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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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渝終於知道中秋夜心裏一閃而過的念頭是什麽了。

    那天晚上他盯著林菀青的背影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可疑,尋常男子怎麽可能有這麽細的腰?

    他忍不住心尖一顫,熱血似要沸騰,難道……?

    誰料沒過兩天,一個叫從桑的男人就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這廝比女人還像女人,姿容秀美,身材苗條,嗓音柔和。更可氣的是,他的腰肢隻有一尺六,比林菀青的還要細上兩寸!

    他心有不甘,找“見多識廣”的王一鳴問計,“有什麽辦法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易了裝?”

    王一鳴仰著大臉,認真想了想,“孫二的辦法最好,簡單、直接、見效快,但是風險太高,一個不慎就成了人人唾棄的下流胚子。其實,男扮女簡單,胸前塞兩個饅頭就行;女扮男才不容易,你想啊,大夏天的胸前的東西往哪裏藏?”

    李渝聽得目瞪口呆,臉紅了又紅,囁嚅道:“就不許有胸小的姑娘?”

    “三弟,”王一鳴語重心長,“你那是不懂女人,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京城貴婦圈以胸大為美,所以暗香閣的玉露膏才會賣得那麽貴。連我們家裏的那幫傻娘們兒都拿木瓜當飯吃,換做你會好意思頂個平胸到處晃?”

    見李渝不語,王一鳴又拿蘇想容舉例子,“你還記得蘇小姐吧,她跟四弟站在一起養眼歸養眼,但誰是男誰是女你難道一眼看不出來?”

    王一鳴壓低聲音,“其實想知道男女區別還有另一個更有意思的辦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他隨及做了個抓東西的動作,李渝仍是一頭霧水。

    “呆子,一看就是個雛兒,跟我走。” 王一鳴沒好氣道。

    李渝沒想到王一鳴會帶他來青樓,隻是來了又為什麽不進去,而是像個傻子似的蹲在人家姑娘窗子底下?

    王一鳴白了一眼,“你當我不知道你心裏麵想啥?我可告訴你,哥哥十歲開葷,對女人比對自己還熟悉。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做這麽沒出息的事呢。”

    李渝搖頭,他是未經人事不假,但腦子沒毛病。

    十歲開葷?嗬嗬,他立得起來嘛他?

    李渝抬腳朝青樓走去,王一鳴在他身後急得跳腳,“三弟,你來真的呀?我剛才是逗你頑兒的。我娘說青樓女人會秘術,專門采陽補陰。一滴精十滴血呐,我還是童男子,咱們回去吧……”

    李渝涼涼道:“你怕了?還是……”瞟了一眼王一鳴褲襠,“……不行?!”

    王一鳴一蹦三尺高,“我這暴脾氣就聽不了“不行”二字,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讓這些小娘們兒見識下什麽叫欲.仙.欲.死,死去活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李渝點了十個姑娘,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結果什麽也沒幹,淨讓每個人輪流在他麵前走來走去。

    走完一圈後,李渝拿出紙筆,照著她們的樣子作起畫來。姑娘們見他麵如冠玉,衣著華麗,舉止文雅,又沒有架子地替她們作畫,還打聽她們的興趣愛好,一顆顆芳心早淪陷不知歸處。

    崇拜的眼神令旁邊正襟危坐的某人酸水泛濫成災。

    一個時辰後,李渝打賞每個姑娘一兩銀子,拉著哀怨的王一鳴出了青樓。

    老鴇在他們身後甩著帕子,依依不舍道,“公子,常來啊~”

    媽媽她就喜歡這種人傻錢多、什麽都不會的呆瓜。

    王一鳴幽怨地看著李渝,老鴇沒看錯,這家夥就是人傻錢多。二十兩銀子,隻喝了兩杯粗茶水,連頓飯都沒撈著,更別提摸摸哪個姑娘的小手,他以後再也不要跟這個呆瓜一起逛青樓。

    ……

    十月初十,太子大婚。

    朱顏發愁地看著林菀青,“小姐,你送蘇二小姐那麽貴重的禮物,為什麽不給太子殿下也表示一下呢?”

