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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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珣回到毓華宮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進得裏間,便見穆語蓉正坐在小塌上認真忙著些什麽。聽到腳步聲的穆語蓉亦抬了頭,笑著將手裏的活計擱了下來。先前答應繡個荷包給章珣玩,瞧著他頗喜歡,今天又翻出來兩匹料子,正合適用來給他製兩身寢衣,便一時忙起來了。
雖則和章珣成親沒有多久時間,但便總覺得每天被他溺著倒是很想萬事不管。穆語蓉覺得這樣的心態不大好,可外麵一時沒有更多的消息傳進來,相安無事之下卻不如自己尋點事情做。
穆語蓉站起身時,章珣已經快步走到她的麵前,笑著親親她才看了眼穆語蓉之前手裏的活計,穆語蓉便解釋一句,說,“閑來無事,幫你製兩套寢衣。今天才動工的,怕是過陣子才能好。”
“這樣的事情,你不做也自有人做。雖說是喜歡,但我隻怕你累著了。何況同你一起,怕也不怎麽需要。”章珣拉著她坐下來,見穆語蓉羞赧地抿嘴而笑,又說,“奉臨縣那邊送了封信到我手裏麵,怕是不怎麽順利。”說話間,章珣從袖中掏出信箋遞給了穆語蓉。
穆語蓉接過那信,拆開細細看過了一遍,便重新收了起來。信裏麵說調卷宗的時候出了些問題,暫時沒有進展,又道會繼續查下去。畢竟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的事,她沒有想著能夠一查一個準,不過是希望能夠早點將真相查清楚便查清楚罷了。
“既急不來,便也隻能夠等等看。若是實在不行,唯有尋求其他法子。”穆語蓉看起來沒有怎麽失落,與章珣說道。隻想到章珣沒有問起自己白日的事,不免覺得他是尚未清楚……她那時是讓人去通知章珣一聲的,因為當下心裏確實有些不踏實,章珣知道了,真有什麽也好有個應對。
章珣不知穆語蓉心中所想,聽到說熱水已經備下了,便與她說了一聲,去了梳洗淨麵。穆語蓉不著急和章珣說這一茬,也隻是讓底下的人擺飯。
用過晚膳,章珣又帶著穆語蓉去散步消食,夜裏涼風習習,不似白天炎熱。一直到了這個時候,章珣才問起她白天都做了些什麽。並不隱瞞,穆語蓉一一與他說了起來,“用過早膳,盤問了一下宮裏的事情,布置了一下書房,陪父皇下了一局棋。回來以後,用罷午膳便是午睡,後來尋摸著幫你製寢衣,再沒有了其他的。”
在聽到穆語蓉說出陪皇帝下棋時,章珣已然擰了眉,他並沒有即刻打斷穆語蓉的話,待她說畢,才問道,“父皇請你過去下棋……這事情,如何我不知?”再瞧穆語蓉神色,當下也了然了,不是沒有想與他說,怕是有人擅做主張,沒有叫他立刻知道。
從邊關回來了之後,皇帝陛下對章珣更多了幾分器重,許多事情交與他負責,難免忙碌。因而即使是娶妻這樣的事兒,也不過歇息了三日,又重新忙了起來。
章珣原本輕鬆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許多,穆語蓉知他心中所想,搖頭說,“不著急。”又笑,伸手撫上章珣緊蹙的眉心,“算不得大事,費心做什麽?”章珣眉頭鬆了鬆,神情並沒有好轉太多。穆語蓉再說,“要處置也不在這個時候,到底是跟在你身邊多年的人,沒有我來了就把人逼上絕路的道理。”
宮裏麵的彎彎繞繞比之穆國公府要多上許多,穆語蓉不過是覺得自己今時今日算不得立得多麽穩,不若再等一等。即使想要立威,上來拿這麽個人物也不合適,反而要叫其他人生出許多想法。且不說,這麽個人還與章珣身邊的人有一層關係在,處理起來自須更加謹慎。
“能近我身的也不過蘭明和蘭溪,這毓華宮裏的人你想處置誰自然就處置了。有我給你撐腰,誰還敢說一個不字?”嘴上是這麽說的,可章珣知她心中有所考量且自個心裏有了底,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但是表心意是必須的。他始終站在她這一邊,這一點,必須讓穆語蓉知道。
穆語蓉點頭,主動牽了章珣的手,拉著他慢慢地往回走,再與章珣低聲說,“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原本我心裏有些慌張,可父皇的態度和善,也就沒事了。那棋局太難,我解不出來,腦瓜子差點沒想破。當時,父皇還親自替我斟茶,且說起了我的娘親。”
她回憶著在宣執殿時諸多細節,和章珣仔細說了起來。她不是非常明白皇帝的用意,或許章珣知道一些其他的東西。穆語蓉覺得,應該和他說一說。及至最後,見章珣陷入思索,也不打擾。
兩人散步回來,宮人已經備下熱水沐浴。穆語蓉等章珣的時候,幹脆叫人拿了棋子棋盤出來。因為那個時候她研究得十分仔細,卻也可以說是特地將棋局記在了腦子裏麵,這會兒好好想一想,不是不能夠還原。
