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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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悠趁著天還未明,一路狂奔,逃出了木梨村。

    遇到腦殘粉不可怕,遇到會武功的腦殘粉就可怕了。

    右手手臂自肩部脫臼,因為沒及時複位,現在腫的跟饅頭似的,雖然噴了雲南白藥,但是效果似乎不那麽好。胃部隱隱作痛,不過在吃了幾片止痛片後,已經好多了。剛那會,痛的連路都走不好。

    馬勒戈壁的,花千繁你給老子記好,等老子下次見你……還是算了,趕快逃命吧!

    這就是不會武功的小市民悲哀!

    複仇什麽的,還是留給更有能力的俠士吧,秦悠就這身板,還是洗洗睡吧!

    當木梨村最後一個房簷消失在目光裏的時候,秦悠其實也相當難過,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原本以為這裏可以成自己的家,沒想到那麽快就失去了。

    木梨村依山傍水,在距後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瀑布,據村裏的人說,順著那條河一直走一直走,可以到東陽郡,東陽郡的盡頭就是大海,在海上時不時會有來自異國的船隻。

    背井離鄉誰也不願意,耐不過男神腦殘粉太厲害黑道白道都有他的人,這日子沒法過了。秦悠的英格力士學的還不錯,連蒙帶猜的話估計還是能在國外混得不錯。

    本來打算遊曆一番,但現在……秦悠覺得當務之急還是找一個地方,安定下去,養好身體才是正事。

    實在是跑不動了,秦悠不敢驟然停下,害怕心髒會受不了爆掉,隻能減緩速度,一點點慢下來。

    “要命了,就跑了那麽一會就要死了,這個身體真的要完蛋了。”

    秦悠找了一個能坐的樹根,從包袱裏找了幾塊桂花糕,這還是輕蝶做的呢。不知道她有沒有事?想必看在白雲堡的麵子上,花千繁應該不會為難她。

    唉,真是對不住這個妹子啦,他是蘿莉控……不,都是他的錯,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好累,好想睡。

    最近每天早上都起不了床,心中總有一種一直睡下去的想法。

    這一閉眼,等到秦悠被驚醒,已經過了正午。驚醒他的正是從地麵傳來的震動,秦悠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有些發痛的臉頰。

    追兵來了!

    至於為什麽要這麽窮追不舍?很好理解。

    秦悠拉開自己的登山背包(和茜茜換的),那詛咒一般的玉匣果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背包裏,如同幽靈一般甩都甩不脫。

    神啊,表這樣好不好?

    這玩意丟不掉也毀不了,不能藏進空間,隨身帶著有很容易被人發現,該拿它怎麽辦好呢?

    沒時間想那麽多了,秦悠甩上背包,立刻朝著不遠處的瀑布跑去。

    來人似乎很著急,估計用了輕功之類的武功,初聽的時候明明離得還很遠,等著秦悠一個不經意的回頭,已經能看到那騷包到極點的粉紅衣了。

    很好,非常好,竟然是花千繁追了過來。

    這見鬼的世道。

    一個想法在腦海中的形成。

    要不要和伊西絲換把槍,用來幹掉花千繁呢?

    不行。首先他沒用過槍,和以前是女特種兵的伊西絲簡直是天差地別,他拿著槍和拿著磚頭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花千繁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他能不能打到還是個問題呢;二來,槍聲很大,就算僥幸殺了花千繁,其他負責搜索的人也會聽見,秦悠不是軟蛋,但也不打算見人就殺。

    瀑布的聲音很大,秦悠粗粗估略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米左右。很好,就算跳下去,也不至於摔死。

    這個場景有點像前幾天在手機上看的電影《啟示錄》,裏麵的男主虎爪也是被人追殺而來到一個瀑布,他沒有選擇也沒有辦法,隻能跳下去尋求一絲的生路。

    秦悠也一樣。花千繁和徐蘭卿很快就會查到他在說謊,這次被抓就沒那麽好過了。

    好在上輩子秦悠是遊泳協會的會員,經常去參加一些不大不小的比賽,可以稱得上熟悉水性。他唯一擔憂的就是在跳下去的過程腦袋不要撞擊到河底的石頭。

    做好跳水的姿態後,秦悠毫不留戀,縱身一躍。

    “別!等等……”

    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大叫,不像怒吼,倒像是垂死的野獸飽含驚怕、無奈、乞求的呼喚。

    “……弟……”

