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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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一陣靜謐,隔了一會兒,莫菲菲又睜開眼坐了起來,朝著在整理房間的季璃昕道,“把吃的拿過來吧?我吃。”

    季璃昕一驚,不過手腳倒是麻利,將吃的很快擺著上來,在床上支了個可以伸縮的木質床上筆記本用桌。

    她胃口很差,勉強吃了幾口,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季璃昕頗為無奈,都說流產後一定要好好調養身子,菲菲根本就不太重視她的身子,加上心情不佳,導致原本圓潤的她,瘦到都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了。

    菲菲其實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她說不要孩子,其實是為的是周邵陽,她還愛著周邵陽,聽到醫生說懷孕的日期,她知道是周邵陽的後,明顯眸中流露出一絲欣喜,但是還是拿掉了,不想留著,哪怕是個紀念。

    她不想周邵陽為難,宋柯回b市之前,隱約透露過周邵陽此番回去,一則是為他父親競選做準備,二則是他的婚事也要提上行程了。

    昨天,自己見到b市的報紙,報紙的頭版是周邵陽跟潘家的潘以墨訂婚大喜,然後說他們近期要完婚。

    那張照片,周邵陽身材挺拔,潘以墨身段玲瓏,抓拍的角度非常好,周邵陽唇角噙著一抹笑,在潘以墨姣美的唇形上落下一個輕吻,定格是他還沒離開她的唇。

    潘以墨的表情倒是比周邵陽更加的耐人尋味,不像是享受,也不像是欣喜,很淡很淡的勉強,可能外人看不出來,但是季璃昕卻一眼就看了出來。

    這個潘以墨,自己是熟識的,看來這次周邵陽要踢到鐵板了,若是潘以墨的話。潘以墨算起來還是自己的校友,在美國的時候,她那個時候是有男朋友的。

    那個時候的潘以墨,氣質有所不同,現在多了些冷,過去她笑容甜美,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兩個不淺的梨渦。

    潘以墨租住的地方跟自己的,是屬於同一個小區的。

    潘以墨的男朋友是個很高大的混血俊男,輪廓很深,他的那張臉,根本就是上帝的傑作,周邵陽根本就不是潘以墨男朋友那個檔次的。

    就季璃昕自己覺得吧,見到那男的第一眼,還給自己驚豔來著,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眼前一亮。

    還聽說家境也是極其不錯的,見到好幾次,他都是對潘以墨極好的,體貼、紳士、還專情。他們這一對,在學校裏,也是極其有名的,女的漂亮,男的帥氣。

    後來,出了意外,聽說那男的跟潘以墨去逛街,碰到一酒後駕車的司機,車子橫衝直撞,差點撞上一小男孩,潘以墨的男朋友眼疾手快,拉了那小男孩一把,結果以命換命,活生生被壓徹底,聽說連腦漿都迸出來了。

    潘以墨當場就昏過去了,這事發生後沒多久,季璃昕就沒有再瞧到她了,後來聽小區的保安說,她不住這了,學校裏聽人提及的是她退學了。

    季璃昕心想,可能她是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吧。

    潘以墨那個時候在自己那所大學讀的是本科,她應該是剛讀完大一的,還很年輕,現在也就二十出頭。配周邵陽,倒是有些老牛吃嫩草的份啊。

    潘以墨的爺爺是軍區的首長,她父親是少尉,她哥哥潘東子倒是步入了商界,生意做的也不小。

    周邵陽的父親這次競選,若是拉攏上潘家的關係網,那麽必定是萬無一失。

    潘以墨大概也是心涼了,除去她已逝的男友,可能沒人再能入她心了,所以這次跟周家的聯姻,她也沒異議。報紙上報導的是,潘以墨是剛從國外回來。

    不知道菲菲有沒看到那張報紙,看到的,應該是痛不欲生的。

    “季璃昕,我家昨天的報紙我找不到了,你幫我找找好不?”

    季璃昕正在想這個,沒想到菲菲一語成讖,歪打正著了自己的心思。

    那張報紙,自然被自己瞧到了,藏了起來,沒想到她還惦記著。

    以為她心情低落,不會想到報紙的事情,倒是忘了她每天必須讀報的習慣,那是從她大學就養成了的習慣。

    菲菲的住處就訂了那麽一份b市日報,明明住的是a市,非訂什麽b市的,根本就是讓人為難。不過季璃昕不用想也是知道的,她訂b市為的是多了解周邵陽。

    孩子的事情,對菲菲而言,已經是個極大的打擊了,她不能再承受周邵陽訂婚這麽一個慘訊了。

    季璃昕無法想象這個後果,也不敢輕易去嚐試,除了惱恨周邵陽對菲菲所做的傷害,別無他法,菲菲若是知道周邵陽訂了婚,肯定是愈發的不待見了。

    可是她有抑鬱症的傾向,她不對周邵陽死心跟介懷,這種傾向隻會加重無法減輕。

    季璃昕是矛盾的,一方麵想為菲菲好,另一方麵又覺得這事不能輕舉妄動。

    在菲菲跟她谘詢報紙的去向時,季璃昕唯一慶幸的是電話響起來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自奮告勇幫菲菲接了,是莫浩楠打來的。

