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克扣私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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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不對,掌櫃的,是不是算錯了。明明說好的二兩工錢,每月賬房支賬,隻有一兩二錢。”再欺負,壓製人,每月被無端扣取近一兩銀錢的月薪。不就等於白白做了半月的工。要是所有人都如此也就罷了,卻唯獨扣取自己的月薪。怎能熟視無睹。
那掌櫃四十出頭,膘肥體胖,油光蹭亮的肥臉對夥計的質問熟視無睹。細小的眼珠不屑一顧,不以為然的冷色冷調說道:“工錢就是那麽多。賬房那處這麽寫就怎麽多。”
小二,目有不甘,說道:“明明就是說好的二兩,怎的就沒錯了。”那掌櫃泛一層油光的臉上對這人十分不耐。片刻那小二突然說道:“要是是二少爺知曉,定是不會縱容克扣工錢之事。”
那掌櫃一聽,手上的算盤啪啪聲戛止。嗤笑起來,口氣頓時譏誚道:“二少爺?你這小二腦子是不好使了吧。斜煬酒樓與周二少有何關係,斜煬的主事的是三少,二少指不定在哪兒揮霍,享受呢。哪管著斜煬之事。你這小子癡人說夢呢?”
那小二一梗,心裏不快。
那肥胖的身軀一步一抖。輕蔑不耐的說道:“想在著斜煬好好幹活,就少一點這些雜七雜八之事。要嫌這工錢少,就打包走人。”停住,又道:“餘下的半月工錢,小子你也別想了。”
就在那小二恨恨不甘之時,低沉磁性的聲音響道:“倒是長見識了。盡是不知招來的掌櫃背著正主,行這般之事。哎~”歎息聲響起,後又道:“難怪我的夥計是越來越差,原來是被逼的走。”
那小二看過去,麵色一喜,毫無顧忌大咧咧展開笑顏。
那圓滾滾的掌櫃,先是一愣,再是一驚。連忙在櫃台上下來,一個勁的點頭哈腰。討好的說道:“二少爺,今怎的有空。要是早先招呼一聲,也好讓準備準備一番。”
那小二對這掌櫃的捧高踩低的行為十分不齒,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
周鶴軒嘴角一抿,唇線淩厲。厭惡的俯視整隻身體可以冒油的油墩子。冷笑道:“要是招呼了,不就錯過了這一出咋舌的一幕。不劃算啊。”
油墩子麵色訕訕,心虛的說道:“二少爺,這話隻是過於片麵,這小子是新來不久,又是個生手,工錢自是不比樓裏呆的久的工人。”
小二開口便要反駁,而另一道聲音快了一步:“胡說,你這算捏照事實。明明就是你看那夥計是新來的,才敢這般作為。”
鍾毓在周鶴軒的身後忍不住正道。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幾人的視線都移向鍾毓。看的鍾毓淡定不下來。
“這不是杜公子嗎?這話可真是為難我這個掌櫃的了。雖說是個掛名掌櫃,但也是也名頭。自是不會這般亂來。我所說的都是屬實。”
鍾毓與周鶴軒的麵色同時有異。周鶴軒不善的朝那個掌櫃看去。幾人被周鶴軒黑沉沉的麵色頓時靜了聲。
鶴軒手上的力道緊了緊,道:“別慌,有我就是了。想說何事便道何事。不需拘謹,怯場。”
鍾毓看了看周鶴軒,手上的溫度多少讓他覺得心安。才說道:“那個人隻是的跑腿了,才沒有生手熟手之說,再說,小二的工錢大多數都是在二兩左右。斜煬酒肆原本比其他酒肆名聲大,一般工人的銀錢本就是要在二兩有餘。”說著鍾毓怕自己說錯了一般,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躲在周鶴軒的身後。看到小二投來感激的目光。鍾毓腦子一熱,又道:“那掌櫃在說謊。”這一句有些甕聲甕氣。說完,這樣的慌張的麵色漲紅。低著頭再也不言語。
周鶴軒發覺鍾毓的手心濕潤。十分柔和的說道:“毓兒,說的很對。”
鍾毓一抬頭,十分受用的笑了起來,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晨曦時分,酒肆之中並無幾人。未有人發覺周鶴軒這邊發生的事情。
周鶴軒牽著鍾毓往櫃台行去,無視那圓形掌櫃虧心的神色。櫃台之上正有幾份賬本和書紙。將最顯眼處的賬本翻開,嗤笑一聲。上麵是記錄這個月支出的薪水,斜煬酒肆之中上肢掌櫃,下至打雜的工人,共八十六人。雜役一兩八錢,小二二兩六錢,大廚一月十兩左右,廚娘四兩,粗使三兩。每月支出近四百兩。
八十六人?周鶴軒略微掃視了一下大堂之內的工人。目光一凜,半晌鶴軒眼角一挑,眸光逼迫,一字一句亂人神智,道:“不知掌櫃的月薪幾乎?”