    瀑布聲實在是太大,他根本聽不清,隻覺得這聲音好耳熟,還感覺自己的腳踝似乎被什麽絲綢一樣的東西滑過,很柔軟,瞬間就消散了。

    他猛的吸了一口氣,嘭的一聲,河水徹底的淹沒了他。

    身體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秦悠在心中祈禱千萬別碰到石頭。

    終於,身體止住了下墜的勢頭,開始緩慢的上浮。秦悠輕輕劃動水,讓自己在水中保持平衡,才鬆了一口氣。背後就像有人推一樣,一秒就遊了好幾米。

    看樣子這條河的暗流不少,都潛藏河底。秦悠不敢露出水麵,害怕那些無所不能的俠士們會淩空微步從天而降。

    水底的暗流速度很快,秦悠感覺自己如同坐在急速行駛的車裏一樣,身不由己的往前衝,一不小心受傷的右肩就撞到了一塊鵝卵石上。

    可憐的秦悠,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實力,把自己當做驍勇善戰的亞馬遜部落戰士,就算身上帶著劍傷跳河也能安然無恙。

    劇痛襲擊了秦悠的神經,他可能失去了幾秒鍾的神智,直到河水灌進嘴裏才把他嗆醒,才掙紮著露出水麵。

    河水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轉眼間秦悠就到了他根本不認識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必須抓住河中巨大的鵝卵石,爬上去,回到岸上。

    但是一隻手受傷,另一隻手腕力不足,根本抓不住任何障礙物,反倒是背部頭部撞了好幾次。

    再這樣下去必掛無疑。

    秦悠打起精神,不再考慮上岸,而是抓住一根和他一起飄著的樹幹。那顆樹幹很粗,不知為何出現在了河裏。望著這最後的救命稻草,秦悠使出吃奶的力氣才翻身爬了上去。

    身體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秦悠一口氣還沒有喘勻,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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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這個人都睡了好幾天,他到底還能不能醒啊?”

    “臭小子,你以為內傷有那麽好治嗎?這少年武功被廢,內裏一團糟,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菩薩保佑啊。”

    “那他到底有沒有事啊?”

    “這得看天意啦。天要他活,那麽明天一定會醒,偌天要他亡……”

    “師父,你不是說你認識藥王穀的穀主麽?”

    “蠢徒弟,那重蝶以前欠我一個人情,答應幫我無償救一個人。這個機會是留給你的!”

    “我不需要!他病的很厲害,看起來要死了……”

    “呸,小子,沒見過死人麽?”

    “可是他不一樣,他很好看……”

    說話的老頭估計也對這個看臉的世界感到絕望,半晌說不出一句話,隻能在一旁生悶氣。

    “我不想他死。”少年雖然穿的破破爛爛,頭發亂糟糟,衣服髒兮兮,但是卻生了一張白嫩的小臉,他蹲在失去知覺的人旁,認真的對破廟裏的老者說,“不知道為甚,我不想他這樣死掉。”

    那白發老頭抽了一口旱煙,道:“先帶他去附近的鎮子看一下吧!”

    “師父,我紮個舟吧,南陽郡離這裏不遠,我們去那裏吧!我記得三叔就在那邊。三叔的老相好醫術很好,我們去那兒吧!”

    “你小子不去東陽郡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吧!”

    “三叔常在我麵前誇他那老相好是何等厲害,妙手回春,和那重白相比,毫不遜色。”

    “別聽他吹!”白發老頭吹胡子瞪眼,“你三叔就是個不著調的。”

    他這徒弟什麽都很好,就是心性過於善良,對什麽人都不設防,別人說啥就信啥。簡單的來說就是缺心眼。

    小乞丐的身手敏捷,不到半個小時就砍了數根竹筒紮成一個簡易的筏子。他背著昏迷的秦悠坐上了竹筏,放好他後,便撐起了竹竿。

    不見那小乞丐如何使力,竹筏在河中如同魚兒一般靈活,以極快的速度穿行,一邊劃船一邊高歌,那清脆的男音在山澗裏飄蕩,驚起不少歇息的鳥兒。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龍駕兮帝服,聊翱遊兮周章;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雲中;覽冀洲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忡忡。”

    老乞丐聽得有意思,這首歌是民間祭祀雲神雲中君,說的是那英俊非凡的神祇下凡的場景,神光四射,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景仰敬拜。

    這小子平時就愛唱個十八摸,怎麽忽然換風格了?莫非是看上這個瘦不拉嘰的病秧子了嗎?

    要命了,這小子還未嚐過情一字厲害,又是一個死腦筋,萬一被甩了或者這小子死了,那他會不會跟著殉情啊!

