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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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說。快到山陽郡和東陽郡的交界處,遇到了同樣往回趕的卓琅玕和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大哥,你怎麽回來了?”雲觀鏡看了一眼那頂豪華的轎子,將心中的疑問壓了下去。
那轎中人卻似乎猜到了雲觀鏡的想法,輕笑了幾聲,“少堡主不必擔心,朱瓚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想必一定會給朱公子一個答複。”
國師這個人鮮少出現在眾人麵前,親眼見過他的人不多,根據白雲堡的得來的訊息看,這個人陰晴不定,性格殘忍,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老實說,除非必要,雲觀鏡並不想和這個人深交,不知道卓琅玕到底是怎麽遇上他的。
“我和卓兄是在前麵的翠篁鎮遇到的,因為彼此的目的地一致,所以就結伴而行了。”
雲觀鏡不動聲色,如無其事的問:“國師去長閑鎮莫不是為了雛鵬現世一事?”
“少堡主果然神通,沒錯,我的確是為了這件事。雛鵬的確出現在了長閑鎮,少堡主不必擔憂,我的七大侍衛都在那裏,不會胡亂傷人的。”
“說來慚愧,三弟年幼,不通人事,在下實在是憂心,所以才急著趕回去。”
“兩位不介意的話,請來我的馬車裏坐一會如何?”
雲觀鏡和卓琅玕對視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那恭敬不如從命。”
這傳說中的國師究竟長啥樣,就讓他們也見識一下吧!
馬車的內部果然奢華無比。
地上鋪著柔軟的異國來的羊毛毯,四周擺放有數個用最柔軟的天鵝絨抱枕,轎子的中央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吃食美酒若幹,還有放置一個香爐,裏麵燃燒了一種雲觀鏡和卓琅玕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就算是天下第一調香師也做不出來。
這應該是從極西的地方過來的,一種叫做玫瑰香露的香料。
在那繚繞的煙霧中,兩人屏住了呼吸。
國師靠在巨大的迎枕上,單手杵著頭,銀色的發絲不紮不束,隨意的散落在肩膀。隻見微風一吹,便輕輕滑落,在空氣中劃過一絲曖昧的痕跡。
那男子身穿天衣坊出品的最上等的雪緞做成的朱子深衣,那上麵繡著的雲紋會根據光線的改變而流光溢彩。這樣的衣服甚是挑人,若是肌膚微黑,會被喧賓奪主,更加襯得不堪入目。
偏偏國師天生麗質,那衣服就成了陪襯,讓這個男人更加光華奪目。
雲觀鏡在心中讚了一聲,終於知道為什麽國師不願意現於人前。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都注定是人中龍鳳,備受矚目。
看著國師,雲觀鏡忽的想起無機老人座下的四個徒弟,鏡花水月四公子,據說每一個都是少見的美男子。他曾經見過其中的花公子花千繁,果然是豔若桃花,一表人才。
卓琅玕卻沒怎麽打量國師,反而有些心神不寧。
“卓大俠似乎很著急?”
卓琅玕禮貌的點點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國師斟了酒遞給他,他也半天沒回應。
“大哥……”
卓琅玕卻忽的站起來,摸了摸腰間的玉。此時那塊玉如同著了火一般,通體發燙,簡直像爐子裏的炭塊一樣。
“大哥……這是……”
雲觀鏡像是有所感,連忙用手摸了摸腰間秦悠送的玉,果然也是燙如火塊。
就好像在警告……不,在呼喚,玉佩的主人在呼喚他們!
