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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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自信滿滿、帶著對百裏辰的殺戮,左相連夜進宮求見了皇上太後。
禦書房中
百裏夜眸色清冷的坐在龍椅上,睨著跪地的左相聲音沉沉:“左相,你最好是有要緊事兒,不然驚動了太後和右相的大罪你可想好了怎麽承擔麽!”
地上,跪著的左相一副盛氣淩人。
仰望著高高在上的百裏夜,叩首言道:“啟稟聖上,老臣若不是有十分的冤情,也不會這麽晚了還驚動所有人,此事事關辰王爺,還請聖上把辰王爺也宣來吧。”
聞言,一直臉色不佳端坐著的太後微微蹙眉。
先是看了眼百裏夜的臉色,這才緩緩肅道:“左相!你素來愛找辰王爺的麻煩,哀家問你,你眼裏可還有皇家的存在麽!”口氣頗重,在夜太後看來,自己的辰兒是沒有半點兒毛病的。
跪得筆挺的身子絲毫不為太後的話所動,左相直直望著百裏夜的眼睛,再次要求:“聖上,老臣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事關辰王爺,還請皇上命人把辰王爺也請來才好。”
“左相!”
被左相傲慢的態度氣急了,夜太後重重拍了椅子的扶手霍然起身。
“皇上,老臣不改初意!”
看了眼已經憤怒的太後,左相隨即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低下頭,聲音更是堅定。
幽深的眸暗了暗,百裏夜緩緩點頭卻未開口。
見狀,從進來便一直沉默著的右相上前一步拱了手,輕輕言道:“皇上,依老臣看來何不命人把辰王爺請來,咱們一起聽聽左相究竟想要訴什麽冤情豈不更好?”
依舊不言不語,百裏夜把眼神重新賜給了左相,那架勢,大有他不給自己一個明確的說法自己是不會點頭的意思。
“喲,今兒個的禦書房還真是熱鬧哇,皇兄,臣弟聽說有人連夜進宮殺氣騰騰的吵著鬧著非要見臣弟,所以不請自來了。”推開門,百裏辰帶著一身的風雪寒氣,就那樣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底。
睨了眼自己的親弟弟,百裏夜挑了挑眉唇角染笑:“你來的正好,左相就是那個非要見你的人,朕姑且把地方給你們好好聊聊罷。”
說著,把目光調向地上跪著的左相,聲音冷冷:“左相,這下你要的人已經齊全了,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
“謝皇上成全。”
先是恭敬的叩首,左相緊跟著抬頭對著上首的男人拱了拱手,聲音蒼涼:“啟稟皇上,小女自鎮南王府回京後就被辰王爺派來的馬車接進了宮,對外宣稱是調教禮儀的,可是,趙大人和白大人的女兒還在宮中,為什麽獨獨老臣的女兒卻被嫁了人?”
忍耐了不止一兩天,左相在拋出第一個質問之時,眼神是看著百裏夜的,口吻卻是直對著百裏辰!
黑眸微眯,百裏夜調整了坐姿聲音清淡:“這些朕都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朕也參與了此事,左相你如此興師動眾的就是為了說這個的麽?
聞言險些沒被百裏夜的話嗆死,左相漲紅了一張老臉梗著脖子,更加悲憤:“皇上,若說這件事是您授意的,老臣感激您,可是,您知道您為小女擇了婚事後小女的現狀麽?”
被氣的渾身顫抖,左相聲情並茂的擠了兩滴心痛的眼淚。
“哦?”
坐直了身子,百裏夜睨了眼百裏辰穩操勝券的模樣,這才看著左相聲音更輕:“這麽說來左相是剛從寧婉清那裏來的了?”
“皇上!老臣求您給愛女做主啊!”
接著百裏夜的話,左相匍匐在地哭得不能自已:“皇上,老臣今日得空去探望愛女,哪知再見……再見已經陰陽兩隔,老臣心痛啊,婉清是臣最喜歡、看中的長女,她一向性子溫婉沉靜怎會這樣糊塗呢。”
“……”
盡管做足了鋪墊,奈何人緣兒不佳的左相梗咽著說完,卻沒任何一個人接話。
麵色堪堪直起身,他環顧了一眼眾人皆沉默的臉色,無奈虛假的拿著衣袖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淚水,緩緩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件,接著道:“皇上,這是老臣之女留下的,其中句句泣血的指控著她是受不了辰王爺的虐待才選擇自裁的,皇上聖明,求您給老臣和愛女做主啊!”
雙手呈著寧婉清的‘遺書’,左相跪著身子輕顫著仿佛受盡了委屈。
睨著聲情並茂的左相,百裏夜招了招手。
緊跟著,他身旁的一名大太監疾步而下匆匆從左相手中取走了那封‘遺書’,拾階而上交到了百裏夜手中。
眸色一直淡淡,百裏夜僅睨了一眼手中太監呈上來的信紙就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隨後看著地中間站著的百裏辰聲音輕輕:“辰王爺,你有何解釋?”
被點到名,百裏辰先是對著左相極盡溫和的一笑,而後言道:“回皇上,臣弟沒有什麽要說的,臣弟已經命人去接應人證過來了,一會兒臣弟和左相誰是誰非自然清楚。”
聽了百裏辰的話,跪地的左相心中一喜,還好,該處理的人他早有準備已經處理完了,他就不信,百裏辰還有能讓死人開口的本事!
