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撕下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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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寶音帶著失落惆悵的心情回了太子府,臻妃一夜之間死得太過突然,楊碩說已經排除了他殺的可能,宮裏傳言說是臻妃不堪自己被打入冷宮遭受冷眼而選擇了懸梁自盡,那封血跡的遺書上字字懺悔又懇求皇上顧念舊情照顧十四皇子,可是即便如此,那封遺書上依然沒有交代為什麽她要陷害別人的原因。
紫軒閣內薑鈺正從屋裏走出來,見到回來的沈寶音快步走來開口說道:“主子,您這是去哪了?剛剛太子妃還來看望了毓秀,見主子您不在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張姝有來過?薑鈺這麽一說倒是間接喊醒了沈寶音,她未進屋轉身便又走了出去。
花園的涼亭裏,張姝一身藍色綢緞低眉撫琴,依然是錯落大方婉約有致,冬梅站在張姝的一側目光瞧見已經走來的沈寶音,側身微微行了禮。
琴聲依然婉轉流暢,張姝抬起頭朝沈寶音看來,微微一笑說了句:“妹妹回來了?”
沈寶音也未接話,朝著冬梅吩咐著:“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你家主子好好聊聊。”
冬梅愣了一眼繼而看向繼續撫琴中的張姝,見張姝朝自己點頭示意,這才行了禮退出了涼亭。
“妹妹想和我聊什麽?”
沈寶音瞥了一眼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半響開口說著:“妹妹今兒來是想和太子妃聊聊關於臻妃娘娘的事情!”
“臻妃娘娘?妹妹怎麽突然想起向我打聽臻妃娘娘的事情了?”
“不知太子妃可聽說了?臻妃娘娘昨晚懸梁自盡了!”
“是嗎?那確實可惜了。”
“太子妃聞訊難道就沒有一點感到驚訝嗎?”
琴聲戛然而止,張姝轉眼朝沈寶音看來,半響卻是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我為什麽要感到驚訝,長明宮那是什麽地方,曾經死過多少人,得寵的不得寵的,魂魂縷縷輕煙嫋嫋,就算不自殺最後也是被折磨而死,與其被折磨而死還不如早點脫身求得個自在,臻妃娘娘選擇這條路也就不奇怪了。”
她看著張姝平淡的眸色,說得也是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倒與她平日裏的為人處世大相徑庭,對於臻妃的自殺反倒像是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看來太子妃也是認定這推柳妹妹入水的凶手便是臻妃娘娘了?”
張姝聞言又定眼看過來,忽然忍俊不禁笑著說道:“妹妹這話本宮就聽不明白了,我不過就是個深宮裏的太子妃又不是查案破案的刑部,臻妃娘娘是不是凶手哪裏是你我能說得算的。”
瞧著張姝一再話裏躲避,沈寶音便更加認定此事張姝必然是知道其中一二,否則她更不會對臻妃自盡的事情表現得如此淡定,說來能夠順利找出那晚傳信的宮女還得多虧了張姝的提點,即使她不願承認,既然如此,那沈寶音覺得也沒必要再這麽繼續兜兜轉轉下去了。
“臣妾突然想起那日太子妃將戲班請入府邸的那出《桃林園》當時還沒聽完呢,現在想來這出戲也是別處新穎,居然能想出男扮女裝的戲份來,眼下倒與臻妃娘娘的此次事件太過類似吻合,可惜太子妃您說這出戲還是第一次演出,不然臣妾難免要懷疑臻妃娘娘是看了這出戲才想到的這個計謀,不過說來也多虧了太子妃請臣妾看了這出戲,否則哪裏能夠這麽快破案呢。”
張姝淺淺一笑說道:“可不是嘛,不過也是妹妹你聰明才是。”
“難道不是太子妃有意想要提點臣妾?”她說完看向身旁的張姝,此時這個女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但她依然還是保持著一副平靜的麵色,又似乎像是早已猜到自己會說出這番話一樣,靜靜的等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沈寶音想既然自己決定要來找她就沒打算再繼續互相不揭穿,她與張姝的身份遲早是要走到這一步的,以前覺得隻要張姝不提出來,那麽自己也就當不知道罷了,可是隨著臻妃的死,沈寶音才忽然感覺到那張無形的網中,眼前這個女人必然也是牽扯其中的,而她扮演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是敵還是友?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坐在石椅上的張姝,想了想輕笑一聲:“眼下並無他人,太子妃還要繼續隱瞞嗎?算來你我與徐皇後都有牽扯不斷的關係,這一點你我早已心知肚明,那出戲不早不晚太子妃請入府邸邀臣妾觀看,這其中的含義太子妃想必也是有意安排不是嗎?”