“卓大俠,能給我看看那塊玉佩嗎?”國師忽的從榻上跳了起來,幾乎是粗魯的從卓琅玕手中奪過那塊玉佩。
那熟悉的圖案,那美麗的線條,還有那獨特的香味……他曾經在無數個夜晚不停的撫摸著同樣的紋刻,一遍又一遍看著曆代國師所記錄的事跡,閉上眼睛,都能在腦海裏一點點的畫出來。
“這是雛鵬所持有的金香玉佩,除非雛鵬自願贈與,否則無法以外力強取豪奪。一旦被贈與,那麽被贈與的人就與雛鵬結下血腥埋葬的誓言,成為雛鵬的侍者,若鵬死則玉碎。你們,究竟是從誰的手上得到這玉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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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在一夜裏,第二次被人吵起。
這次,顯然很不妙。
他睡得迷迷糊糊間,就被人從被窩裏拽起來,扔在地上。
“讓我看看,這惡心的藍眼睛,原來是你這蠻夷雜丨種,我上次是怎麽說的?你要再敢出現在我麵前,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秦悠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全身冒冷汗,望著這個身穿粉紅直裾深衣的青年,不明白自己為何就是睡了一覺,就墜入了噩夢之中!
哢擦一聲,左臂被卸了下來,秦悠頓了一下,才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花千繁!你可知秦公子是我白雲堡少堡主的義結兄弟!你要和我們白雲堡結仇嗎?”
“不敢不敢,”花千繁看了看被瑤光製住的輕蝶和昏迷在地的江浪,“我不想和你們白雲堡結仇,但是這件事事關整個大明王朝運勢,容不得輕忽。要是你心疼這個雜碎的話,就讓他趕快招了。”
“徐公子、花公子,找到了。”從秦悠屋子出來的天樞拿著秦悠裝玉的木匣,快步走過來。
徐蘭卿接過盒子,打開檢查了一遍以後,發現少了兩塊玉佩。
“不奇怪,肯定是被我們的朱大公子當了唄。嘖嘖嘖,真可憐,連護心玉和長命玉都當了,看樣子你活的跟乞丐一樣。”
“花弟,算了,問一下這盒子的主人在哪?”徐蘭卿勸道。
“這盒子是我撿的。”秦悠緩過氣,連忙說。
“撿的?”花千繁冷笑一聲,“徐大哥,我說過,這雜碎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要見點血才會說實話。”
“什麽破玉佩嘛!”輕蝶焦急的跳來跳去,卻又不是搖光的對手,一步也過不來,隻能原地大吼,“我們白雲堡還你一百塊還不行嗎?別為難我們家公子!”
“無知女子,搖光,把她帶下去看管好,等著我審出來再放了她。”
輕蝶尖叫著被強行帶走,秦悠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卻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男人也就算了,輕蝶還是小姑娘,萬一……萬一被……
“喲,看你的樣子,聽關心那小丫頭的嘛?怎麽沒兩天就把雲觀鏡座下的四大侍女之一的輕蝶給弄到手了,還是那麽……”
“呸!”沒有口痰就將就一下口水吧,秦悠惡狠狠的瞪著花千繁,“死人妖,我草你媽,有什麽衝著我來,欺負女孩子算什麽。我告訴你,你今天最好搞死我,要不然以後無論你躲到哪,老子也要把你找出來打死!”
花千繁不緊不慢的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血,握起拳頭對準秦悠的肚子就是一拳,他雖然沒用內力,但也足以讓秦悠將胃裏還沒消化完的東西吐出來。
然後又是一拳。
這次,吐血了。
尖銳的疼痛中,秦悠腦洞大開的想,原來電視劇沒騙人啊,被打是會吐血的。
“再問你一遍,這個匣子是從哪裏來的?偷來的?騙來的?匣子原來的主人是誰?在哪裏?你要是不說,我就找幾個村裏的男人去好好招待輕蝶姑娘,怎麽樣?”
“花弟,休得無禮。”徐蘭卿終於忍不住嗬斥,走到秦悠麵前,“朱公子,這件事很重要,關乎整個大明王朝的運勢,還請你如實相告。”
“我不……清楚,那天我遇到了兩個獵戶,不知道……不知道是水梨村還是火梨村獵人,我看見他們手上拿著這個匣子,想著裏麵的東西一定很值錢,就騙了過來……”
“天權玉衡,你們帶幾個人手去水梨村。火梨村比較遠,就拜托天璿和開陽,盡快查清楚!”