因而等到章珣再回來,便看到穆語蓉正坐在棋盤前凝神思考。他微微而笑,走上前從極認真的人手中摸走了棋子,又一把橫抱起穆語蓉,卻不是抱著她去休息,反倒重新坐了下來。
章珣將棋子塞回了穆語蓉手中,下巴搭在她肩上,從背後擁住她,說,“你接著擺,給我瞧一瞧。”微微側頭看了章珣一眼,穆語蓉便繼續擺起了棋子,身後的人卻變得越來越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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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穆語蓉從皇後的鳳鸞宮出來,又被自己的二嫂亦即是章璉的夫人邀到禦花園內賞荷。論說起來,這位二嫂孟碧悠,穆語蓉不算完全不知。隻因孟碧悠的父親便是孟臻,傅婉瑩的舅舅,穆立昂現下的夫子。
孟碧悠長相清秀,氣質恬淡,平日裏寡言少語,不過臉上常常掛著笑。往日與穆語蓉也碰到過幾次,兩人相互打過招呼,其他的話說得也不多。章璉膝下年才五歲的女兒章淑慎便是孟碧悠所出,這會兒孟碧悠也是帶上她。
陪著孟碧悠坐在荷花池畔的涼亭之中,穆語蓉看奶娘與宮人陪著五歲的章淑慎在涼亭周圍嬉鬧。隻有五歲的章淑慎十分玉雪可愛,穿著一身粉色碎花襦裙,小臉蛋兒白嫩嫩又有些胖乎乎的,活似一枚湯圓。她活潑好動,宮人們追著她跑,假裝堵她,她便笑得咯咯響,鬧了許久看著也是一點兒不嫌累。
穆語蓉喝了宮人送來的一口荷葉茶,剛擱下了茶盞,孟碧悠笑著開口,問她,“在宮裏住著還習慣嗎?到底和家裏有些不一樣,卻怕是你不習慣。”
“有皇祖母,母後和嫂嫂們這麽關心我,總歸便覺得是自己家了。”章珣是皇子之中年齡最小的那一個,像孟碧悠這般關心的話,穆語蓉已聽過不少了,應對起來卻也容易。
“嗯……天氣熱,殿內時常會用冰塊鎮涼,隻是合該注意這些,過了頭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孟碧悠又遞出一句關心的話來,原本被宮人追著玩的章淑慎在這個時候跑到孟碧悠麵前,直接撲在她懷裏,喊著,“娘,娘。”
章淑慎跑了一陣鬧了一陣,這會出了汗將額前的碎發都有些打濕了,鼻子也布著細密的汗珠,孟碧悠便拿了帕子替章淑慎擦汗。章淑慎似乎不大喜歡,扭著身子要躲開孟碧悠的動作,卻到底年齡還小,拗不過自個親娘。
“慎兒乖,擦擦汗,別是待會起風又受涼了。”孟碧悠柔柔哄著懷中的女兒,好不容易才做好這件事情,便又抱起她在懷裏坐著,拿過一旁茶水喂了慎兒小口小口的喝。
章淑慎看到桌上擺著品果,一時仰頭看著孟碧悠,露出嬌花般的笑臉,奶聲奶氣說道,“娘,我想吃如意涼糕。”孟碧悠笑得寵溺,宮女將碟子銀筷擺上,她便親自替章淑慎夾了塊涼糕讓女兒慢點兒吃。
穆語蓉看她們母女關係融洽,不覺想起了章璉。章璉始終是與大皇子章熙一條心的人物,而章璉的立場便意味著孟碧悠是什麽樣的立場。這同樣說明,她們的立場或有不同。今時今日尚且能夠坐在一起平和說笑,他日卻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如是暗自思忖,穆語蓉端起茶盞,又抿了口茶水,順便掩去心思。她有點兒不喜歡荷葉茶的味道,卻一時想起來了糯米雞這樣吃食,想著,晚些回去可以叫人做了,估摸著章珣過去未必吃過。
慎兒吃過一塊如意涼糕,大約是不饞了,且這麽歇了一會便恢複精力充沛的模樣,拉著孟碧悠要去荷花池旁一起看荷花。孟碧悠耐不住女兒磨,跟著起身,正欲笑著對穆語蓉說話,卻感覺拉著她的章淑慎手上一鬆,跟著兀然撲倒在涼亭裏。
孟碧悠心驚之下連忙將栽倒在地的慎兒,急急喊了兩聲,未得到任何回應。穆語蓉也是驚訝,眼見著前一刻還好好的小女孩忽然是這個樣子,不覺也起了身,卻見慎兒的嘴角溢出血來。
被嚇得兩眼圓睜的孟碧悠連忙喊人去請禦醫,抱著慎兒回宮殿去。穆語蓉驚疑未定,不可能不聞不問,便隻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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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穆國公府的瓊音院內。
韓欣涼陪著韓春杏坐在廊下繡花,自己一麵看書一麵吃果子,因覺得自個學不來大家小姐那一套,時常隨意坐在廊下靠著廊柱便罷,也不要人搬椅子。
這會兒她被韓春杏逼著讀書認字,缺了點基礎,到這個時候便不免覺得煩,有些耐不住性子。可,連舅舅也說她應該讀書、認字,她也不得不乖乖聽話。
穆語妍差人喊她過去一趟,說有些事找,韓欣涼心覺解脫,連忙應下,丟了手中的書冊子小跑著走了。韓春杏看著她這般,不免皺眉。
