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安插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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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氏是擇日來了太子府,來的當日沈寶音是出乎意外,說是太子派人去沈府通報的又請她來太子府一趟,何章扶著呂氏進了屋,呂氏忙著要看孩子,毓秀便把孩子抱給了她。

    呂氏看著懷裏的孩子忍不住露出欣喜,繼而幽深的歎了口氣說著:“可惜是個女孩,若是男孩的話指不定你日後地位也不一樣了,你父親聽聞了此事也是惋惜。”

    沈寶音聽著這話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但凡平常人都懂得母以子為貴,何況是生在皇室家,多少女人拚了命的想要生個兒子,可沈寶音並不想,她不求攀附,不求榮華,隻求自己的孩子遠離爭奪和是非,她心裏也知道沈亦禪此刻該是什麽樣的心情。

    呂氏瞧了一眼生怕這話又傷了自己女兒的心,伸手搭過來安撫道:“你還年輕,日後有的是生兒子的時候,總還是有機會的。”

    她抬眼看了一眼呂氏,笑了笑未接話,薑鈺沏茶端上來。

    呂氏開口問:“太子給孩子取了什麽名字?”

    “姓穆字旒,小名叫秋月。”

    呂氏笑著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說是此前還擔心沈寶音生了女兒不討喜,現在看到太子將自己接進太子府裏來總算是落了心,沈寶音心裏也是欣喜,對於穆高熾此番舉動她心裏還是感激的。

    “三姨娘那邊可還安好?”

    說起陶氏,呂氏深歎了一口氣兀自搖了搖頭說道:“她哪裏還能好,你父親心裏豈能容下她,送去的飯菜不是少一頓就是餓一頓,我也是偷偷給她送去一些,陶氏整日抱著孩子發呆,不時以淚洗麵,人都消瘦變了形,蔡嬤嬤跟著旁邊一起哭,以前她確實是占盡了風光,我們跟著沒少受苦,但現在看到她這般處境我心裏又於心不忍,再怎麽說都是女人。”說到此處又不免感歎起來。

    沈寶音看向一旁的何章問道:“沈秋蓮那邊可有消息了?”

    何章回說著:“派出去的人都找了就是沒有三小姐的下落,這人竟像是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奴才想會不會是已經出了京城?”

    沈寶音聽聞這話低眉沉思了一會兒,想著沈秋蓮難道真的是逃離了京城,她一個女孩家身無分文的得要去哪裏討生活,但是想著依沈秋蓮的性子,她斷然不會再回來的,陶氏現在失了寵又落得這般境況,沈秋蓮當然清楚自己若是再留在沈府,那下場必然是跟她娘一樣的,沈亦禪也不會容得下她,隻是她這一走丟下陶氏做得如此絕情,沈寶音也為之心寒。

    她看向何章吩咐著不管怎樣還是得要偷偷派人去尋找沈秋蓮,若是找到了不必通知沈亦禪。

    呂氏將自己親手做得幾件小衣服交給了毓秀,又將金手鐲套在孩子的手腕上,傍晚十分才離開太子府,臨別的時候不放心的囑托了一些女人坐月子的注意事項,她又不能在沈寶音身邊照顧著,做娘的心裏總是難以放心的下。

    沈寶音雖然是死裏逃生般早產生下了孩子,但是因為之前的身子就未能調理好,產下孩子後身子依然虛弱,奶水常常不夠,毓秀隻能將就著摻和其他奶水補著,但孩子畢竟是早產尤其瘦弱。

    沈寶音躺在床榻上陪著秋月午睡,十幾天下來了孩子一張臉還是泛黃,她心裏擔心生怕這孩子有什麽閃失,伸手握著那隻小手放在手心裏。

    屋外傳來毓秀低淺的咒罵聲,她起身出了屋子看見毓秀正和薑鈺氣憤不平的說些什麽,指不定是從哪裏受了氣來,沈寶音看向毓秀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毓秀見到沈寶音站在門口趕緊閉了嘴,走來扶著沈寶音說道:“小姐,您怎麽出來了,二姨娘交代過,坐月子的女人可不能受了風寒,您還是趕緊進屋躺著吧。”

    毓秀扶著沈寶音坐回床榻邊,她看著這丫頭一張氣鼓鼓的臉蛋,無奈的笑了笑。

    屋外傳來薑鈺的聲音,像是喊了一聲貴妃娘娘,沈寶音渾身一震急忙搭著毓秀的手臂站起身,彼時婉貴妃已經走進了屋子。

    “臣妾給母妃請安。”

