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載酒江湖行俠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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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段紅衣離開碧蓮山莊之後,並沒有去追尋他的母親白羅刹宋凝的蹤跡,因為他短時間之內還無法接受這些殘忍的事實。
他騎著馬兒漫無目的地向前馳去,幾個時辰之後,方始來到繁華的蘇州城,雖然是第一次出遠門,但他根本沒把城中各種新鮮的事物放在心上,失落惆悵的情緒,根本沒法打起精神來欣賞這一切。
他迫切地想盡快忘記這一切,突然想起之前閱讀過的古詩詞中有“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和“一醉解千愁”的詩句來,因為少年不知愁滋味,在杜氏夫婦的嚴格教養下,他從來沒有喝過酒,自然也就不知道醉酒是否能夠解愁。
料定古人定不我欺,於是便來到城西的一家酒樓,酒樓的旗杆上飄揚著“悅來酒家”四個隸書大字的酒旗,酒旗隨著微風來回搖晃著,似乎在迎來送往四方賓客。
段紅衣縱身下馬,還沒走到酒樓門前,店小二便連忙趕出來牽馬迎客,一臉堆笑道:“客官一路風塵辛苦,且先到小店坐下,自有人招待。小可先將客官的馬兒遷到後院。”
說著,那店小二便來接過段紅衣手中的韁繩,並從馬鞍上取下一個包袱,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發覺沉甸甸的,想必是些金銀。於是便交到段紅衣手中,陪笑道:“客官,貴重物品請保存好。”說完,便轉身牽著馬兒向酒店後院走去。
段紅衣也沒有搭理他,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便邁步踏入酒樓,朗聲喊道:“來人,拿酒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這一喊,不知不覺便用力六七分內力,嚷得全酒樓的人都向他觀望。
另外一個店小二聽這喊聲,就知道有事個難伺候的主兒,於是馬上停止手頭上擦桌子的活,將一條半濕的抹布向肩頭一搭,亦步亦趨地趕過來,笑問道:“客官幾位,要些什麽?”
段紅衣笑道:“就我本人,先來五斤十八年的女兒紅,至於菜肴麽?我怕你們不知道,你去拿紙筆來,我寫個菜單,你們照著做就行了。”
說著便將自己這些年在碧蓮山莊喜歡吃的菜都寫了下來,交給店小二,店小二接過來熟練得一掃而過,抱歉得道:“有幾道菜,如今恐怕沒有,譬如這清蒸鱸魚,要新鮮的才能入口,這個季節是很難捕到的,還有這紅燒獐肉,這得碰運氣,蘇州地界本來就獐子很少,獵人偶爾捕到,又不一定會拿到市場來賣。還有其他一些菜名,如瓊漿玉液湯之類……”
段紅衣聽完,暗忖道:“那些食材缺少的也就算了,至於瓊漿玉液湯之類,都是杜青碧平時給方玉蓮所煲的湯取的雅名,他們自然不知道。都怪自己一時間忘記了。”
於是便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食材的菜就算了,沒聽過的菜名諒你們也做不出來,那麽就將你們店的招牌菜都上來補充吧。”說完將包袱拿起來,往桌上一放,驀地發出“鐺”地一聲,說道:“放心,銀子少不了你的。”
那店小二朝那鼓鼓囊囊的包袱瞅上一眼,約摸有數百兩銀子,再打量了一下段紅衣的裝束,一身勁裝,都是上好的布料,尤其是那件紅色的披風,更是如紅色的波浪一般奪目耀眼。那口寶劍劍柄劍鞘都是鑲金嵌玉,更是難得的稀品。心中暗想,此人定是為武林世家的公子哥,家底豐厚。
這店小二雖然年輕,卻是閱人無數,因此直覺告訴他,他的猜想一定不錯。
念頭閃過,立刻大聲吆喝著:“好咧!客官稍等。”說著,便連忙去後廚交代。
不一會兒,抱著一小壇酒與一隻大海碗過來,放在段紅衣麵前,笑道:“這是本店最好的美酒,十八年的女兒紅,還請笑納。”段紅衣迫不及待地打開酒壇,才一打開一股醉人的酒香迎麵襲來,入口之後,更是甘醇清冽,令人回味。
段紅衣一碗接一碗地將酒倒入口中,不一會就將整壇酒喝完。按說他從未喝過酒,也不知他哪來這麽大的酒量。一壇酒下肚,隻覺腹中有些溫熱的感覺,並沒有任何醉意。
想到李太白“會須一飲三百杯”的豪情,便認為自己是那種千杯不醉的人,想一醉解千愁,恐怕還早著呢。於是又招呼小二再來兩壇。
店小二早已看出他並不會喝酒,因此不知道這女兒紅是入口輕淡,後勁十足的一種酒,若是他這般飲法,恐怕到時候幾天都醒不了,到時候麻煩的還是自己。
