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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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少棠是被鬧鍾叫醒的,其實才睡下沒多久,精神卻奇怪的好,幾乎鈴聲一響就醒來了。如若沒有這個鬧鍾,他的生物鍾一向也會在清晨準時叫醒他。他找到鬧鍾來源,長臂一伸撈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關掉,想了想,幹脆把那隻手機也關機了。

    岑溪仍舊睡得無知無覺,他知道她累了,可還是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裏,調整好一個舒服的睡姿,她的一隻手也無意識地擱在他的胸前。他握住她的那隻手緊貼自己的一邊臉頰,在她的眉心輕輕落下一個吻,她含糊呢喃了一聲,他又吻了下去,平靜的身體也跟著再次醒來。

    這一次,他並沒有親吻撫摸很久,她身下還是濕潤的,他進入的時候,她皺了皺眉,雙手無意識地推了兩下,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他不疾不徐,時重時輕地動作著,在她身上起起伏伏,她的雙腿在他腰上掛著掛著就無力地軟下去了,隨著他的動作細碎"shen yin",低低喘息。

    他在她耳畔喃喃細語,說了很多自己從來也沒有說的話,不在乎她會不會聽見,又會不會知道。她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地低喃,身下的溫暖包裹住他。他沉溺在她的溫暖裏,帶著她顛簸沉浮,如同情海裏的一葉扁舟,搖搖晃晃去往極樂的遠方,整個世界都化為烏有,隻剩下了他們密不可分,永不分離。

    他要的也隻是這樣。

    這一次,無關證實,無關索要,也無關占有,他隻是要一種親密相擁的感覺,再次感受她就是他的,就在他身邊。

    經過了漫長而混亂的一夜,岑溪醒過來時全身酸痛,好一會兒才掙紮著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那隻老檀木座鍾,竟然快到十二點了,這一下徹底清醒了過來。岑靳今天下午回來,他這趟自駕遊沒開自己的車,何葉要給他找一部越野車,他也沒要,何葉其實也不放心他長時間開車,於是就讓他去搭夥隊友的車了,當時岑溪也實實在在鬆了好大一口氣,坐人家的車那就是換把手開車,肯定會輕鬆不少。

    岑靳的隊友們按原定計劃走完滇藏後駕車回來,因為大學開學了,他已經翹了好幾天課了,於是直接坐飛機回來。她說好要去機場接機的,昨天跟岑靳通過電話後,就訂好了早上七點的手機鬧鍾,預備今天起個大早,先去岑靳那邊好好收拾一下,中午還能去咖啡館看看,然後去機場接岑靳。

    可是被阮少棠晚上那樣折騰後,她睡得昏昏沉沉,連鬧鍾響沒響都不知道,隻知道沒睡多久,阮少棠又糾纏過她一回,之後她就徹底沉入睡眠了。

    岑溪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才發現已經關機了,她按了開機,想了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個臥室隻有兩個人,她沒關那就隻能是另一個人了。那個人還緊貼著她的後背安然高臥,她一腔悶氣無處發作,拿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下床的時候,狠狠踩了他的小腿一腳。

    她昨晚都沒機會穿睡衣,連去浴室洗澡都是被阮少棠抱進抱出的。她從地上撿起阮少棠的白襯衫披在身上,走了兩步仍然不解氣,又回頭拿起床尾凳上頭的一個抱枕,狠狠砸到他身上,然後撒腿就跑向洗手間。

    床上的阮少棠撥開那隻扔到臉上的抱枕,笑著坐起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間門口,這個小酒瘋子。她醒來時他早就醒了,隻是和她前胸貼後背那樣躺著太舒服,身體沉陷在溫暖的倦怠裏不想動,於是靜靜等著她醒來,卻沒想到她背地裏還會這樣潑皮,對他又踩又砸。

    他慵懶地倚在床頭,打了幾個電話,一直到她回到臥室。他看著她兩手空空,有點不可置信,又有點果不其然:“你沒給我拿衣服?”

    岑溪一肚子氣悶,根本就不想理他,剛剛在浴室衝澡看到了他留下的滿身痕跡,今天連淺領的衣服也穿不了。幸好是初秋,她在衣帽間找了一件小立領米白襯衣,把領子扣得嚴嚴實實,搭配了一條淡藍牛仔褲,隨手把蓬鬆淩亂的頭發也紮了個馬尾,根本早就忘了還要給他拿衣服,就算記得也不會拿。

    阮少棠不以為忤,瞟了幾眼她一身青春朝氣的衣著和那隨著行走而擺動的馬尾,她臉上也清清爽爽,他知道她很少化妝,平時早上簡簡單單清水洗臉,連護膚品也是簡簡單單那幾樣,不像女人,非常孩子氣。然而他想到她的年齡,也的確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隻是在他身邊才漸漸失去了原本的青春明媚,沉寂了下來。

    想到這些他的心就柔軟了下來,看著朝他走來的她,依然慢悠悠地說:“你把我襯衣穿走了,總要給我拿件衣服來吧,還是你要我就這樣下床?”

