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尉要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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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允書睜開了眼睛,沒有隱藏裏麵的劇痛,還有憎恨。可是,阿古斯有些失望都發現,她的眼中沒有懼怕。

    “你先上車。”他對著門外站著的男人說。他就算是沒有對著車允書說話,可是眼睛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我近視,你看著我我也看不清楚。”突然,蜷縮在後座上的小姑娘突然開口說。隻是,這話現在聽起來有些好笑。

    阿古斯嘴角掠過一絲笑意,然後伸手抬起了小姑娘的下頷,他的手掌很大,車允書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自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的力氣。她用著眼睛瞪著男人,反正她都說了她看不見,管這個男人現在的目光是不是想狼才虎豹,要吃了她她也看不見!

    “車允書?”他口齒都還有些不清楚,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還有那麽一點點的陌生。可是,在一旁的車允書卻是想不到,男人在練習這個發音已經很久了,恩,一周算不算久呢?

    阿古斯沒有得到小姑娘的回應,臉上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麽喜怒。他有些帶灰色的瞳仁直直地看著她,然後說道:“左眼5.2,右眼5.1,你還想要騙我?”

    他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份情緒,這讓坐在前方的司機臉上微微有些驚訝,他的老板居然是帶笑著說話?這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現在的車允書倒是沒有那個精力去研究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心情到底是怎麽樣,她現在心裏隻剩下驚駭。就連自己的視力這個男人都知道,他還有什麽不知道。

    “你想做什麽?”車子還在順著山道開著,可明明都已經不是剛才的那個方向了,這是要去哪裏?

    看見小姑娘臉上的震愕,阿古斯覺得沒來由心情好。他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張幹淨的手帕,然後朝著車允書的臉上蹭去,可是後者明顯的一躲,讓他瞬間就沒有了興趣。明明前一秒都還豔陽高照的臉上現在頓時烏雲密布,他將手中的手帕朝著小姑娘的方向一扔,然後冷冷道:“擦幹淨你的臉,太醜!”

    車允書:“........”可是最後她還是接過了那張手帕,卻是沒有用。萬一有什麽腐蝕劑怎麽辦!

    “我們現在是去哪兒?”她看著窗外一點都不熟悉的道路,心裏不慌是不可能的。

    身邊的男人並沒有開口,車允書不由有些疑惑地朝著他的方向一看,卻是發現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寐。她想要問前麵那個看起來好像還是一臉和善的司機,可是看見後者緊抿的雙唇最後還是選擇了什麽都不問,反正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白問做什麽?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允書隻覺得後背的傷口越來越痛,最後還是捱不住,低哼了一聲然後就又暈倒了。

    在女孩子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就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裏寫的什麽呢?怕是沒有人能看懂,就算是親近一點的人看懂了,卻也是會覺得萬分驚訝。因為,在這個狠厲的男人的眼裏,何時出現過這麽叫做茫然和複雜的情緒?

    車允書不知道身下的這輛車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是被那樣一個看不懂的男人抱著進屋的。就連是阿古斯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會在下車後然後繞過車身到這邊輕手輕腳把座位上那個渾身下上都髒兮兮的女孩子抱在手裏呢?他難道是因為愧疚嗎?因為之前上車的時候刻意在這人的傷口狠狠一按?可是,他什麽時候有了愧疚這種情緒?

    更讓司機驚訝不僅僅是看見了自家老板抱著那個傷痕累累閑雜應該是他們的敵人的女醫生進了屋裏,更驚訝的是看見了老板居然抱著那小姑娘上了二樓的主臥,要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臥室啊!嗯,不僅僅是司機大叔驚訝,就連阿古斯自己做完了這一切,心裏也是驚訝的,不過,善於掩飾的男人並沒有表露什麽,隻是轉身就讓家裏的保姆上去收拾車允書了。

    阿古斯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見自己的心腹亞利現在已經站在了樓下。

    亞利看見樓上的那個男人走了下來,不由皺著眉說:“老板,現在那批貨已經被維和部隊那邊的人截獲了,我們現在怎麽辦?”他其實是有些不滿的,原本製定的計劃就是老板親自去接貨,可是卻是在半途中因為一個女人然後這筆生意就失敗了。果然是紅顏禍水!

