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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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水晶蘊含|著充沛的無屬性能量,在正確的操控下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也可循序漸進地提供魔法補給。然而它隻有在上品的礦脈中才會伴生,產量低下,屬於稀有資源。法師們大多會攜帶一小塊防身,而一塊完整的能量水晶價值800枚金幣,還是有價無市,所以觀眾席沸騰了。
貴重的押注勾起了他們的賭性,不少人想分一杯羹,紛紛加注。角鬥場可以從中抽水,自然來者不拒,以至於這一輪額外的加注居然接近3000枚金幣,阿普頓男爵的臉色也隨之越來越難看——
這兒不是個會為了守規矩而拒絕金錢的地方,不然自己也不能用千枚金幣促成不公平的二對二決鬥。可一旦讓賭局重開,自己麾下的蠻人兄弟就必須麵對“影子”與牧師的組合,雖然輔助型的牧師不適合角鬥,但他至少狀態完好,不像艾迪已經被“影子”刺傷。
男爵騎虎難下,開始後悔捧著錢促成這場角鬥了。正在此時,他身後貴賓席的通道打開了,一位管家般的老者捧著一瓶冰鎮過的紅酒前來,恭謹地奉上,道:“尊敬的男爵大人,這是新釀製的紅起泡酒,威廉姆斯先生請您品嚐與指點。”
近幾年來,希瑟帝國的雷蒙德六世迷上了葡萄酒,北境的貴|族也紛紛追捧,甚至為了改良葡萄品種、穩定釀製手法,而帶動了農業與煉金術的發展。可惜北境寒冷,不適合葡萄生長,又因為在彌撒典禮中需要用到葡萄酒,導致最好的南境葡萄酒莊均隻向教會供貨,所以北境能倚靠的大多是緩衝國那些氣候宜人的果園,葡萄酒產量有限。
阿普頓男爵記得,在降水量充沛的檻阱丘陵上,有兩個大葡萄園歸於威廉姆斯名下,釀製的葡萄酒也可謂是有口皆碑。但這不意味著奉上一瓶酒,就能讓自己息怒,畢竟投入千枚金幣卻被忽視了感受與利益,令他覺得自己的貴|族尊嚴受到了挑戰。
盡管心中怨懟,他麵上不顯,由著老者斟酒,嗅聞後優雅地品了一口。酒液在口腔內部停留,於舌尖上翻滾,調動著他的感官與味蕾,咽下後幽香縈繞……他回味了片刻,讚賞道:“果香濃鬱,氣泡豐富,甜味淡雅而細膩,和我以前喝到的都不同。”
他搜腸刮肚,回憶著帝國大貴|族們傳開的鑒賞詞,故作懂行地補充道:“酒體輕|盈,精致得像個纖瘦嬌柔的處子,誘人品嚐。”
老者微笑躬身,捧了他一句:“您的品味與涵養,向來為人所稱道。”
說完,他直起身,有些冒昧地直視對方,緩緩地道:“威廉姆斯先生多次改良了發酵的過程,才獲得了這樣可口的成品。如您所言,它並不遜於帝國釀造,隻是缺乏宣傳與口碑。也隻有您這樣懂酒的貴|族,才能將它帶入上流社會,煥發其魅力與光彩。”
男爵讀懂了老者的潛台詞,心頭一跳——威廉姆斯擁有果園與釀造技法,自己則有著踏足帝國上流社會的野心,兩者結合,或許能雙贏。而一切落實到這款紅起泡酒的推廣上,風險小利潤高,值得一試。
他仿佛看到了穩定的金源、武裝的騎士與更大的封地……與之相應,為了蠻人兄弟而投入的千枚金幣,即使損失了,也還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