韓欣涼和穆家的人走得近卻不是她最擔心的,隻是她與他們到底不一樣,也沒那麽有心計,說不好就被欺負了。從小底子不一樣,到底比不得別人能有個小姐的樣子。如今卻也不肯好好學一學,眼看不過兩三年,亦是出嫁的年齡。
心裏頭揣著這樣的一份想法,韓春杏擱下手裏頭的繡花繃子。瞧了瞧日頭曬,一時想著晚些韓欣涼回來許是熱著了,便想著親自去替她拿涼涼的井水提前湃上酸梅湯備下。
韓春杏收拾了一下東西,轉身進屋子擱好,方折了出來。原先在院子裏的丫鬟們一時不見蹤影,韓春杏本想告訴她們一聲的。她在穆國公府雖然待了這麽多年,但是慣常都警醒,便覺得有些不對。
當下又見一名管事領著兩名婆子朝著她走了過來,韓春杏眉心微動,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平素為了不嚇到別人,她都會用麵具遮掩麵容,這會兒正好沒有,那道猙獰的疤痕便直接暴露在幾人麵前。
那管事走近,卻也不看她,兩名婆子則在看清她的容貌後倒吸了一口氣。管事走到韓春杏麵前,將來意說明,“我們老爺請您過去一趟。”穆國公府會請她過去的老爺,除去那一位,也沒有別的人了。
韓春杏意識到不妙,臉色越不好,臉上的蜿蜒疤痕便越看著可怖。還沒等她做出什麽動作,那兩個婆子已經逼了上來,就要對她動粗。韓春杏擰眉,頓時間後退兩步,冷冷地說,“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管事聽言,示意婆子暫且退下,便對韓春杏坐了一個請的動作。韓春杏始終冷著臉,抬腳便走。管事大步走到了前麵,兩名婆子則跟在了她的身後。幾個人一路出了瓊音院,也沒人敢來攔。
韓春杏本以為隻是在穆國公府裏,卻不想那管事直接帶她到了垂花門外。韓柯今日並不在府中,如若她出府相當於將韓欣涼一個人丟在穆國公府,難免不放心。恰好瞧見周善福家的低著頭匆匆路過,韓春杏眸光閃了閃,便壓下了心裏與管事起衝突的想法。
管事見她一時停步不前,催促一聲,韓春杏便冷聲問,“這是去哪?”那管事卻隻說,“您到了便知道了。”當下一個眼神,兩名婆子便半推半拖著韓春杏上了馬車。
因為並不想看書,韓欣涼就在穆語妍那兒多玩一陣,等回去就發現韓春杏不知道去了哪裏。揪著丫鬟問卻也沒有個所以然,一下著急又跑到穆語妍那兒求助。穆語妍聽說這茬,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當即喊了人四處找找、問問,看看有沒有瞧見了去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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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兒中了毒,才五歲的孩子,便是一點小病痛都可能熬不住,勿論碰上這樣的事情。禦醫診過脈,自是一番搶救。偏說這麽小的孩子,為了將胃裏毒物吐出來,被連連灌下羊血又便被灌下許多催吐的藥,一時更加嘔個不停,之前玉雪可愛的臉蛋到這會也隻剩下了慘白。
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得到消息,一個派了身邊的老嬤嬤過來替自個守著,一個則親自趕到了延慶宮來看自個的皇孫女發生了什麽事。
“蔣禦醫,慎兒現在怎麽樣了?這又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皇後看了兩眼慎兒,心疼得不行,忙又詢問起來了她的情況。
在一旁候著的蔣禦醫連忙躬身回答,“郡主應是誤食了□□與斷腸草兩種毒物,以致於出現這樣的情況。郡主現下已無性命之憂,皇後娘娘不必擔心。隻是,因為身子虛了,恐怕得徹底將養上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好轉。”
“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皇後眉頭緊皺,轉而看向了孟碧悠。孟碧悠戰戰兢兢跪下請罪認罰,隻道不知為何如此,一時間更是啜泣不已,掩麵痛哭。
想到平時活潑可愛的小孫女變成這個樣子,又聽到說約莫吃壞了東西給鬧的,多少訓斥了孟碧悠幾句。尤其是想到,這個小的孩子,無什麽威脅,竟也有人下毒手,更是心中不快,
或許是礙著穆語蓉也在,皇後娘娘並沒有多太多難聽的話,隻一樣叫人難堪。穆語蓉不敢怠慢,從旁相勸,才算好些。被皇後訓斥了的孟碧悠,這會難免臉色不大好看。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這個樣子,穆語蓉也奇怪。如果說是這樣,那無疑便是慎兒在涼亭裏喝的茶水、吃的涼糕有問題。茶她也是喝了的,涼糕雖然沒吃,但是……要拿給郡主用的東西,難道不會提前試吃嗎?
