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辛苦最憐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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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昔,你是怎麽知道我被關在陌青門的?”

    花黎月乖乖趴在靳昔的背上,不自覺嘴角輕揚,不曾注意到他們身後幾步之遙處不緊不慢的跟著一道黑色的身影,赫然便是靳昔的貼身暗衛泠夜。

    “我心係月兒,自然就能知道。”

    靳昔揚唇笑笑,明顯的答非所問,花黎月卻很歡喜。這還是靳昔第一次主動表白,雖然言語表達含蓄,語氣聽起來也像是在哄人開心,不過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真的嗎?那為何我心係你,卻不知道你身在何處呢?”

    你心係我,卻因身受皇命隻能默默守在別的女子身旁;我心係你,卻礙於身份卑微隻能遙遙相望暗自神傷。原來,相愛不過你我彼此心係,可相守卻從來由不得你我。

    自古侯門宮苑,無異於碧落黃泉,一旦踏入,便是天涯兩端陰陽相隔。自此紅塵萬丈,再無相幹。有道是情深緣淺,情多不壽,若哪一天她與靳昔也到了這一步,她是否也要學著放手與成全?

    似有意刁難一般,花黎月伸手環過靳昔的脖子,慢慢收攏。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靳昔抬眸望著天上那一輪時隱時現的明月,不覺心中喟然。月雖有璀璨之光,能驅夜色,能照無眠,卻也要忍受陰晴圓缺的輪回之苦,雖得星辰相伴免了孤寂,可星辰終究會隕落,陪伴終究無法長久。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隻願你情似皎月,照我餘生,使我不辭冰雪,與君相擁。忽的花黎月笑了,若得明月,死亦值當,何況其他。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cad1();”

    靳昔喃喃細語,不期然輕笑出聲。

    月兒,你我之間,是月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你,可你卻總以為那個人是我。

    “靳昔,我們要去哪兒啊?”

    一路隻顧著談情說愛,花黎月險些都忘了她現在正趴在靳昔的背上,今晚落腳的去處可是由靳昔的雙腿來決定的。

    哎,看吧!愛情這個東西果然容易衝昏人的頭腦,不過別的不說,這種幸福的暈眩感還是很不錯的。

    “回家!”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驀地讓花黎月心中一擰。

    回家?她有家可回嗎?她的家可是在千年以後的二十一世紀,若是回得去的話,她也斷然不至於落得如今這個下場。至於,皇宮那個冷血薄情,到處充斥著陰謀詭計的地方,她可再也不想回去了。

    “那個,你先放我下來!”

    花黎月不由得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才打著被歹人所擄的旗號順利出了皇宮,豈有再回去的道理。再說了,若真要回去指不定還要惹出多少麻煩呢。

    單是一個手眼通天的悍妃虎視眈眈,殺氣騰騰還不算,還有一個醋意橫飛的刁蠻公主隔三差五就來找茬。如今這個時候指不定找了一堆罪名正準備往她頭上扣呢,她這個時候回去不是自討苦吃嗎?想她花黎月年紀輕輕的可還沒活膩味呢。

    “怎麽了?”

    靳昔蹙眉不解,偏頭望了望背上的花黎月。

    “我??????我不想回去!”

    雖有略微的遲疑,但花黎月的眼神卻是十分的堅定。cad2();雖說,她打定主意不再回皇宮,會連累靳昔知情不報落人口實,但那個地方她確確實實倦了。

    以前是因為楚延宸,她處處忍讓,戰戰兢兢,唯恐讓其他人抓住什麽把柄拿她要挾楚延宸,繼而對楚延宸不利,於是她不得已收起自己的小聰明,忍氣吞聲、認打認罰、認人辱罵,宮裏的人隻當她惜命,有人替她不值,有人為她歎氣,可即便她再小心謹慎,再一味隱忍,還是無端生出些許的是是非非,到頭來成了任意讓人欺負的軟柿子。

    她都不記得,她那自以為尊貴的膝蓋給多少肮髒齷蹉的人跪過,她都數不清,多少次她被人反咬一口繼而打得渾身是血。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那冷冷的宮門,正好楚延宸也不再需要她的陪伴,她早已沒有了說服自己再回去的理由,她現在就隻是想遠離是非紛擾,遠離陰謀算計,好好的生活,放肆的享樂,過過閑雲野鶴、放蕩不羈的生活,簡單而美好。

    “不想回哪裏?不想回皇宮?不想回奉月殿還是不想回長傾殿?月兒,我說的是回家?回我們的家!”

    靳昔不期然輕笑出聲,隻覺著花黎月的模樣傻呆呆的有些好笑。

    “回家?回大學士府嗎?”

    花黎月有點懵,隻覺幸福來得太突然。

    “大學士府不過是皇上為了困住我而特設的牢籠,又怎麽稱得上是家呢?”

    靳昔的搖了搖頭,他怎麽會帶月兒去那種冰冷而充滿算計的地方呢?

