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樺到宋家老宅吃飯,氣氛還算好。

    宋父宋母對他的態度緩和,“小許啊，如果真的要定下來,就好好過日子。我們家蓁蓁,雖然很多時候做事不太成熟，但是個好姑娘，你不能虧待了她。”宋母說道。

    “伯母，我懂的,我會給蓁蓁一個安穩的家庭。”在宋家父母麵前,許嘉樺承諾道。宋蓁蓁微微一笑,在桌子下的手，伸過去握住許嘉樺的。

    宋父給宋母夾了一筷子菜,接著看向許嘉樺，道：“小姑娘是叫‘念楠’嗎？什麽時候也帶到家裏來玩一玩。”

    許嘉樺點頭，“好的，伯父。”

    吃完飯之後，宋父將許嘉樺叫到書房，要跟他獨自談一談。宋蓁蓁好奇得很，又怕爸爸刁難許嘉樺，想跟過去趴在書房門口偷聽，被宋母一把拉住，給她一個白眼，“你爸還能吃了小許不成？”

    宋蓁蓁沒辦法，隻能訕訕地坐在客廳跟宋母聊天。

    “小許現在是不是還跟他父母住在一起？”宋母突然問道。

    宋蓁蓁實事求是地點點頭，“嗯，平時都是他爸媽在照顧念楠。”

    “你要是嫁過去，得搬出來單住。平時照顧念楠的話，請一個保姆不是問題，媽媽怕你什麽家務也不會做，跟公婆處不好。”宋母說著，要不是女兒堅持，她還真是反對這門婚事。

    宋蓁蓁心不在焉，“這些以後再說吧。”

    宋父和許嘉樺聊了十幾分鍾就出來了，宋蓁蓁趕緊上去，一臉擔心的樣子。

    看得宋父不禁感歎了一句，“這女兒果然養不得，還沒嫁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爸！”宋蓁蓁嬌嗔一聲，接著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和嘉樺回去吧。”

    “嗯，路上小心。”宋父點點頭，和宋母一起，將他們送到門口。

    一上車，宋蓁蓁迫不及待地問：“我爸和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提了幾句，我和你挑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許嘉樺麵色如常，淡淡地說。其實宋父跟他說的遠遠不止這些，宋家的家族企業無人繼承，以後他們的孩子必須有一個姓宋；婚後他們最好搬出去單住，不能跟他的父母住一起……

    當時他並沒有全部應承下來，“伯父，您說的這些，我也不能保證能全部做到。但我對蓁蓁是真心實意的，她是個好女孩，我會珍惜。”

    “我和蓁蓁媽媽點頭同意，是因為心疼女兒，不想強逼著她嫁給不喜歡的人。”宋父坐在皮椅上，手指輕輕敲了敲椅子把手，“同樣的，剛才說的這些事情，我隻希望你好好考慮。畢竟，蓁蓁是我的獨女，你要娶的，不可能隻是蓁蓁一個人。一個男人，要承擔起責任有很多。”

    “那就好。”宋蓁蓁鬆了一口氣。

    許嘉樺先將她送回公寓，再回自己家。

    回到家，女兒正在跟爸媽一起看電視。許母見他回來，急忙走到門口去，“怎麽樣？小宋他父母還好吧？”

    “嗯。”許嘉樺道，“媽，你別想太多，宋家也不是電視裏演得那樣。”許母沒事的時候就愛看電視劇，豪門世家恩怨情仇什麽的看多了。在她腦子裏，像宋家那麽有錢的，宋父宋母一定是用鼻孔看人。

    這也是她不太滿意宋蓁蓁的地方。娶媳婦嘛，最重要的是門當戶對。像他們家這樣的條件，能娶個老師或公務員，再好不過了。

    但兒子那麽多年沒什麽動靜，這回好不容易帶回個女孩了，上次見過一麵覺得她這個人還行，有些事情，她不該太計較……

    許母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念楠，去洗澡，該睡覺了。”許嘉樺一看手表，女兒平時的睡覺時間已經到了。

    許念楠正看電視看得開心，咯咯笑著，此時沒有一點睡意，完全無視掉許嘉樺。

    “念楠。”許嘉樺沉下聲來，有些嚴厲，“爸爸怎麽跟你說的？時間到了就得睡覺，沒得商量。”他在小事上從不驕縱女兒，定好的規矩，如果不遵守，當初也就沒有定的必要了。

    許念楠還想掙紮一下，可憐巴巴地懇求，“爸爸，就看完這一段，拜托了。”

    “不行。”許嘉樺今晚心情有點不好，“馬上去睡覺。”

    許念楠不情不願地到衛生間去洗漱，嘴裏念叨著，“要是宋姐姐在的話，才不會對我這樣。”她洗漱好之後，爸爸照例在她房間等她。

    許念楠鑽進被窩蓋好被子，看著爸爸，“可以開始講故事了。”