張姝聽著這一席話,片刻之後卻也是輕笑出聲,她站起身走到沈寶音身前,眼光不複往日裏的溫煦,換言之覺得既然扯破就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她看著沈寶音說道:“我本還好奇你能裝作多久不知道,想必你姐姐沈如玉早已告訴了你,不過是我遲遲在這太子府裏不能有所作為才會將你迎了進來,你進府之前皇後娘娘的確囑咐我讓我好生接應你,可是你卻遲遲裝聾作啞。”
“臻妃陷害我一事一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臻妃乃皇後娘娘一派,她要陷害我於理說不通,而你恰巧請我看了那出戲擺明了是提點我讓我盡快通知楊大人破案,我本該是要謝你救了我還了我和毓秀清白,但是卻沒想到最後竟然牽扯的真凶會是臻妃,而這一切你早已知曉,你這般拉下臻妃就不怕皇後娘娘知曉後不會放過你嗎?”
張姝聞言突然大笑起來,笑得眉眼上邪,她笑說道:“你這話反倒讓我不得解了,通知楊大人破案的人是你,抓到孔四的人是萬書卿,最後定罪的是當今的皇上,就連皇後娘娘最後也選擇袖手旁觀,你說臻妃能是我拉下的嗎?就連我請戲班子入府也是得到太子的容許,一出戲而已你也太過較真了!你又怎能輕言下結論汙蔑我說是我害了臻妃,我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張姝這是擺明了知道就算這事沈寶音說出去也是定不了她的罪,自己更是一口否決,單憑一出戲而已,所以她才會如此鎮定自若,更無須隱隱藏藏。
“沈寶音,你以為臻妃真的是我陷害的嗎?哼,說你聰明倒也太過愚蠢,這宮闈裏的鬥爭哪裏如你想得這般簡單,倒是我要好心再次提點你,小心你身邊的人,別站錯了地方反倒毀了你自己!”
抬起的腳步瞬間又落下,她回身看向朝自己看來的張姝,繼而冷笑一聲說道:“我雖不懂這後掖之事,玩不過你們的心機叵測,我更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黨派鬥爭,但我也要提醒你們一點,我不爭不搶並不代表我唯唯諾諾,若是誰想傷害我身邊的親人,我沈寶音也不是吃素的!”
那晚她又夢見了臻妃站在自己的床榻前,她披頭散發目光淩厲的瞪著自己,穿著一身白衣素服,她掐著自己的脖子索命般的吼著,沈寶音,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她從夢中驚叫著醒過來,滿頭珍珠般的汗珠。
“又做噩夢了?”
沈寶音心有餘悸,胸口起伏不定,身旁的穆高熾將自己摟進懷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噩夢了,夢裏麵永遠都是這樣恐怖的場景。
她緊緊拉著穆高熾的手說道:“臻妃或許真的是被冤枉死的,她死之前一直認為是我陷害了她,所以才會做鬼也要糾纏於我。”
他吻著她的額頭安撫著:“就算她是被冤枉的與你也沒有任何關係,有我在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
她抱緊身旁的男人,心裏依然惶惶不安,對於臻妃的死她心裏多少是有著一點愧疚感,那雙仇恨而絕望的眼神一直縈繞在自己的心頭揮之不去,自己本該與這個女人沒有太多交集的,這後宮之中到底還要有多少冤死之魂才肯罷手。
擇日沈寶音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小憩,近來也是越發慵懶食欲不振,毓秀說許是換季的原因,合著溫暖的陽光昏昏沉沉的進了夢鄉,耳邊傳來低聲的淺笑聲,沈寶音睜開眼睛倒是看見柳欣欣正坐在自己的旁邊。
“妹妹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喊醒我?”
“我見姐姐睡得正香不免打擾,忽見姐姐睡夢中笑出來,不禁自己沒忍住也跟著笑起來了,姐姐剛剛可是夢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一時間也記不清了,估計也是尋常好笑的事情。”
薑鈺沏了茶水端過來,柳欣欣抬眼逡巡了一番,之後笑說了句:“這丫頭還真是模樣長得俏麗!”
薑鈺朝著柳欣欣行禮謝道:“奴婢多謝柳良娣誇讚,人人都知柳良娣您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奴婢之前早已久聞盛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