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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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年芷瑩從皇後那裏獲知了兩個兒子夭折的隱情後,她便在暗地裏進行了徹底的調查,還通知了在外行軍的兄長年羹堯,並請他尋找可靠之人,暗地裏追查柳嬤嬤及其家人的下落。
不多日,年羹堯便給了回信。望著手中密信,年芷瑩恨的都快要把牙給咬碎了。死死的攥著手中的密信,她緩緩的走向門前,望向阿哥所的方向,淚水就那樣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來。
“福慧、福宜,你們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看著額娘,看著額娘是如何給你們報仇的!”側身,年芷瑩猛然轉過頭出聲喚來了立在身後的秋羽,“去景陽宮稟報一聲,本宮要去求見皇後。”
“娘娘您……您確定?皇後……您明明也是知曉的,皇後必定是沒安好心的……”深知主子內裏的錐心之痛,然而秋羽還是更憂心主子的安慰,不免出言勸慰了幾句。
拖著沉重的步子,年芷瑩慢慢的走回了殿內,看著有些搖曳的燭火,舉起手中的密信送到了燭火的跟前,咬牙悲憤的說道:“不論讓本宮付出怎樣的代價,本宮都不能讓我兒們枉死,即便是要我陷落十八層地獄,本宮也甘之如飴。”
知曉主子的決心已定,自己如何勸慰也沒用了,秋羽清明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隨後她便對年芷瑩說道:“那奴婢這就去景陽宮走一趟。”
“去吧。”
景陽宮花園內
皇後烏拉那拉蓮慧正手執著一把金子做的小剪刀,愜意的修剪著院中各色各樣的牡丹。紫菁立在她的身後,拖著一個木製的小托盤,托盤上放著的都是皇後方才剪下的牡丹花。
回首,瞧了一眼進來通報的小丫頭,紫菁對著皇後欠了欠身,就走了過去。小丫頭在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紫菁抬瞼瞄了一眼前方的主子後,便緩步的走了過去,低聲稟報道:“娘娘,秋羽來過了,說是長春宮的求見。”
細長的手微頓了下,麵前那株顏色豔麗的紅色牡丹便落下了地,輕笑聲也隨著牡丹的墜落而響起,“紫菁,該收網了,你說可是否?”
“娘娘說的是。”
“嗬,既是如此,那本宮就好生的坐山觀虎鬥吧。”將手中的金剪放到了紫菁遞過來的托盤上,烏拉那拉蓮慧誌在必得的笑著走進了正殿。
***
“嬪妾,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年芷瑩垂首俯下身,甚是恭敬的向著端坐在軟榻上的烏拉那拉蓮慧行禮道。
抬了抬手,烏拉那拉蓮慧笑著說道:“麗妃妹妹快快請起吧,本宮說了多少遍了,都是自己人,無需多禮。”側首,給身側的紫菁遞了眼色,紫菁便朝著年芷瑩走了過去,並將其扶了起來,“麗妃娘娘快快起來吧,皇後娘娘給您看坐呢。”
“謝,皇後娘娘。”起了身,年芷瑩便隨著紫菁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
眉眼彎彎,烏拉那拉蓮慧滿顔和善的對著年芷瑩詢道:“看來麗妃妹妹的身子已是大好了?”
“全是托皇後娘娘的福,嬪妾的身子已是見好了。”年芷瑩仰首,目光筆直的盯著上首的皇後。
瞧見年芷瑩目光中燃燒的灼灼怒火,烏拉那拉蓮慧抬手用護指劃了劃自己的眉毛,嗤笑道:“你想如何?”
“嬪妾想與皇後娘娘做個交易。”
“哦?這倒是有那麽點兒意思,本宮到想聽聽。”
“一直被重華宮壓製而不得動彈的皇後娘娘,想必這心下也甚是不爽快吧。再加之過往皇後娘娘與耿氏的糾葛,想必對其也是除之而後快吧?”