    聽到季璃昕的聲音,莫浩楠便約她出來見見,他也比較擔心菲菲目前的狀況。

    季璃昕想了想,是該跟莫大哥見上一麵,也許他有更可行的方法也不一定,多一個人,或許多點幫助。

    季璃昕推說莫大哥找自己有事,離開了菲菲的住處。

    跟莫浩楠碰麵的地方是他公司附近,季璃昕到了的時候,莫浩楠已經在了。

    碰麵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莫浩楠要了個包廂,季璃昕到了包廂,莫浩楠正在抽煙,他見到她來了,立刻將煙蒂往水晶煙灰缸一按,掐滅。

    季璃昕知道他也為菲菲的事情發愁,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抽煙,一直以為他是不會抽煙的。

    “莫大哥。”

    “坐。”

    莫浩楠頷首,季璃昕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兩個人也沒廢話,開門見山提了菲菲的事情。

    “莫大哥,菲菲有輕微的抑鬱症傾向了。”

    “我知道她拿掉孩子了,”莫浩楠苦笑,“我以為她會留下來,沒想到還是拿掉了。”

    “你怎麽知道?”

    電話裏,自己沒說,這事,菲菲應該不會主動跟他提吧。

    “那天她去買測驗的試紙,失魂落魄走在街上,跟抹遊魂似的漫遊,我想忽略也難,我下車跟在她後麵進藥店到付錢,她都沒發現我的跟蹤,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這事,我也不能主動跟她提,她雖然一向跟我對峙,也就耍耍嘴皮子,真正殘忍的事情,她根本就做不出來,小時候踩死一隻蟑螂都會掉金豆子,如今還拿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她若是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浩楠十指交疊,置放於膝蓋上,帶著些回憶的味道,緩緩地說,眸中有著的盡是痛心。

    季璃昕沒料到莫浩楠發現菲菲的異常比自己還要來得早,他算起來,應該是最關心菲菲的人了。

    “菲菲的抑鬱症到哪個程度了?”

    莫浩楠看著季璃昕落寞的表情,知道她的難過程度也不亞於自己,他們都是關心菲菲的人,在這個期間,他們對菲菲的影響也是不可忽視的。

    “抑鬱症主要以抑鬱心境、思維遲緩和意誌活動減退為主,多數病例還存在各種軀體症狀,菲菲亦然,她情緒低落,苦惱憂傷,感到悲觀絕望,痛苦難熬,不安、焦慮、緊張,若是不及時得以治療,存在著極大的危險。”

    她沒說出口的是抑鬱症的自殺機率很高。

    “那給她找個心理醫生試試,不能放任她這樣繼續下去,不過她那性子,勸她去看心理醫生,估計會很難。”

    沒人會承認自己有心理疾病,沒人願意在另外的人麵前剖析自己血淋淋的過去。

    莫浩楠想,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何況是剛受重創的菲菲。

    “現在治療抑鬱症主要有四種方法,一是藥物療法,這種方法,副作用較大且治愈時間長;二是心理療法,這種方法,初期治愈理想,不過複發可能性大;三是陽光活動療法,這種方法,主動性恢複,不過要看個人意誌力;四是經顱微電流刺激療法,這種方法,無副作用且療效快;五是電擊療法,這種方法,萬不得已,不建議使用。”

    季璃昕略一沉默後思考後說。

    莫浩楠的目光深深,此刻閃一絲光出來,“你說的那種無副作用且療效快的方法,聽上去挺恐怖的,電流刺激,真對身體沒損害嗎?”