    婉貴妃扶著雪雁的手臂昂首朝著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側身看了一眼睡在床榻上的孩子,繼而看向朝自己行禮的沈寶音說道:“你剛生下孩子就不必走動了,本宮今兒來是念著孩子給她找了一位奶娘過來。”

    沈寶音聽著這話牟然抬眼看向端坐在上的婉貴妃,又瞧了一眼她身旁帶來的那位婦人,這婦人看著沈寶音躬身行禮拜了拜:“奴婢徐氏給沈良娣叩安。”

    “臣妾感謝母妃的一番體恤,但臣妾奶水有餘就不需要奶娘幫忙照顧了。”

    婉貴妃微微震怒的一張臉,繼而語氣低沉著說了句:“你這是什麽話,難道你是覺得本宮多事了!”

    “臣妾不敢,臣妾隻是覺得尚且不需要奶娘的照顧。”

    “那本宮怎麽聽說這孩子的奶水還要偷偷摻和其他補給,難道太子府裏的孩子還要落得這幅樣子?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免得別人在背後詬病說本宮和太子虧待了你,既然柳良娣屋裏有的,本宮自然也不會少了你的,從今兒起徐氏就留在你屋裏了。”

    沈寶音聽著婉貴妃這番不能反駁拒絕的話,心裏暗忖著她奶水不夠的事情是誰傳出去的,見著婉貴妃起身離開便迎著相送。

    等到婉貴妃離開後,沈寶音才看向留下來的徐氏,她恭敬有禮微微躬著身子,細細打量了幾下才吩咐薑鈺帶她去廂房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暫且住下。

    毓秀看著消失在屋外的背影小聲問道:“小姐,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婉貴妃這個時候送人來,她心裏豈會不明白,隻是容不得自己拒絕罷了,她看向毓秀說道:“這個人你得要防著,孩子切不可由她經手,就算是要給孩子喂奶也隻許擠在碗裏檢查後才可以。”

    “小姐,您放心,奴婢知道怎麽做。”

    “奶水的事情你可有對外走漏風聲?”

    “除了咱紫軒閣奴婢絕對沒有對外多說一字。”毓秀一想走近小聲問道:“小姐,您難道懷疑是薑鈺走漏了風聲?”

    她抬眼朝屋外看了看,繼而拉著毓秀小聲交代了幾句,她勢必要找出這個人,絕不能留在自己的身邊。

    出了月子之後春蘭來紫軒閣通傳,說是她家主子邀沈寶音在暢音閣聽戲,沈寶音心裏笑了笑便吩咐毓秀留下來照看孩子,自己帶著薑鈺去赴約。

    到了暢音閣柳欣欣已經春風洋溢的坐在那裏了,見到沈寶音起身走來笑說道:“多日不見姐姐可把你盼來了。”說著拉著沈寶音朝一側坐下,“坐月子的日子可真不好受,哪裏都不能出去,好不容易盼著出月子我便忍不住要放鬆一下,聽說近來有一場新戲,我便央求太子把戲班子請了進來,順道也好讓我們姐妹相聚一下。”

    沈寶音回首笑看了一眼說了句:“我也正有此意,妹妹倒是合了我的心意了。”

    “姐姐與我真是有緣,連生孩子都是同日了,這兩孩子同歲大甚好,以後也能做個伴,但秋月畢竟是比華燁遲出生了一個時辰也就是妹妹了。”說著轉身看向她身後的春蘭,從春蘭手裏取了一個錦盒遞給沈寶音又說道:“這是我母親替孩子打造的一對琉璃墜子,正好送一支給秋月,也算是我送給秋月的禮物。”

    沈寶音接過來看了看,上麵還刻著一個‘莊’字,出自柳亦山莊,以前偶見柳欣欣的玉鐲上也刻有這個字,看來是她柳亦山莊特定的。

    “那我就替秋月謝過妹妹了。”

    柳欣欣笑得明媚,拿起桌上的茶杯吃了幾口茶,說是宮裏進貢的雨潤毛峰貴妃娘娘特命人送了些來太子府,沈寶音聽著這話心頭微微一愣,雨潤毛峰一向是徐皇後的最愛怎就輪到婉貴妃派人送來了?她在心裏琢磨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柳欣欣淡淡一笑未說話。

    回紫軒閣的路上迎麵撞見兩個下人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見到沈寶音嚇得急忙退到一邊,薑鈺瞪著一雙眼睛質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呢?”