    阿古斯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裏帶著一點陰狠,“亞利,你覺得我要是去了我們現在能拿到貨的幾率是多少?”

    這話一出,現在男人麵前的那個看起來還是少年的亞利一愣,然後想了想,說出一個答案,“五五。”五五的概率,輸贏各占一半。

    阿古斯笑了笑,“不,你錯了。這次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對手,柳時鎮大尉。這兒男人,不是一般人,更何況,我們的在人數上始終是一個劣勢。這一次,就算是我去了,遇上了柳時鎮,我們也拿不到貨。”拿不到貨不說,買貨的錢也要一並丟在哪兒,不劃算。可是呢,現在不僅僅沒有白白丟失一把筆錢,還抓回來一個重要的砝碼,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砝碼,自然是說的是樓上的小姑娘。

    亞利有些不讚同,但是畢竟阿古斯才是現在的老板,他自然是也不會說什麽。“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那批貨就不要了嗎?”那可是一批上好的鑽石,可能夠賺上好大一筆錢的。亞利有些不甘心的模樣。

    阿古斯淡淡看了他一眼,“鑽石的錢抵得上你的小命嗎?”這話就有些嚴肅了,帶著苛責的語氣,那少年頓時就覺得羞愧一般垂下了頭。對於阿古斯他是無條件服從的。

    “鑽石的事情你先不要想了,上次我跟你說的那軍|火的事情,下周應該我們跟他們之間就有一筆交易,你打聽好了金三角他們這次派來的人是誰了嗎?”男人坐在沙發上,深吸了一口卷煙,然後緩緩吐出了一圈白霧。

    家裏的傭人聽見這些話的時候,都已經全部自覺都退了出去,客廳裏頓時就隻剩下了阿古斯和亞利兩人。

    而另外一頭,在之前車允書他們路過的那段山路,這裏已經是戰場了。不過,硝煙已經結束了,周圍都是殘留的彈|殼。柳時鎮身邊還跟著徐大榮,兩人身上都負了一點傷,沒有什麽大礙。中|彈什麽的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像是現在這樣的擦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不過,這次出來的收獲還是很不錯的,接貨了這麽一箱子的鑽石,可不算是小事。柳時鎮伸手就將已經握了一個多小時的手|槍重新放回了腰間,然後準備給車允書打電話,他有很認真地聽她講話,一點都沒有讓自己受傷,他現在要去接他的小女朋友。

    “徐上士,一起?”他微笑著看著自己身旁的戰友,這個笑容就像是現在已經停雨後的天空,很幹淨,也很明朗。

    徐大榮笑著伸出拳頭在他的胸口錘了一拳,“走!”

    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已經不言而喻。

    回頭就找大本營的中尉借了一輛吉普車,然後兩個男人就說笑著上路了。隻是,這笑容最後卻是在十分鍾後在看見停在公路中央的那輛對於兩人來說都不陌生的越野車的時候消失了。

    柳時鎮幾乎是跟著徐大榮同時跳出車廂,然後拔足狂奔到自己部隊的那輛大車跟前,當初決定買這車的時候,就是柳時鎮看中了這車的安全性。可是現在,誰能告訴現在這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是不是在告訴他們這車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安全呢?

    尹明珠被緊急送往了駐紮部隊,那裏還有一批醫術精湛的支援醫生。

    手術室外麵——

    徐大榮陰沉著一張臉坐在走廊上,而現在柳時鎮卻是沒有在他的身邊。他們發現車裏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頓時就覺得出了大事,至少是他們現在都還沒有掌控的事情。

    “你先把明珠送回去,我去找允書。”徐大榮記得當時那個男人是這樣對自己堅定地說這著話,可是他們做這行這麽多年,難道還不清楚恐怕現在那個高傲的小孔雀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嗎?可是他依舊還是那麽麵不改色,或者說是裝作鎮定。

    明明是這麽藍的天空,明明是這麽幹淨的地方,為什麽在那個朝著遠處走去的男人身上他看見了一團灰色,陰鬱的灰色?

