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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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瑾瑜再最快時間裏,處理完小阿爹身上濕噠噠的衣物,怕小阿爹早涼,有燒了熱水,給小阿爹擦了身。
但還是發起了低燒。
瑾瑜一邊沉浸在小阿爹失而複得的喜悅當中,一邊苦思小阿爹那個吻的意圖。
……
他沒想到,會摔倒自己弄的陷阱裏麵去,還弄傷了一條腿。他更沒想到會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他不知道周瑾瑜是不是回去了,他也不知道,周瑾瑜會不會發現自己不在,他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自己。
他不知道被困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天色越來越黑,後來越來越靜。他害怕嗎?他還不知道。他知道,這雨再繼續下雨,他今晚可能會死了。
死?他害怕嗎?他不知道,但是他舍不得,至於舍不得什麽的,他知道,鍾毓,他的兒子,他舍不得。還有嗎?他不知道了。
雨水逐漸淹沒自己的胸膛,受傷的腿越來越麻木,逐漸逐漸沒有感覺。似乎廢了。廢了嗎?他不知道。
不單是手上的腿,四肢也逐漸麻木起來。雨水還在不斷打在他的臉上。小阿爹想到了,那個執著的讓他頭疼的人。無可奈何的笑了。
他怎麽會不知道,那人每天早上起來掩飾太平。好讓自己以為,他是在自己床上過夜的。難道他老到了,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個炙熱的身體,他會不知道嗎?
那人又是後也是挺傻的。為什麽會想起周瑾瑜呢?他不知道。隻是,想到了。
沒人知道,第一天他回來的時候,他是難過的。小屋裏,是當年杜若傷他的地方。欲要置他於死地的地方。
然而他還是小阿爹作為一個父親和孩子長大的地方,那一晚,他睡得並不安穩。他夢見了很多,很多。多到他醒來之後,一個也記不清。
後來看到那個倔強的男人了,他其實心裏是愉悅的。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那時候想了很多很多,直到,雨水淌過胸膛之上,他開始害怕了,不,他開始舍不得了,他舍不得就這樣死了。他將身上的匕首,插|入頭頂上的泥土之內。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來找他,又或許以為他再次人下他跑了。又或者,他開始抱著僥幸的念頭想到,也許自己撐過今晚,等雨停了,或許就好了。
又等了很久很久,他放棄了,他知道,與不會停。那時候他開始想了,想那個男人了。其實他對他挺好的。真的。不然也不會空等八年,也不會拋家棄子追了過來。
又過了很久,他覺得他快要撐不下去了。身體越來越冰冷了。隻是他還死死的緊抓著頭頂的一把匕首。心裏不斷的想著那個男人也許會來。再等等,再等等。
後來他想他開始暈了,開始模糊了。腦子裏不斷響起鍾毓小時候的事情。然後那個男人。他在想是不是人死之前都是這樣?
後來他聽到有人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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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是將我忘得有多徹底,竟是至今未能記起一星半點。”瑾瑜將小阿爹的手摁在自己的唇上,自嘲悲戚說道。
小阿爹突然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你……你是……”怎麽可能,這個人,怎麽可能是……
瑾瑜何等人,怎會察覺不到小阿爹的變化,眸光莫測的一閃,隨後是驚喜:“是不是想起來了?石懷言,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小阿爹無法想象當年那個衣衫襤褸,麵色灰白的人呢,與眼前人重合在一起。隻是怔怔的看著,目光炯炯每一處的麵容都是充滿這蠱惑力的人。這一切太震驚小阿爹的承受能力。
瑾瑜見人不語,反倒眯起眼睛說道:“石懷言,你這是愧疚嗎?”明顯的質問。他相信這人肯定是想起來了。之所以他一開始不挑明,就是想看看這人到底要多久能想起來。可瑾瑜卻是沒想到,這一等便是這般的久,久到他似乎也忘了之前他和這人之間的瓜葛。
小阿爹聞言,好笑的看著他,什麽叫做愧疚,他為何要愧疚。該道歉的人是他才對吧。為何現下自己卻是被質問的那一個。小阿爹性子本就不好,除了對親近之人百依百順之外,其餘的是從不是吃虧的主。哪還管眼前的人之前還對自己圖謀不軌。蹭的一下將人往外推了去。
