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之心！
    伊莉莎感覺身體很舒服，暖暖的，有種發泄後的愜意。她聞到文森特的氣息，讓她很安心。然後她回想起剛發生的事，睜開了眼。
    文森特的臉靠她很近，他閉著眼，呼吸平穩。他的一隻手墊在她脖子下方，另一隻手搭在她腰上。
    伊莉莎從沒有這麽近距離地仔細看他，不用擔心他發現她偷看。
    他的睫毛長而濃密，皮膚細膩，眼皮上有一顆淡褐色的斑。他的鼻子挺直，鼻側也有一顆很小的平滑的隱在皮膚中的褐色斑點，除此之外，他的臉上再沒有其他斑點。他的臉頰上有細小的白色絨毛，就是這些讓他的臉像是染上了一層光。
    他的呼吸平穩，熱氣呼在她臉上。她動了動，伸出一隻手摸上他的臉。輕輕的微不可聞的落在他臉頰上，她的指尖撫過他的眉毛，他的鼻子，然後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部厚薄適中，下唇微比上唇厚些，她喜歡含住他的下唇|吸|吮，軟軟的。
    她的指尖再往下移，撫過他的喉部，她摸到一個凸起，是喉結，但還不明顯。他比她小三歲，她臉上露出微笑，但他……剛剛的動作竟然十分熟練，知道如何引導她，挑逗她，讓她享受……她的臉冷下來。他從哪兒學到的？
    她靜了靜心，收回手，她盯著他細細思索。他才12歲，他卻懂得女人的身體，撫慰她身體的動作像是做了千百遍的流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那樣的敏感，不知道那些輕微動作能讓她得到莫大的滿足。他從誰身上學到這些的！
    她皺起眉，心裏的嫉妒撕扯著她的靈魂。她無法想象他那樣擁抱另一個女孩兒，那樣親吻她，撫慰她。她想立刻把他叫醒，質問他。她想把那些享受過他的女孩全毀了，她不知道自己竟有那樣殘暴的內心。
    她心裏想了很多扭曲而陰暗的想法，最後，她閉了閉眼，知道一切發生的，她已無濟於事。是那些女孩教會了他這些，她應該不是嗎？坐享其成。
    她輕輕拉開他的胳膊，坐了起來。金色的長發披散在她赤|裸白皙的身體，上麵有點點紅痕。她挪了挪，站到地上。回過身，將她拉開的被子重新給他蓋上。
    她拿起一邊的晨起袍披上，往外走去。
    房門關著，是侍女為他們關上的。伊莉莎推開門，幾位侍女站的遠遠的，她知道她們肯定聽見了一切響動，說不定在關門時還看見了。
    她羞恥了一刻，然後放開了。
    “我要洗澡，準備一下。”
    “是，公主。”
    伊莉莎等他們準備好，由她們服侍著沐浴完，換上一身衣服。
    然後回房間，文森特已經醒了，穿上衣服坐在沙發上，他的麵前那張圓桌上，放著她這一年寫寫畫畫的許多東西，都是關於他的。
    伊莉莎心裏有些緊張，上麵不止寫了她的思念，或許也微微提了幾句了她的族人。她快步上前，發現他很禮貌地沒有翻開。隻上麵攤著一幅畫，是她最近畫的，他的肖像畫。
    伊莉莎臉紅了一下，將東西收進空間戒指。
    “我讓人準備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伊莉莎輕聲說，眼睛幾乎不敢看他。
    文森特站起身，靠近她，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嗯。”
    伊莉莎看著他走開，幾乎想衝動地問他，他碰過哪些女孩。
    伊莉莎坐著發了會兒呆，侍女進來收拾一片狼藉的床鋪。不一會兒，女王身邊的小精靈出現了，它向伊莉莎彎了彎腰行禮，“殿下，主人說今晚的晚餐不一起用了，客人由您招待。”
    “知道了。”
    伊莉莎心裏有些羞赧，母親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所以體貼地不出現。她轉念一想，母親定是知道了，王宮裏發生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
    她臉開始發燙，感謝母親的體貼，她現在定是沒有臉見她的，被母親知道這些事，無論如何，都太讓人羞恥了。
    伊莉莎看了看床鋪，臉色更紅了。床單皺做一堆，上麵有可疑的幹涸的水漬。地上扔了一堆衣物。
    伊莉莎看不下去了，起身出門。她在起居室等了等，文森特換了一身衣物走進來。