    徐大榮的回憶在手術室的燈滅的那一刻停止了,男人毫不掩飾臉上的驚慌,那個在軍隊中威名赫赫的魔鬼訓練官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個擔心自己喜歡的女人的普通男人。

    “她怎麽樣了!”手術室的門剛被打開,鄭高宇就被突然衝到自己麵前的這個渾身上是泥濘的男人嚇了一跳。

    他攜滿身疲憊,卻隻為了一件事。她沒事兒嗎?她怎麽樣了?她還好嗎?

    鄭高宇伸手摘掉了自己臉上的口罩還有帽子,對著麵前這個已經快要赤紅了眼睛的男人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被子|彈打中的地方沒有傷及要害,等她醒來就可以去看她了。”他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大致打量了一下,然後繼續說:“嗯,不過要是你想要進去,我覺得徐上士還是先先回把自己弄幹淨再套上無菌服比較好。”他建議說。

    恐怕,要是男人就這個樣子走進去,無菌服也要變成有菌服了.......

    徐大榮麵上一熱,幸好現在臉上都是泥巴,別人也看不出來這個平日裏總是正經著一張臉好像都沒有什麽表情的上士同誌現在已經臉紅了。“嗯,好,謝謝醫生。”他禮貌道謝,在聽見尹明珠已經沒有性命危險後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鄭高宇點點頭,然後這才走進了一旁小小的辦公室,將尹明珠的身體狀況現在給這位看起來好像很是擔心的上士同誌說明了一下。“尹中尉是肩部中|彈,據我們初步看來是因為失血過多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陷入了半休克昏迷。”他將尹明珠身上的傷口詳細地跟麵前的這個男人解釋了一邊,看見後者如釋重負一般點點頭之後,鄭高宇這才問起自己一直在擔心的事情。“對了,徐上士,允書是跟著你們一起出去的,她現在人呢?”

    鄭高宇眼裏分明寫著清清楚楚的擔憂,可是徐大榮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她,她........”一個軍人,在麵對一個支援醫生的時候,結巴了,還緊張了。

    鄭高宇也不是傻瓜,在看見男人這樣躲藏的眼神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一下就掉進了冰窖一樣,冷的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已經凍了起來。

    “允書,出事了?”可是,偏生心裏就還是藏著那麽一絲的僥幸,僥幸那對著誰都是一張笑臉的學妹隻是單獨跟著大尉出去看海了,她不是說想要在下雨天去看海嗎?

    他的神情,很灰暗。

    徐大榮看著這樣的鄭高宇,心裏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她會沒事的!”突然間,他說地斬釘截鐵。對啊,不是還有柳時鎮那個男人嗎?他那麽喜歡那個明明是比他更聒噪的小姑娘,車允書一定會沒事的。

    鄭高宇沒有說話,卻是很失禮地將徐大榮一個人留在了辦公室,自己單獨走了出去。

    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走在陽光下,卻是還是覺得那麽冷。今天這樣的狀況,他卻不是第一次經曆了。那個平日裏看起來對誰都是好脾氣的學妹他們在大學就認識了,就連是他那時候的未婚妻金智秀都是喜歡車允書的。後來,他跟著金智秀一起出國了,他們幾人之間都還有聯係。

    這種關係直到在他留學的第三年終於結束了。

    鄭高宇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在戰火彌漫的阿富汗,他作為維和部隊的後勤醫生,在見慣了戰場的血肉橫飛後,卻還是被那天晚上送來的女人嚇得癱軟了腳踝。他站不住,在看清楚了那擔架上的女人到底是誰都,卻是那麽沒出息的站不起來了。

    那一晚,他沒能親手搶救回來自己的未婚妻。她胸口中|彈,任由他怎麽止血都無濟於事,他就像是發了狂一樣用心跳起搏器電擊她,可是心率還是慢慢變成了一條直線。就在那一次,他整個人都垮了,他厭恨戰爭,厭恨硝煙。可是,最後呢,卻像是現在這樣,一直生活在硝煙。他不怕死,卻是怕極了身邊的人的離開。

