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回到駐地已是半夜，除了哨兵和兩個班的巡邏隊，其他人都已經休息。

    “小山，帶你的人去休息。”

    “是。”

    關小山命令突擊隊回自己的營帳休息，而他卻留了下來。

    “有事嗎？”

    “我……”

    關小山支支吾吾。

    易仁拍了下趙飛，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易仁離開。

    關小山這才開口說道：“我們在護送的過程中發現了狙擊手，是我們內部人幹的。隊長，你是不是打算……”

    “小山，你要說什麽，是想我放過她嗎？我說過，仁慈會是你的絆腳石，尤其是對待敵人。”

    “隊長你說過，蒼狼就是我們的家，家人做了錯事就要放棄嗎？不拋棄、不放棄，你真的要放棄她嗎？”

    “小山，不拋棄、不放棄，我指的是自己人，可她已經危害到了我們的家人。如果她成功狙殺了宋美齡，整個蒼狼都死不足惜。”

    關小山沒有說話，隻是沉默，他隱約知道那女人是誰。以趙飛的個性，一定會殺了她的，他才不管什麽男人、女人。

    趙飛拍了下關小山，道：“你很聰明，也有靈敏的直覺。告訴我，你心裏懷疑的人是誰？”

    關小山沉默許久，趙飛一直在等他的答案。

    半天後，關小山道:“是徐櫻櫻。我們從六安回來，駐地遭到鬼子夜襲，當時就確定內部有鬼。我當時懷疑秋野千惠，於是我瞞著你派人暗中監視。”

    “後來呢？”

    “後來我發現她有一部電台，可每次收到什麽指令，她第一時間找的是你和易仁，所以我不在懷疑千惠。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麽秘密的事情，我怕壞事，於是不在監視。”

    趙飛又問道:“那你為什麽又開始懷疑徐櫻櫻呢？”

    關小山道:“她太積極了，經常和一些幹部打的火熱。我暗中調查那些幹部，無意中得到一個共同點。他們之間聊天都十分露骨，偶爾還會提男女之事，所以我懷疑她。她唯一的本錢就是身體，而鬼子間諜經常會用這一招。”

    趙飛感到欣慰，關小山似乎真的成長了。他擁有明銳的觀察力，以及精確的分析能力。

    “我答應你在給她一次機會，是最後一次。我已經給她兩次機會了，襲擊駐地是一次，蔣夫人又是一次，我不會再在給她三次機會出賣蒼狼。”

    “隊長，你的意思是……”

    “你現在去找她，讓她拿著發報機、密碼本來見我。如果在執迷不悟，我保證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比起鬼子，我更痛恨漢奸。”

    “我明白，我這就去找她。”

    說完，關小山往駐地跑去。

    趙飛隻是感到惋惜，關小山有當特種兵的潛質，可是他太善良了，經常被感情左右。

    關小山沒有去找徐櫻櫻，而是去找了孟思涵，叫孟思涵把徐櫻櫻叫出來。而這一點，也體現他的善良。

    “關隊長，你大半夜的把人家叫起來，在這黑漆漆的樹林你要幹嘛？”

    在營地周圍的一片樹林，光線灰暗，皎潔的月光很難穿透茂密的樹葉。關小山把徐櫻櫻叫來，就是不想引起駐地巡邏兵的注意。

    關小山直截了當的問道:“昨天下午4點20左右，你在哪？”

    徐櫻櫻笑臉以對，道:“我在駐地啊，怎麽了？很多宣傳隊的同誌都能證明。”

    “是嗎？那好，我等下去問她們，看在那斷時間你有沒有離開過。”

    “小山，你到底懷疑我什麽？我生氣了。”

    關小山眼神變的十分可怕，再次問道:“告訴我，你在哪裏！？”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憑什麽審問我？”

    關小山低頭呼了口氣，道:“徐櫻櫻，你別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被隊長抓了。隊長是什麽人你應該知道，他真的出手，你怎麽消失都沒人知道。”

    徐櫻櫻轉過身，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關小山用上了最後的耐性，說道:“隊長現在就在營地外等你。他叫我轉告你一句話，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在執迷不悟，他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徐櫻櫻內心惶恐。趙飛是個可怕的人，他說的出就做的到。而且，趙飛已經確定自己就是內奸，即使沒有證據他也能力讓自己暴露無疑。

    徐櫻櫻轉過身，突然下跪，哀求道:“小山，救救我好嗎？我也不想，我是逼於無奈。”

