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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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後廚看看龔嬤嬤給煮得湯藥好了沒。”柳欣欣的聲音從屋子裏麵傳來,是吩咐春蘭去後廚查看的。

    春蘭聞言帶著慌張的步伐退回屋子向柳欣欣稟報,彼時春蘭已經扶著柳欣欣從屋裏走出來,她披著一件嫩青色的貂絨披肩站在門口。

    “姐姐怎麽來了?龔嬤嬤真是越老越不懂規矩,怎好讓姐姐親自端藥送來。”

    “此事與龔嬤嬤無關,是我要求她給我的,妹妹此次病著也是因我而起,姐姐我早該過來看望了。”

    柳欣欣拉著沈寶音進了屋又吩咐人在床榻的一側端來椅背,細心的鋪上絨毯。

    “此事牽扯到姐姐,我心裏也是終日不安,就怕姐姐會生我的氣影響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情分,都是這該死的丫頭嘴拙,說了不該說的話!”

    柳欣欣嗬斥一聲,春蘭連忙朝著柳欣欣和沈寶音撲通一跪,哭喪著一張臉便求饒著:“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不聽主子的話,請主子原諒!”

    “我原諒你有什麽用,此事你該求得沈良娣的原諒才是。”

    春蘭聞言朝著沈寶音磕頭起來:“奴婢該死,不該說出那人長得像毓秀,更不該將沈良娣您牽扯進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會說話,求沈主子原諒!”見沈寶音未說話竟朝自己掌摑了起來,一聲又一聲的打著。

    沈寶音坐在一旁依然未開口,隻是目光淡然的看著眼前的春蘭,若說不恨,那毓秀在大牢裏受的那些酷刑該怎麽算,那晚春蘭在眾人麵前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無疑不是將沈寶音和毓秀推進了萬劫的深淵裏,即便在眾人看來她是要護著自家的主子出於情理之中的據實交代,但不免讓沈寶音對春蘭這丫頭不可小覷起來。

    沈寶音不開口春蘭隻有繼續掌摑自己,那掌摑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聲,柳欣欣見勢忙開口說道:“我知道姐姐心裏難過,這丫頭你帶走全憑你處置不必顧念我。”

    沈寶音餘光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蘭,聽到柳欣欣這些話倒是嚇得更是慌張起來,沈寶音嘴角扯了扯笑說:“妹妹這是哪裏的話,我豈會生這丫頭的氣,她也不過是據實稟報而已,要怪我隻怪那要加害我的人。”

    “是啊,這人實在居心叵測,分明就是想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不知道現在毓秀這丫頭怎麽樣了?要不我去求太子和皇上,讓他們放了毓秀,既然我現在也無大礙,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

    沈寶音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在刑部裏毓秀受苦是在所難免,即使妹妹不追究,隻要一天查不出這真凶,毓秀和我的清白就洗不清,所以妹妹還是不要去求太子了。”

    “可是萬一要是查不出來呢,那毓秀就得受更多的苦,姐姐你舍得這樣嗎?刑部是什麽地方你我都清楚,隻怕凶手還沒找到毓秀就得被折磨死,姐姐又何必執念於此。”

    “我相信刑部和楊大人會盡快查出來的,我不能讓毓秀往後活在蒙冤中。”

    “既然姐姐決定這樣,我也就不勉強了,我也隻是不想姐姐擔心毓秀而已。”柳欣欣說完譴了其他人出了屋子,繼而看著沈寶音說道:“此事也是過於蹊蹺,姐姐可有猜測是何人所為?”

    “我哪裏能猜得出,這人布局周密又是在宮廷宴席混亂之時,要想猜到是何人所為豈會那麽容易,這人既可是太子府的人,也可是漢王府的人,更可能是宮裏的人,這麽大的範圍哪能猜出。”

    “可是這人分明就是挑唆你我之間,隻該與你我關係更密切才是。”

    沈寶音聞言不由的抬眼看向靠坐在床頭的柳欣欣,見她明眸深沉,開口問道:“依妹妹的意思看來是已經猜測出其人了?莫非你猜測的人是太子妃?”

    柳欣欣淺笑著搖了搖頭:“太子妃有沒有參與我還不清楚,我隻是覺得有一個人她的嫌疑或許更大。”

    “妹妹覺得會是誰?”

    “臻妃!”