“愧疚,大少爺可真是有趣,我為何愧疚。你這話是不是說錯了,還是這話不該在我麵前說。”
小阿爹斌沒有完全將瑾瑜推了下去,瑾瑜充其量也隻是搖晃了幾下。
先不說周瑾瑜本身不曾看人臉色行事,他這幾十年的人生都是他人遷就他人看著他的麵色行事。小阿爹是特別的,一般時候,瑾瑜是讓著是哄著,現下,瑾瑜聽小阿爹的言語中,更有幾分指責自己的意思。大少爺的傲性,也被激了出來。
一把將小阿爹再次摁在了地上,怒不可揭的吼道:“石懷言……”幾乎咬牙切齒的道出小阿爹的名字:“難道你就不該愧疚嗎?當年的事你就沒有一點點悔意嗎?你的心到底多硬。”
被人重重一摁,背後一陣悶疼,怒上心頭,一口咬上瑾瑜的肩胛骨,小阿爹死不撒口。
瑾瑜一疼,稍微清醒了過來,小阿爹那是發了狠的咬,瑾瑜覺得自己的哪裏要不是有骨頭,估計就要被小阿爹硬生生咬了下來。雖是清醒了一些,但悶氣也沒消散,他也忘記了下手克製了一些。一下子將小阿爹的下顎骨給卸了下來。
便見人,腦袋自己往地上一倒,歪著嘴角,氣紅了眼,恨不得瞪死周瑾瑜。嘴角因無法合攏流下透明的液體。雙手再次被周瑾瑜給控製住了。此時小阿爹恨不得將周瑾瑜給弄死。
瑾瑜將小阿爹紅紅的眼睛,再次心軟了。目光看到小阿爹卸下的下顎骨,忍不住的心虛與愧疚。但還是梗著大少爺的身份,氣憤的盯著小阿爹:“你逼我的。”說著手摸了摸被小阿爹咬上的肩胛骨。再看看小阿爹口水不止的嘴角,和有些蒼白的麵色。惻隱之心再次作祟,伸手將小阿爹的下頜骨給接上。
小阿爹悶哼一聲唇上還殘留這留下的血漬。隻聽到周瑾瑜硬邦邦的聲音響起。
“那年你既染能為我療了傷,又為何,能丟下傷愈未全的我離開。”
小阿爹氣紅的雙眼有一絲狐疑劃過,然而,他卻沒有回答周瑾瑜。仇視的盯著周瑾瑜,小阿爹這算是記恨上了。
他那受過這樣的氣,自己的身子本就是一麵老舊的牆壁。想恢複之前的體格沒有一兩年的,根本就恢複不來。先不說,小阿爹昏迷四年,之前一直被喂食杜若送來的藥物,毒性又豈是一早一夕可以除去。然而現下周瑾瑜卻是用武力控製欺壓小阿爹,簡直不可原諒。
周瑾瑜根本不知自己被小阿爹記恨上了,見小阿爹不語以為小阿爹這是心虛,默認事實。唯一的理智也被怒火衝去,但也舍不得對小阿爹做些什麽,吼道:“既然將我救了下來,為何要在我昏迷之際,丟下我。”
瑾瑜質問,小阿爹卻忽視瑾瑜最後一句帶著委屈之意。他也怒了,到底是誰不告而別,到底是誰在自己一轉身之際,便就消失了去:“周大少爺,您是發號施令慣了,便覺得所有人就得跟著您的話去做,是吧?”小阿爹嗤笑,冷嘲熱諷:“您覺得,當年是誰不告而別。誰眼巴巴的趕去送藥。大少爺,您倒好,這是倒打一耙。”小阿爹冷冷哼了一聲:“再說,我也沒有義務為你負責。”
周瑾瑜愣了,倒是聽出小阿爹言語中的意思。動作比腦子快了一步,將小阿爹的手鬆開,又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頓時覺得自己過分了。查看小阿爹的臉色,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懷言,你後來回去了是嗎?”
小阿爹挑眉,沉這臉不語。
周瑾瑜這下知道了,小阿爹生氣了,後果很可怕。然而看到小阿爹下顎關節的青紫,頓時覺得自己就更像無理取鬧,虐待妻子,實行家暴的無良丈夫。心裏愧疚難受的厲害。
周瑾瑜再一次寡言了,半晌才再次微微若若的詢問:“懷言,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冷哼一聲:“刻意的。”
“我……”
小阿爹打斷:“那時候,我帶回藥物之時,你已然離開。”
周瑾瑜狂喜,這一切是個誤會,再好不過,然而,小阿爹卻道:“你現也清楚當時之事,所以,你我,再無瓜葛。”笑話,小阿爹能和一個對自己下狠手的人在住在與各屋簷之下,不可能。正好,之前散落的物件,都被周瑾瑜收拾好一邊。小阿爹直接抱起,準備走人。
周瑾瑜暗道不好,堵住小阿爹的去路,與賴子一般,堵住前路:“懷言,你這是要作甚。”
小阿爹挑眉,這是明知故問。下顎骨還在發疼,問他要作甚?小阿爹無視,直走,再次被堵住。豎起眉怒視周瑾瑜。
然而,周瑾瑜掙紮片刻,沉重聲說道:“之前不是問我為何至今一人。”
小阿爹頓時覺得不好。
“將就不了了。”周瑾瑜苦笑。
小阿爹卻是裝作不知。笑道:“大少爺這話,不該對我說。懷言的兒子都已經二十有餘了。不懂你這話的意思。”隻可惜他這輩子不能抱孫子。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兩人都是無言,小阿爹無視周瑾瑜落寞的聲色。瑾瑜有些僵硬的笑道:“那讓我看看你的傷,畢竟,是我造成的。”
小阿爹複雜的看了一眼周瑾瑜,想推拒,然而也清楚周瑾瑜的脾性。點了點頭。
周瑾瑜讓小阿爹坐在躺椅上,周瑾瑜此時才看清小阿爹下顎骨腫起的邊緣,呢喃道:“對不起。”將藥膏塗上,愧疚難當。
小阿爹也不言不語的讓他上藥,隻是除了周瑾瑜時不時的道歉,兩人再無交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