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五，放學鈴聲響了沒多久，一大群學生魚貫而出。

    “看，豪車耶！”

    “不知道是哪個土豪家裏來接人了。”

    學校門前不遠處的路邊，一輛銀白色的豪車安靜地停在那裏。

    蔡石往那方向看了一眼，拍拍和他並肩而行的夏子珪的肩膀：“有人來接我，我先走了。後天回去再找你玩。”

    夏子珪隻當是蔡石他爸派人來接他，不覺得意外：“好。”

    蔡石走到車邊，直接在副駕駛座上坐下，見潘絡晨準備開車，誒了一聲：“先等會。”

    潘絡晨不解。

    等看到夏子珪上了車，蔡石才道：“走吧。”

    “剛才和你一起出來的是夏子珪？”潘絡晨眉頭微皺，無意識的抿了抿唇，一邊開車一邊問。

    和蔡石正式在一起也快有兩個月了，這期間一人忙於公司的事，一人忙於學業，並不會每天都見麵，基本上保持一個星期見一次的頻率。交往多了，互相之間也了解更多，潘絡晨不止一次聽蔡石提起過夏子珪這個好兄弟。

    “恩。別看他長得挺高，其實人很軟，容易被人欺負——經過我這幾年的鍛煉，已經強了很多。”蔡石說完，覷他一眼，“我當他親兄弟，沒別的想法。”

    “恩。”

    “等高考之後我們可以請他吃飯。”蔡石笑道，“他肯定會嚇著。想想覺得還挺有趣。”

    潘絡晨臉色稍緩。蔡石這樣說，就是有將他們的關係告訴好友的準備，不是藏著掖著，這樣的態度讓他覺得舒服。

    不過……

    “我們倆的關係……現在還不到出櫃的時候。”他必須先想辦法給家裏人做些工作才行，不然可能會給蔡石帶來麻煩。

    蔡石以為潘絡晨是不想和他一起見夏子珪，臉色有點不好看，過了一秒才笑道：“也不一定要出櫃，我就說是好兄弟，夏子珪很遲鈍，肯定反應不過來。”

    “不……恩，可以。”

    潘絡晨原本想說在你好朋友麵前出櫃不要緊，隻是我這邊還不行。話要出口的時候，他意識到這樣說實在太過混賬，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兩人再沒提這個話題。

    到了潘絡晨的住處，蔡石徑直去浴室洗澡，並且把潘絡晨也拽了進去。

    等兩人洗好出來，時間已經不早，蔡石輕車熟路的打電話叫外賣，然後起身給潘絡晨吹頭發。

    潘絡晨穿著柔軟的睡袍，懶懶地側趴在沙發上，感受著蔡石的指尖輕輕穿過自己柔軟的發間，溫暖的風在頭頂吹著，非常舒服，讓他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發軟，倒是沒什麽睡意，就是動也不想動。

    “好了，不用埋著頭了。”

    蔡石輕揉下他柔軟的發，然後自己給自己吹頭發，用的完全不同的風格。

    給潘絡晨吹頭發，他開的一檔風，用梳子小心的順著頭發生長方向一點點梳，一點點吹，吹好之後就是一個完美的發型，頭發特別順；給他自己吹，就開到最大的風，不用梳子，手直接在頭發上扒拉，抓過來抓過去，分分鍾吹好，最後再用梳子隨便梳兩下就成。

    潘絡晨沒有換姿勢，依舊側趴在沙發上，不過沒有埋頭，而是將下巴擱在手臂上，抬眸看著蔡石吹頭發，嘴角含著笑意。

    蔡石把吹風機關了，一邊梳頭發一邊對潘絡晨道：“你再這樣勾引我，今晚可以不用睡了。”

    潘絡晨：“……”坐正，靠著沙發，後腦勺對著蔡石。

    吃了外賣後，兩人到後院散步，後院有個遊泳池，蔡石沒見裏麵放過水。

    “你這遊泳池準備什麽時候放水投入使用？”

    “現在還不到四月，一般五月份我才會叫人來清理。”潘絡晨看向蔡石，“你要是想遊泳，我明天就可以叫人來清理——隻是現在遊泳，會不會太冷？”

    “冷倒是還好，冬泳我也遊過。不過沒必要，我現在也沒什麽時間來你這兒，還不如等高考過後，那時候最閑。”蔡石攬著潘絡晨的腰，在他腰間揉了一把，“剛好我再教你一些別的姿勢。”

    “我全都已經……”對上蔡石意味深長的眼神，潘絡晨話到一半啞口。

    此姿勢和彼姿勢，完全不是一個含意。

    “色狼！”潘絡晨手肘輕撞他一下，夜色遮掩了他微紅的臉。

    下一瞬蔡石就將人抱起，往屋裏走：“我總不能白擔罵名吧，讓你看看什麽叫色狼……”

    夜色深深，極致纏綿。

    累得手都抬不起來潘絡晨趴在蔡石身上，沒什麽力道地咬著他的肩膀，惡狠狠道：“老實說，你到底有過多少人？”才剛成年，竟然這麽會這麽多花樣。

    蔡石手搭在他腰上輕輕地揉著，老實道：“就你一個。”

    “騙人，沒經驗你怎麽會……”

    “我自己沒經驗，可以學習前人經驗啊。”蔡石曖昧道，“我很好學的，不然怎麽能讓你舒服？”

    潘絡晨無語，這種事情上好學是什麽好事嗎？說的這樣坦然。

    蔡石的手在他後背遊移，聲音很輕：“原本我並不打算說，因為我一開始以為你有過經驗，沒想到，你也是沒經驗的。”