於是勸解道:“客官,這酒後勁很大,你不能再喝了。菜都上來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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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紅衣抬頭一看,果然拚了兩桌子的絕美菜肴,其中有許多是自己平時最喜歡吃的。但現在隻要一看到這些菜,就不知不覺地回想起在碧蓮山莊的生活,以及那些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實。
所以他一點胃口都沒有,隻是嚷嚷著向小二要酒,店小二見他這樣,也隻能無可奈何地低聲歎道:“哎,又是一個酒鬼。”緊接著,又替他拿來了兩壇香氣四溢的美酒。
不一會兒,又被他喝得涓滴不剩,這時酒意才漸漸上來,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眼瞳中看其他人都是兩個人影搖搖晃晃,腹中更是沸騰地翻滾著,起初覺得非常難受。
後來便覺得這種火辣的滋味,能讓他緩解心裏的不愉快,漸漸喜歡上這種感覺。因為出於練武之人本能的自保,他強自用內力,運氣壓製住上湧的酒氣,才讓自己慢慢鎮靜下來。
勉強保持片刻清醒,便又向小二要酒,小二見他醉成這個樣子,便不客氣地說道:“很抱歉,酒已經賣完了,本店要打烊了,付完酒錢,你就出去吧。我最討厭伺候酒鬼,一身酒氣,弄不好還要吐我一身。”
他說得很小聲,不然讓掌櫃聽了又要受罰,畢竟來者是客,留他住宿,還能多收一份銀子。
這小二正要攆走段紅衣,忽然從門口走進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此人一身書生打扮,手中還拿著一麵紙扇,扇麵上圖畫竟是唐代著名山水畫家小李將軍的《春山行旅圖》的摹本,雖是摹本,倒也非常精致優雅。
相貌俊俏,明眸皓齒,膚若凝脂,指如削蔥,手如柔荑,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若不是他一身男裝,又留有兩撇濃黑的短須,又有誰能相信這世上竟有男人長得這般好看。
隻見他一邊搖著紙扇,一邊十分不屑地譏諷道:“想不到這蘇州城裏盡是一些店大欺客之徒,我算是看走眼了。要不是這裏的女兒紅出名,我才不到這種鬼地方來呢。”
店小二平白挨一頓罵,當然不服氣,於是將手一揮,大聲喊道:“有人來這找茬兒,大夥別放過他。”
語聲未歇,幾個護院的大漢便手持木棍趕了出來。那少年人見居然有人要對來客動粗,便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啊,這是家黑店,要持棍打劫了。”
大家聽他這麽一說,立刻急匆匆地跑出酒樓,自然都沒有付酒錢,老板見客人都跑光了,連忙撥了幾下算盤,心情既沮喪又憤怒,連忙命人將店門一關,怒喝道:“別讓他逃了,今兒個都怪他胡說八道,讓我賠了銀子,非要像他討還不可,他要是不還銀子,就給我往死裏打。”
那店小二一聽,正合他意,便大聲問道:“掌櫃的,要他賠多少兩才放他走?”那掌櫃連忙又快速地撥了下算盤,說道:“整整兩百兩。”
隻見那少年麵對這些五大三粗的蠢漢,一點都不懼怕,朗聲笑道:“我就說一句話,是他們自己跑了來著,你便要我為他們付賬,這是何道理?”
店小二戟指斥道:“我們店的損失都是因你而起,少廢話,今天你要不交出二百兩銀子,就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說著,便指揮那些護院持棍向那少年打去,隻見那少年左閃右避,身子十分靈巧,那些護院盡管棍棒齊施,徒自乒乒乓乓地打壞了許多桌椅碗碟,愣是連那少年的衣襟都沒碰著一下。
隻見那少年還在故意捉弄他們,一會兒朝這個屁股上踢一腳,一會兒又去揪耳朵,把胡子,正玩得好不快樂。
直將這些護院鬧得氣不打一處來,追打得越加厲害。
段紅衣本來趁這會剛剛要昏睡過去,沒想到又突然聽到有打鬥的聲音,於是再運氣將酒氣從腹中逼出一些,定睛一看,隻見三五個大漢正在追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從小在杜氏夫婦的耳濡目染下,俠義二字早已在他心裏紮下了根。這會兒見了這等恃強淩弱的事情,哪能坐視不理?於是連忙不明就裏地趕過去幫助那個少年書生。
這些壯漢空有一身蠻力,哪懂得半點武功?對付一般人尚可,遇到稍有些武功得都應付不來,更何況遇到段紅衣這等武藝不凡的少年英俠。
隻見段紅衣觸手及處,那些護院眨眼之間便被點中穴道,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那姿勢千奇百怪,凶神惡煞地活像寺廟裏的羅漢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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