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密室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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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雖然上過戰場,但畢竟江湖對敵經驗少,對招式不熟悉,對方不動時,沒有細微的動作為征兆,難以預料其路數,你可以看他的眼睛,能看出不少東西,其中往往包含對方的意圖。”夜重華道。
江樓月練著劍,這套貫虹劍法她已學完,招式施展得有模有樣,她一劍疾刺,道:“你以前出手從未失手,是因為什麽?”
“貫虹劍法是一套殺人的劍法,更要有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心。”夜重華如此說著,輕笑了笑,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而笑。
江樓月劍尖往後緩遞,動作陡然加快,攜著一股勁風,直刺夜重華麵門,帶起他一縷頭發,“你眨眼了。”
夜重華盯著近在眼前的劍尖,似能感覺到劍冰冷的鋒銳,沒有說話。
江樓月收劍,手腕翻轉劍握在身後。“這是不是說,你不是殺手了?”
“是不是,又有何妨?”夜重華道。
江樓月笑容明媚,“倒是我偏執了。”
夜重華道:“你於武學上頗有天分,隻是內功不精,不過想來假以時日,你的劍法還是能有幾分火候,唬唬人還是可以的。”
江樓月手臂搭在他肩上,好笑地道:“不錯嘛,都會打趣人了。”
他麵上肅然,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他眼神微動,江樓月聽到石室外有腳步聲傳來,聽著應是趙遣鹿。她回頭看向門口,趙遣鹿正走到那裏,朝他們兩人這邊看過來。她手臂勾著夜重華的肩,是上半身略往後仰的姿勢,“殿下怎麽有空進來了?”
趙遣鹿負手走進石室,語氣有點冷,“本宮想有空,便有空。”
江樓月不以為意,吹了吹劍身,並指撫過,走開一段距離,在空處又開始練劍。
夜重華很是盡責,目光落於她與劍上,待她停下時,會指點其不足之處。江樓月不學則矣,若有心要學一樣東西,便是認真絕不含糊,一邊聽夜重華講,一邊仔細地思考,很是渾然忘我,聽了他的指點,又開始練劍。
夜重華抱臂站在牆邊,忽然想起,當初在金宅,他跟趙遣鹿照過麵,那一次交手還未分出勝負呢,趙遣鹿是個難得的對手。他按著腰間的劍,看著趙遣鹿的視線強烈又冰冷到後者無法忽視。
趙遣鹿看向夜重華,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江樓月瞥見夜重華徐徐地拔出了劍,轉眼見趙遣鹿毫無避戰之意,她眼神在兩人間移了移,停下了手中的劍招,看向趙遣鹿道:“你……”
趙遣鹿知道她是想說他的眼睛,他卻露出一個美豔的笑,看著她道:“無妨。”
她道:“你們別影響到我觀摩啊。”理直氣壯地說完,她走到角落裏看著他們兩人。
夜重華抬劍指著趙遣鹿,眼中刹時化作一片冰冷。
趙遣鹿腳下一動,當先搶攻上去。
二十個回合方過,當趙遣鹿的左臂被一劍劃傷時,她不由驚了一下,有點擔心,那一劍太快了,她隻能看出應是傷得較淺,他卻是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反而笑意更深。
兩人鬥了近兩百個回合,各自往後退開時都有點氣喘,但兩雙眼中,都燃著越發銳利的火光,棋逢對手,怕是許久都沒有戰得如此酣暢淋漓了,並未受石室的限製,幾乎使出了自己十成的功力。
江樓月看著趙遣鹿起伏的胸膛,與他衣服上滲透的血跡,開口道:“好了,點到即止吧。”
夜重華冷冷地看著趙遣鹿,迅速地收劍入鞘。
趙遣鹿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江樓月道:“你的護衛,武功很不錯。”
江樓月一邊察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一邊道:“那我代他謝謝你的誇獎。先出去包紮一下,若被你母妃問起來,看你如何解釋?”
“這再好解釋不過了,就說是三皇兄派人行刺。”趙遣鹿道。
江樓月回頭看夜重華,後者沒有在意趙遣鹿說的話。
三人往密室外走。
兩人如此打了一場,都有些汗濕。
夜重華出了密室,就往殿外走了,江樓月也不知他要去何處,反正她也管不了他。她彎腰給趙遣鹿清理傷口,後者道:“沒有十足的把握,趙瑟不會動我,就跟我同樣不會輕易動他一樣,但是你和你的護衛,要多加小心。”
江樓月自信地道:“要殺我們,不見得比你容易。”
趙遣鹿看著她蝶翼般的羽睫,紅潤的唇瓣,纖細的腰肢,在他的傷口上輕抹藥粉的手白希如玉,除了她時不時流露出的飛揚英氣,她看起來其實並不像一位武將。他越發覺得,她跟自己以前在戰場上見過的那個江樓月,很不一樣,可以看出還是那個女子,卻多了些別的氣韻。
江樓月略抬眼,見他不知在想什麽出了神,不由微微笑了笑,低頭給布巾打上結,“好了。”她直起身來。
趙遣鹿回神,見傷口包紮好了,起身來取了衣服要換過,他正欲脫,轉眼看著江樓月。
她道:“你換就是了,我回去了。”說完她就往外走。
趙遣鹿偏了偏頭,他其實不甚介意,隻是不知她是否介意。
嘴邊的笑意還未擴大,他的手不禁抖了抖,頭有些暈,眼前所見之物,皆有著好幾道重影,往前欲倒,他趕緊伸手扶在*沿上,眨了幾下眼,甩了甩頭,閉上眼待那暈眩感退去。
“又更嚴重了。”他心道。自從此病根落下,“更嚴重了”已經是習慣之事,他隻是平靜地想著,仿佛這是別人的事。自夕加回南邦後換了方子吃藥,頭發是不掉了,但這雙眼睛,好一時,壞一時。上次江樓月給他服了藥,其後一段時間覺得好轉了不少,無奈病勢一起,仍是如此。他看著方才她離開前站的地方,抿緊了唇。他眼前似有大片白芒湧現,很是耀眼,強烈得他隻能再次閉上眼。
他的腦中繃著一根弦,不知何時會突然斷掉,或許今天,或許明天,說不定隨時都有可能。
他忍下了眼前的暈眩,直起身來,握了握拳,像個沒事兒人一般換好了衣服。隨即他卻一手用力地抓緊了*沿,手上的骨節凸起,一下子把那一處木材給捏碎了,木屑紮破了掌心。他放開了手,木渣落在地上,抬手看了看,他的眼中隻有冷然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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