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照習俗，男必新理發，女子掩麵。噸年貨，添製新衣飾，新製家具，器皿，選購年畫，春聯等。十二月二十四進行采囤，用物和被帳都需清洗。

    忙裏忙外的人影，應不暇接的檀雲，風風火火拆簾移物的丫頭小斯。原本沉聲靜氣的若維軒火熱起來。鍾毓小臉洋溢著歡喜，在周宅三年第一次聞到年味。興致勃勃望著不斷忙活一幹人等，躍躍欲試。欲上前分擔一二。但又怕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到時給他人徒添麻煩。

    門口行來身形壯實的男子，乍一看，膽子懦弱之人，定會被這過於龐大的身軀驚嚇，不敢靠之。鍾毓亮晶晶的眸子忽閃忽閃，極是興趣。男子懷中抱著半人多高的木箱子。鍾毓怯怯不敢上前，怕誤了他的事。但禁不住那箱子呢裏的物件。步履蹣跚的上前，瞧了瞧壯實男子的臉色，試探的說道：“林大哥、、要、、要不要幫忙。”

    林寒低下頭瞅了瞅還不到自己肩膀處的小人。便想搖頭，但又看到鍾毓眸中的小心翼翼的祈求。點了點頭。

    鍾毓眉眼一彎，靦腆的展開笑言，小臉紅撲撲的。甚是好看。有些緊張的說道：“林大哥，我可以做什麽。”小心的看了看林寒的臉色，見他無動於衷，連忙說道：“我不怕累的，我可以幫忙的。真的。”

    林寒張了張嘴，想了想，略微粗狂的聲音道：“鍾毓公子可以幫我打打下手嗎？林寒怕一人忙不過來。”

    鍾毓重重的點點頭，生怕他會反悔似得。一早上跟在林寒後麵跑，其餘人見了，覺得甚是新奇，又覺得好笑。林寒本就生來雄壯，人高馬大，隨地一站就令人膽顫。跟在後麵的鍾毓小公子，身形修長，但卻瘦小的很。一大一小，甚是滑稽。林寒貼年畫，鍾毓給就他遞上所需的黏土。林寒搬東西，鍾毓就去拎物件小寫的物件。跟在林寒身後跑。倒是幾個小丫頭對鍾毓甚是有好感。

    鶴軒一來便是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鍾毓白皙的肌膚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粉紅粉紅。炯炯有神的星眸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粉色的小嘴笑意盎然。那弧度從未消失。連帶著臉上那道突兀的疤痕豔麗許多。小小的身子靈巧的走動著。鶴軒被鍾毓這樣毫無防備的樣子，狠狠被撞擊了一下。但看到鍾毓身邊還有一人之時，頓時臉色黑沉黑沉。

    罪魁禍首絲毫不知，小跑到林寒身邊。將手中捧著黃燦燦的柑橘舉到頭頂遞給林寒。林寒站在梯子之上。一隻手接過鍾毓需要兩隻手捧著的柑橘。鍾毓完成任務似的笑的更開了。按照習俗，正廳或者主屋，外室，房梁之上需放碩大的柑橘在上，圖一年吉祥安康。

    鶴軒沉這臉走到還在一心抬著頭看著林寒動作，候在一邊或許林寒會需要幫忙，絲毫沒有察覺鶴軒的靠近。

    鶴軒語氣低沉，略微尖銳的說道：“你在做什麽？”

    鍾毓受驚回頭，看到鶴軒，緊張起來，結巴的說道：“我，我在、、在幫忙。”

    鶴軒挑眉，實在想不通鍾毓為何一見自己就緊張。蹙了蹙眉，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為何不悅，說不喜他與其他男子混在一起？女子的話更是不行。無奈的歎了口氣，寵溺無可奈何的說道：“也不怕累著。”

    鍾毓搖搖頭，喜色不褪：“不累的，我於林大哥打打下手，一點也不累。”可能是之前跑的有點急了，幾縷不乖的發絲有些亂的趴在鍾毓的小臉之上。配上漆黑漆黑的眸子。倒是有幾分憨態可掬的可愛模樣。

    鶴軒不自覺的扯開嘴角。寵溺之味就連旁的林寒看的一清二楚。心中難免差異。鶴軒拉起鍾毓的纖細的手腕，強硬的將人拉走。

    鍾毓被拉著走，小嘴不滿的抿起，有些惱怒的說道：“少爺，要待我去哪。我還要幫忙呢。”好不容易可以幫上忙。有被人一聲不吭拉走，林大哥定會以為自己會是個有始無終，半途而廢之人。

    鶴軒可疑的笑了笑，緩緩道：“鍾毓還是幫我的做件事吧。”