    徐櫻櫻的坦白並沒有叫關小山吃驚，小山道:“我能做的就是叫隊長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已經做到了。拿上你的發報機去見隊長吧，他在營地外等你。”

    “他真的會放過我嗎？”

    徐櫻櫻站了起來，眼神充滿著恐懼，聲音開始顫抖。

    “別抱僥幸，坦白一切。我比誰都了解他，他的能力遠遠超乎你的想象。快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徐櫻櫻留下了眼淚，突然抱住關小山，帶著東北口腔道:“小山，你是好人。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一樣也是東北那旮遝的人的。”

    說完，轉身往駐地跑去。關小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中掀起波瀾。他萬萬沒想到，相處這麽久徐櫻櫻也是東北人，是自己的老鄉。

    徐櫻櫻知道自己逃不了，於是拿著發報機去見趙飛。

    “隊長。”

    趙飛見徐櫻櫻低著頭，手裏拿著發報機，身子不斷的發抖。

    趙飛表情有點可怕，命令道:“把頭抬起來。”

    “隊長，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徐櫻櫻慢慢的把頭抬起來，眼神都帶著無比的恐懼。

    趙飛道:“如果不是小山一再請求，你的下場會很慘。是小山和你自己救了你。那次鬼子夜襲以後，你就成了我懷疑的對象，你知道你失誤再哪嗎？”

    徐櫻櫻搖了搖頭，趙飛道:“那晚你不該這麽主動把髒水往秋野千惠身上潑。一個好的特工應該學會隱藏，學會平淡。好了，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不得隱瞞。”

    徐櫻櫻開始坦白一切。她原本是沈陽人，“九一八事變”後日軍占領東三省。日軍在殘酷鎮壓的同時，對百姓進行皇化教育，並招募了大量親日的年輕學生，用一些“皇道樂土”之類的話迷惑他們的思想，然後進行特務活動。

    這個情報和林小雅提供的不謀而合。他們經過長期訓練後，作為知識青年南下，並給予了新的身份。最後在各行各業進行間諜活動。

    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之後，新四軍收容了幾千名從上海、南京撤出的知識青年，裏麵不乏這樣的間諜。

    趙飛問道:“像你這樣的人，在新四軍內部還有誰？”

    徐櫻櫻連忙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都是單線和上麵聯係的，隊長你一定要相信我。”

    徐櫻櫻雖然慌張，但完全出於恐懼，她並沒有騙人。徐櫻櫻也就是個小棋子，日軍情報部對中國人是不會信任的，所以很難從徐櫻櫻口中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趙飛最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在蒼狼內部，你都對誰用過美人計？”

    “二連三排長，程建仁。他就是個廢物！”

    語氣中，徐櫻櫻帶著憤怒和羞愧。三排長不但沒幫上她的忙，還不時時的威脅她，占據她的身體。這次刺殺本想叫他去，他膽小怕事，所以不敢。

    完事後，本想找他當自己不在場的證人，但以趙飛的能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三排長坦白。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坦白，爭取一線生機。

    連日戰鬥，趙飛忽略內部管理，這是自己的失職。部隊內部隱藏的問題還很多，徐櫻櫻隻是一部分。

    “好了。你走吧，我答應過小山。如果以後我發現你還在從事漢奸活動，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趙飛決定放過徐櫻櫻，她並沒有對蒼狼造成大的傷害。

    “我～我不走，你殺了我吧。”

    徐櫻櫻的話叫趙飛驚訝。她都暴露了，還想幹什麽？放過她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趙飛突然掐住徐櫻櫻的喉嚨，威脅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徐櫻櫻瞪著眼，反而不在畏懼，道:“那你殺吧。”

    趙飛突然發力，徐櫻櫻咬著牙，兩眼通紅、眼冒血絲，可她始終沒有求饒。

    沒過多久，徐櫻櫻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了，留下了兩行眼淚。趙飛這才鬆開手，問道:“為什麽？”

    “咳～咳～”

    徐櫻櫻咳了半天後，緩過氣道:“我東北的家人在日軍手裏。我們從事間諜工作，家人會有很好的待遇。如果失敗，我也失去了利用價值，我家人的下場會很慘。”

    趙飛思慮片刻，也許徐櫻櫻會是很好的棋子，於是決定讓她暫時留下，觀察一段時間再說。至於三排長程建仁，這人絕對不能留。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