那掌櫃渾身一抖,磕磕巴巴回道:“五十白物。”
“哼~”周鶴軒將賬本甩上膘肥的掌櫃身上,怒不可揭的喝道:“小小掌櫃,五十月薪已是優待,你竟沒有恪守本分,盡你該盡的本責。克扣下麵人的工錢,五十六個夥計,賬本之上卻是八十六人。其實三十人的工錢又在何處?”
鍾毓被鶴軒猛然的發怒給驚到,渾身克製不住的瑟瑟發抖。以為周鶴軒這幅姿態之厭惡自己遷怒自己之時時常見過,身體本能的發怵。而此刻周鶴軒並未發覺。
那掌櫃怎麽也想不到周鶴軒會突然發飆,跟沒想到會突然不曾過問賬務之事的周二少會突然查詢起來,更沒想到,克扣下人工錢的一幕盡數落入周鶴軒眼中。更沒想到周鶴軒一下子就發覺斜煬酒肆中的工人人數不對。差出的幾十人工錢本就是落入自己荷包之中,那肥肉縱橫的大臉,冷汗涔涔。
半晌,才道:“這人數,原本是八十六人,隻不過上月人數驟減。半月之間辭工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幾十人。也是來不及將賬本及時替換新的賬本,直至月初,忙碌之間見此事不小心丟在腦後,並非我刻意為之。”
一邊小二震驚的半晌合不攏嘴。睜著眼說瞎話遊刃之間,還能將似得說成活的,不諳世事的小二,當真是長了見識。
周鶴軒邪邪的一笑,似笑非笑道:“這樣說來還真是我錯怪了吳掌櫃了。”
吳掌櫃擦擦額上的冷汗,氣息籲籲的說道:“不不不,二少爺沒有責怪我就好。”
此時陸陸續續幾個夥計圍了上來,言語中知曉個三三四四。看向吳掌櫃的目光有憤憤不平,有嗤笑,有鄙夷,有不甘。指點之聲漸漸指向無掌櫃。這些夥計知道此人惡意克扣新來的夥計,將親朋好友都安排在酒肆肥水最油的位置。種種事跡亦是可惡,但卻沒想到此人盡是人數作假,獨吞三十幾人的柴薪。
鶴軒一見很滿意現下的狀況,要不是吳掌櫃平日裏所為過於憎惡,怎會一下子就招來這般多人的仇視。
“二少爺,酒肆裏人數變動不大,一直都是這般,根本沒有半月之內辭去三十個夥計之事。”有人忍不住道出聲。
一人帶頭,其餘人紛紛指認道:“就是,酒肆裏的人一直缺少,忙碌起來,每個人都累成夠一樣,柴薪還是那般不增不減。”
“簡直與苦力無二般。”
周鶴軒嘴角從容展開,這些人竟然敢在自己麵前指認吳掌櫃,潛意識深處,並不排斥自己。接管斜煬,少去不少功夫。覺得自己此次表現不錯,轉頭便想與鍾毓討要表揚。一看之下,先前擠出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鍾毓麵色不佳,隱隱能看到恐慌之色。連忙抓住鍾毓的手,敢要開口詢問,隻見鍾毓身子猛地顫了一下。臉色的懼色更加三分。
周鶴軒識趣的鬆開手。鍾毓還是對自己有芥蒂,現下平日之時並無異色。但四年的確不是一朝一夕能揮散的。就如現下,自己發怒毓兒還是會慌亂。
心裏苦澀不假,但鶴軒還是柔聲說道:“毓兒,你覺得這些話如何分辨?”