幾個人領命而去,徐蘭卿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年,一看到那雙眼睛,他就會想起那屈辱的時刻,被男人當做女人壓在身下,那流著汗水的肥肉觸手可及,粗重的呼吸,腥臭的酒味……每次一想起來,他就恨不得拔劍殺了這人,士可殺不可辱啊!
可是他不能!
想了想,徐蘭卿從懷中掏出一瓶百靈散,強忍著惡心和反感,遞給秦悠。
“這是上好的療傷藥,花弟他……太衝動了,請你諒解。”
“大哥幹嘛給他,這種雜碎早死早超生,要不是他騙了別人的玉佩,我們怎地還需費這番功夫?”
秦悠接過藥瓶,一聲不吭的走進屋子。他沒有再看兩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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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蘭卿和花千繁忙了一夜,連口水都沒能喝。木梨村實在是太貧窮了,連像樣的吃食都沒有,輕蝶又一臉鄙視的模樣,隻能將就一下。
花千繁在村裏繞了一圈,他人長得漂亮,嘴巴又甜,很快就獲得了木梨村村民的好感。
長老這幾天生了病,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並不知情。早上聽說了村裏來了一大群陌生人,還讓村長去打聽一下。誰知對方什麽話都不說,直接就亮出官家的勢頭,於是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了。
大家都很惶恐,畢竟和官家牽扯到一起。
花千繁自然沒有把實情說出來,隻是打聽了一下秦悠在這個村子裏的事跡。
很奇怪,和印象中的朱瓚完全不一樣。
簡直就是兩個人。
哼,這種把戲他見的多了,看他全部拆穿。
“什麽,你說秦家大郎是淫邪之人?不可能!”村長媳婦搖頭。
“他去妓院?哎呀,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嘛,去一下妓院也沒啥事啦!”老魯搖搖頭,“話說俺也想去啊,可是俺家媳婦不讓,嘿嘿嘿……”
“他品行敗壞?怎麽可能,俺家女兒的病就是秦家小子治好的,話說,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某大嬸問。
花千繁不爽了,於是又繞到秦悠家去,想去找他的麻煩。沒想到卻撲了一個空,裏麵已經人去樓空,除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和彌漫在空氣中的百靈散的香味。
“誒?還挺有脾氣的嘛!”
回程的路上,他看到天權和玉衡從村口急匆匆趕來。
“找到了嗎?”
兩人神色凝重,對視一眼後,均搖頭。
“我們找到朱瓚口中說的獵人,他也憶起當時的情況,並且否認當時撿到玉匣的說法。”
說是那個村民和一同來打獵同伴,他們的確是見過秦悠,但兩人並沒有撿到任何東西。倒是秦悠手上拿著一個古怪的東西,不停的對著天空上那一隻紅色的鳳凰比劃,嘴裏嘀嘀咕咕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我想開陽那邊恐怕也是一樣的結論,這兩個村民並非是雛鵬。”
“隻有雛鵬才能持有金香玉佩,外人無法強取豪奪……”
兩人還沒說完,另一邊徐蘭卿也匆匆趕來。
“那個玉匣不見了。”徐蘭卿顯然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它一直在我身邊,剛醒來就發現不見了,可是搖光一直守在外麵,根本沒有人來過。”
所有的人身體都僵硬了,國師的叮囑猶言在耳:
“金香玉佩是靈玉,在被贈與之前,會一直跟隨雛鵬。那個盒子出現在誰身邊,那個人就是雛鵬!”
啪嗒啪嗒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跑在最前麵的驀然是天山老人的愛徒卓琅玕,他的義弟雲觀鏡緊隨其後。
最後是國師,他銀白色的頭發,被風帶起,那臉上的焦急卻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掩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