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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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
初夏到來,萬物生長,姹紫嫣紅,生機勃勃,然而景陽宮裏卻是陣陣寒涼,寒意逼人。
“臣妾望皇上能為六阿哥與七阿哥做主,緝拿耿寧兒這個謀害皇嗣的凶徒。”年芷瑩仰首目光灼灼的盯著坐在一旁的耿寧兒,眼中的滔天恨意如滾滾流水盡數流露。
對於年芷瑩的指控,端坐在雍正的斜下方的耿寧兒,隻是不疾不徐的端起了茶杯,有意無意的吮幾口,斜眼睇著跪於殿內正中,聲淚俱下哭訴著的年芷瑩。
‘啪嗒’
隨性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耿寧兒的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柔笑,瞧著年芷瑩,細聲漫語的說道:“麗妃這是控訴本宮謀害六阿哥與七阿哥兩位阿哥?這般大罪,本宮可承擔不起呢!”側身,耿寧兒一臉無奈的看向上座的雍正,低低的歎了口氣,“僅憑一介宮女的言語便要定下臣妾謀害皇嗣這等大逆不道的大罪,皇上,恕臣妾不敢領之。”
“皇上,臣妾還有其他證據,望皇上準允臣妾呈遞。”一早便知曉耿寧兒是不會這麽簡單俯首認罪的,所以年芷瑩早早便準備了其他的證據。
漆黑深邃的眸子側眼瞟了一眼坐在下首的人,磨搓了下拇指上的血紅扳指,雍正才開了口,“準了。”
得到了雍正的允準,年芷瑩像是得了什麽大赦之令一般,連忙轉身搶過跪在她身後秋羽遞來的布包,爾後雙手舉過頭頂,甚是恭敬的道:“請皇上預覽。”
蘇培盛快步的走到了年芷瑩的跟前,接過她手中布包,然後垂首小心謹慎的呈到了雍正的跟前。雍正接過布包,拆開了裹在外麵的白絹,一份供詞赫然展現在了他的眼前。捏起供詞,雍正細細的看了一遍後,深邃的雙眸微微的眯了眯,揚手扔給了蘇培盛,“拿去給裕貴妃瞧瞧。”
“喳。”
恭敬的將手中的供詞遞給了耿寧兒。接過供詞,耿寧兒細細的過了一遍,爾後,不禁嗤笑了出來,“柳嬤嬤一家遭遇歹徒,老小盡數不幸遇難。麗妃,這是要根本宮來一個死無對證的戲碼?”
“究竟是不是有人殺人滅口,外人又何嚐能知曉?隻是,貴妃娘娘,這位柳嬤嬤的遠方表親是您府上的長工,這總是不假吧?”年芷瑩冷笑道。
眯了眯狹長的星瞼,耿寧兒將手中的供詞輕輕的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轉首對著立在身後墨玉耳語了幾句後,這才似笑非笑的說了起來,“皇上不妨看看臣妾這的人員冊子?”
抬瞼看了下蘇培盛,蘇培盛便雙手接過了耿寧兒遞來的冊子。
“皇上邊瞧著,臣妾邊為您解說解說。”停頓了下,耿寧兒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年芷瑩,精致的麵龐陰鷙一閃而過,“柳嬤嬤,鳳陽府懷遠縣人士,雍正元年二月入宮,分阿哥所,照拂六阿哥與七阿哥。若是本宮沒記錯,麗妃可是差人回了本宮為兩位阿哥精心挑選的嬤嬤吧?若是本宮沒記錯,麗妃也是鳳陽府的吧?若是本宮沒記錯,這位嬤嬤柳氏,可是麗妃親自為兩位阿哥挑選的吧?啊,還有,你所說的柳嬤嬤的遠方表親?嗯,本宮是記不起他是哪裏人士了,墨玉,你可記得?”
“回稟貴妃娘娘,府內的長工柳氏是四川省人士,且著,他是雍正元年七月才招進府裏的。”
回首,耿寧兒笑意盈盈的看向上首的雍正,“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招臣妾的阿瑪前來,一紙賣身契便可明事情的一切了。”
擺了擺手,雍正臉色深沉的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年芷瑩,沉聲道:“年氏,你可還有何說辭?”
“即便柳氏是臣妾親自挑選的,也難保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利用兩人之間的關係,來謀害臣妾的孩子。”
“嗬,麗妃當真如此信誓旦旦是本宮做的?那你不妨拿出確實的證據,否則用這些個有的沒的的東西來佐證,還真是讓人難以信服。”
“貴妃娘娘還真是坦蕩蕩啊。”年芷瑩皮笑肉不笑的嘀咕了一聲,爾後,便偷瞄了一眼一直端坐在胤禛身側一直沒有插話的皇後,見其微微的點了點頭,年芷瑩突然一改之前的悲慟之色,反而顏笑如花的笑了起來,“皇上,裕貴妃要臣妾拿出真憑實據來,那臣妾現下便拿出來,請您允準臣妾傳喚一位人證。”
聽了年芷瑩的話,雍正並未出言,隻是抬了抬手,示意她將人傳上來。
回首狠狠的瞪了一眼耿寧兒,年芷瑩臉上誌在必得的笑意更甚,“請上來吧。”
當頭戴禮帽,身著一身墨色馬褂的老者出現在正殿的中央時,耿寧兒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下意識的就緊緊的握住了手下的扶手。
“草民,陳炳瑞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者恭敬的給雍正行起了禮。
“起吧。原是陳太醫。”雍正瞧著麵前那個熟悉的麵孔,淡淡的說道。
見雍正已經認出了了來人,年芷瑩再次看了看耿寧兒,嘴角噙著寒笑,說了起來,“皇上可能疑惑臣妾為何會將已告老還鄉的陳太醫請了回來,實則是因著陳太醫是裕貴妃謀害皇嗣的最有利的認證。”
“何出此言?”雍正蹙眉,疑惑道。
“這就要從裕貴妃謀害皇嗣的動機說起了,你說是吧,貴妃娘娘?”
