯熱水,安安靜靜的垂頭坐在板凳上,身上是別人借給她的一件薄薄的毛巾,看上去安靜的如同一尊雕塑。

    何柳上前,輕輕叫了叫她名字,看她抬頭的時候,臉色慘白,心裏麵有些擔心。

    陪她做錄了口供,調出了行車記錄儀,那個男人還在負隅頑抗,這些慕深夏已經完全不關心了,她隻覺得自己的腦子昏昏沉沉的,走幾步身體搖搖欲墜,險些摔下來。

    何柳趕緊從一旁扶住她,攙著她擔憂的問道:“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不用吧,我就是剛剛坐了太久,忽然站起來有些頭暈而已,過一會就好了。”慕深夏嗓子發幹。笑著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笑著的時候,眉心一直都沒有鬆開,臉上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何柳看了她一眼,剛要繼續勸說。

    慕深夏感覺胃裏麵一陣惡心,腦子裏麵天旋地轉的,下一秒不省人事,軟軟的朝一邊倒去,幸好何柳眼疾手快的一把撈住了她。

    陸忍冬連著給慕深夏打了好些電話,都沒人接,心裏慢慢的涼了下來。

    雖然認識慕深夏時間不久,但在他看來,慕深夏並不是那麽幼稚的人,第一個電話被掛斷的時候。按照時間推斷,她應該是在開車,可是到現在都沒接電話,陸忍冬難免擔心她出了事。

    心裏的不安逐漸放大,陸忍冬捏著的手指泛白,之前給自己泡的一杯咖啡已經涼了,入口,越發的苦澀。

    時針慢慢的指向了十二點,陸忍冬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瓢潑大雨,這雨已經下了很久了,整個豐城似乎都要被這場雨給淹了。

    午夜的新聞裏,似乎說在準備洪澇災害。

    忽然響了起來,把陷入沉思的陸忍冬一下子拉了回來,陸忍冬連屏幕上的名字都沒看一眼,握著放在耳邊,聲音低沉性感:“夏夏。”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過了會,響起蔣遇困頓又尷尬的聲音:“頭兒,是我。”

    “怎麽了?”陸忍冬收起了語氣裏的溫情。

    “剛剛有個記者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是他同事本來是在醫院蹲林小姐的新聞的,沒想到沒拍到林小姐,卻拍到了慕小姐。”蔣遇忍著嗬欠。

    他跟著陸忍冬忙了一整天,本來早早的下班了,結果後來臨時接到陸忍冬的電話,又開始忙林茵茵的事情。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了,才睡了一會,沒想到又被吵醒了。

    這麽下去,他覺得自己遲早要得神經衰弱的。

    “夏夏?她去醫院做什麽?”陸忍冬晚上一直有些不好的預感,聽到蔣遇的話之後,眼皮用力的跳了幾跳。

    “這個他不太清楚,隻是聽說當時慕小姐不是一個人到的醫院,而是和那個叫何柳的男人一起被拍到的,因為最近慕小姐身上一直新聞不斷,加上何先生前些天贏了好幾場漂亮的官司,在豐城聲名鵲起,後來又傳出了和崔家那位小姐的戀情,也算是炙手可熱了。我朋友也是見他同事回來的這麽早。而且喜上眉梢的,所以才順口問了一句。”蔣遇一五一十的說道。

    陸忍冬呼吸聲輕輕淺淺,聽完了蔣遇的話之後,才說道:“知道了。”

    “那這個新聞?”蔣遇問道。

    “壓下去,明天我不想在任何場合看到她的負麵新聞出現,以後關於她的負麵新聞,你都按照今天的處理。”陸忍冬吩咐道。

    “好的,頭兒。”蔣遇回道。

    “查一下她去醫院做什麽,然後你繼續休息吧。”陸忍冬已經起身,身上是後來洗澡換過的衣服,熨帖的一塵不染。

    “好的,頭兒。”

    等消息的那會,陸忍冬已經出了門,外頭的風雨好像小了一些,陸忍冬開車的速度不慢,從公寓到醫院本來也不是太遠,陸忍冬到的時候,蔣遇已經把緣由發到了微信裏。

    慕深夏已經做過了檢查,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成了寬鬆的病患服,羸弱的身體整個陷進被子裏,病房裏安安靜靜的,何柳跟崔曲靜聊著微信。

    她聽說慕深夏出事,第一時間要出來找他們,被何柳勸住了,加上她難得回一次家,又因為何柳的事情跟家人爭執了一下,眼見著家人的態度有些軟化了,崔曲靜最近就在家裏做乖乖女兒了。

    聽到敲門聲,何柳以為是查房的醫生,趕緊跟崔曲靜說了一聲,收起了,起身開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何柳隻是抬了抬眼皮,沒說話,後退了一步,給他讓了個位置,把他放了進來。