    潘絡晨：“……怎、怎麽會？我有經驗。”

    蔡石伸手在他後腰拍一下，不重不輕，卻在安靜的室內發出清晰的響聲，潘絡晨咬牙：“蔡石！”

    “自找的，誰叫你亂說話。二十四歲沒有和人睡過又不是醜事，有什麽不能承認的？”蔡石的手又回到原位，輕輕揉著，大言不慚道，“反正就算你之前找了，肯定也是歪瓜裂棗，也不會有什麽好回憶。現在這樣多好，所有的經驗全都是美好的。”

    “……哼！”潘絡晨微調姿勢，閉上眼睡覺。

    知道他麵子上可能過不去，蔡石也不撩他，察覺到他背上微微有點涼了，扯過被子將兩人都蓋上。

    第二天，蔡石在潘絡晨家待了一天，兩人並沒有一直膩在床上。

    蔡石寫作業，偶爾、好吧，其實是經常，有不懂的就問潘絡晨，作為高材生，潘絡晨高中知識不能說全部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輔導蔡石還是綽綽有餘。不輔導蔡石的時候，他就處理公事或者看經濟新聞。

    “你準備報考哪個學校？”

    “w市體院，學校不錯，離家也近。文化分成績，最後這兩個多月好好補補，對我來說不算很難。”

    潘絡晨有點意外：“我以為你會選全國排行第一的體院。”

    “我沒想過跑外省去，不放心我媽。”蔡石從試卷中抬頭，“而且，是不是全國最好的學校並不重要，我沒打算做職業遊泳運動員。”

    “你那麽喜歡遊泳！”潘絡晨更意外了。

    事實上由於蔡石是體育生，課程安排並不是非常滿，很多時候他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見麵，可這些時間幾乎都被蔡石用在遊泳上。甚至就是他們倆見麵，也好多次都是在遊泳館裏。

    從認識蔡石到和他成為情侶大半年時間裏，他能深切的感覺到蔡石是真正的喜歡遊泳。

    “喜歡就要成為職業運動員？我倒覺得有興致的時候去遊泳會更舒服。職業運動員一天到晚基本上就泡在水裏，還經常要比賽，我不喜歡——不喜歡讓別人去評判我的姿勢標不標準，能打多少分。我僅僅是喜歡遊泳而已。”

    “那你以後準備做什麽？”

    蔡石笑：“做能賺錢的事，不然怎麽養你？”

    潘絡晨翻個白眼：“我還需要你養？”

    “需不需要都要養。”

    進入四月，高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學校的紀律也抓得越來越嚴。

    家長也越來越緊張。

    蔡石被他媽嚴令禁止出去玩，所有的休息時間都必須回家，和夏子珪一起學習。如果累了想出門也行，必須和夏子珪一起。夏母也要求夏子珪出門得和蔡石一起，以免出什麽意外——被“臨近高考，高三生出意外”的類似新聞給嚇到的母親。

    夏子珪還受蔡石媽媽委托在學校盯著蔡石，看著他不準他逃學、不準和壞學生玩。

    夏子珪答應了，一方麵實在是蔡石媽媽眼神太殷切，他不好意思拒絕，另一方麵就是他也擔心蔡石，平時蔡石在外麵怎麽玩都無所謂，但快高考了，他希望一切順利。

    於是他每天就時不時抽下課時間往蔡石班級門口走過，看看蔡石在不在。

    蔡石很快就發現不對勁，按著夏子珪的脖子問原因，夏子珪老老實實說了。

    “放心吧，我不會逃課的。我比你還怕我媽發火。反正隻剩一個多月了。”

    夏子珪恩了一聲，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去盯梢。蔡石也不嫌煩，每每還朝假裝路過的夏子珪揮手。

    很快就晃到了五月，蔡石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潘絡晨，甚是想念。而且他覺得潘絡晨可能要發火，潘絡晨最近很少給他打電話，他打電話過去對方也興致不高，語氣越來越冷。

    這樣下去絕對會出問題。

    於是向他媽申請出門。

    “和小蝦一起出去。”

    蔡石就把夏子珪叫出去了：“小龍蝦，幫個忙，你去書店逛逛，或者去圖書館待一天，中午飯你想吃什麽買什麽，我請客。下午我再和你會麵。”

    “你要去哪裏？”

    “見我老婆，我一個多月都沒見他了，再不見老婆就跑了。”蔡石苦笑，“你可別和我媽說。”

    夏子珪有些意外蔡石竟然談戀愛了，之前一點口風也沒漏啊。他見蔡石這一個月表現良好，女朋友真跑了也是大事，就點頭答應了。

    “你和你女朋友談好了之後打電話給我就行，我應該會去圖書館。”

    蔡石沒糾正“女朋友”這個說法，和夏子珪說了聲拜拜就走了。

    蔡石打的去別墅，他已經是潘絡晨在保安那掛名過的熟人，很順利就進去了。

    他沒有和潘絡晨打電話，準備給潘絡晨一個驚喜。

    用備用鑰匙開門，蔡石進屋，卻發現房間裏沒人。

    一大早的，跑哪裏去了？

    蔡石正準備打電話給潘絡晨，就看到茶幾上放了許多照片，像是被人用手揮過，很散亂，有些還掉到地上。

    他拿起照片看，很快就冷了神色。

    潘絡晨在公司加了一晚上班，有些疲倦，進門換鞋的時候，看到多餘的那雙鞋，神情一凜，大步繞過玄關，走進客廳。

    就看到臉色沉沉的蔡石坐在沙發上，他身前的茶幾上擺放著整齊的照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