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及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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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南邦京城已很是暖和。陽光灑下來很是溫暖,把東宮裏這整座園子都染上了金色。江樓月給園子裏的草藥澆了水,它們新移栽在此處,有的需要多留心照料。這些是趙遣鹿命人搜羅來的,她倒是沒提此等要求,他說是因她生辰送她的。不過為了蛛兒們往後的食糧,與她製毒所用,複痕還是要每月出宮一趟才行。
江樓月把手中的木瓢放下,聞得不遠處有喧聲,“複痕,你去看看,是何事?”
“是,娘娘。”複痕應下,立時就小跑著去了。
敢在皇宮之中喧嘩,想來是有身份的人。她不甚在意,閉眼享受著陽光。
不時天色竟變得陰沉下來,幾團烏雲匯聚,遮去了陽光。不等人反應過來,幾滴雨水就當先落在了地麵上,緊接著雨點不再客氣,一場急雨降下。
江樓月走到殿簷下,複痕跑了進來。
“娘娘,方才外頭是淑妃娘娘宮裏的小太監衝撞了賢妃娘娘,賢妃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命人要打那個小太監,淑妃娘娘來見了,兩邊就起了爭執。”複痕湊近了江樓月身旁,低聲道。
江樓月道:“這還真是一場及時雨呢。”這樣就不必爭了。這麽看來,賢妃到底不如淑妃,這種小把戲,能出什麽氣?
雷聲隆隆,雨勢又大了一分。
“這天兒,怕是要越來越熱起來了。”江樓月說著,轉身進殿。
與此同時,一人在大雨裏走著,被淋得狼狽,他卻是一點也不慌亂,並不跑動,悠然地走到了附近的一處亭中避雨。他就這麽一身濕漉漉地在石凳上坐了,擰了擰袖子,拭了拭臉上的水跡,看著外頭的大雨,也不知雨勢會不會小。他雖是太子伴讀,但此處畢竟是禁宮之中,他不便久留,方才是跟太子議事後出來,本打算就此出宮去的,卻不想這忽然下起了大雨來。再等一等,無論雨勢如何,他也是要離去的。
沒過一會兒,亭中的男子見著雨幕中往這邊走來了一人,來人手裏撐著一把傘,又拿了另一把傘。他趕緊從凳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殿下。”
趙遣鹿踏進亭中來,見自己的伴讀早已淋得個落湯雞似的,還是把手中的傘遞給後者,“東宮就在前麵,怎麽不去那裏避雨,即便我不在,連季康還會怠慢了你不成?”
“如今殿下宮中多有女眷,外臣不便入內。”
趙遣鹿微笑著道:“這位太子妃不是尋常閨閣女兒可比,下次有機會,讓南意你見一見。”
慕容南意笑了笑,即便一身**的,他看起來儒雅依然,“夕加護**中的女將江樓月,我豈能沒聽過?”他頓了頓,繼續道,“殿下想必還有事要忙,我這就出宮去了。”
趙遣鹿看著他,並不多留,輕點頭道:“好。”
之前趙瑟侍疾禦前,才住在宮中,如今趙瑟回了王府,近日趙遣鹿都在調整宮中的防衛,阻礙重重,頗為棘手。趙瑟母子的勢力,在宮中經營已久,其還有不少朝臣與其他勢力的支持,盤根錯節,對付起來費勁不說,還很是束手束腳。不過趙遣鹿近年來也沒閑著,宮裏宮外,他的人亦不少,雖然不再帶兵打仗,但軍中舊部仍有不少支持他。火候皆具,隻看誰能把握住時機了。
翌日,江樓月在自己的寢殿中伸了個懶腰,辰時起*,也算不得早了。四日前,她恢複了每日早起練功,借著去跟太子殿下請安的緣故,進太子寢殿中的密室學劍。
她剛走出自己的寢宮沒一會兒,聞得殿後有異樣的聲響,踱步過去,見是夜重華,他腳底下正踩著一個小太監。
夜重華道:“要不要廢了他?”
江樓月看著地上顫抖著的小太監,問道:“你叫什麽,是哪個宮裏的,怎麽到本宮此處來了?”
小太監抖索著,連嘴上都沾著灰。
江樓月看著夜重華道:“你先放他起來。”
夜重華收回了腳,抱著手臂冷冷地看著小太監。後者跪著,瞥了夜重華一眼,仍是驚魂未定,不由往一旁挪了挪,這才低頭道:“奴才小包子,拜見太子妃娘娘。”
江樓月忍俊不禁,小包子?
小包子繼續道:“奴才本是晨雪宮裏的,昨日內務府把奴才另分到娘娘這香澈宮來,教奴才今兒早來伺候,奴才進宮時日不長,對各宮所在不甚熟悉,不知是否走岔了路,方才是想看看這是走到何處來了,奴才該死,驚了娘娘鳳駕。”說著小包子不住磕頭。
江樓月聽其之言,還算有條理,不似蠢笨之人。“行了,你起來吧。”
“謝……謝娘娘。”小包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著頭,有點手足無措。
這巴巴地把晨雪宮的小太監,分到她這裏來,想來並非內務府的意思,怕是淑妃授意的,看這小包子,沒經過什麽事,在晨雪宮自然不得用,也罷。
“你既分到了香澈宮,往後便在這宮裏伺候就是了。”江樓月道。
“是,娘娘。”小包子應道。
江樓月看向夜重華,後者會意地點了點頭。她便帶著他和複痕往太子寢殿走。
宮中到底不比在外麵,她不能隨意單獨跟侍衛在一處,在東宮倒罷了,夜重華是不得進入後宮範圍的,她還耐得,隻告訴他若是待得煩了,拿腰牌出宮去,別惹事就好,他這性子,二話不說就能動手的。
複痕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小包子,欲言又止:“娘娘,那小太監……”
江樓月道:“既分來了香澈宮,留著便是了。”
複痕想了想,“娘娘,昨日東宮外兩位娘娘發生爭執,就是為他。”
“他原是母妃身邊的?”
複痕道:“回娘娘,他隻是晨雪宮的粗使太監。”
江樓月道:“你現在跟著我了,沒有外人時,不必事事講規矩。”
“是。”複痕道。
江樓月看著複痕,後者直了直腰道:“行,我知道了。”
江樓月心裏清楚,日後她是要幹幹淨淨地離開此處的,與南邦的人和事,盡量少牽扯為好。身後跟著的複痕,是趙遣鹿的人,與她以後離開不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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