    那兩人嚇得瞥了一眼沈寶音搖了搖頭,隻說沒說什麽,薑鈺又說道:“我分明就聽到你們嘀咕來著,見到我家主子就像失了魂一樣,準是說了我家主子什麽壞話!”

    那兩人一聽頓時嚇得朝著沈寶音撲通一跪,口裏直說著再也不敢了。

    沈寶音開口問道:“你們剛剛可說了本宮什麽?”

    薑鈺嗬斥一聲,其中一人這才慌慌張張的回答說:“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她們說沈良娣早產的孩子······一定不是太子的,奴婢······奴婢也是聽其他人說的,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沈良娣饒命!”

    薑鈺走上前朝著兩人揚起手腕掌摑了幾下,罵咧了句:“不長眼的狗東西,讓你們再亂嚼舌根毀我家主子的清白!”

    沈寶音看著薑鈺的背影未阻止,她冷眼瞧著這一切直到餘光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走來,走來的人是許久未見的太子妃張姝,身後跟著她的貼身丫頭冬梅,冬梅手裏拿著幾株剛采摘的鮮花。

    眾人看著張姝朝著她側身福了福,張姝一雙眼睛定格在薑鈺身上,繼而看向沈寶音說道:“聽說柳良娣請了戲班子入了府,可惜本宮身子還未康複沒能一同聽戲,正巧出來散步走過花園看見這幾株花開得甚是漂亮,不免心動便讓冬梅采摘了幾株,沈良娣也拿一些回去吧。”說完吩咐冬梅分了一些過來。

    “果然正是開得如此漂亮,以前倒從未發覺過,看來真是自己太大意了。”

    張姝笑著輕歎一聲說道:“花雖漂亮可惜帶刺就顯得不完美了。”

    沈寶音抬眼看過去,笑著回說了句:“既然帶刺那就差人拔了,這樣就不紮手了。”說完看著張姝同樣笑來。

    進了紫軒閣就聽見秋月傳來的哭聲,沈寶音心頭一震急急忙忙進了屋子,毓秀正抱著哭鬧的秋月在懷裏急得團團轉。

    沈寶音快步走過去從毓秀懷裏接過孩子,語氣急切的問道:“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哭成這樣?”

    “奴婢也不知道,小郡主哭著醒來就這樣,怎麽哄都不行,奶也不肯喝。”

    薑鈺趕忙說:“奴婢去通知人請太醫過來。”

    “慢著!”沈寶音應聲阻止道,繼而看向毓秀說著:“你去把玄郎中請來!”

    毓秀領著玄恒匆匆進了屋子,沈寶音打發了其他人出去,這才讓玄郎中趕緊診治,沈寶音想徐氏都是時時刻刻盯著的,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下手的機會,直到玄郎中一番診治後才放下心來,好在隻是因為體弱受了風寒所致。

    自從上次的月夔香一事沈寶音與玄郎中就再未見過麵,一來是自己如今的處境不想玄郎中被牽扯進來,二來是不想滋生事端,但現在緣著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再請出玄郎中。

    玄郎中朝外麵謹慎小心的看了一眼,從藥箱裏取了一個木盒遞到沈寶音的手裏小聲說道:“這是萬都督臨走時寄放在我那裏的,說是若是秋天他還未回來就把它交到沈良娣您的手上,眼見著已經到了期限,我還愁著怎麽把它交給您,這不毓秀就來了。”說完慌張的鬆了口氣。

    沈寶音低頭看著手裏的這個木盒,打開來裏麵放著一張張飛的麵具,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竟在微微的顫抖,沈寶音深刻的記得這張麵具是當年的臘月節晚上萬書卿戴著它來赴約自己,也是這張麵具害得自己將穆高熾錯認為了萬書卿。

    帶著顫抖的聲音開口問道:“他可還說了些什麽?”

    “萬都督隻說此去未知,若是到了秋天還未凱旋歸來就把它交到沈良娣的手上,其他的也沒有再說。”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這張麵具,此刻他將這東西托付給玄郎中交給自己定是前方出了事,她的心口不受控製的跟著顫抖起來。

    毓秀送走了玄郎中,回來時大口喘著氣的進了屋,拉著沈寶音走到一角慌慌張張的開口說道:“小姐,您猜我在街上遇到了誰。”

    沈寶音心口一震問道:“你遇見誰了?”

    “那個女人,那個曾經您托我連夜送信給萬都督在街上撞到我的女人,我說過若是讓我再見她我定能記得!”(WWW.101novel.com)