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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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隕落了!
天剛蒙蒙亮,眾多的百姓們都聞風圍在了左相府門前,眼睜睜看著曾經風光一時的左相府先是被抄了家,緊跟著主子仆人全部被扣押了起來,最後氣派的大門貼上了白封。
“唉,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左相大人的家被抄了,這是要變天了麽?”
“你們不知道吧,聽說左相的嫡女都被許配給了一個農夫呢,我們家親戚就認識那個農夫,他還說過自己的媳婦兒那身段、那皮膚、那模樣……嘖嘖!”
人群中,圍觀的百姓們或惋惜或憐憫,均為曾經盛極一時的左相府的隕落感到不解。
遠遠地,一輛寬大的馬車隔街而停。
“趙大人,此事兒你怎麽看?”
曆盡滄桑的手輕輕打著小窗簾,白大人望著烏壓壓圍了眾多人的左相府,搖搖頭回問著身後的男人。
“唉!”
聞言深深一聲歎息,趙大人濃眉深鎖。
“白兄,左相大人會有今天實屬咱們的意料之外,他都這樣了,咱們兩個看來也顧不上各自留在宮中的女兒了,保命要緊呐!”
點點頭,白將軍眼中似有不舍:“可是……”白飛飛一向深得他的心意,也是他眾多女兒裏最會哄他開心的一個,就這樣放棄了,難免讓他有抓心之痛。
伸手握住了還在猶豫的白將軍,趙大人把小窗簾徹底拉開,指著已經封了門的左相府沉痛道:“白兄就別再可是了!現如今你我已經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咱倆若是再不警惕點兒,今兒個左相府的下場就是我們明天的寫照啊!”
聞言,白將軍坐在車裏的身子重重一震!
女兒與自己的性命前程比起來,唉……
圍觀的群眾們還在竊竊私語唏噓不已,那輛承載著白將軍和趙大人的馬車隻是稍稍觀望了那麽一會兒,便匆匆疾馳而去,伴著左相府的敗落,讓曾是一條船上的他們眼下已經猶如過河的泥菩薩,膽顫心驚自身難保了。
馬車卷起的風雪過後,一身滄桑披著漆黑厚重鬥篷的寧婉清剛好站在了先她一步離去的車轍印上,腳步虛浮的踩著咯咯愣愣的車轍印,她涼薄的目光掃了眼倉皇離去的白趙二人,緊跟著嗜血的鎖住了被人押著出來的左相大人身上,唇角勾起嘲諷,她蒼白的麵上兩行清淚緩緩而下,嗬,大概自己那個功名利祿永遠放在第一位的父親到現在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栽在了自己的女兒手上吧。
若不是他的自私,自己又怎麽會有今天!
思及自己剛剛升為人母還未來得及見上一麵的孩兒,再想想那個雖然醜陋卻對自己極好的男人,寧婉清緊盯著左相的目光不由得更加狠厲起來。
十幾年父女親情,一夜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的左相任由侍衛們押著自己出了府,一眾期期艾艾好不悲慘的哭泣聲中,他仿佛是感受到了來自遠處的注視,就那樣狼狽的抬頭與人群之外的寧婉清對視上了。
一瞬間,他渾身顫了顫。
隨即有些心虛的閃了閃眼眸,又一臉期望的看著人群之外唯一不受牽連的寧婉清,心中萬千言語隻能用眼神表達著。
見狀,寧婉清含淚揚笑,心中寒涼更甚。
她的好父親啊,前一刻還要讓她自裁的父親,到現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竟然還好意思跟自己求救?
他是有多麽大的自信自己不會恨他,他又是有多麽大的自信,自己還會念及他的養育之恩不會再給已經敗落了的左相府踩上一腳!
眼見著寧婉清嘴角的笑容不似以往眼神也不善,左相蹙眉稍稍尷尬了一下,隨即把目光調向自己身旁的夫人也就是寧婉清的母親身上,其隱含威脅的言欲不明而顯。
被自己的父親再次威脅著,寧婉清虛弱的身子藏在寬大的鬥篷中,雙手握拳扣緊了掌心任由指甲陷進肉中。
父女二人在空中交匯的眼神誰也不肯相讓,眼見著父親咬緊了唇那一副孤注一擲的模樣,寧婉清還是心軟了,不為別的,就為母親含淚回頭發現了人群中的她一直對她搖著頭,隻有真心愛自己的母親此刻才會舍棄生死做這樣的動作。
伸手捂著自己的唇掩住了那聲聲梗咽,寧婉清在左相不肯妥協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頭,心中卻已然滋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她可以成為百裏辰鏟除趙白二人的有效助力,隻要他能答應救自己的母親,她就是上天入地又如何呢。
有了寧婉清的保證,左相似乎放心不少。
隻見他隔空緊緊盯著寧婉清的眸,用眼神帶領她往左相府門前的石獅看去,然後口型微動吐出了一個隻有寧婉清能看懂的字形。
心下一驚,寧婉清原本恨意正濃的眼眸因為左相的動作,腦中不期然劃過了一絲什麽稍縱即逝。
寒風呼嘯的更加緊湊了,眼見著左相府的人一個個被收押進了牢車,周圍圍觀的群眾們也漸漸散了開來,大家七嘴八舌的哈著白氣兒三兩一團的竊竊私語著,個個兒裹緊了身上的棉衣錯過一身黑袍的寧婉清往家走去……
天空中不知何時又飄飄揚揚起了雪花,伸手接住一片,寧婉清望著已經上了封條的左相府嘲諷一笑:“父親,你放心吧,隻要是你在乎的,女兒‘一定’替你好好守住!”