    岑溪依然跟沒聽見一樣,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到床邊,一把抓起床頭櫃上自己的手機,再拎起不遠處沙發上的包包,加快腳步直奔臥室門口。

    阮少棠這下才是真的不可置信,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離去,可是回過神來後又笑了。

    岑溪下樓後,芬姨喊住她說很快就吃午餐了。岑溪趕時間,她還想去超市買點菜給岑靳好好做頓飯,他在路上肯定很久都沒好好吃飯了。芬姨依然絮絮地勸她吃了再走,要馬上開飯。岑溪靈機一動,問芬姨廚房有沒有煲湯。

    廚房果然有老鴨湯,阮少棠在午餐自然很豐盛,岑溪毫不客氣把煨得爛適中的鴨肉全部裝進保溫桶,隻給阮少棠留了一點湯水。芬姨聽說是帶去給岑靳吃的,又撿了幾樣菜裝滿了另一隻大保溫桶。

    岑溪提著兩隻滿滿的保溫桶被胡師傅送到了岑靳的公寓,本來她是要在小區門口打車的,快到大門口時,胡師傅接到了阮少棠的電話,便直接把她送到了地。

    岑溪已經沒時間給岑靳清理打掃衛生了,在路上她就叫了那個固定的鍾點工王阿姨,等她到了沒一會兒,王阿姨也趕來了,她把屋子交給王阿姨,下樓開岑靳那部保時捷去機場。

    最後順利接到了岑靳,她還在航班出口等了好一會兒,看著從成都分別後大半個月不見的岑靳老遠就笑容燦爛朝她揮手,她也發自心底笑了出來。

    岑靳曬黑了不少,但是臉色紅潤健康,整個人都青春飛揚了起來,背著大大的雙肩包,腳步如飛,到她身前就一把攬過她的肩,笑嘻嘻地說:“姐,我回來了。”

    岑靳本就個子高,岑溪靠在他的肩膀上,隻覺得他的肩膀也寬闊了,這才踏踏實實地覺得他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岑靳攬著她的肩,一邊跟她一起走向航站樓大門口,一邊嘻嘻哈哈地說起路上精彩紛呈的經曆,還給她看手機裏頭拍的照片。岑溪一直也都在看他的博客,現在看到手機裏更多的照片,聽到他的描述,越發覺得山河雄偉壯麗,風景無限,隻期望岑靳能夠一直這樣過他喜歡的人生,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出了航站樓,正是傍晚時分,滿天都是橘色夕陽,非常漂亮。岑溪停步仰頭看,岑靳連忙拿手機抓拍了幾張,又攬過她的肩一起自拍留影。兩個人對著鏡頭擺出歡歡喜喜的笑容,剛剛拍了一張,背後猛然一個大力撞來,兩個人趔趄了一下,岑靳舉在手裏的手機沒握住,“啪啦”甩落到了地上。

    岑溪連忙追過去彎身撿起來,再轉身的時候就看見岑靳身邊有個光彩照人的美女,剛剛應該就是她在後麵撞了一下。

    那女子看了看他們,並不說話,微微皺了皺眉,臉色也不是很好。她身後一個推著行李車的男人上前兩步,小心問詢:“你的腳沒事吧?”

    那女子不是很高興地說:“還好。”

    岑溪低頭看見她穿了一雙非常細長的高跟鞋。

    那推著行李車的男人聽到了回答,轉而麵朝他們,語氣不好地責問:“你們站在這裏擋路幹什麽?”

    岑靳有點生氣:“是她剛剛撞了我們。”

    那女子也不甘示弱:“是你們站在大門口擋住了我的路。”

    她的普通話腔調有點怪,並不是很標準。岑溪聽她這樣理直氣壯說出來的話都有點啼笑皆非了,可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跟她吵下去,拉了拉岑靳的胳膊,息事寧人地對她說:“不管誰對誰錯,這都是意外,爭下去也沒意思,你的腳要是沒事,我們就走了。”

    “誰想和你們爭!”那女子丟下這一句,嗒嗒地蹬著細高跟鞋走了。

    那推著行李車的男人馬上也跟了上去。

    岑靳看著他們就這樣氣焰高漲地走了,搖頭笑道:“這是公主病吧,她剛剛撞了我們,不道歉就算了,還怪我們。”

    岑溪笑嘻嘻地說:“算了,她長得這麽漂亮,還有人幫忙推行李,沒準真是公主,就不跟她計較了,反正手機也沒事。”

    岑靳嘴甜地說:“姐,她漂亮什麽啊,你比她漂亮多了。”

    岑溪好心情地說:“是嗎?原來我這麽漂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