這麽想著,他不再計較換牧師上場的不快,而是和顏悅色地向老者感慨道:“能嚐到如此迷人的美酒,我必須親自向威廉姆斯先生表達謝意。”——關於利益分配,他還需要詳談。
“能為您與威廉姆斯先生安排會麵,是我的榮幸。”老者卑微地躬身,同時伸手引薦了右側的貴賓席,“科茲莫子爵夫人剛剛入席,或許您願意與她分享這瓶佳釀。”
“歐,當然,紅酒美人,缺一不可。”阿普頓男爵飛快接口,旋即起身整理衣著,帶著新入手的紅酒與水晶杯,前去蠱惑他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第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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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席上的秘議快速結束了,裁判在侍者的耳語聲中,得知了上層決策的結果,於是順勢而為地宣布由人類牧師代替矮人法師,角鬥繼續。
凱文對此並不意外。在這裏“工作”的一個多月中,他見慣了角鬥場為了一點利益而坑害角鬥士們,各種操控賠率。為了炒熱氣氛,他們會肆意加賽,放出凶狠的野獸,無論是瘦弱的奴|隸還是強悍的囚徒,都免不了血濺當場。
所以他亮出這套牧師服,為的就是激起看客圖刺|激的心理,畢竟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好找,天神教的牧師卻不易俘獲,更沒有多少勢力會為了一場角鬥的收入,而惹上天神教這種日益擴張的龐然大物。
他主動上場,又願意簽下生死狀,令角鬥場得以免責,他們自然求之不得。遇上那位脾氣火爆的老法師是偶然,也可以說是魔法師與天神教之間激烈衝突而造成的必然。而那些渴望看到牧師血戰的助推者們,在無形中幫助他向角鬥場施壓,促成了這場加賽。
個人的力量有限,想要達成目標,他隻能創造對自己有利的情勢,迂回前行。
裁判看著金發男子在生死狀上簽下“凱文·懷特”,平靜的神情竟使他感到了一絲慌亂,仿佛這一切發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他將這個念頭甩出腦海,隨後盡責地提醒道:“連廊的武器架上,你可以選用任意一款基礎武器。”
“謝謝。”暴力的血肉磨坊中,任何善意都彌足珍貴,凱文笑著道謝,隨後婉拒了,“不過用不到。”
光明是他的戰友,信念便是他的武器。
看著牧師空手踏上擂台,觀眾席上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了勝率。更有人吹著呼哨、或揮拳大喊——
“你窮到連法杖都沒有嗎?”
“殺死教廷的走狗!”
凱文在身前劃著十字聖號,無視了看台上“現在懺悔太晚了”之類的嘲笑,於心底默念道——神父,請原諒我披著您的外衣,蒙蔽那些迷失的羔羊。我想將他們引出|血色深淵,回到平靜的草場。
他的眼前恍若浮現出一位年衰歲暮的老人,穿著洗得泛白的法袍,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又淘氣了?”
