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貧瘠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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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阿姊捧著一部竹簡,站在的櫃台後麵,正低頭讀的津津有味,陽光透過小窗打在她的臉上,仿佛蒙上一層輕盈的薄紗。

    小姑娘不時的捋一下額前的發絲,嘴角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她喜歡在午後的時候一邊看店,一邊閱讀放在櫃子裏的書簡,這些書涉獵很廣,有夫子的聖人訓,有鄉野的典故,也有程野心血來潮寫的心得。

    阿姊一個字一個字讀得很細,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竹簡上逐字劃過,若是遇到沒有見過的生僻字,便會記下來,然後去找冬梅或者程野詢問。

    她正瞧得出神,這時候齋室的門被拉開了,一個風塵仆仆的後生急匆匆鑽了進來,他看起來年歲不大,打扮也很普通,不過腳上的靴子卻是上好的紋雲履,隻是顯然是穿的久了,有些破損。

    那後生本想吆喝一聲,隻是抬頭時忽然瞧見堂中站著的是一個女子,他不由得楞了一下,心道:“怎的坐堂的是個女娃子?”

    他有些狐疑,便開口問了句:“你家先生可在?”

    阿姊見有人進來,便將手邊的書卷收好,連忙回話道:“我家公子出門了,一會兒便回來,這位公子可是要瞧病?”

    那後生眉頭皺了皺,心中有些不快,隻道是村裏的小醫館,沒那麽講究,便讓一個女娃在堂裏坐著,這不是有辱尊醫麽?

    不過終究是急事纏身,家長還等著他回去,所以還是從懷裏掏出一方草紙,遞給阿姊,說道:“可是識字,按方子上的藥抓取即可。”

    阿姊接過方子瞧了眼,卻又將方子還回去,她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道:“店裏沒有這些藥。”

    後生愣了下,有些不解,雖說方子上有幾味藥算得上名貴,這個小村子的醫館沒有也算正常,他也沒指望一下都抓全了,本就是救急,能抓幾味算幾味,便急忙說道:“沒關係,便是有幾味抓幾味好了。”

    “很遺憾,這位公子,我們這裏一味也沒有。”阿姊瞧得出來,這個後生很是著急,不過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如實相告。

    “一味也沒有?”後生有些不信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或者這家醫館已經搬遷了,於是又問道:“這裏可是太平醫館,門前的匾額可是你家的?”

    小姑娘點點頭。

    後生有些氣惱了,他現在開始懷疑小姑娘或許根本不識字,趁著自家先生外出,便胡鬧起來,隻是在唬他,幹脆直接將方子展開,指著上麵的幾味藥,說道:“艾、白茅這兩味要總該有吧?”

    這是醫館最常見的兩味藥,便宜而且量多,就是再不濟的醫館,也不可能連這兩味經常用到的藥也沒有。

    阿姊卻還是搖搖頭,不過見那後生臉色明顯變了,於是又趕緊安慰道:“這位公子若是瞧病,便稍等片刻,我家公子馬上便是回來了。”

    “回來了又能如何?”後生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誹道,他無奈的搖搖頭,重新審視了一番堂內的情況,不由得感歎起來,“真是個貧瘠的醫館,空蕩蕩的,便是連個藥箱也沒有。”

    他不想在這裏再耽擱時間,便又詢問道:“這村裏可是還有其他醫館?”

    小姑娘搖搖頭,“隻此一家,也是村裏最好的醫館。”

    後生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麽了,隻道是村裏人見識少,卻聽對方接著道:“這位公子還是稍等片刻,有什麽難處與我家公子說了,我家公子定然有法子的。”

    “唉,人心不古啊。”後生顯然已經把小姑娘歸納為頭發長見識短的人群,若不是有事在身,他一定會留下來好好與其理論一番,好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誠不欺也”。

    後生不再理會小姑娘,轉身出門,卻險些與外出回來的程野撞了個滿懷,兩人皆是退開一步,卻聽阿姊叫道:“公子,你可算回來了,這位公子……”

    話未說完,後生忽的瞪著眼插話道:“你是這醫館的坐堂?”

    程野點點頭,笑道:“正是,閣下可是要瞧病?”

    那後生又是大為歎氣,他瞧著眼前的少年不過弱冠之年,與自己年歲相仿,穿著打扮也是稀裏糊塗,哪裏有一點坐堂的樣子,要知道醫師這個行業,越老越值錢,越是沉穩越是高明,如此少年裝老成,成何體統,怪不得這個醫館如此不堪,連味藥都抓不到。

    便是打小學醫,這個年紀怕是還跟在師長身後在山裏采藥,除了幾個家世淵源深厚的,又有哪個能獨自坐堂的,如今這個少年瞧起來一副學而不精的樣子,斷然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徒。

    “真是豈有此理。”後生話也沒說,便失望的離開了。

    程野卻是一頭霧水,看對方有些氣悶的樣子,也不知自己是哪裏做了惹人不高興的事,著實有些摸不清頭腦。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麵頰,隻怕是臉上嘴角沾了了什麽不潔淨的東西,辱了斯文。

    進了齋室,程野與阿姊了解情況,隻是小姑娘也雲裏霧裏,隻道那後生進門也不瞧病,隻是抓藥,話還沒說上兩句,便急匆匆走了。

    程野搖搖頭,直感歎天下之大,什麽人都有,或許對方是來推銷草藥的藥販子,過來打探消息的也說不定。

    適才程野去了趟裏正的宅子,如今這個年過三旬的村官再沒有之前的氣勢,他幾乎整日裏躺在榻上,便是半個殘廢一般,若不是冬梅隔三差五過去幫忙做複健,他大抵會得嚴重的褥瘡,裏正的夫人倒是真心信了道,每日裏誠心修習,見了程野也是畢恭畢敬的。

    程野讓馬鈞打了一副拐,也順便帶了過去,畢竟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為人做手術,他還是希望病患在術後能夠得到全麵的康複,這或許就是自己的使命。

    說話的功夫,齋室外麵忽然又走進兩個人,一個龐眉鶴發的老者,穿了一身道袍,他的身後跟了一個滿臉委屈的少年,卻是之前離開的那個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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