烏拉那拉蓮慧換了坐姿,斜靠著身旁的軟墊,唇角揚了揚,很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是與不是,這都是本宮的事兒了,到是勞著麗妃妹妹為本宮籌謀起來了。”
“嬪妾並非隻為著娘娘,嬪妾也是為著自己!”
“哦?這本宮就聽不懂了。”
“娘娘懂與不懂,嬪妾心底明鏡,娘娘心底也明鏡。嬪妾不願在這般打啞謎了,隻問娘娘一句,可願與嬪妾通力合作,扳倒耿寧兒?”
烏拉那拉蓮慧微眯了下雙眸,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首的年芷瑩,“想要扳倒她可不容易呀。再者,扳倒她,本宮又有何好處呢?”
“日後,偌大的後宮之中,皇後娘娘獨尊。”
年芷瑩這一句,既表明了自己日後不會與皇後爭權,又表明了日後在後宮之中也再無一人可以與皇後爭權,相當於承諾了今後,她甘願給皇後做一直看門狗。
這對於一向高傲的年芷瑩來說,可謂是下足了狠心了,然而對於烏拉那拉蓮慧來說卻並不是最讓她滿意的答案。隻見她撇了撇嘴,一臉漠然的說道:“本宮乃是中宮,本就是後宮之主。”
聰慧之人,往往憑借著他人的隻言片語或是蛛絲馬跡便能揣摩出對方的真意,年芷瑩自是不笨,轉瞬之間,便已明了烏拉那拉蓮慧話裏的深意,憶起那晚,雍正對她,對她的兩個孩子的薄情,她那張精致的花容就扭曲了起來。抬首,看向上首端坐著的烏拉那拉蓮慧,冷笑了起來,“皇後娘娘自是不必憂心嬪妾,待到扳到了耿寧兒,嬪妾便自請到榮安院去為皇上與您祈福,永世不出。”
暗自的握了握手,聽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烏拉那拉蓮慧臉上的表情終是有些繃不住了,她輕咳了幾聲,緩了緩自己的心神,這才說道:“那你需要本宮為你做什麽?”
“想必這些年,皇後娘娘也不會坐以待斃,若是您手中握有什麽關於耿寧兒的把柄,請都交給嬪妾吧。”
沉默的思忖了下,烏拉那拉蓮慧心下難免還是有些憂慮,於是她遠山眉微蹙,幽幽的開口問道:“你怎能確保一定能夠將耿寧兒扳倒?若是事情不成反而敗露了呢?”
“娘娘大可放心,若是事情敗露了,便由妾身一力承擔,絕不會牽扯娘娘一分一毫。”
“哦?你就這麽有信心?”
“嗬……不成功便成仁。嬪妾已是一無所有了,還有何好怕的?”年芷瑩垂下長瞼,斂住明眸中滔天的恨意,嘴角噙著冷笑答道。
該得到的答案都已經得到了,烏拉那拉蓮慧心中終是暗暗的竊喜了一把,但麵上卻是擺出了一副甚是惋惜的模樣,很是憐惜的說道:“既是妹妹已下定了決心,那本宮便助妹妹一把。”說罷,她便對著立在自己身側的紫菁吩咐道:“紫菁,將東西給麗妃吧。”
“是。”
收到命令,紫菁將一早便放在袖中,裹著錦絹的物件遞給了秋羽。秋羽看了一眼一旁的年芷瑩,得到了首肯便伸手接了過來。
至此,年芷瑩對耿寧兒的報複序曲就算是拉開了。
當夜,宋雪萍便急匆匆的趕到了重華宮,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給了耿寧兒。
在得知了年芷瑩與烏拉那拉蓮慧已經合謀,並欲要對自己下手時,耿寧兒並沒有慌神,反到是沉下了心,仔細的沉思了起來。
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兒後,她微笑著對坐在一畔的宋雪萍輕聲道:“有勞宋姐姐給寧兒通風報信了,寧兒真是感激不盡。”
“貴妃娘娘可是有對策了?”宋雪萍看著她如此鎮定自若,不禁疑慮的問道。
“並無什麽好的對策。畢竟她們在暗,我在明,想要做些什麽也並非易事。隻是,有了姐姐的提點,寧兒自會小心謹慎,隻要莫要被她們抓到錯處,總歸是不會錯的。”
“那貴妃娘娘就這般任人宰割?不想反擊?”宋雪萍訝異道。
聽了宋雪萍的話,耿寧兒露出了好笑的表情,狹長的星瞼中隱隱的透著些許嗜血的光芒?