抓緊手下的扶手,耿寧兒故作冷靜的淡然道:“動機?本宮還真要好生聽聽,麗妃你所述的動機了。”
“嗬,那就請娘娘好生的,坐穩的聽著吧。”猛然的抬起頭,年芷瑩義正言辭的說了起來,“裕貴妃謀害皇嗣的動機就是為了四阿哥弘晝。因為,四阿哥弘晝並不是皇上您親生的,而是她與其他人在外鬼混而出的野種!”
緊緊的握住手下的扶手,指尖更是因著被抓破的木刺所紮而傳來陣陣刺痛感,然而,耿寧兒還是極力的告誡自己要冷靜,穩穩了自己的心神,她輕笑了起來,“四阿哥是否是皇上親生的,自有先帝爺親驗,佟佳太貴妃作證。麗妃這般混淆諦聽,就不怕皇上治你個欺君之罪?”
“是不是臣妾混淆視聽,皇上自有公斷。但你與撫遠將軍允禟之間存有私情,卻是你無法爭辯的事實。陳太醫,便是你與允禟之間存有私情的人證!”
耿寧兒心裏很是清楚年芷瑩所指便是當年她在胤禟別院為宜妃診病的事情,情急之下,不禁脫口而出道:“胡說!”
“哼,是不是臣妾胡說,便請陳太醫詳情的陳述出當年你與允禟的混賬事吧。”看到耿寧兒有些急了,年芷瑩心下當真爽翻了,這也讓她覺得,此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的扳倒耿寧兒,為兩個枉死的兒子報仇雪恨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烏拉那拉蓮慧,眼神在雍正的身上流連了下,才終於開了口,“皇上,兩位妹妹各執一詞,且著又關乎皇室血脈的問題,臣妾鬥膽,請陳太醫陳/情/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免得兩位妹妹在這般爭執下去了。”
此時的雍正已經抿起了他那血紅色的薄唇,微微內收的下頜,了解他的人都知曉,這是他動怒的標誌。
磨搓著拇指上的血紅扳指,他低低的吐出了一個字,“說。”
陳炳瑞抖了下身子,忙跪下了身子,俯首貼地的說了起來,“草、草民並不知曉裕貴妃娘娘是否與、與撫遠將軍有、有染。草、草民也不確定,他二人是否相識。草民確曾在撫遠將軍的別院見過一個蒙麵的女子,身、身形也的確與裕貴妃娘娘神似,但、但草民不敢確信那人便、便是貴妃娘娘。”
“你!”年芷瑩見陳炳瑞所述之言很是含糊其辭,與先前之言出入甚大,就知曉他必定是退縮了,不禁怒從心起,滿顔憤恨的低吼了起來。
陳炳瑞之言使耿寧兒的心底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她懶洋洋的靠回了身後的椅背,甚是慵懶的言語道:“麗妃,這便是你所說的確信證人?蒙麵女子?身形相像?憑著這些你就敢汙蔑本宮!”仰首看向雍正,耿寧兒臉上露出了甚是委屈的表情,口吻則更為淒婉哀怨,“皇上,臣妾被冤枉,被誤解都無妨,但弘晝被人扣上這麽大一頂帽子,還請皇上給弘晝一個公道。”
垂瞼,深邃不見底的黑眸之中沒有半分的情愫起伏,低啞深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後宮不準涉政,年氏,你到是有些本事,竟然能將已然告老還鄉的陳太醫請回京!”
雍正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話中的意思卻已經使年芷瑩嚇破了膽,然而,為母則強。為了給兩個枉死的兒子報仇,她也是豁出去了,狠狠的捏了自己的大腿,想以此來驅趕身體內對麵前男人的恐懼,“若是皇上執意維護元凶,那臣妾也無話可說。想必,福宜與福慧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吧。”
“放肆!”雍正目視著下首的年芷瑩,厲聲嗬斥道。
“難道不是?耿寧兒謀害皇嗣證據鑿鑿,您都可以視而不見;耿寧兒分明與允禟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您也視而不見;這不是包庇,那又是是什麽?”年芷瑩尖聲吼叫道。
“你個瘋婦!來人,給朕將她托出去,關進長春宮,沒有朕的旨意,誰人不準探視,誰人也不得出入!”
“喳。”
一眾內侍得了命令,衝進景陽宮的正殿,托起年芷瑩就往外跩。而另一麵,年芷瑩一麵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掙紮,一麵仰天長嘯著,“皇上,您若是不信,大可試探試探遠在西寧駐守的撫遠將軍。皇上……耿寧兒,你個毒婦,別以為就是你贏了,啊哈哈哈……”(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