    “你還有其他的別院嗎?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花黎月不由得有些好奇,有些期待,外加一點小小的興奮。其實,有靳昔的地方就是家,隻要能呆在他的身邊,天為被,地為席,她也樂意。

    “好了,月兒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先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知道了!”

    靳昔笑笑,卻也不答,隻哄著花黎月趴在他的背上好生睡覺。cad3();

    “其實我很重的,你還是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花黎月臉上竟有一絲羞赧,她原本也沒想過要讓靳昔背她,再說了靳昔背著她都已經走了這麽遠的路了,現在肯定都累了。

    “月兒,你覺得我背不動你嗎?”

    靳昔不答反問,臉上的一本正經不覺讓人見了想笑。

    “沒有沒有,我就是怕你太辛苦!怕把你給累壞了!”

    花黎月哭笑不得,忙著解釋。

    “那你是覺得我身體不好嗎?”

    知道花黎月不過是心疼她,靳昔卻故意曲解其意。

    “沒有沒有,其實是因為我最近長胖了不少,怕把你給壓壞了!”

    有道是越描越黑,花黎月一向自詡伶牙俐齒,可誰知道解釋著解釋著居然就成了笨嘴拙舌。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如此看來靳昔果然是她命定的克星。

    “這麽說,月兒你是在嫌棄我體力不行嗎?”

    靳昔的麵色仍舊是淡淡的,但眼眸裏早已全是笑意。他以前隻覺他的月兒時而調皮搗蛋,時而聰慧異常,時而機製冷靜,時而敏感脆弱,如今才知其實她的月兒傻得可愛。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我其實就想早點看看我們的家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花黎月羞紅了臉忙著垂頭,溫熱的氣息“輕吻”著靳昔頸部的皮膚,不期然使得氣氛有一絲曖昧。靳昔不由得低頭笑了笑,顯然對花黎月這個答案還算是滿意。

    陌青門千機殿內,孟譽陵垂眸瞥了眼座前垂頭喪氣的幾人,輕抿了一口手邊的涼茶,適才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桌子道“誰跟我解釋解釋!”

    “門主,是黎湮的錯!黎湮請門主責罰!”

    黎湮說罷跪在了孟譽陵麵前,臉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是玉蠶吟的毒還未全解,還是因為流血過多身體太過虛弱的緣故。

    “你的錯?所以,她說的是對的?”

    孟譽陵垂眸,麵無表情的撥了撥手裏的茶盞,眼裏的神色如夜一般深沉。

    “她?門主指的是??????”

    黎湮抬眸小心的望了孟譽陵一眼,卻見他眼底竟有一閃而過的笑意,不覺心中一擰。

    “所以,你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孟譽陵的話頗為玩味,似乎又想到花黎月那牙尖嘴利的模樣。

    “黎湮沒有!黎湮此生隻會追隨門主一人,若門主不信,黎湮願以死明誌!”

    黎湮說罷竟猛然轉身奪了宮堯手裏的長劍,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好在被孟譽陵一個杯蓋擊在了手腕上,長劍落地,才免了鮮血橫流。

    “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何行刺楚延宸?”

    他不過是去了趟西域,將陌青門交由黎湮暫行打理了幾日,為何回來的時候就出了這樣的亂子?陌青門從不涉朝廷黨爭,這一點黎湮自是清楚,隻是既然清楚這其中厲害,為何還要去行刺當朝太子楚延宸。

    “門主,黎湮沒有行刺太子。隻是前些日子有一位雇主找上門來出高價買鍾府千金鍾歆瑤的一張臉,屬下見這樁買賣還算不錯便順手接下,事先在鍾歆瑤常去的酒樓裏設好了埋伏卻不想動手那日太子正巧也在場,這才引起了此等誤會。都是黎湮的錯,是黎湮行事莽撞、考慮不周,請門主責罰。”

    黎湮說的話卻也不假,那日她確實接了一筆生意,對方先是出高價買楚延宸的一條命,後來以保萬全,提出要求說若是任務失敗,那麽留下的定金隻當是買鍾歆瑤的一張臉。

    陌青門門規有定,不許門派眾人涉及朝堂紛爭。門主更是因為信任她才會在外出期間將陌青門暫時交由她來打理。這單生意她原本是不會接的,可誰讓來的竟然是那個人。就像她做不到背叛門主一樣,同樣的她也拒絕不了那個人的懇求。

    “既然知錯,便自行去修羅殿領罰吧。此事到此為止,以前的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日後的也絕不會放過。”

    孟譽陵冷冷睨了眾人一眼,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去。

    “門主,黎湮她??????”

    宮堯還想開口為黎湮求情,卻在孟譽陵一個眼神之下直接噤了聲。歸晚歎了一聲,朝著孟譽陵行了一個禮正欲拉著宮堯退去,卻忽的被孟譽陵開口叫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