鍾毓狐疑的看著這周鶴軒,不解問道:“為何要問我?”
周鶴軒隻笑不語。
鍾毓看了看一眾夥計。再看了看吳掌櫃那肥胖的身軀,磕磕巴巴的說道:“吳…吳掌櫃…克扣夥計的工錢本就不對。至於…至於夥計所說,倒是詢問…詢問一下斜煬的熟客不就可知。”
夥計們十分讚同至於的說話。心裏不禁鬱悶起來,杜若何時性子變得這般……溫善。偽善溫善對常年看人臉色的底層百姓來說,一眼便知曉。其中幾人紛紛不禁疑惑起來。
那肥掌櫃,哀聲哀戚的說道:“杜公子,你這話不就是不相信吳某人嗎?我在斜煬頂著掌櫃的名頭已有好幾年,怎可能做出那檔子事。”
鍾毓瑟縮一下,被眾人圍觀的事,還從未有過,現下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鶴軒正色矯正的說道:“著並不是杜若,我手上之人是鍾毓,記清楚了。他們並非同一人。”
人群中一聲驚呼,不可置信,除去周家之人,外頭之人並未有幾人知曉鍾毓是個雙生子。
“是雙生,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這個人臉上有疤。是刀傷吧?”
鍾毓臉頰發燙,抵不住眾人好奇的目光,小聲的應道:“我是這樣。大家莫要看了。”
吳掌櫃一聽,麵色比之前還要慘淡。不是杜若,此番必是折在此時。他們說好了的,隻要為他們辦事,這個掌櫃之位就可以牢牢攥在自己手中。現下,沒有了,沒有了。突然跳出周二少,再是個鍾毓,原以為是杜若,若是杜若自己就可以化險為夷。誰不知周家二子寵溺杜若,恨不得將整個家產雙手奉上。為什麽會有個鍾毓,為何一切超出他所想的範圍之內。
周鶴軒冷酷的看著吳掌櫃麵色一點一點的泛白,趣味的看著。直到那體寬的不成模樣的肉墩子,雙腿打著顫才冷聲道:“一人挪動怎麽大的一筆資金能耐不可小覷哦。”
那掌櫃嘴角僵硬的一抽,堅硬的說道:“不知二少再說些何事。還是等煜祺少爺過來之後在說。”
周鶴軒往椅子上一坐,恍然的說道:“哦,忘了告知你們,今日起我將接手斜煬,煜祺之後也不會在來了。吳掌櫃什麽事在今天攤開說清事正好不過。”
掌櫃麵如死灰:“怎麽可能,之前一直都是煜祺少爺在接管斜煬,一直相安無事。怎會這樣,我不信。”
最想與掌櫃爭吵的夥計小二,麵色抑製不住的一喜。這個夥計並不是那人,正是那日給周鶴軒通風報信的小夥計。模樣很是的機靈,雙眼十分亮澤的推崇的看著周鶴軒。
周鶴軒麵色沉沉,眸子狂狷張揚,森冷道:“吳掌櫃,是要自己交待一切還是報官處理。擅自挪動斜煬經營的資金,克扣夥計的工錢。自己相交權衡。”
“私吞了不假。隻求二少給條活路。”
周鶴軒楊楊手,讓眾人散去。夥計們不情不願的離開。空出櫃台那處,還有幾人好奇會是怎樣,裝模作樣的離開幾步,離那處不遠不近的位置停住,洋裝忙活起來。
“我可以不追究。”
掌櫃渾濁的眸子一亮。但周鶴軒下一句話讓他更加絕望。
“隻要將你知曉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說出來,我就可以不予追究。誰幫你隱瞞這些私欲,將此人揪出來,我就可以當做任何事都不知。”
“二少抬舉了,是我一人的私欲,私吞資金,偽造賬本。並無他人同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