聞言,百裏夜微微頷首,仿佛不在意夜已深,輕輕點頭道:“那就等等吧,來人,先送太後回去休息。”
被左相氣了個不輕,一直站著未坐下的夜太後聞言,狠狠瞪了一眼左相,然後怒道:“哀家不回去,皇上,今天哀家就要在這裏好好看看,他左相究竟有什麽天大的事情非要賴在我們辰兒身上,若是他所狀告屬實,哀家還他青白給他道歉,若是他純屬誣陷,哀家就要他們左相府全部人的命!”越說越怒,夜太後到最後的話幾乎是用了吼的。
親眼看見了莊稼漢子的屍體,又眼見著自己女兒受驚小產,左相此刻心中滿是篤定他們找不到任何證據。
所以,他高高仰起了頭對著夜太後拱手應道:“老臣多謝太後娘娘抬愛,還望事實擺在眼前那一刻,太後娘娘不要徇私枉法包庇了辰王爺才好。”
明知道左相這隻老狐狸是在拿話兒架著自己,夜太後卻是徑直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眼見著他清雋的麵上盡是自信滿滿,這才嗤笑一聲:“左相,你放心好了,哀家即使再疼愛辰兒也不會失了公允的。”
心中的後顧之憂落地,左相偷偷瞄了眼仍舊一臉雲淡風輕的百裏辰,心中發狠:百裏辰,老夫倒要看看,數年前那個攔了老夫飛黃騰達的臭小子,如今運氣還能一如既往地那麽好麽?
夜,靜靜
禦書房中燃燒著的火盆來來回回不知又添加了幾次新炭,直到年邁的右相都有些站不住腳了,百裏辰一直守在門邊的身子這才稍稍動了動,一聲輕歎:“來了!”
雖然不知百裏辰究竟在搞什麽鬼,一直跪著的左相聞言還是打起了精神。
就在大家翹首以盼之際,隔著厚重的木門,外麵太監的聲音在寒風中恭敬唱和:“啟稟皇上,左相之女寧婉清求見。”
“準!”
眼神依舊淡淡,百裏夜望著百裏辰,兩兄弟的眸間有默契一閃而過。
聞言愣怔的左相還沒來得及疑惑什麽,就見厚重的木門已經被人由外而內推開,伴著漸漸裂開的縫隙,一身鮮血的寧婉清蒼白著臉色搖搖晃晃往前走著,錯過跪地的左相身邊時,眼中稍縱即逝的的恨意快的幾乎讓人看不見。
“婉清?”
喃喃的念著女兒的名字,左相心中此刻是害怕的。
一來,他的女兒‘明明’就是死了,怎麽會突然死灰複燃出現在這裏?二來,到底是他狠心逼死了寧婉清,再見跟女兒一模一樣的容顏,他心中不滿忐忑害怕起來。
前進的步伐稍稍一頓,寧婉清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親身父親,眸中沒有半點溫度盡是嗜血的涼意,勾著蒼白的唇,她緩緩一笑隨即伸手撩了裙擺,跪地叩首道:“民女寧婉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寧婉清,你深夜進宮所為何事?”
不拐彎抹角,忍了左相數十年的百裏夜不給他一絲發言的機會。
抓著自己裙擺的小手狠狠攥緊,寧婉清聞言已經幹涸了的眼眶重新蓄滿淚水,深深吸了口氣她一字一句梗咽道:“啟稟皇上,民女承蒙聖恩尋得良緣,原本已經跟丈夫有了孩子打算在深山中安穩一生的,奈何……奈何家父太狠心,為了對付辰王爺竟要民女自裁,以此來陷害……”
“婉清!”
若說之前左相還懷疑眼前這個跟女兒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是百裏辰找人假冒的,可隨著寧婉清緩緩吐出的話,他心驚了,忍不住當著聖上的麵就打斷了寧婉清接下來的話。
“讓她說下去!”
不給左相插嘴的機會,幾乎就在他落話之際,百裏夜的命令也緊跟著傳來。
回身涼薄的看了眼自己的親生父親,寧婉清的眼眸裏沒有任何動容,輕輕道:“左相大人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麽?要殺人的時候你怎麽不怕、要陷害人的時候你又怎麽不怕?”
言罷極盡諷刺地一笑,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被自己質問的說不出話來。
雙手撐地重重磕頭,寧婉清接著說道:“啟稟皇上,家父要殺婉清之前曾經說過,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婉清的死嫁禍在辰王爺頭上,說是要一舉扳倒辰王爺要他好看。”
把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傾倒一空,寧婉清跪的筆直靜待著身後老人的悲慘接踵而至。
她恨,恨自己的親身父親不顧兒女之情奪了她的孩子還要讓她自裁,她恨,恨自己的親生父親已經尋到了她丈夫的屍體卻要拋入深山連死都不給他個全身……。
“左相,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一直站在門邊的百裏辰緩緩渡步上前,伸手狀似憐憫的在老人肩上輕輕拍了拍,歎息道:“左相啊左相,本王念在你對夜辰有功的份上、念在你是太皇太後的份上對你一忍再忍,而你呢,恨本王至極欲處置後快,你說說這一次,本王究竟該拿你怎麽辦?”
情勢大逆襲,左相渾身輕顫著跪行上前,先是對著百裏夜重重磕頭然後哭道:“皇上,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老臣的女兒已經死了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老臣的女兒真的是死了,老臣親眼所見的……”
“左相,你夠了!”
冷冷一揮手打斷了老人語無倫次的話,百裏夜看了眼一身血漬的寧婉清嚴肅道:“你不是到那裏已經跟女兒陰陽兩隔了麽,又怎麽會親眼看著寧婉清死去,作為父親,你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在麵前死去?”
“左相,你屢屢冒犯天威針對哀家的兒子,哀家這次定不饒你!”
“左相,你失算了!”
隨著百裏夜的聲落,夜太後和右相的聲音也緊跟著傳來,直震得左相頭暈眼花愣是沒有接上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