辰星殿
借著左相的算計成功扳倒了他的百裏辰依舊挑燈夜讀著,男人清雋的眉目在微微搖曳的燈光下有些微皺,這讓一直垂首站在案前待命的青衣也跟著心情凝重。
“王爺,左相已經被收進大牢隻等問斬了,您怎麽?”隱下了後半句話,青衣一臉不解。
聞言抬頭,百裏辰一臉隱晦深深:“當年的事情牽連的人起止他一個!青衣,隻要他還沒死就有機會再翻身的。”
這倒不是他對自己和皇上的不自信,左相仰仗太皇太後的看重在夜辰橫行霸道了數十年不說,據他派出去的探子回報,他先前出訪其他兩國時已經暗中購買了其他兩國的房產田地,大有轉移陣地的架勢,這也是他為什麽一直隱忍著左相等他主動出擊的最主要原因了,因為稍有不慎他輸得起兩國的黎民百姓們可就要跟著遭殃了。
“可是……”
微微蹙著眉,青衣還想再問什麽,卻被百裏辰輕輕一個抬手打斷了。
“青衣,你去跟星兒說一聲,本王今晚要回去的晚一些,讓她不要等本王了。”把手裏探子飛鴿傳回來的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百裏辰稍稍沉思後隨即提筆疾書著。
“是。”
搔搔頭,青衣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疑問隻能無奈咽下。
緩緩倒退著出了門,他還沒來得及掩上門扉,就被外麵守門的侍衛拉到了一旁悄聲耳語著:“青衣大人,宮外有一名自稱是婉清的姑娘要見王爺,她說王爺聽了她的名字一定會見她的,還說她手上有王爺想要的東西。”滿臉小心翼翼,少年侍衛幾乎是全程看著青衣的臉色在說話。
聞言皺眉,青衣下意識往宮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低歎:“走,過去看看。”
一直跟在自家王爺的身邊,青衣還是熟悉寧婉清的,隻不過眼下左相一家已經鋃鐺入獄,身為左相長女的她還不趕緊尋個隱蔽的地方了度殘生,竟然還敢迎風作浪?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他一路匆匆來到宮門處,眼睛遠遠地鎖住了一身黑衣把自己裹得幾乎看不出真麵目的寧婉清,口氣不善:“姑娘,咱們王爺身份高貴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你還是快快回深山老林住著吧,一世平平安安到老也是幸福。”仿佛一個說教的老者,青衣的話很隱晦的警告著寧婉清自家王爺已經救了她一命,讓她不要再心生妄想隱世度日。
卻不料,寧婉清黑亮的眼眸直直鎖住了青衣的眼睛,認真言道:“我知道王爺還在擔憂什麽,也知道王爺現在仍舊寢食難安,青衣,帶我去見王爺吧,我這裏有王爺想要的東西!”
稍稍近前一步,寧婉清幾乎是貼在了青衣身邊又加上一句:“能治左相於死地永遠不得翻身的證據。”
呼吸幾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青衣望著把自己裹在寬大黑袍中的寧婉清下意識皺眉道:“你想幹什麽,我可告訴你,若是沒有星兒姑娘在王爺跟前兒求情,你現在早已經跟著左相他們一樣被打入死牢了,咱們主子可都是好人,你可別……”
“我知道。”
平靜的打斷了青衣的警告,寧婉清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手,蒼涼一笑:“對於一個死裏逃生的人,你認為我還有什麽是看不清的。”
觸電般收回了自己的手,青衣蹙眉點頭,猶豫再三的看了看周圍哪些目不斜視的侍衛們,悄聲言道:“你跟我過來吧,記住,千萬別讓人發現了你的真麵目知道麽。”
“唉。”
跟在青衣身後,寧婉清沒有應答,隻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緩緩響起。
匆匆領著人進了辰星殿的院子,青衣謹慎把寧婉清留在了院子中,隻身一人再次推門而入,望著燈影下依舊濃眉深鎖的自家王爺,他輕輕稟道:“王爺,寧婉清求見,說是帶了王爺想要的東西能治左相於死地永世不得翻身,屬下已經把她安頓在了院子中,您看?”
提筆疾書的大手一頓,百裏辰抬頭挑眉:“哦?”
滿臉凝重,青衣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王爺,屬下也怕其中有詐,要不讓屬下再派人好好試探她一下?”
浩瀚星辰般的墨眸染笑,百裏辰嗬嗬的笑聲輕溢出口:“那倒不用,青衣你去把人帶進來吧,在經曆了左相讓她自裁的事情之後,本王就不信她心裏能沒有芥蒂還未左相奔走!”
“王爺。”
“去吧!”
不一會兒,寧婉清便在青衣的引導下進了門,抬頭迎上紫檀案前正看著自己的男人,她上前幾步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梗咽道:“罪女寧婉清參見王爺,感謝王爺和星兒姑娘的救命之恩。”重重三個響頭磕下,她伏地的身子因為情緒起伏而微微顫抖著。
身處上位,百裏辰窺探人心的本事也不是一日練成的。
寒眸微微掃過寧婉清現在的模樣,他聲音寡淡:“既然都明白為什麽還不肯離去,寧婉清,你這是存了心要辜負星兒的一片苦心麽?”
聞言,跪地的寧婉清幾度落淚,一想到自己離去前對星兒的誤解便自責不已。
從自己還沒察覺到危險的靠近之時,星兒便已經替自己操持好了後路,不得不說,她能遇上星兒,確實是前世今生修來的福分。
思及此,她含淚抬頭一臉鄭重:“王爺,民女手中有父親私通其他兩國的證據,隻要王爺能救了民女的母親,民女寧死不辭也要跟隨著王爺一起親手把父親送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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