    莫浩楠對這些東西本就沒興趣,自然也不怎麽關注,更從未聽過了解過抑鬱症的療法。

    今天聽季璃昕這麽一開解,倒是算有所了悟。

    “經顱微電流刺激療法,它是一種快速而有效的治療方法。它用一種獨特波形產生強度為百萬分之10至500安培的電流通過腦部,促進內源性嗎啡肽的釋放,而內源性嗎啡肽是人體分泌的大腦內的一種神經遞質,具有鎮靜和產生欣快感的效果,是一種健康的遞質,沒有依賴性。2000年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就是因為發現包括嗎啡肽在內的‘神經係統中信號相互傳遞的介質‘而獲得的。可見經顱微電流刺激療法治療抑鬱症的神奇之處。這種療法不會感受到痛苦,它能使抑鬱和失眠症狀迅速得到緩解,總有效率可達90,以上。這種治療無副作用,治愈快,通過嚴格醫學認證,現在歐美國家普遍采用這種治療方法。”

    季璃昕不愧是學過心理學的,對於自己所熟悉的領域,侃侃而談。

    莫浩楠想,若是別人介紹,自己肯定是不會覺得這建議中肯的,但是這些專業名詞從季璃昕口中吐出來,自己卻信服了,覺得她的為人,是值得可信的。

    兩個人商量後,覺得第四種治療法可行,隻是他們覺得可行還不夠,還要經過菲菲的讚同,不然病人不配合,他們就是想一萬個法子,也派不上用場。

    季璃昕在征求莫浩楠的建議後,覺得這事,還是由自己來提比較好。

    不過什麽才能觸動菲菲呢,讓她痛下決心告別過去呢?

    莫浩楠說拿昨天的報紙給她看,讓她死心,不然她老是惦記著藕斷絲連是不行的,心殤雖難愈,但是若是當事人根本就不想忘卻,那麽根本談什麽分手,就是無稽之談。

    “這個打擊對她而言,會不會太大了?”

    季璃昕還有些許的躊躇,可能莫浩楠是男人的緣故,身為同性,在女人的心思上,季璃昕想的周全了些,也想的多了些。

    “總比她糊裏糊塗下去好,就算不告訴,她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莫浩楠開始堅持上了,他的果斷,在這個時候,明顯表露出來了。

    季璃昕想了想,也默認了莫浩楠的這種做法,畢竟她自己也一時找不到更好的選擇。

    季璃昕回了一趟家,閑暇下來,便想起了遠在香港的聞人臻,不回到家,倒是很少會想到他,畢竟菲菲的事情,也夠她煩的。

    灝灝這個小家夥,還是頑皮的緊,晚上,季璃昕是跟灝灝一同睡的,半夜,竟然驚醒了,開了床頭的燈,誰知道把灝灝給亮醒了,灝灝哭個不停,季璃昕哄了他好久,才把他給哄睡著了。

    小家夥,就知道折騰人,一點也不心疼人,白天折騰的其實身體已經超負荷了,可卻一點睡意也沒,她披了一件棉質外衣,起身,往書房而去,查了下一些國內外抑鬱症的典型病例。

    她想,若是菲菲不願意對著陌生人,那麽自己親自來,也許這一點,更加讓她能夠忍受。

    她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何況這事,還關係到菲菲,不管是否胸有成竹,她還是要慎重對待的。

    當敲鍵盤的聲音歸為零的時候,整個書房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寂當中,她想,他在香港,是不是樂不思蜀了呢?

    還說想她,想她,怎麽連個準確歸期都沒?

    纖細的手指置放在黑色的鍵盤上,更襯得她肌膚如雪一般白皙。

    她緩緩收攏手指,抬起,遮擋住視線,光線一縷一縷減弱,她讓眼睛混雜著黑暗,一起交融、沉淪。

    她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後回到抹黑回到臥室,不想再把灝灝給弄醒了,實在受不了他的哭功。她甚至荒唐地想,聞人臻小時候,是不是也很愛哭,哭得人心慌慌的才罷休?

    不過如今他那冷峻男的氣質,跟那麽慫的愛哭怎樣也掛不上鉤。

    自從他去香港後,入夜之後,自己時常會想到他,都怪他,之前沒事幹嘛老是習慣抱著自己睡覺,他這一走,不習慣的倒是成了自己了。

    就說有些事情不能養成習慣,一旦養成,便很難糾正回來了,她鬱悶地盯著懷中這一隻大狗熊,這還是自己商場搞促銷,自己從商場抱回來的。

    抱回來的那一天,還被範範取笑了下,說這麽大個人了,還買布藝大狗熊,跟聞人臻一米八幾的身高相近,抱著回來的時候,幾乎是整個人都被擋住了,還好沒丟很大的臉。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犯了傻,就把這玩意給抱了回來,小時候都沒怎麽喜歡玩洋娃娃的人……

    也不知道怎的,那隻維尼熊擺在櫥櫃前,她就定住不想走了,興起了那麽一股衝動,而且在那個時候,她甚至恍惚一度認定這隻熊跟聞人臻有些像。

    哪裏像呢?