作為戰爭孤兒被收養的那些年,神父曾無數次劃著十字聖號,為他告解。盡管自己叛逆,甚至不信仰天神教,但神父從來都寬容以待,笑眯眯地將他“追求理想與自|由”定義為“長大了”。
所以他相信若是神父在天有靈,一定會理解他的隱瞞與誘導。因為罪惡之地必須被瓦解,紊亂的秩序終將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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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牧師踏上擂台,蠻人兄弟沉默地接受了這個變故,因為隻有忠實地為男爵服務兩年,魔吼斧槍與靈嘯音叉的所有權才會合法轉移到他們手中。為了這兩把精品附魔武器,他們簽下契約,成為被雇傭者。
為了應對新戰局,他們簡單地商議過後,決定由艾迪用音叉的範圍攻擊暫時限製住“影子”的行動,而強森則憑借蠻力與斧槍,用最快的速度令牧師失去戰鬥力,就像先前被擊潰的矮人法師一樣。
除了侍奉上古之神的那些穿著鎖甲、拎著釘頭錘或連枷的牧師,天神教的牧師幾乎都放棄了防禦力與物理傷害,以虔誠的信仰感應神力,施展神術。一旦任其施為,被神力庇佑與治療的“影子”就會變得極為可怕,所以必須令他們分開作戰,幹擾施法,攻其所必救。
此時,與他們保持安全距離的“影子”,是所有人中最不安的那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因為一切已經超出了計劃。
是的,他認識凱文,並與其製定了一個計劃。
這一切要從他進入角鬥場開始說起。
來到“心動過速”角鬥場,是因為他順著一係列的線索,探尋自己的身世。由於黑虎傭兵團防衛嚴密,他不得不成為角鬥士,試圖打入內部獲得更多信息。
然而順風順水的幾場勝利過後,他小看了角鬥場的狡詐與殘酷,在簽訂契約時被設計了,所參加的自|由角鬥也變更為“終極挑戰”——
挑戰的規則是參與十場生死之戰,每周兩場,難度遞增,獎金不斷累積。他可以在任意一場開始前宣布放棄,隨後獲得累積的獎金,並終生為角鬥場與黑虎傭兵團服務。若是不願放棄自|由,可以選擇贏得十場決鬥,隨後帶著全部的獎金遠走高飛,創造一個口耳相傳的角鬥場的神話。
原本他準備咬牙扛過十場生死鬥,畢竟他還藏有秘密殺手鐧。然而在角鬥場突如其來地告知,第九場規則變更為二對二作戰後,他意識到那些人並不會恪守諾言,輕易地放過他。所以他故作不甘地接受,隨後利用天生的隱匿之能,秘密地刺探消息。
沒日沒夜地偵測過後,他終於獲悉角鬥場剛入手了一頭凶猛無匹的生物,由馭獸師們輪番上陣,加緊調養,隻等著在“終極挑戰”的最後一戰上場,以求震驚四座,為“心動過速”拿下第一角鬥場的寶座。
他抱著不好的預感,連夜潛入“深淵”,隱匿在側窺探了一眼。也就是那瞬間的一瞥,令他如墜冰窟——他確認自己不可能贏得最後一場角鬥,隻要上了場,便注定了死亡。
即使他與臨時搭檔能戰勝蠻人兄弟,他的生命也隻剩下最後一周了。
這樣的認知令“影子”憤怒又無助,瘋狂與絕望過後,他卻重新冷靜了下來,決定不惜一切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
至於不戰而降,從此服從角鬥場?
不自|由,毋寧死!
在破釜沉舟的心態下,他注意到了窺探角鬥場運作的,除了自己,還有剛來不久的牧師。在多方查證過後,他暗中與其接觸,隨後發現這個看似沉穩的男子,竟有著不合時宜的正義感——他想要關停這座角鬥場。
以一己之力,對抗雇傭兵團乃至上層利益勾結,何其困難?
而對方確實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角鬥場奴役異族、販賣人口,他試圖找出這些違法的證據,遞交至公爵府。威斯特爾大公對黑虎雇傭兵忌憚已久,就此完成借勢打|壓也不無可能。
盡管這樣的想法在“影子”看來還不成熟,但他沒有時間了。斟酌過後,他孤注一擲,與對方約定——由他避開黑虎守衛,潛伏至威廉姆斯身邊,伺機竊取證據。而凱文則盡快與大公達成協議,在他必須上場麵對那個怪物之前,關停角鬥場。
哪怕是暫時的,他都有機會逃出生天。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角鬥場給自己安排的臨時搭檔毫無經驗,又太脆弱了,使他麵臨著以一敵二的危局。他若是戰敗甚至身死,二人的計劃便也落了空。
盡管凱文在觀眾沸騰的情緒中上了場,但隻有他們知道,除了毫無配合之外,“影子”還會被光明魔法灼傷,根本無法接受增益法術或治療。
所以情況開始失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截止到第四章,受君已經間接出現過兩回了,有人注意到了麽:p
穿越標簽第一次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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