    老乞丐又看看那病秧子,氣息微弱,撐到現在也算厲害了。

    水中行舟,日行千裏,小乞丐看起來的確很擔憂秦悠,到後麵幾乎用上內裏催舟,本來需要兩日的路程,竟然不到一天就到了。

    傍晚抵達南陽郡的雲萊時,秦悠已經燒得不省人事。

    雲萊是南方大城市,和洛陽揚州杭州金陵一樣,因為水陸交通便利,和接近南疆的緣故,這裏的人種特別複雜,時常能見到色目人出沒。

    由於這裏是多民族聚集之地,民風大膽兒開放,時不時能看到穿著暴露的異族女子倚門賣笑。

    這裏沒有北方常見的女支院,但是有不少暗門,暗門裏的女子就被稱為暗女昌。一般這樣的暗女昌都是以家族為單位,比如著名的張家的蘭雪堂。又或者是一些名字輕佻的道觀,比如夢月觀,表麵上是修道之人所在的地方,實則裏麵的女子均是女支女。

    還有一些,則是自己單幹。這些人往往是中原子民和異族混血生下來的孩子,因為兩邊都不容,為生活所迫,不得已做這賣肉的營生。

    三叔的老相好,被稱為雲萊月兒的沐如月就是一名混血兒。

    她的麵容不太符合中原人的審美,眼窩比較深,輪廓也很清晰,個子更是不符合所謂的小家碧玉,比一般男性都要高出一個頭。尋常男子以見這女人,自覺氣勢都矮了,大家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找憋屈的,於是這沐如月的生意自然比別人差了一大截。

    直到遇到小乞丐的三叔,那個男人偏偏喜歡與眾不同,就覺得那沐如月是天下第一美人。

    小乞丐背著秦悠來到沐如月的藏月樓,三叔正和他的小蜜甜甜蜜蜜的喝著酒看著月亮談人生。

    三叔很明顯表示出不歡迎,他知道這個老無賴帶著小無賴來,絕對沒有什麽好事,隻可能是揩油打秋風。

    “三叔,讓如月姐看看這人唄!”

    “什麽人?老頭你又收了一個徒弟?”

    “非也非也!”老乞丐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小徒弟道,“這小子在九灣河撿的。”

    “九灣河?那裏地勢險要,河中暗流巨石多,水流湍急,年年都會有好些撈金的人死在裏麵。這小子居然活下來了,嘖嘖嘖,真不可思議!”

    那沐如月沒搭理三個不正經的,將秦悠放到床上,仔細診斷。片刻後,一絲憂慮浮現在眉間。

    “他的武功被人以重手法廢了,傷了經脈和內髒,這輩子恐怕都不能再習武了。”

    老乞丐臉上無波無痕,小乞丐卻顯得很震驚。

    對於一個練武之人,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下手的人狠辣無比,端的是不要人性命,卻要此人受盡折磨。到底是有何深仇大恨……”

    “如月姐,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他到底還有沒有救?”

    沐如月一語不發,斟酌片刻,還是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如果是藥王穀的穀主或許還有點法子……我……”

    “如月姐,你不是重白的師妹嗎?”

    “胡說什麽!”沐如月狠狠瞪了一眼三叔,“重蝶師父隻是指點了我幾日,並非收我我為徒。她走之前已經千般叮囑,不允許我以藥王穀傳人自居。”

    江湖上門派五花八門,其中規矩各有各的花樣,其中不乏稀奇古怪惹人側目。比如三老人之一的無機老人,他一生隻收了四個徒弟,四個弟子的名字裏各包含鏡花水月中的一個字,故稱作鏡花水月四公子,除了一直不為人知的鏡公子,其他三位公子皆是人中龍鳳。

    無機老人也曾說過,他的弟子必須如明珠般風神秀徹,凡是見過三位公子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士無雙。

    “如月姐,真的沒辦法了嗎?”

    藥王穀的穀主一生隻收一個徒弟,這個徒弟會繼承上任穀主衣缽,成為新任的穀主。若幹年前,重蝶來南陽郡行醫問診的時候,遇到剛剛入風塵的沐如月,一見麵她就發現這個孩子在這方麵挺有天賦的。按照藥王穀的規矩,她已經收了重白,是不能再收其他的弟子。

    但是這個孩子實在是太聰明了,醫藥方麵一點就通,舉一反三,讓重蝶愛不釋手,最後還是稍稍指點了她一番。臨走之前,再三交代,沐如月以後行醫都不許以藥王穀自居,也不能說重蝶是她師父。

    沐如月之後也歇了心思,她慣是好逸惡勞,平時隻給相識要好的姐妹們看看婦科疾病,指導她們如何正確避孕,治療一下不孕不育,偶爾還接陽痿早泄秒射等男題。

    沐如月的名聲也是在這個時候傳開的,在南陽郡,她的名聲比藥王穀穀主可要大多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