    根本什麽也不像麽?這隻熊看上去嬌憨多了,哪有那個家夥那般可惡?過去一個月了,才打了自己一通電話,說了一句勉強夠格稱甜言蜜語的話——“我很想你”。

    這隻狗熊是他去香港後隔了兩天她抱回家的,睡不著,就將這隻熊給揪上來抱著睡。

    這隻狗熊也夠矜貴的,值8888元,夠她好幾個月的工資了,一點也不劃算,抱著軟軟的,沒有他懷抱那般結實,有溫度。

    越想越鬱悶,腳下一用力,將那隻大狗熊給踹下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卷起被子,抬高,將自己的臉給遮住,不去看那隻熊,最後,還是迷迷糊糊睡著的。

    香港。

    聞人臻是在昏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沈童是第二天護工通知他先生醒來,便立馬趕過來了。

    他又帶了悠悠煲好的湯,便宜了聞人,不過看在聞人可憐的份上,也就不跟他計較了,悠悠煲湯的手藝,是一流的,自己跟阿修每次都要在餐桌上大打出手,搶悠悠煲的湯。

    這回聞人病了,阿修跟自己難得站成了統一戰線,達成了一致,不跟病患搶。

    阿修也吵著要來,聞人剛醒,心情又不好,還是不帶阿修來湊熱鬧了,怕阿修亂說話。

    沈童來的時候,聞人似乎在發怔,視線定格在插著針頭的手背上,看著管子裏的液體一點一滴地流下來,鑽進他的體內。

    就連自己進門發出的聲響,也沒驚動到他。

    將煲的湯放到床頭,他的視線才聚焦到自己身上,“童,你來了?”

    沈童眯起眼來,覺得聞人的聲音真的是聽上去刺耳極了,像是個病入膏肓的老頭子一般,難聽死了,沙啞到破碎。

    他有些想念以前那個冰冷冷的聞人了,而不是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聞人。

    聞人死撐著,是怎麽回事?

    回頭問問悠悠,女人或許比較了解女人。

    “聞人,你快好起來吧。”

    沈童本是要提季璃昕的,見聞人根本提都沒提,想當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的那種,自己想了想,還是沒有開那個話題。

    沒想到聞人有朝一天,也會當鴕鳥,逃避這事。

    “童,我想回a市。”

    他忽然開口,沈童嚇了一跳,“聞人你沒事吧?”他這樣的情況,醫生說連下床都不行,盡量避免挪動來著,還妄想回a市,根本無異於白日做夢。

    “你想回去幹什麽?有什麽事情,吩咐我代勞就行了,以前你可是都不遺餘力地壓榨我來著,現在變得客氣起來,我倒是真的很不適應,我還是比較想念以前的那個聞人。”

    聞人臻英挺的眉頭打了個結,“我隻是說說而已。”

    “靠,不帶你這樣嚇我的。”

    沈童忍不住嚷嚷道,“我還真糾結了下,想著能不能將你隔空移回去?”

    “你又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書?”

    聞人臻說話本就吃力,也找不到詞說他了。

    “悠悠的小說啊,怪力神亂之類的,還有魂穿啊,身體穿越啊,還真別說,蠻好看的,你要不,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打發時間還蠻不錯的,改天我給你帶幾本來。”

    沈童很大方地道。

    “我對那些沒興趣。”

    聞人臻忍不住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那你對什麽有興趣?”

    沈童順著他的話問,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

    “都沒興趣。”

    聞人臻白了他一眼,他閉上眼,不想理會這個無聊的家夥了。

    他自然是有興趣的,隻是心口,還泛著隱約的痛,隻要想到那個遠在a市的人,剛結疤的心傷,就會在下一刻撕裂……

    沈童自然知道他想起誰了,能夠讓聞人這樣痛不欲生的,除了季璃昕,還有誰。

    他都有些看不過去了,恨不得立刻將聞人心心念念的女人給綁來,一了百了,聞人這家夥也太婆媽了,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心結麽,兩個人麵對麵坐下來,才可以詳談。

    何況聞人現在這個樣子,正好可以博同情分,季璃昕要是看到,肯定後悔死了她沒留下聞人的孩子……

    這年頭,感情投入太深,吃虧的便是自己,聞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要不要我把她給叫來?”

    沈童的這句話,像一把鐵錘砸在聞人的心口,他啞著聲音拒絕道,“不要,你要是敢私自行動,我就跟你絕交。”

    沈童幹瞪眼,這家夥,說的可真夠狠的,還絕交。

    不過,他倒是不信他真能狠下心絕交,自己猶豫的是怕是把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找來,會不會傷聞人更深呢?

    哎……他覺得自己也夠矛盾的,天平的兩側不停地搖擺著,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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