    車允書不知道,可是整個醫療隊的成員他們都是知道彼此都有故事。所以當車允書找到他的時候,他又是驚訝又是意外,卻始終沒有讚成。最後怎麽成了這樣,男人坐在矮牆上,伸手摸出一根卷煙,放在了嘴邊。

    駐紮部隊今天的氣氛就像是那海麵的波浪一樣,起起伏伏。截獲了一樁鑽石走|私案明明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是在這之後卻是傳來了支援醫生失蹤的噩耗。現在,原本還算是熱鬧的駐紮隊伍裏卻是靜悄悄的,大家都有意無意地看著他們中隊長的辦公室。

    男人是在傍晚回來的,大概所有人都驚呆了。從前就算是條件在艱苦任務再困難都沒有見過自家中隊長出現過一絲萎靡的神色,可是現在,環繞在那個男人身上的卻是讓人一靠近就覺得頹廢的氣息。車允書不見了!柳時鎮要瘋了,他的精神支柱就像是要倒塌了一樣。這個男人生命力最重要的東西突然被人偷走了,他尋不得,見不到,他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現在疲憊不堪。

    “柳時鎮!”辦公室突然傳來了一聲暴喝,把周圍想要聽牆角的一群新兵蛋子嚇得紛紛四處逃散。剛才那聲音是大本營的中校,他現在站在辦公室的中央,一雙眼睛裏也滿是血絲,可是在看見了麵前這個男人,心裏的怒火簡直一波高過一波。“你瘋了!你說你現在要一個人去找阿古斯?就你?那邊等著你的是一排排地雇傭兵,就你一個人,我看你還沒有走進了那男人的麵前你都已經被射|成塞子了吧?”

    中校同誌很生氣,這個柳時鎮,是瘋了嗎?先不說車允書現在在誰的手裏,就憑著這個男人現在的衝動,會害死他自己的!難道這柳時鎮就以為隻有他一個人著急嗎?他一個管轄這外派軍人的中校也很焦急啊!那失蹤的是什麽人!不僅僅是維和部隊的支援醫生啊!人家還頂著那麽一個泰山一樣的身份啊!這上頭已經放了話,說什麽都要把人小姑娘完完整整地帶回去!不然,他也甭回了!

    柳時鎮就站在門口,緊緊繃著下頷,聽著耳邊上司的半是抱怨半是焦躁的話,男人的眼中雲集的情緒就更多了。隻是,這些紛亂的情緒都被他掩藏在了平靜的外衣之下,他必須冷靜,可是,現在這樣又叫他怎麽冷靜?“難道我要這樣坐以待斃嗎?”他聽完站在屋子中央的這位中校說完話,不由冷冷開口。

    “你,你!你給我老實回去!原地待命!”中校眼看著越來越管不住麵前的這個男人的趨勢,不由下了命令。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就響了。柳時鎮看了屋裏的那人一眼,然後大步走過去,就接了起來。

    “喂,我是柳時鎮。”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什麽之後,大尉同誌臉色變得有些不好,電話那邊的聲音一點都不算小,就算是站在辦公室中央的中校也聽了個大概。

    “柳時鎮!我把我女兒交個你!你還把人給我弄丟了!”

    “找回來!”

    可是,中校大人沒有聽見的是,咆哮的司令官的話到了後麵卻是,“如果實在難辦,那請你,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懇請你,將我的女兒的屍體完整地帶回來,不要讓她一個人留在那裏。晚上太冷了。”

    男人站在電話旁,那隻垂放在大腿外側的手臂已經緊緊繃直了,手掌已經握成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經蹦起。他那隻握著電話的手的骨節都已經發白,他對著電話那端的人緩緩開口,卻是帶著少許的沉靜,“我一定會把她安全帶回來的。”這話,像是在給對方一個承諾,又像是對自己的一個告誡。

    柳時鎮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也拿起桌上放著的斜邊帽就徑直走了出去。

    “喂喂喂!柳時鎮!你現在是要去哪裏!你給我回來!”中校猛然反應過來,朝著門外那個越走越遠的身影喊道。可是,男人一直都沒有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