    “今晚不講故事。”許嘉樺摸摸她的頭發，“念楠，你有多喜歡宋姐姐？”

    許念楠一時半會形容不出來，隻能說：“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會一直喜歡嗎？”許嘉樺接著問。

    許念楠篤定地點點頭，一臉認真，“嗯。”

    “如果以後要跟宋姐姐生活在一起，就不能跟爺爺奶奶一起住了，你也沒關係嗎？”

    許念楠有些猶豫，她並不明白“跟宋姐姐一起住”和“跟爺爺奶奶一起住”之間有什麽矛盾，不是可以大家都住在一起嗎？爸爸是嫌房子太小了，才要讓她做出選擇嗎？許念楠思考了半分鍾，抿了抿唇，“那我以後可以經常回來看爺爺奶奶嗎？”

    “可以。”

    “那我沒關係。”

    問完女兒這些問題，許嘉樺將她的被子掖好，“睡吧，過幾天爸爸帶你去宋姐姐家玩。”

    小姑娘臉上露出開心的神色，滿意地閉上眼睛。

    許嘉樺關了她房間的燈，出去時把門帶上。

    對於他和宋蓁蓁的事情，他最看重的，是女兒的態度。女兒是他生命中的救贖，如果沒有她的陪伴，他甚至走不出當初妻子去世的陰影……

    許念楠從小是個愛笑的孩子，尤其在親人麵前，咯咯的笑聲充滿家中。也是這樣樂觀的天性，治愈了他的內心。但女兒越長越大，性格卻變得敏感內向了，許嘉樺意識到這是母愛的缺失。

    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直到遇到宋蓁蓁。

    他不能放手。

    “嘉樺啊，有空也叫小宋多到家裏來坐坐。”許母見兒子出來，對他說。

    許嘉樺點頭，“我會的。”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許母有些猶豫，許父坐在沙發上喝止，“這孩子們的事情，你別管太多。”

    “媽，你說。”許嘉樺倒想聽聽母親說什麽。

    “就是小宋這工作，我聽說她的節目都在半夜啊。這以後怎麽行，她老是大半夜回來，怎麽照顧念楠？我說咱家也不缺錢，她家也有錢，何必再那麽辛苦出去工作呢？你能不能勸勸小宋，叫她結婚後，就安心待在家裏……”許母的思想裏，“相夫教子”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工作。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女人太好強了不好。

    許父沒等許嘉樺說話，“我說老太婆，這小宋能聽你的嗎？她肯嫁到我們家來，已經是我許家的福氣了。”

    “什麽福氣不福氣的，她也是離過婚的，配我們嘉樺，也沒虧待她。”許母犯嘀咕。

    許嘉樺正色道：“媽，蓁蓁的工作，我不會幹涉。這些話，你也別跟她說。”

    許父來打圓場，“你媽這思想，就還有些毛病，別管她。嘉樺，你去忙自己的。”

    許嘉樺給宋蓁蓁的感覺，是“他能搞定一切，你什麽也不用擔心”，所以她也不瞎操心這些事了，都放心地交給許嘉樺去辦。

    她照常工作，下午和許嘉樺一起去學校接了許念楠後，三個人一起回宋家老宅，讓父母見見念楠。

    “宋姐姐，你家好大。”許念楠趴在車窗上，好奇地看著外麵。

    宋家老宅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別墅，外麵有小院子，種滿了花花草草。家裏的裝修也十分講究，遵循老一輩的審美風格。放在門口那個花瓶，也價值不菲。

    許念楠見到生人，依舊會有些害羞。

    “小姐，許先生，你們來了，老爺和太太在客廳等你們。”王媽出來開的門。幾人一起走進去，許念楠被宋蓁蓁拉著手，也怯生生地往前走。

    “喲，這是念楠吧，小姑娘長得真水靈。”宋母一見紮著兩個辮子的許念楠，歡喜的不得了。這孩子，一看就是乖巧不惹事的。

    “念楠，這是外婆，叫一聲。”宋蓁蓁湊到小姑娘耳邊說。

    許念楠雖然早熟，但也沒能理解複雜的關係，她下意識地說：“宋姐姐，這不是外婆，我外婆不住在這裏呢！”

    小孩子童言無忌，一說出來，在場幾個大人都有些尷尬。

    許嘉樺耐心地跟她說：“楠楠，這是宋姐姐的媽媽。宋姐姐以後會變成你的媽媽，那媽媽的媽媽，是不是外婆？”

    宋蓁蓁覺得自己都有點被繞暈了。

    許念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外婆好。”

    宋母今年四十六歲，被一個八歲的孩子叫外婆，她心裏……其實還蠻百感交集的。此時她過去，拉著許念楠的手，“好孩子。”

    “去吃晚飯吧。”宋父起身道。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家裏長短比較多。

    有些矛盾，要逐漸顯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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