    伊莉莎看著他，他比一年前更高了，五官也漸漸褪去青澀。臉還是那麽好看，或者更好看了？她心想。
    文森特坐到她身邊，將人拉進懷裏，“現在和我說說，為什麽避開我？”
    伊莉莎扭過頭仰著臉看他，“你這是興師問罪嗎？”
    “你說呢？”文森特用手抬起伊莉莎的下巴，在她嘴角咬了咬，“在賽西亞還好好的，突然回了家，就不理人了……”文森特嘴唇含著伊莉莎的，話語聲暗啞而模糊，“我很生氣，知道嗎？”
    伊莉莎一手抓住文森特的衣服，仰起臉承受他的親吻，“……對不起。”
    “所以，原因呢？”文森特放開伊莉莎，拉開兩人距離，注視著她。
    伊利莎的手收回，兩手疊在身前，不安地摩挲了一下，抬眼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
    過了許久，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溫情漸漸淡去。
    “對不起……”
    文森特看了她一眼，隻看到她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她一直不說話，是在等什麽？等著他說一句算了吧，他不需要解釋嗎？不！他需要一個解釋！
    文森特左腿搭在右腿上，上身往後靠在椅背上，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這是不想解釋？”
    “我……”伊利莎轉過身，他的表情冷漠，沒有剛剛的熱情，她有些惶恐，她上身靠過去，依偎在他身前，兩手環住他的腰，撒嬌道，“不說可以嗎？”
    “真是無情。”文森特輕柔但堅定地推開她，“如果不是我過來，你是不是寧願整天在宮裏念著我的名字也不來找我？”
    “不是的！”伊利莎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不安。
    她多麽想告訴他這一年她的忐忑啊，她的患得患失，她的恐懼。她想告訴他，他們不是一個族群。人類視他們為神丹妙藥。她想告訴他，她害怕與他相戀沒有好結局。可她不能說，她什麽都不能說。
    她喜歡他，她愛他，可她還不夠了解他，還不信任他。她不敢拿一族幾十人的性命去賭這份愛情。
    伊莉莎站起身，坐進文森特懷裏，雙手摟住他脖子。文森特順勢把腿放平，但沒有回摟住她。伊莉莎輕聲說，“我也準備來找你的……”
    “是嗎？”文森特似笑非笑地回看她一眼，“剛答應我一起去領地，當晚就說不去要回國，可以。假期一點信息都沒有，可能有事忙，可以。請病假不來學校，終於回來了，卻避而不見。我特意組織了聚會，你卻一直在逃……後來幹脆學校也不來了。”
    “文森特……我是有原因的。”
    “什麽？”文森特看著她，“我在聽。”
    “我不能說……”
    文森特輕輕笑了笑，“你這個膽小鬼，隻敢畫我的畫像，在我聽不見的地方叫我……人真到你麵前了，又什麽都不敢說不敢做了。”
    伊利莎將臉貼著他，避而不答，“你喜歡我嗎？”
    “你看……我不說我喜歡你，你就不敢坦白自己的心意了是嗎？”
    “文森特……”
    “伊利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文森特最後有些咬牙切齒，他從來沒有被誰這麽耍弄過，被放鴿子放了一整年。他平複了一下，靜靜地說，“……成功了又逃走。感情不是遊戲，不要反反複複地玩。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想你了，而我想要一個解釋。前一天互訴衷腸，之後卻隻有我一個人在期盼……你卻什麽解釋都沒有。你想要的東西都是等著別人送到麵前的嗎？”文森特將伊利莎拉開，站起身，“這次，我不遷就你了。”
    他往外走，一邊說道，“我會在塞浦路斯留幾天，如果你一直這樣……那我就走了，下次……我不會再來了。”
    “文森特！”伊利莎追了幾步，又站在原地。她抓著自己的裙擺，看著他的背影走遠。
    真沒用，她還是什麽都不敢做。
    女王沒想到已經讓女兒和心上人相處的機會了，準備自己用餐。伊莉莎卻來找她了，還哭喪著臉。她隻是一時沒關注，怎麽就出事了？
    “伊莉莎，過來。”女王招招手，“怎麽了？”
    “母親……我把他氣走了。”