    鍾毓不解看了看鶴軒，疑惑的道：“少爺要幫忙？”鍾毓沒有發覺鶴軒改了稱呼。不是尋常以少爺自居。鶴軒之前想的是，怕鍾毓一下子叫錯口。被杜若知道，怕他對鍾毓下狠手。自己對鍾毓一直是有所保留，現下想想覺得簡直多此一舉。怕是那些人早以起了疑心。幹脆攤開了來。等他們露出狐狸尾巴之後，再狠狠處至。

    鍾毓見人未應答，氣呼呼的說道：“少爺，你到底要作甚？”說著就像要掙開鶴軒的手腕，掙紮幾下，就泄了氣。任由這人為所欲為。

    鶴軒眯了眯眼，回頭一笑：“毓兒可是怕與我獨處。”

    被人戳中了心事，鍾毓幽怨望了一眼鶴軒，憤憤的撇開臉。心裏卻是怕的不行。

    鶴軒將人帶到子心林。深邃的黑眸別有深意的看向鍾毓。

    鍾毓詫異看了看鶴軒，指了指那可綠意萎靡的樹枝，不解的說道：“這是什麽？”

    鶴軒有些受傷，道“鍾毓沒看出來？”

    鍾毓搖搖頭：“看不出來。”

    鶴軒指了指凋零的花苞，期待的看向鍾毓：“這花苞看不出來。”

    鍾毓仔細瞧了瞧，猶豫的看向鶴軒，半晌還是搖搖頭。

    鶴軒一副受傷的樣子，解釋道：“這是桃樹，那花苞是桃花。”

    鶴軒仿然大悟。哦了一身。

    見他這模樣，定是看不出來。歎了口氣說道：“著桃花本要三四月份才結花苞。現下是十二寒冬竟以早早結了花苞，便想讓你看看鮮。”

    鍾毓心下一動，歡喜之餘，不忘說道：“少爺，不是要我幫忙？”

    鶴軒將人拉到備好的椅子上。將人摁在上麵。鍾毓眨巴眨巴眼，一頭霧水。直到鶴軒不知從那掏出一把剪刀，說道：“我來幫你剪發。待會毓兒也般我修發可好。”

    “為何要修發？”

    “你忘了，年末之時男子新理發，女子掩麵。意欲新兆頭的彩頭。”

    鍾毓愣愣點點頭。任由鶴軒在自己青絲上所為。鶴軒將人發帶解開，及腰的長發掙脫發帶的禁錮。四散開來。鶴軒迷戀的穿梭在柔柔的發絲間，手感讓他迷戀的不行。但明顯枯黃的發梢，讓他心裏堵得慌。挑起發梢刺眼的枯黃，修剪起來。發梢落地，鶴軒盯這鍾毓的頭頂看了一會，撚起一縷發絲剪下。喜歡嘴角帶笑，將那縷發絲放入懷中。想起偷了腥的貓一般，不顧形象的癡癡笑了起來。

    鍾毓緊張的感受鶴軒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嫌棄自己似得。頭頂傳來笑聲，鍾毓轉頭看去，不解的盯著鶴軒。鶴軒收斂笑意，說道：“毓兒現下幫我修剪一下。”

    鍾毓還是呆呆的點點頭，心裏忍不住的竊喜。起身讓鶴軒坐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哪怕是這習俗，也隻是在發梢處修剪一二。但修剪之人除了父母長輩就是妻子。其餘人一概沒有資格碰觸鶴軒的發絲。

    生怕被鶴軒看出自己發燙的雙頰，裝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不過在他人看來表示一副呆呆的模樣。鍾毓小手墨色的黑發中猶豫不決，這發絲這般好當真要修剪嗎？帶著點涼意的觸感讓鍾毓心裏砰砰作響。下來決心似得，不舍的剪下幾寸。最後，偷偷瞧了瞧鶴軒，壯著膽子偷偷剪下一縷黑壓壓的發絲，做賊心虛快速放入懷中。額頭還緊張的冒出冷汗。再次心虛的看了看鶴軒。見他沒發覺，癡癡的笑了笑。

    夜晚，周鶴軒打開檀木盒子，盒子大小不過一個巴掌。推開推板，裏麵赫然靜躺著用紅繩綁起的兩縷發絲。黑沉沉的眸子裏盛著過於濃烈的情感。結發之意，不渝不負。

    鍾毓趴在床頭，一手撚起一縷發絲，星眸漂移不定，掙紮片刻，將發絲各自捆綁好，放在一起。靦腆的笑了笑。又從床頭將那炳鞘殼拿出。神色複雜。不離不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