穆語蓉重新在腦海裏麵細細想過一遍在禦花園的涼亭裏麵發生的事,便注意到了一個她之前忽略了的細節。隻是,這個不太肯定的發現讓她疑惑,也多少覺得驚悚。比起被別的人所害,若是她猜測的這樣,怕是更加嚇人。不過當下沒有證據,她也不想就這麽給人下不好的定論,畢竟,孟碧悠不應該有這個動機。
她自己在宮裏比在穆國公府要小心許多,當下東西不是她吩咐宮人送過來的,喝的也是自個麵前的茶水,也未曾碰過其他的東西,這事情要栽贓到她身上,也沒有那個可能。就是,孟碧悠特意邀她一起,是有心還是無心,有待細細思量。
穆語蓉心中閃過許多的念頭與推斷,皇後娘娘或許覺得她在這裏多有不便,道是她在這兒陪了許多也該累了,讓她回去好好休息。穆語蓉點了點頭,與皇後娘娘行過禮,退出了延慶宮。
養娘在殿外候著,見到穆語蓉終於出來了,且眉頭緊擰,心裏也是亂。在宮裏才多久的功夫,就遇到這樣的大事,比起平素在府中來,手段狠辣不知許多,心裏難免諸多想法。
她從來是一顆心隻向著穆語蓉,現下見識到這樣的事,未免想到,他日九皇子身邊若有其他人,是否自家小姐也會遇到這樣的迫害?一旦心底冒出如此念頭,便自個先冒了一背冷汗。
“小姐。”養娘迎了上來,看著有些著急。穆語蓉看了她一眼,並不知她心裏的想法,以為是擔心這事情扯到她身上,因而說了一句,“郡主沒事了,先回去毓華宮罷。”臉色到底算不上太好。
一路無話,再回到毓華宮時,許久沒有特別消息遞進來的穆國公府也出現了別的狀況。穆語蓉進得裏間,方讓聽風回話,便知道了穆延善將韓春杏請到了府外去的這一樁事。
“最後是跟到了一處院落,匾額上寫著同花院。他們進去以後,有人在那守著等看情況,現在暫時沒有其他的消息。潛不進去,那處院子裏是個什麽情況,一時也不清楚。”
穆語蓉聽過這些,又是擰眉思索。同花院的存在,之前韓欣涼被穆延善劫過去,她已然知曉。現下,依舊是同花院,卻也見,穆延善對自己心底的那個人倒還真頗為衷心。
同花院裏並無其他蹊蹺,不過是住進去了一個人罷了。穆語蓉想到這裏,又覺得好笑,自己的二叔可以對親兄弟下那樣的毒手,卻又對一個女子如癡如醉,哪怕那人去了許多年,依舊念念不忘。縱然平日裏看不出來,一旦被揭開,便發現全然不是過去的模樣。
這件事情,論說起來,卻也有些久遠。多年前的冬天,穆語妍邀她去賞梅,兩個人便是去的靈雲寺。當時在寺廟裏,無意撞見了傅婉瑩的父親,以及另外一名關係曖昧的女子。那個時候,她覺得這女子頗為眼熟,卻憶不起來是如何。後來看到韓欣涼與韓柯,反而了然。
等到和傅婉瑩關係漸漸熟了之後,穆語蓉也確認那天遇到的那名女子,好巧不巧就是傅家二爺房中的白姨娘。她與傅婉瑩,自然一拍即合,達成共識。於是,後來便有了穆延善跑去問韓欣涼她的娘親是否真的不在世上這樣滑稽的事情發生。
再到如今,已然又是收割的時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