    畢竟太子對小姐的好有目共睹。

    “沒事的啦,”林菀青不以為然,“殿下不講究這些虛禮,他日理萬機,也不會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

    ……蘇家所在的妙豆胡同自寅時便熱鬧起來。有進進出出送各類食材的店鋪夥計,也有忙裏忙外布置宴席的家丁仆婦,還有等著看新娘子的街坊和惦記著糖吃的總角童子。

    蘇想容寅時不到就起了床,舅母伍氏正在替她上頭,她邊梳邊唱: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接下來是開臉,伍氏拿出雙股棉線,拉成夾子狀,依次在蘇想容的額、頰、唇、頦反複絞夾,直到絞得幹幹淨淨才肯罷休。

    開臉是件痛苦的事,但再疼也得忍著。因為開臉有說法,寓意新娘子清清白白嫁到夫家;要是哪個姑娘家因為怕疼沒有絞幹淨臉上汗毛,到了夫家是會被人說閑話的。

    梳好發髻,突然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嗩呐、笛、鑼鼓也跟著奏了起來。院牆外有人在喊,“花轎來接新娘子咯。”

    接著是一陣笑鬧聲,有小童拍手唱——

    “妹妹乖,嫁秀才,轎轎去,馬馬來。黃牛黃牛慢慢走,馱回一石白麵來。”

    蘇休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率全家老小在大門口跪接迎親隊伍,迎親使者高聲宣詔,蘇想容跪受金冊、金寶。蘇休德迎使者到花廳用茶,蘇想容入內換上成婚禮服,戴鳳冠霞帔,叩首拜別鄭氏。

    鄭氏又哭又笑,拿帕子不停拭淚。出了這道門,她嬌養十五年的心尖尖就成了天家的,雖近在咫尺,再見麵也是遙遙無期。

    伍氏笑著打諢,“皇上皇後這麽看重咱們想容,姑奶奶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伍氏說得不錯,永安帝的確對太子的親事很看重,光聘禮就下足了功夫——

    黃金五百兩、白銀三萬兩,金茶器一具,銀茶器二具,銀盆二具,各色緞千匹、全副鞍轡文馬二十匹。

    鄭氏抹淚,正要開口說話,長子走了進來,蹲在蘇想容跟前,“妹妹,吉時已到。上來吧,哥哥送你一程。”

    蘇想容趴到兄長背上,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鄭氏,眼裏包著淚,說道:“有勞哥哥了。”

    蘇大郎背著妹妹穩穩地出了內室。

    鄭氏沒有跟出來,靠在伍氏懷裏哭成淚人。

    到了垂花門,蘇大郎將妹妹放下來,哽咽道了聲“珍重”,蘇想容含淚頷首。喜娘過來替她蓋上大紅蓋頭,扶著上了花轎。

    儀仗隊、鼓樂隊走在迎親隊伍最前麵,迎親使者居中,後麵跟著迎親官員、太監、侍衛,會同太子妃儀仗,一行人吹吹打打回到紫禁城,蘇想容被送到慈慶宮,李淵正在那裏等著她拜天地。

    慈慶宮中早已張燈結彩,各殿室都貼了大紅喜字,燃上紅色燙金雙喜字兒大蠟燭,禦路上也都鋪了紅氈子。

    李淵身著大紅五爪蟒袍喜服,劍眉似刀入鬢,九翟盤龍金冠襯得他愈發俊朗。他背手而立,平靜地看著緩緩走來的人。

    “她還沒回來嗎?”

    下屬追隨李淵日久,不用猜也知道這個“她”是誰,斂眉答道:“沒有,鄉君還在江南未歸。”

    李淵笑笑,“小丫頭玩心重,不出席太子哥哥的婚禮,也不知道隨個禮表示下歉意,你說孤該怎麽懲罰她?”

    下屬心中一顫,竟接不上話來。長樂鄉君在殿下心中地位如何,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才不敢胡亂開口惹殿下不痛快。

    李淵也沒真想聽什麽答案,自言自語道:“快十四歲了呀,小白眼兒狼……”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誰說二者不可得兼,他偏要將天下和美人盡收囊中。

    下屬眼觀鼻鼻觀心作挺屍狀。

    蘇想容身穿大紅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婚服,頭戴東珠鑲嵌珊瑚紅寶赤金鳳冠,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隨著她蓮步慢移搖曳生姿,熠熠生輝。

    李淵朝她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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