    陸忍冬大步邁進來後,看著慕深夏緊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心髒像是被人猛揪了一下,後悔的情緒慢慢的在心尖泛開,上前握住慕深夏沒有輸液的手,她皮膚滾燙,又摸了摸她額頭,也是一片滾燙。

    “她怎麽了?”陸忍冬發現自己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的厲害。

    何柳看了眼慕深夏,又看了眼陸忍冬,他現在背對著自己,他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車禍,我接到她的電話就過去了,陪她錄了個口供,本來打算帶她來醫院做個檢查的,沒想到她在門口就昏迷了,剛剛醫生給她做了檢查,現在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不過要先退燒。”

    陸忍冬點了點頭,語氣微冷,舌尖嚼著兩個字:“車禍?”

    何柳點頭:“在上雲路那個十字路口,碰到左側那個司機酒駕,聽交警說他們趕到的時候,深夏整個人窩在後座發抖,那個男人正在瘋狂的拍打深夏的車窗玻璃,遠遠的能看到他的表情似乎很凶狠,他們近了,那人才慌忙要離開。可是車子沒點著火。不過深夏受到了驚嚇是肯定的,隻是不清楚從車禍發生,到交警趕到的那一段時間,她到底經曆了一些什麽,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暈了。”

    何柳的聲音裏帶著隱忍的憤怒,他還記得自己趕到警局的時候,那個司機依舊在罵罵咧咧,罵的非常的難聽,各種粗鄙不堪的話,不絕於耳,一點也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

    在警局尚且是這個情況,那麽之前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那人現在還關著?”陸忍冬聲音裏麵沁著寒意。

    “我走的時候,還關著在,警局那邊聯係了他的家人,估計現在已經走了。”何柳有些無力。

    陸忍冬握著慕深夏的手越發的溫柔,生怕捏碎了她,可是眼神裏麵的寒氣越來越明顯,翻湧著風暴:“我知道了,檢查結果什麽時候出來?”

    “應該快了。”何柳回道。

    “好,今晚的事情,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回頭療養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解決的。”陸忍冬眼神一直看著慕深夏。臉色平靜。

    “不用你說謝謝,深夏是我的朋友,我不是為了你的人情才做這些的。”何柳爭辯道,按理說得到了陸忍冬準確的口風,他應該開心才對,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慕深夏平平安安的。

    尤其是她現在還在昏迷,檢查的報告都還沒出來的情況下。

    “對不起,如果我剛剛的話讓你有了什麽誤會的話,我道歉,我知道你是夏夏的朋友,也很開心她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不過該有的表示我還是得有,我不喜歡欠人人情。”陸忍冬聲音已經盡量溫和了,但仔細聽還是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和疏離感。

    何柳嘴巴張開了好幾次,最終還是不知道怎麽接話。

    一時之間,病房裏麵安靜了下來。

    陸忍冬到了之後,檢查報告很快被送了過來。

    慕深夏的頭雖然有安全氣囊護著,但因為經過劇烈的撞擊,所以有些輕微的受傷,陷入昏迷則是因為濕衣服穿了太久,豐城現在的天氣,雖然已經算不上寒冷了,但晚上依舊沁著涼意。

    寒氣入體,才會導致她發熱,幸好送來得早。退了燒之後,再觀察一下,沒有什麽特別的症狀,就沒事了。

    陸忍冬聽一聲說話的時候,一直冷著臉。

    “她大概什麽時候會醒?”陸忍冬冷聲問道。

    “這個要看慕小姐自身的身體狀況,不過最慢,明早之前也能醒來了,現在就是要隨時觀察慕小姐的情況,如果一直不能退燒的話,那麽有可能會引起肺炎。”醫生看著陸忍冬不善的臉色,頂著壓力說道。

    “嗯。”

    何柳被他給打發走了,有護士拿了酒精來給慕深夏擦身體,被陸忍冬擋了下來,人也被趕了出去。

    他一直彎著腰,認認真真的一點一點的給慕深夏塗抹著酒精,動作溫柔,眼神比動作更加的溫柔。

    慕深夏睡夢中,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炙烤,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舒服的,她想要洗個冷水澡,給自己降降溫,可是眼皮好重,怎麽也睜不開,身體就像是被人係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不斷的下沉。

    忽然間,身上的熱度得到了紓解,一點一點的,感覺有人特別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慕深夏掙紮了很久,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亮著燈的房間,艱難的轉著腦袋看了下,外頭有熹微的天光,她的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動了動手指,才發覺自己的手一直被人握著。

    轉頭過去,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他的眼裏有擔憂有詢問有後悔,包含了太多太多。

    一整天的風雨過去,空氣中的塵埃都被滌蕩幹淨。

    慕深夏就這麽望著陸忍冬,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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