    沈寶音心頭一頓,腦海裏倒是想起臻妃這個人來。

    “姐姐可還記得上次我們一同進宮去請安,期間遇到了臻妃,她對我說懷胎不易,定讓我小心才是,若不是她早有預謀,好端端的為何要同我說這些話,這分明是話中有意才是,眼下我被人推進水裏,此事怎能不與她有關係,何況又是在宮裏。”

    若說起臻妃,這麽說來此人確實嫌疑很大,當初她囑托柳欣欣這些話時,沈寶音也是在場的,後來還與沈如玉提起此事,沈如玉分析後直說不可能,臻妃背後的主子是徐皇後,不可能傻到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所以沈寶音也就沒再放心上,現在柳欣欣這麽一說,沈寶音心裏不禁又想起了臻妃來,難道真的是臻妃派人幹的,可她這麽陷害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麽?

    柳欣欣歎了口氣又說道:“隻可惜我們也隻能猜測而已,苦於沒有證據罷了!”

    “若真是臻妃主使,我相信楊大人和刑部定能查出來,隻要是在宮裏總會露出蛛絲馬跡。”

    往後的幾日沈寶音過得是如坐針氈的日子,她隻能苦苦在太子府裏坐等著前方楊碩的消息,雖然有著索哈爾出麵解釋暫且保住了自己的安危,可是在旁人看來她這個幕後主使的真凶依然擺脫不了嫌疑,都說她是仗著有太子護著,毓秀更是在刑部大牢裏出不來。

    每晚夜深輾轉反側的時候總會看見穆高熾似乎坐在床榻邊,也許他回來的晚有來過紫軒閣,也許隻是自己昏昏沉沉出現了幻覺,她食不下夜不能整晚安眠。

    這日徐皇後倒是派人來傳旨,說是春日裏的禦花園百花綻放特邀小聚,太子府的三位主子便由宮裏的轎子拉著進了宮,春意怏然百花齊放,脫去了厚重的冬衣,一切好似煥然一新的氣派。

    臻妃依然坐擁在徐皇後身旁,她依然能言巧辯笑容燦燦,不知是她心理素質極好才會隱藏的毫無防備,還是她壓根與此事無關所以才會這般心裏坦蕩無所畏懼,總之,在這個女人臉上完全探查不出任何一絲訊息,若真是她所為也該言語所有避諱,或是眼神彷徨閃躲,可是沈寶音從她的眼神裏看到的更多是清明。

    不僅臻妃如此就連太子妃張姝也是一樣的,有著最大嫌疑的兩人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訊息,張姝依然沉默少言,一副事不關己,沉穩拿捏得當,更多的時候也是坐在一旁聽其他人說說然後為之一笑,這一貫是她的作風。

    沈寶音心裏不免歎了口氣,這種無力感越加覺得自己無用,她希望自己強大,在毓秀出事後這種需要強大的感覺與日俱增,她希望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不受侵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處處受拘,以前她隻要一個安靜的生活擺脫沈府裏的排擠,不問他人事事就好,可誰知即便如此還是遭人陷害,有些時候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明刀易躲暗箭難防,你不去惹別人,可別人總是要來害你,或許在這些表麵光鮮相處融洽的女子背後,這就是生存之道!

    耳旁傳來嬉笑聲,柳欣欣呀的一聲,她手中的風箏斷了線,那隻紙風箏便落到了圍牆之外。

    “我去幫你取回來。”

    “這怎麽行,等春蘭拿衣服回來讓她去取就好了。”

    薑鈺說:“還是讓奴婢去幫柳良娣取吧。”

    沈寶音拉住薑鈺說道:“你在這裏伺候柳良娣,我正好也想出去走走。”

    她順著鵝暖石的小路走出禦花園外看見了那飛落的風箏,在她趕去之前風箏已經被人撿了起來,那人拿著風箏看向走來的沈寶音。

    他把風箏遞過來輕聲說道:“沒想到這風箏是你的。”

    她淡淡一笑接過來回說著:“萬都督誤會了,這風箏是柳良娣的,我不過是幫她撿回去罷了。”

    “刑部我去過了,你放心,我已經命人囑托看守的官吏照顧好毓秀,也給她請了郎中過去。”

    她聽著這話心頭暖意湧現,可嘴上還是生疏的說道:“那我在此替毓秀謝過萬都督的關心。”

    “那晚你大可不必隱瞞,二毛說你是為了我······”

    “萬都督別誤會了,那晚我之所以不說純粹是不想自己與你再牽扯出不必要的麻煩來,一個毓秀已經夠我煩神的了。”

    沈寶音看到萬書卿那雙眸子裏轉瞬冰冷徹骨,他尷尬一笑忍不住開口說道:“看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沈良娣這麽說,那微臣也不必有所牽掛,這事微臣也會閉口不提,不會給沈良娣您帶來麻煩!”

    他說完氣衝衝的甩袖離開,沈寶音站在原地不忍回頭看向那道生氣的背影。

    “你又何必對他說出這番絕情的話,明知傷了他也是傷了你!”

    沈寶音抬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突然說出這句話的主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