    女王簡直想扶額，“下午不是好好的？”
    “他想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從學校跑回來，不再見他……”
    “哦，當然。你晾了你的情人一年，確實需要安撫一下不是嗎？就算是一隻小狗，一年不去管它，它都忘了你呢。”
    “可怎麽安撫？我又不能告訴他實話。”
    女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他們一族一千年沒有過新生兒，她都忘了怎麽教養孩子了，“你可以說一個善意的謊言。直到你們都長大了，或許幾十年後，如果你們還在一起，還愛著彼此，你信任他，你可以告訴他真相。”
    “我不知道怎麽騙他，我也不想騙他，我寧願什麽都不告訴他。”伊莉莎絞著裙擺，說道。
    “讓就讓他這樣誤會吧。”女王淡淡說。
    “可以嗎？”伊莉莎問她。
    女王幾乎被自己孩子的低情商氣笑了，她說，“他應該會生氣吧，然後不再理你。”
    “母親！”伊莉莎叫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也想不出來。拿我當借口吧，就說我不允許你們在一起。”
    伊莉莎驚訝，“怎麽可以？”
    “我剛開始確實不希望你和一個人類廝混。”
    “原來你不支持我！”伊莉莎控訴。
    女王笑了，她拉過女兒，“說風就是雨說的就是你。獸族確實沒有人族那麽……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一切隻能靠自己的漫長歲月去經曆，去學習。用了餐去找他吧。”
    “為什麽不能現在去？”
    “剛剛一直不肯說，現在就跑去解釋了。他會相信？”
    伊莉莎低低應了一聲。
    母女倆一起用晚餐，伊莉莎突然說道，“我覺得喜歡上他之後，我就變得愚蠢了。”
    “這就是愛情啊。”
    “我以為……算了，不和你說。”
    “竟然有自己的心思不告訴母親了，唉……”
    “和你討論我的心上人很奇怪誒。”
    “代溝……”女王放下叉子，“要是你有個真正的兄弟姐妹就好了。”
    伊莉莎看了母親一眼，低下頭，專心吃飯，不回答。她知道母親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伊莉莎準備出宮，才反應過來文森特沒說他在哪。她又隻好去找母親，讓她去找她的心上人。
    文森特並沒有隱藏行蹤，伊莉莎知道了他就住在王城的一家酒店。
    她一路上心裏都很忐忑，擔心她說的原因他不相信。
    她進了酒店，走上樓梯，最後站在頂層套房門前。她摁了摁門鈴。
    一會兒，門打開，文森特站在門前，穿著筆挺的襯衫，表情冷漠地看著她。
    伊莉莎心裏有一點瑟縮，她上前一步，身子幾乎與他的貼上，他沒有避開。她看著他的臉，為這張臉迷醉，“我來解釋……”
    文森特退後一步，將她拉進來，關上門。轉過身，背對她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贏了。
    “文森特，我告訴你實話，可是你不許生氣。”伊莉莎拉住他的手，文森特轉過身，她繼續說，“我母親……不同意。”
    空氣一陣靜默，伊莉莎心底忐忑不安，尷尬的氣氛漸漸升起。
    她張了張嘴，想繼續說什麽，又放棄。她知道她無法做更多的解釋，本來就是撒謊，她怎麽為謊言潤色呢？
    她聽到一聲歎息，文森特抱住她，“膽小鬼。”
    她知道他放過她了，但她也知道他不相信她說的。
    伊莉莎抿了抿嘴，說，“我喜歡你。”
    “嗯。”
    “你……”伊莉莎差點又想問她喜不喜歡他，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麽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會失去他。她決定改變自己的這種想法，她相信他也喜歡他，不然他不會來找她。她可以隻關注自己喜歡他這件事，而不是總奢望得到回報，“我愛你。”
    她感覺到他抱緊她，沒有回答。
    “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