“任人宰割?宋姐姐說笑了。寧兒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人家都已經將主意打到我與晝兒的身上,又豈有坐以待斃之理。”
“那貴妃娘娘方才……”
“姐姐可知,以靜製動,以逸待勞?”
“貴妃娘娘是想……”
“嗬,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即便如今她與耿寧兒已交往過甚,然而每每見到她如此狠戾的模樣,宋雪萍的身子仍會不能自製的顫抖。想想曾經自己的所作所為,宋雪萍不止一次的為自己早早的棄暗投明的明智之舉而倍感欣慰。
“既是貴妃娘娘已是成竹在胸,那嬪妾就寬心了。夜已深沉,嬪妾就先行告退了。”宋雪萍起身給耿寧兒行了個禮。
耿寧兒連忙起身前去拖住了她,言笑晏晏的朗聲道:“今個兒有勞宋姐姐了,寧兒必定會銘記於心。天色也是不早了,我叫影月掌燈送姐姐回宮吧。”
“不必了,嬪妾自己回去便可。”
“既是這樣,那寧兒就不送姐姐了。”
“無妨,那嬪妾告退了。”
“嗯……也好……”
“娘娘……東西還沒給呢。”見宋雪萍要走了,一旁的墨玉連忙出聲提醒耿寧兒道。
經墨玉提醒,耿寧兒總算是想起了自己要交給宋雪萍的東西,忙喚了墨玉,將東西拿了過來,“哎呀,瞧寧兒這記性,還好墨玉記著呢。墨玉,快把東西拿過來。”
墨玉得令,將一早準備好的東西呈遞到了宋雪萍的跟前。耿寧兒接過東西,一把就塞到了宋雪萍的手裏,笑嘻嘻的說道:“過些日子便是舒柳的壽辰了吧?我這兒剛好得了一塊兒上好的羊脂玉佩,正好拿給她做賀禮了。”
握著手中沉甸甸的玉佩,宋雪萍先是楞了一下,爾後才回過神,忙又給耿寧兒欠了欠身,“嬪妾替舒柳謝貴妃娘娘的賞賜。”
“什麽賞賜?宋姐姐這又是拿寧兒當外人了。”蹙起黛眉,耿寧兒不悅的說道。
笑了笑,宋雪萍起了身,笑啐道:“何時將你當外人了,隻是人多嘴雜,禮數之事不得廢。”
“行了,行了,寧兒知曉了。天色不早了,姐姐快快回去吧。”
“嗯,那嬪妾就先行告退了。”說罷,宋雪萍便帶著如梅退出了重華宮。
待宋雪萍一出重華宮,耿寧兒便將墨玉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吩咐了幾句,爾後又將影月喚了進來。等墨玉將一個深藍色的瓷瓶與白帕子端進來後,耿寧兒便揮退了殿內的所有人,隻留下了墨玉與影月二人。
拿起書案上的毛筆,沾了沾深藍色瓷瓶中倒出的透明液體,耿寧兒飛速的在白帕子上寫下了幾個字,吹了吹後,卷好後,交給了影月,“影月。”
“奴婢知曉。”接過耿寧兒遞來的東西,影月將其貼身藏好後,便趁夜溜出了重華宮。(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